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的王牌殺手

第17章 包圍

包圍

經過蕭冕的精密部署，大軍再停留一日，稍作休整，便能班師回朝了。

打了多日的戰，士兵早已疲憊不堪，離家多日，更是格外想家。

想到能馬上見到親人，士兵的士氣都高昂了。

營帳內，蕭冕拿了幾卷兵書遞給豐烨，“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我發現你眼明心細，洞若觀火，很有靈氣，再加上武藝也不差，若是加以培養，将來一定是個很好的将領，這些書你可以先看着。”

豐烨有些猝不及防，蕭冕這是要栽培他？

他的手上已經染上了太多的鮮血，雙手似乎已經洗不去滿身的殺戮了。他還有資格被賞識，今後委以重任嗎？

看到豐烨遲疑，蕭冕問道：“難道你不願意？”

豐烨突然問道：如果一個人從前做了錯事，他還能回頭嗎？”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回頭是岸什麽時候都不遲，可怕的是一直錯下去。”蕭冕道，”怎麽，你為何有此一問？”

豐烨佯裝輕松的模樣，笑了笑，“沒什麽，随口一問。”

豐烨接過蕭冕手中的書，“将軍給的書，我會好好看的。”

蕭冕的回答，讓豐烨釋然。

他原本只想做一個編織手藝人，平平淡淡地過完此生，而蕭冕讓他明白了，手中執劍，也可以保護他人。

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

從前他沒得選。今後，或許他可以做更有意義的事。

這一次，他想要換一種活法，也想要贖罪，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

豐烨開始翻看蕭冕給的兵書，兵書的種類很多，有《武穆遺書》《六韬》等。

書上記載了很多軍事作戰策略，豐烨像是打開了新的天地，領悟書中将領的才能滔略，受益匪淺。

原來兵法如此神奇又靈活多變。

看到有一頁，豐烨蹙了蹙眉頭，為何此處要乘勝追擊，前面那一處卻寫的是窮寇莫追。

豐烨正思索着，進來的蕭冕覺察到了豐烨的微表情，走上前道：“是在為此處而苦惱吧？兩處看似情況相似，實則大不相同。”

蕭冕指了指書中的地形圖：“這裏之所以要乘勝追擊，是因為敵人一路潰退，我軍士氣正強，乘勝追擊，正好能一舉殲滅敵軍。”

蕭冕往前翻了一頁，道：“而此處采取的是窮困莫追的策略，由于敵人被四面包圍，無路可退，若是強行對戰，反而能激發了他們的鬥志，置之死地而後生，若是相抗，必會損兵折将，太不值當。”

聽完蕭冕的一席話，豐烨皺着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原來如此，将軍我懂了。”

豐烨突然覺得一個将軍要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始終立于不敗之地，必須要将兵法學的融會貫通，審時度勢，博聞強識，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一将無能，累死三軍。戰場上傷亡必不可免，可作為将軍，必須對士兵的性命負責。蕭冕道。

談論間，一個士兵突然急沖沖地跑進來，正是二皇子的親兵：“将軍，不好了，二皇子眼見敵軍已經撤退，于是乘勝追擊，結果被敵軍包圍了。”

蕭冕神色一驚：“你說什麽？我不是早已傳令全軍，原地休整，不得妄動，明早班師回朝，你們怎麽不攔着二皇子？”

“我們想攔也攔不住，況且二皇子讓我們保密，他說寸功未立，想打個漂亮的勝仗回來給皇上一個驚喜。”

“魯莽！”蕭冕道，“二皇子現在身在何處？”

“我們一路尾随大燕的軍隊通過一個峽谷，與他們起了沖突，打了沒一會兒，我們才發現被包圍了，大燕的兵馬占據高處，一直放箭，我軍傷亡慘重。”

蕭冕神色嚴峻：“燕軍是故意引你們進山谷的。”蕭冕指了指牆上的地形圖道：“此谷位于大燕境內，名曰平天谷，四面環山，很容易四面受敵，燕軍這是算好了……”

沒等蕭冕說完，士兵道：“那怎麽辦？”

“若是想在這裏救一個人……”蕭冕沒再往下說下去。

可豐烨清楚地知道，若是前去營救，相當于被燕軍扼住了咽喉，勢必付出巨大的代價。他讀了兩日兵書，對形勢還是有所了解的。

二皇子親兵見蕭冕沒有即刻發兵營救，叩首道：“請将軍一定要救二皇子呀……要是二皇子有什麽三長兩短，皇上怪罪下來，雷霆之怒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

這并非一句戲言，按照大周皇帝的性格，若是二皇子死在這裏，黑風營所有的士兵都有可能會被牽連，即便所有人都沒有做錯過，錯的僅僅是二皇子。”

