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須臾山往事(8)
須臾山往事(8)
其實比較之那種毀天滅地的愛,用愛為借口而選擇傷害他人的人,月塵更欣賞純粹自私之人。
這就是真小人和僞君子之間的比較。
雖說真小人讓人讨厭,但是惺惺作态的僞君子更讓人厭惡。
于是太曦在與他談話之時問道月塵:“那你覺得宣玉是屬于真小人還是僞君子,我有些好奇你對他的評判?”
宣玉又站在門口,突然聽見太曦提起自己,向月塵問道對自己的評價,一時之間忽然緊張了起來。
宣玉氣息不穩,在某個瞬間被月塵捕捉到,月塵知道了外面站了宣玉。
宣玉明白是自己有所松懈,也即刻感覺到了裏面的月塵已經知道自己就站在他們談話之外的門扉之外。
他不知道月塵會如何評價他,即便是沒有面對着面,這種評價也是心照不宣的面對面的一次談話,宣玉有些忐忑。
月塵朝着門扉之外看了一眼,笑着飲下了一杯酒,悠悠開口道:“若說是宣玉,他即不上真小人,也不是僞君子。”
“哦?你問的是他是何種人?”月塵微微用餘光掃了一眼門扉之外,才說道:“若以我評價,他是一個極其內斂,卻又渴望別人認可之人,簡單來說就是悶騷,內心火熱,外表冰冷。他其實很想去愛、很想被愛,但是又不趕踏出第一步。”月塵說道:“若是他能敞開心扉,多好。”
這句話其實是有歧義,月塵說這句話之時,眼神是看向了太曦,太曦是希望宣玉能夠對他敞開心扉,但在宣玉的耳中,這句話又變了一個含義。
“敞開心扉——”
他的臉瞬間通紅,他有些不明白月塵口中的“敞開心扉”是什麽含義?
或許是簡簡單單地暢聊一番,或許會有更深層的含義,要自己剖析自己的心。
自己真心如何?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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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難以說出口。
特別是月塵這樣的人,自己說了會不會被誤解、被拒絕?
可是他的內心确确實實壓着一把火,愛慕之火、欲戀之火已經要将宣玉整個內心都要焚燒殆盡了。
他忘不了那一日,月塵從地縫之中上來神采飛揚的模樣,也忘不了自己的半只腳懸在地縫之上搖搖欲墜的感覺。
愛他的刺激勝過所有,我要愛他。
這是宣玉的想法。
可是數年來,他卻從未吐露半句愛意,連表情都不曾松動過,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随後一句話徹底的擊垮了宣玉的內心。
“宣玉此人是怎樣的人,我早就知曉了。”月塵說道:“早在那日在地縫之旁,我用手指抵着他的胸口之時,我能聽見他熱烈的期盼,我就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了。”
宣玉此刻,如五雷轟頂,不知是羞愧,還是其他什麽感情,心髒在火速地狂蹦,他甚至顧不得自己會暴露行蹤,也要從太曦之所跑出去。
“他偷聽完了。”月塵聽聞腳步遠離,緩緩說道:“現在,該我問你一個問題了,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呢?”
“你是人嗎?”太曦問道。
“現在是了。”
月塵面無表情地撕裂了自己胸口的肌肉,向太曦展示着其中一塊跳動的肉塊對他說道:“心髒是長這樣嗎?”
太曦見聞,笑出了聲:“你跟我培養感情到底有多勉強?這是一塊跳動的肉塊并非心髒。”
月塵嘆了口氣:“都跟你談情說愛這麽久了,這麽我還沒對你産生感情?”
“這種東西,又急求不得,若你非要這麽急,這塊肉塊我姑且稱它為心髒也未嘗不可。”
“也只能這樣了。”月塵說道:“如此以來,我的一線生機減半縮為半線了,終歸是假的心髒,也只能修補修補到時候我被天道打碎的軀體了。”
“若你不嫌棄,我倒是可以為你保存這個肉塊。”太曦喝了一杯茶說道:“一直等到這塊肉塊真的成為心髒之時。”
月塵笑了笑,雙指一撚,将胸口暴露之處給合攏。
雖然有些血腥,可是他卻做的很熟練,讓太曦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平日到底要觀測你胸口那塊肉幾次?怎做的如此熟練?勉強自己是生不出心的。”太曦說道。
月塵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很努力地去模仿人類的感情了,但是這對于我來說還是困難。”
“感情模仿不得。”太曦說道:“這是天生自然之物,由無生有,自然流露。”
心是為了作為感情的容器而生的,若沒有感情,那這顆心也不會生出來。
月塵翻閱着眼前的連載畫本,皺着眉頭說道:“是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夠激烈,所以才生不出心來?”
太曦又要被月塵逗笑了:“怎樣的感情才算激烈呢?”
“譬如妖皇為我大興土木,魔尊為我發動戰争,可我始終覺得這種感情太過無聊了。”月塵拖着下巴,看向了太曦,問道他:“你覺得怎樣的感情是有趣的?”
“真情就是有趣的。”
“那你有真情嗎?太曦,你有這種東西嗎?”
太曦微微點頭,看向了月塵,他緩緩撫摸上自己的心髒點頭說道:“有哦。”
“是誰呢?”
“你和宣玉。”
“一顆心最多能承載幾人?”
“未知。”太曦說道:“等你有了心之後,你會遇見其他的人,其他有意思的人,你會把他們當作你的朋友、你的戰友,與他們一同前行。”
“那你呢,太曦,等你獲得自由之後呢?”
“我想對宣玉坦誠。”太曦說道:“他太壓抑了,我也太壓抑了,我們當中總有一個需要先行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