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的王牌殺手

第19章 逢生

逢生

蕭冕感到胸口一陣劇痛，時間仿佛禁止，雪落無聲。

一支利箭已插在他胸口，蕭冕口吐鮮血，踉跄着站穩了一些。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再戰，扶風劍閃動着嗜血的光芒，劍峰不斷的滴下燕軍的血來。

燕超看着蕭冕狼狽的樣子，笑了笑：“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你現在是我的籠中雀，掌中物，哈哈哈。”

蕭冕眼裏布滿殺氣：“我不會放過你的！”

“蕭将軍，事已至此，就不要嘴硬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大燕皇帝很是賞識你，希望你加入大燕，為大燕而戰。”

蕭冕冷笑：“做夢。”

燕超又笑了起來，他走到蕭冕身邊，似乎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蕭冕：“先不要着急回話，這些年你為大周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可大周皇帝是怎麽對你的？他一開始寧願封其他人為征燕大将軍也不派你這個常勝将軍來，你覺得是為什麽？”

蕭冕沒有說話，只是唇角微動。

“你是個聰明人，我不說你也知道，他是忌憚你，畏懼你，畏懼你功高震主，怕大周百姓只記得你蕭冕而無人記得他的功勞。”

燕超繼續道：“此番你打了敗仗，他一定會借此打壓你。況且，你也根本回不去了。”

“那又怎麽樣？蕭冕冷笑，“我知道我忠于什麽，我絕不會背叛。”

“哈哈哈，”燕超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是忠于自己的性命還是忠于這虛無缥缈的信仰。現在你身負重傷，若是無人為你醫治，今日就要當場斃命了。”

“試想一下，一代名将最後的下場是如此凄慘，你甘心嗎？時過境遷，人們只記得你的失敗，剩下的是對你的怨恨，怨恨你沒有保護好他們！”

“我不後悔我的選擇，”蕭冕聲音沙啞，眸色暗淡，“況且，我确實沒有保護好他們。”

“人死就是一捧黃土，沒有人會記得你。”

“我是為大周而戰，為百姓而戰，死得其所，我不需要有人記得。”

“等血一點點從你的身體流幹流盡，你的身體會冰冷下來，到時候就成了一個死人，真的值得嗎？燕超質問。

“我是真的欣賞你，不如一起為大燕效力，看在我們燕皇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計前嫌，和你一起共享榮華富貴。”

“為國而戰，為國盡忠，本就是作為将軍的職責，沒有什麽不值得的。榮華富貴于我如浮雲。”

燕超有些掃興：“說了怎麽多，你還是不答應。”

身後的黑風騎道：“我們将軍是不會投降的，我們也絕不！大周将士，有死無降，自當灑盡熱血，殺敵報國。”

“有死無降，殺敵報國！”

“有死無降，殺敵報國！”呼喊聲陣陣，大周士兵雖滿身是血，但目光堅毅，一往無前。

“真是精彩！”燕超拍手。

就在這時，十來個燕兵揮舞着長矛朝蕭冕刺來，蕭冕翻身打滾，避了過去，十來個士兵将他壓制在地無法動彈。

“将軍小心。”就在這時，一個小兵撲了過去，死死地護在了蕭冕的身上，話還沒說完，便被十來個敵兵的長矛刺中後背，口吐鮮血，咽了氣。

蕭冕長嚎了一聲，高亢凄厲，目光嗜血。

他手握着扶風劍，身上又多了數十道傷痕，胸口的鮮血似乎已要流幹，将他的戰甲染得通紅。

他瞳孔緊鎖，死死盯住還要上前的燕兵，眸底映出一片殺氣。

看着大周士兵的滿地慘狀，燕軍搖旗吶喊：“燕将軍英明！燕将軍英明！”

燕超在一派贊譽聲中，春風滿面：“今日能打敗大周第一戰神，大敗大周軍隊，爾等也是功不可沒。”

燕超笑着看向蕭冕：“現在你只剩一口氣，已經是一個将死之人了，以你現在身體，若是再不醫治，就是神仙難救。可若是你答應加入大燕，我立刻請最好的軍醫為你診治。是生是死，你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間。”