蕭冕神色冷峻：“你先退下吧，我會從長計議的。”

豐烨從來沒有見過蕭冕如此的神情，如此蒼涼，惆悵與矛盾。

蕭冕反複地看着地形圖，希望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可是沒有。

此番營救，不管如何部署，都免不了付出血的代價，賠上許許多多将士的性命。

皇子的命是命，難道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他不想讓那麽多英勇追随他的士兵送命，這些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他舍不得。

可兵貴神速，作為三軍統帥，他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及早下決斷。

可他下不了這個狠心。

蕭冕就這樣靜靜地盯着地形圖，看了好半會兒。

“我去吧。”季英道。

随着季英的主動請纓，豐烨和越來越多的士兵主動請纓；“将軍，我也願與你同行！”

“你們有這份心就夠了，此番營救二皇子，還需從長計議，接下來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的部署。”

蕭冕道：“季英就留下來守城，剩餘的人兵分三隊，其中兩隊□□手已樹林作為掩護偷襲燕軍，另一隊則偷襲燕軍後方，圍堵住燕軍的攻勢，我會進入谷底，你們掩護我與二皇子彙合，我會率領二皇子的人馬向外突圍，屆時我們再合攏。”

“将軍，不如我們和你一起去，怎麽能讓你孤身犯險？”

“平天谷有進無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我不想你們都折在這兒，況且去的人太多，反而會被燕軍察覺。”蕭冕談笑自若：“有你們為我掩護，我怎麽可能會有事呢？”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最好的方法了，行動吧。”

大燕營帳內。

燕超舉着杯盞慶祝着突然逆轉的戰局。

燕超道：“哈哈哈，天助我也，現在我們将大周的二皇子團團包圍，他是插翅難逃了。

“有一事屬下不明白，請将軍指點？”

燕超：“說來聽聽。”

“将軍為何不直接擒獲二皇子，反而故意放他的人離去報信？若是蕭冕來了，可就不好對付了。”燕平道。

燕超狡黠地一笑：“這你不懂了吧，我要的就是蕭冕前來。”

“哦？”燕平下神色狐疑。

燕超繼續道：“大周只要蕭冕在一日，我大燕想要擴張疆域的宏圖就一日不能實現。現在我們占據地形優勢，這簡直是除去蕭冕的絕佳機會，我怎麽能錯失？”

“也就是說，二皇子只是一個魚餌，将軍還要釣蕭冕這條大魚。可是，那若是蕭冕不來呢？”

“放心，他會來的。”

“将軍怎麽篤定蕭冕會來呢？”

“若是蕭冕不來，你以為，大周皇帝會放過他，會放過他手底下的人嗎？所以，這不是他選不選的問題，是他沒得選。”

“将軍果然深謀遠慮。即便蕭冕是大周戰神，這一回也要栽在我們手上了。”

“不不不，二皇子和蕭冕，我兩個都要，他們一個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談話間，斥候已經送來了情報，燕超看完，志得意滿道：“魚兒已經上鈎了，好戲就要開場了，這一次，我絕不會輸。”

很快，士兵按照命令兵分三路，其中兩隊□□手分別埋伏在樹林兩側，另一路偷襲燕軍後方。

“到了，你們不必再跟了，到時候按計劃行事。”冷風不停地吹打着蕭冕的披風，蕭冕的睫毛微微顫動着。

士兵停住了腳步，不再上前。

豐烨不知怎麽的，走上前去：“帶上我吧，我願為你而戰。”

蕭冕的眸色亮了起來，他看着豐烨，笑了笑：“我不會有事的，放心。”

蕭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緩緩地腰間解下一枚玉佩。

這是一塊上好質地的玉佩，翡翠鑲邊，光華晶瑩，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冕”字，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這是娘親為他精心打造的玉佩，他從小就佩戴在身邊，娘親讓他遇到喜歡的人，便将玉佩親手交給未來的媳婦。

可是，他常年征戰，每次都死生難料，哪來的媳婦，誰又會願意嫁給他呢？

這段日子，豐烨将他照顧的很好。

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豐烨的出現，習慣了豐烨陪伴，他喜歡豐烨對他笑，喜歡豐烨鼓勵他，也喜歡豐烨給他上藥……

好像豐烨的到來讓他的生活發生了改變。

他變得依賴，變得有牽挂。

蕭冕眸色深沉，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目光澄澈、擔心自己的少年。

他嘴角微動，将玉佩塞到豐烨手上，“這個給你。”

“這是……”

“這是送給你的，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料。”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沒等豐烨說完，蕭冕已經快步離開。

“将軍。”豐烨叫了一聲。

蕭冕回頭笑了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