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争吵
第二十章争吵
“蕭鴻越，你……喜歡我嗎？”
葉岚這句話如同微風一般輕飄飄的，卻重重的擊中了蕭鴻越的心。
他猛地擡頭看向對方，眼神裏雀躍的光，甚至比他身後的落日還要耀眼。
“對，我……我喜歡你。”
他的手置于膝蓋，緊張地攥緊了衣服，咽了口唾沫，頭一次說話結巴起來。
“我、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便、便喜歡。”
看着蕭鴻越臉紅緊張地模樣，葉岚心底有些驚訝。
沒想到蕭鴻越居然是“一見鐘情”，更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麽大，她突然有些猶豫。
蕭鴻越見她不說話，以為對方不相信自己，連忙說：“你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
“哦？怎麽證明？”葉岚敷衍道，心裏思索着該怎麽委婉的不傷害對方的說出來。
“仇池一戰結束後，我定立下軍功，向将軍提親。”
蕭鴻越認真地看着葉岚，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我蕭鴻越發誓，此生非你不娶，心中只有你一人。”
如此打直球的表白，若是兩情相悅，也許是最動人的情話，可是葉岚聽着卻只有震驚。
“提親？你為什麽要提親？”
葉岚有點慌，什麽委婉不委婉的直接丢開一旁。這什麽情況，怎麽直接就到提親了？
“我心悅你，你心悅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軍已經答應了。”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葉岚站起來，退開一步遠離對方，指着自己道：“我什麽時候心悅你了？将軍答應你什麽了？”
蕭鴻越見她這個反應，也是出乎意料。
他連忙解釋道：“之前将軍曾與我商談，提到終身之事，我便承諾日後登臨帝位，必許你以皇後之位……”
啥玩意兒？皇後之位？
葉岚簡直要被蕭鴻越的腦回路震驚，她完全不能理解這男人的想法，他自顧自地認為自己也喜歡他，自顧自地決定要娶她，自顧自地要讓她做皇後……
“不是，你和将軍商量這些，有考慮過我願不願意嗎？你們不經過我同意就決定了？”
葉岚要氣笑了，他倆這商量的是蕭鴻越和葉隆将軍結婚，還是蕭鴻越和她結婚的事啊？
“……這确實是我考慮不周，沒有先跟你商量。”
蕭鴻越意識到葉隆将軍可能沒有和葉岚提過這事，語氣歉意道：“現在跟你商量，你願意嗎？”
“不願意！”葉岚直接一口回絕。
蕭鴻越愣了愣，沒想到對方居然回答的這麽幹脆，他有點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葉岚深吸一口氣，中氣十足道：“不願意，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嫁給你，更不稀罕什麽皇後之位。”
聽到這個回答，蕭鴻越心裏就像是潑了一盆冷水，皺巴巴收緊成一團，痛的發酸。
他忍不住伸手拽住對方的衣袖，聲音也軟下去。
“岚岚，沒有提前跟你商量，是我不對，我道歉，但是別說這麽傷人的話，好嗎？”
什麽不願意，不喜歡，不會嫁之類的，一句一句就像錘子打在他的心上。
明明這麽久以來，她對自己多有照顧。
明明那日皮影戲，她對自己展露笑顏。
是那日害她落水，她還沒消氣嗎？
是不是自己那日的行為孟浪了，讓她讨厭了？
蕭鴻越想不通，他不明白，為什麽葉岚一直疏遠抵觸他，到底是什麽原因？
葉岚使勁拽着袖子，從蕭鴻越手裏松脫出來。
“好，我不說那些話。”她撇過頭，不看對方可憐的表情。
蕭鴻越的行為完全觸到了她的底線，根本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是了，這個時代确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蕭鴻越逃不開時代的局限性，會覺得她甘願聽從，可是她偏不願意。
如果她喜歡上蕭鴻越，帝王無情，就算現在說什麽一心人，到頭來還不是三宮六院？
原書女主不就是例子，恩情愛情有何用，到頭來皆化為雲煙，結局不過是死路一條。
葉岚惜命，才不要把大好青春葬送在這裏，為了個男人連命都沒了。
況且她還認識梁平帝，蕭鴻越與蕭懷鎮遲早會為了争奪帝位你死我活，她夾在中間，怎麽可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她如果答應做蕭鴻越的皇後，這不就相當于參與謀害蕭懷鎮嗎？她不可能對朋友做出這種事。
“葉岚岚，你為什麽讨厭我？”
“……我沒有讨厭你。”
不能說他是個白眼狼，也不能把靈矶子的事情跟他說，葉岚只能否認。
她确實不讨厭他，只是不太想招惹他罷了。
得了這個回答，蕭鴻越也沒有開心。
他擡頭望着面前人，眼神中流動着不安的情緒，他想問清楚。
“你曾經救過我，後來又照顧我，難道不是對我也有意嗎？為什麽現在卻這樣對我？”
葉岚站在對方面前，俯視着他，“蕭鴻越，其實你誤會了。”
“我救你純屬意外，照顧你是因為不希望你死了，畢竟你替我擋過刀，我不想欠你的。”
“就算是任何一個人病了，我都會照顧他，這只是出自善心，并不代表就是喜歡。”
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入蕭鴻越耳中，他仔細分辨對方的表情，想看穿對方到底說的話是真是假。
“那，那就算是善心，我們相處那麽久了，也總該有點感情吧。”蕭鴻越艱難地扯着嘴角，盡量保持着笑容。