“永不背叛。”蕭冕大笑起來。

“給我上！”燕超下命令道。

不知何時，山崖的另一側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身着素色白衣，動作娴熟地挽弓搭箭，将一個飛鈎從箭裏射了出來，飛鈎的另一側，穩穩地紮在了這邊的崖壁上。

他以飛鈎作為依托，身輕如燕地掠過懸崖，朝燕超冕的方向而來，與此同時，他邊飛邊按動了手中的弩箭。

那人帶着一條藍色的面紗，藍色的面紗遮住了下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

藍色的面紗随着他姿勢的變換随風飄動，露出一雙含情又焦急的雙眼。

燕超才剛察覺，便感覺肩膀上一陣酸痛，踉跄了幾步。

他又中了一箭！

又是誰向他射箭！

上次的傷還沒好，舊傷又添新傷，竟然還在同一個位置！

那人站在蕭冕身旁，一把扶住了蕭冕：“跟我走！”

蕭冕聽出是豐烨的聲音，問道：“你怎麽來了？”

“這裏很危險，快走！”蕭冕道。

“正是危險，我才不能讓将軍深陷險境，我說過，我願為你而戰，将軍忘了嗎？”豐烨語氣堅決。

蕭冕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對上了豐烨的眼睛。

原來豐烨說過的話都算數！

燕兵反應過來，湧了上來，豐烨又三箭齊發，暫時擊退他們的攻勢，敵軍猶豫着不敢上前。

燕超緩過來，臉色慘白，卻還是一幅不服輸的模樣，惡狠狠道：“蕭大将軍好大的魅力，沒想到死到臨頭都還有人陪你一起送死，你們今天就是甕中之鼈，束手就擒吧！”

豐烨的眼神中多了幾抹狠厲的殺氣，語氣卻依舊淡定：“誰死還不一定呢。”說着，他看向蕭冕，“即便是死，我也願與他同生共死。”

此話出乎燕超的意料，燕超道：“年輕人，我勸你別太意氣用事，你不必為了一個将死之人白白送了性命，若是你立刻離開，我倒是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豐烨又看了一眼蕭冕，道：“一直以來都是将軍沖鋒陷陣，一直都是将軍守護蒼生，今日就讓我來守護将軍。”

蕭冕心中一動，對上豐烨灼熱而深情的眼睛。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

這些年，做久了将軍，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需要人保護的。而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這時候，豐烨已經拔出了劍，護在了他身前。

“既然你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我趕盡殺絕了。”燕超道，“來人，格殺勿論！”

很快，燕軍從四面八方圍堵上來，将兩人團團圍住。

兩人并肩而立，手中寒刃揮動，手起刀落，從容自若。

身體上下翻飛間，招式如行雲流水，發絲随風飄動，更增添了幾分飄逸感。

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接連擊退了揮刀上前的燕兵。

燕兵面露懼色，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不敢上前。

燕超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們只有兩個人，我們人多勢衆，有什麽好怕的，來人，給我上！”

燕超的士兵很快盤踞了整個半山腰。

原本通過飛鈎依托回到對面的山是最快的辦法，可是現在帶着一個重傷的蕭冕，沿着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

豐烨不再戀戰，問道：“你信我嗎？”

身後傳來豐烨的聲音，蕭冕道：“你不顧安危來救我，我當然信你。”

豐烨見機行事，很快将手中的劍飛了出去。

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快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過一排燕兵的脖子，燕兵瞪大了眼睛，便倒在了地上。

豐烨緊緊地握住了蕭冕的手，往山腰的一側跑。

蕭冕就像一只溫順的雄鷹，乖巧地跟着豐烨一起跑，他能感受到豐烨有條不紊的呼吸聲。

很快，兩人到了懸崖邊，豐烨和蕭冕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縱身一躍，身輕如燕，從懸崖邊飛了下去。

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緩緩下落着，豐烨摟住了蕭冕，微風吹起豐烨鬓邊的碎發，也吹走了豐烨覆面的輕紗。

藍色的面紗滑落，蕭冕看清了豐烨的臉。

豐烨的臉依舊清秀而隽麗，清冷的眼眸裏三分淩厲，三分關切，更多的是鎮定和自信，蕭冕凝望着，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看盡。

微風滑過耳畔，呼呼作響。

遠處，敵人的聲音像是遠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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