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虞照水聞言神色一凜,嚴肅地盯着雲清風問道:“你三師弟說的可當真?”
雲清風面對兩人灼灼的目光,仿佛只要他點一下頭,虞照水跟淩曉就能立即抄家夥去找薛驚羽讨回公道。他心裏感動不假,但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也是真,他無奈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淩曉脫口而出後,才想起沈若浮讓他不要插手三師兄跟薛驚羽的事,所以即便心裏仍覺得三師兄沒說實話,還是老老實實閉了嘴。
虞照水卻不一樣,她本來就護短。以前雲清風跟薛驚羽之間的那些矛盾,她還能看在靈溪宗的面子上不動手,這次可是事關人命。就算她才勸過雲清風就當是情劫,可不代表別人能這麽欺負到他師弟頭上。
因而冷聲道:“那你說是怎麽回事。”
雲清風有些頭疼,斟酌了片刻,還是只能含糊道:“心……楚姑娘确實跟薛驚羽有幾分關系,但并不是因他而……”最後那個死字他沒能說出口,因為他發現,從某種扭曲的意義上講,确實是因為薛驚羽出現,楚心舒才會消失。
這個想法的出現,讓雲清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立即道:“我跟薛驚羽之間的事情,我會自己找他說清楚的,就不用麻煩師姐跟師弟了。”
虞照水盯着雲清風看了半響,問道:“你确定?”
“确定。”雲清風語氣堅定地道,他跟薛驚羽這關心,本就剪不斷理還亂,要是再讓虞照水跟淩曉扯進來,尤其是淩曉,只會亂上加亂,到時候就別想掰扯清楚了。
“既如此我也就不問了,”虞照水道,“不過你剛才說了跟薛驚羽的事情,你自己會找他說清楚。那靈溪宗送來的朱玉果,自然也該你去處理。”
雲清風這會兒決計不可能收下薛驚羽讓人送來的朱玉果,于是嘆了口氣起身道:“一起去吧。”
他走在前面,不知道身後虞照水和淩曉跟上來的時候,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開始背着他傳音交流。
虞照水問:“你覺得你三師兄說的話有幾分真。”
淩曉不說真假,只道:“我覺得師兄是怕我們跟靈溪宗起沖突,才不願意告訴我們的。”
虞照水點頭,“留在仙城的這幾日,你多看着點你三師兄,如果他單獨去跟薛驚羽見面,就立即阻止,阻止不了就想其他辦法,別讓你三師兄吃虧,也別讓他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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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曉跟師姐這麽一合計,哪還記得沈若浮跟他說過不要插手三師兄跟薛驚羽的事,滿心滿眼只有對三師兄的心疼,鄭重承諾道:“師姐你放心吧,師兄喜歡的姑娘都沒了,我肯定不會讓他再受其他傷害的。”
虞照水點了點頭,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你也勸着點你三師兄,楚姑娘的事,就當是情劫了。”
淩曉:……
雲清風繞過幾道門,看他們在後面沒跟上來,疑惑地回頭問:“師姐,你們怎麽這麽慢?”
淩曉迅速道:“我跟師姐覺得,這是你的事情,我們在後面慢點沒關系。”
雲清風張了張嘴,無奈地轉身繼續往前走。
守在花廳的袁安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雲清風三人走來,便連忙迎上去道:“雲師兄,你們可算來了。”
雲清風問:“丁師叔不在嗎?”
丁長老是他們此次的帶隊長老,靈溪宗送來朱玉果的事,弟子們告訴虞照水之前,理應先禀告給他。按道理丁長老這會兒應該在裏面陪客。
“在的,”袁安觑了雲清風一眼,語氣有些古怪地道:“靈溪宗人的說要見你們斜月峰人。”
他想起片刻前靈溪宗的人說出這話時,在場師兄弟們千奇百怪的表情。
他是見過雲師兄跟薛少宗主一起從迷霧森林裏出來的。還有之後看到他們滄洛山跟門無影門打鬥,薛少宗主問都不問就提劍上來相幫,以及那些暗暗流傳,有關楚姑娘的事。
袁安忍不住腦補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恩怨情仇。心想這雲師兄以前都不出山門,這一出來,就搞了場大的。
雲清風聽到靈溪宗的人說要見他們,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跟虞照水和淩曉點了點頭,“我們進去吧。”
三人進得正廳,還沒行禮,坐在主位的丁長老就起身道:“三位師侄你們來了,這是靈溪宗的古若玉古小道友。”
其實不用丁長老介紹,雲清風在那次比試大會的時候,就認識古若玉了,還知道古若玉是薛驚羽最信任的師弟之一。
對方是來送他們最想要的朱玉果,不管目的是什麽,最後他們有沒有收下,該有的禮數都不能少。
雲清風站在虞照水的身側,跟師姐、師弟一起朝古若玉行禮。
古若玉一一回禮,到雲清風的時候,他表情裏多了幾分敬重,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個玉匣子,遞給雲清風道:“少宗主有事纏身,不能過來,命我等把這顆朱玉果送來給雲道友。”
雲清風餘光看到,旁邊同門的師兄弟,甚至是上方的丁長老,都露出驚喜的表情。但他沒有伸手去接,反問道:“為什麽要把這麽貴重的東西送我?”