“是有一點感情，不過是朋友之情，并非愛慕之情。”
葉岚說的是實話，她看待蕭鴻越蕭懷鎮這兄弟倆都是一樣的，任何一個都不會進入她的心。
蕭鴻越挫敗地塌下挺直的脊背，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許久，久到葉岚以為可以走了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如寒潭深水，冷而靜。
“我知道了，但我不會死心的。”
葉岚皺眉，這人怎麽講不聽啊？
她剛想讓蕭鴻越死了這條心，對方突然擡頭望着她，表情平靜地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說完，他起身，深深看了葉岚一眼，轉身離開。
天色漸暗，蕭鴻越的背影模糊地消失在落日最後一絲餘晖裏。
冷風吹過，葉岚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總覺得蕭鴻越離開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感。
青青從園門進來，給葉岚披了件外套，“小姐，和蕭公子怎麽談到這麽晚？別着涼了。”
葉岚靠在青青身上，嘆了口氣，恐怕這次談話沒起到太多作用。
蕭鴻越這人，她接觸了這麽久，能感覺到對方屬于不達目的不罷休那種性格，當初能用三天把葉隆将軍拉攏為自己的力量，就不是個簡單角色。
她也不是沒想過找葉隆問問皇後之位是怎麽回事，但是又覺得沒必要，上次都講不通。
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硬脾氣啊？葉岚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都已經說明白了，她又不能決定蕭鴻越腦子裏怎麽想。
回東院的路上，葉岚思索着對策，目前想要拒絕蕭鴻越，難，那麽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個是拖。拖着不嫁給他蕭鴻越，拖到最後她就可以遁了。對方吃軟不吃硬，她得慢慢來。
一個是找。找到那個能帶她逃出生天的輔臣，而且靈矶子不是說自己的良人麽，若是這樣，可以用來擋蕭鴻越，一舉兩得。
葉岚在床上翻來覆去念叨着“梅花”，冥思苦想是什麽意思。
外面守夜的青青聽到她的聲音，湊過來，捂着嘴笑道：“小姐可是想去賞梅了？還沒立冬呢！”
“哦？”葉岚來了興致，從床上爬起來，招招手叫青青過去，“哪裏有賞梅的去處？”
“有啊，在北山有一處梅園，會比別處早落雪，早開花，往年立冬小姐便會去那邊賞梅，雖然小姐不記得了。”
青青給葉岚拉了拉衣服，繼續道：“後日立冬，小姐要去嗎？”
“要去！”葉岚兩眼放光。
“不過，小姐最好跟老爺提前說一聲，多帶些人去，因為那邊會路過花街柳巷賭坊，常有些亂七八糟的人。”
“青樓？賭坊？”葉岚有些訝異，黃賭在這裏居然是公開設立的。
青青眉毛耷拉下來，唉聲嘆氣道：“奴婢當年就差點被賭紅了眼的大伯賣到青樓，那邊常有賭徒輸光了錢，連妻女都押進去，模樣周正些的就會被賣到煙花之地，可慘了。”
葉岚安慰青青，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一定會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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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立冬。
“小姐，你真的要穿這身去賞梅啊？”青青見自家小姐一身碧色鑲邊白衣男子的打扮走出來，頓時臉紅得像個蘋果。
“怎麽樣，英俊不？像不像個富家公子？”
葉岚一頭烏黑長發被一根玉簪冠住，她今天還特地把眉毛畫粗了點，整個一劍眉星目的少年郎。
她潇灑地甩開手中的折扇，邁着四方步，繞着青青轉了一圈。
青青有點不好意思地捂着臉，害羞道：“像個小公子！小姐，您真的要穿男裝出去啊？”
“當然，北山那麽亂，自然是女扮男裝更方便了！”
葉岚嘻嘻一笑，拉着青青就往外走，“記得在外面要叫我葉公子哈！”
二人帶着五六個家丁出了門，連車夫都叫上了府裏練家子，晃晃悠悠往北山走。
到了那條花街附近，葉岚撩開簾子，觀察外面，果然有好幾家秦樓楚館，還有些挂着“賭”的門面。
葉岚對這些雖然有點好奇，但是出于安全考慮，并沒有往那邊去，而是徑直去了北山。
然而，到了北山梅園卻被告知，今年的梅花還沒開。
“梅花沒開？往年都是開的，今年怎麽了？”葉岚趴在馬車窗口問守園人。
守園人是個老頭，恭敬道：“今年沒有往年那麽冷，這梅花越是天冷越是早開，而且最近剛開的幾枝都被群芳院的梅花夫人給訂走了，更是沒有什麽賞處了，還請晚些日子來吧！”
群芳院？梅花夫人？葉岚對關于梅花的一切都敏感，忙問守園人這群芳院的梅花夫人是誰？
“群芳院是帝京最大的青樓，這梅花夫人便是那裏的花魁，乃是南梁第一美人呢！她因為最愛梅花，所以得名梅花夫人。”
葉岚了然，當機立斷要去看看這梅花夫人。
“小……公子，您真的要去群芳院嗎？這，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會扒了我們的皮的！”家丁一邊趕馬車一邊勸阻道。
“有我在，怕什麽！再說了，我就是去看看，又不進去！”葉岚安撫青青，讓她也不要阻攔自己。
“人不風流枉少年，走，咱們去看看梅花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