古若玉不意外他會這麽問,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少宗主沒有告訴我為什麽,只說送過來,雲道友自會明白他的意思。”他頓了一下又說,“而且,貴派不是正好在尋覓此物麽?”
雲清風心底騰地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惱怒,冷聲道:“這句也是他讓你說的?”
“不是,”古若玉莫名其妙,他說的不是大實話嗎?這也有問題?“這句是古某自己認為的。”
知道不是薛驚羽讓他這麽說的,雲清風的怒氣又莫名平息了一些,但還是很為難。這麽多同門看着,還有長輩在,他若是說出拒絕的話,回滄洛山恐怕不太好交代。尤其他還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跟薛驚羽的關系,更是連拒絕的理由都找不出了。
虞照水和淩曉一直密切注意着雲清風的表情,他們二人又自認是最清楚細節的人,聽到這裏,虞照水不由皺了皺眉。淩曉則心直口快道:“我們正在尋覓,我師兄就一定非收下不可嗎?”
說完他轉向丁長老,行了一禮道:“丁師叔,既然靈溪宗的人說是送給我師兄,那要不要收下,也應該看我師兄意願是吧,不然……”說到這裏,他故意拖長了音,看了古若玉一眼,涼涼地道,“誰知道他們有沒有給我師兄設陷阱。”
“你……”古若玉還沒見過這麽不識好歹的,只是苦于自家師兄的交代,不敢反駁,氣得臉都漲紅了,嘟囔道,“我靈溪宗的人怎麽可能做出此等宵小行徑。”
丁長老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掃了一圈,又思考了片刻,才慢吞吞地道:“古小道友莫往心裏去,我這師侄向來口無遮攔慣了。”
說着他話音一轉,“不過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朱玉果既然是送給我雲師侄的,那收下與否要看雲師侄的意願。我滄洛山雖然在找這寶物,但也不會逼着門下弟子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你們……”古若玉還沒見過這樣的,他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見大家都是一副看雲清風心意的表情,竟耍起了無奈,把玉匣直接往雲清風手裏一放,“我們少宗主說了,如果不能讓雲道友收下朱玉果,我們就不用回靈溪宗了。”
這下不僅是雲清風了,滄洛山其他人都是一副下巴都驚掉了的模樣,淩曉啧啧稱奇,“沒想到你們少宗主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一面。”
“淩曉,你怎能當着古小道友他們的面這麽說呢!”丁長老輕斥道,朝古若玉幾人點了點頭,“我還有事要去忙,就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了。”
說完背着手,施施然走了。
他一走,古若玉也急匆匆地道:“朱玉果已經送到,雲道友若真不想收,能不能麻煩你親自還給我們少宗主,不然我們就回不去靈溪宗了。”
雲清風知道他這是在賣慘,但想到他跟薛驚羽不可能一直這麽耗着,遲早都是要說清楚的,便點了點頭。
“多謝雲道友。”古若玉忙不疊行了個禮,帶着人飛快離開,生怕雲清風反悔一樣。
丁長老跟客人都走了,花廳裏其他弟子也紛紛離去,很快就只剩下他們斜月峰三人。
虞照水擔憂地問:“三師弟你這是?”
雲清風把玉匣收進儲物戒裏,淡淡地道:“我晚點把東西退回去給薛驚羽。”
淩曉道:“要不要我跟師姐陪你去?”
“不用,我一個人去。”雲清風垂眸道。
淩曉跟虞照水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了決定。
雲清風想着要約薛驚羽見面的事,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招呼都沒打就獨自回住的地方了,更沒有發現虞照水跟淩曉的小動作。
他盯着桌案上的玉匣看了許久,嘆了無數口氣,終于憋着一股氣給薛驚羽發了傳信。
古若玉口中有事纏身的薛驚羽很快便給了回複:今日寅時正,我在碎玉湖畔的柳樹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