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涼
第7章 要涼
果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電工都被抓了,那舒沅被供出來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回到自己工位,舒沅開始打開計算機計算銀行卡餘額。
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兼職,雖說工資有限,但只要省吃儉用,再加上原主的那點微薄存款……不行要麽去超市找個工作先過度一下吧,不然北城的物價水平真的活不下去。
總之蔚藍熔岩是不能再待了,不然按照祁彧的手段,真要知道了他就是那天晚上的人,不得把他直接扒皮抽筋!
想清楚之後,舒沅決定今天就放下吊墜趕緊跑路。
不過放吊墜這事情沒那麽容易,雖然他現在主要負責幫祁彧處理一些雜事,但也不能随便進總裁辦公室,除非是得到了祁彧首肯,因此把吊墜放回這裏不現實。
那就只能研究研究宋塵安的地盤。
他是秘書助理,想要進秘書辦公室可就容易多了,就算被監控拍到了,秘書助理進秘書辦公室也很正常。只要別被拍到他親手放下吊墜的畫面,就沒人能有證據證明東西是他進去的時候放下的。
而且他的身份,也很容易就能打探到什麽時候辦公室沒人。
但其實因為原主倒也沒有那麽蠢,和電工大叔交流的時候進行的是線上交易,本人完全沒露面,用的是一個新申請的賬號,事後也要求電工删除了聊天記錄。
甚至還學着美劇裏的那樣,付尾款的時候是将錢藏在了一處垃圾桶裏讓電工自己去拿,可以說是非常嚴謹了。
因此,電工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
無視了電工的苦苦哀求,冷臉勒令将他開除之後,祁彧揉着眉心:“和他聊天的那個賬號,ip地址能查到嗎?”
宋塵安畢恭畢敬:“能。但是因為對方已經注銷了賬號,所以查起來會多花一些時間,我會盡量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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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祁彧掃他一眼:“想說什麽就說。”
宋塵安心道有心思果然還是瞞不過自家老板,于是坦言:“其實我一直沒想明白,這個人的動機是什麽?”
按照慣例,下藥爬床的目的都是傍大款,或者拿這件事來威脅大款,但不管怎樣,最終落腳點都是錢。但是事發之後直接整個人消失不見,就有些說不通了。
如果對方是個女的,還有可能是藏起來打算等十個月之後抱着個孩子找上門來,但祁彧又明确表示,确定對方是個男的。
這一點祁彧自然也沒想明白:“你怎麽看?”
宋塵安:“……可能是安裝了人造子宮,然後企圖用男性的身份讓您放松戒心,打算十個月之後帶着孩子找上門來?”
祁彧:“……”
看到自家老板的眼神,宋塵安不敢再胡說八道,輕咳一聲,恢複狀态:“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只要将人找到,一切問題都将能查清楚!您放心,我這就去查!”
說完片刻也不停留就要離開總裁辦公室,可見殺手的威懾力并不是只對舒沅有效。
“等一下。”
臨走前,祁彧卻叫住了宋塵安:“那個叫舒沅的,去查他。”
宋塵安有些不解。畢竟他現在能得到的關于那夜之人的唯一一點信息就是聲音好聽,但舒沅又是個啞巴,無論如何扯不上關系,好端端查他幹什麽。
“他的全部資料我都已經查過,高考成績一般,勉強上了個一本,大學又勉強擦線畢業。不招家裏人待見被趕出家門,又因為不會說話遲遲找不到工作,生活困難。後來想靠着臉去夜總會傍大款的時候遇到了您的弟弟,兩人一拍即合,一個出錢一個辦事,改了他的學歷,來了咱們公司。您是覺得……”
祁彧沒理會他上述的這些內容,只說:“顧宵這次惹的事,就是在他的前任身上栽了跟頭,難保這一個沒有在謀劃什麽。且我總覺得,這段時間我看到的,和你給我的資料有很大的出入。”
說起這個,宋塵安也有所體會。
先前祁彧和舒沅接觸不多,他卻是常常能夠見到此人。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最近舒沅的行事作風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看着宋塵安離開,祁彧再次低頭揉了揉眉心。
他原本每周都會去見一次心理醫生,可最近事多,已經兩周沒去了。
今天實在頭疼的厲害,原定的會議都因此取消了,可下午臨時有個合作商會來公司。對方為了顯示出合作的誠意,總經理親自前來,他必須得去見一見。
無法,祁彧只能緩緩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直到片刻之後,宋塵安再度敲響辦公室的門:“祁總,流山傳媒的季雲楓季總到了。”
祁彧皺着眉,語氣有些不耐:“知道了。這人是季家三少爺,叫上顧宵,他也得見見。”
*
每到下午都是公司最安靜的時候,大家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卷生卷死或者在廁所摸魚。趁着沒有人注意,舒沅偷偷摸進了秘書辦公室裏。
每周這個時候宋塵安都要和祁彧一起開會,最近公司事情多,更是如此,所以這個點秘書辦公室鐵定沒人。
舒沅溜進辦公室,确定沒人看到自己,松了一口氣,正要掏出吊墜,滴的一聲,刷開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舒沅:“!!!!”
別告訴他宋塵安這個時候突然回來啊!
舒沅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躲到了窗簾背後。
然後就聽到了顧宵的聲音:“我說大哥,你早不發病晚不發病,偏偏這個時候發病!”
而後便是一身壓抑着的悶哼,仿佛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那是祁彧的聲音。
舒沅的大腦短暫宕機了兩秒,而後反應了過來這是什麽情況。
原作裏提到過,祁彧精神狀态并不是很好。因為知道自己發病之後可能會有輕微的暴力傾向,每次感覺狀态不好的時候,祁彧都會提前找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地方待着,以免傷害別人。
這一次,顯然顧宵也是這麽想的。
他一邊把祁彧往秘書辦公室塞,一邊喃喃:“你要真跟我動手我可打不過你,剛好這個點秘書辦公室沒人,你先一個人在裏頭待會兒,我去給你找醫生!”
說完就把祁彧推進來并且反手關上了門。
躲在窗簾背後的舒沅:“……”
有些房間,看起來只有一個人,實際上有兩個人。
舒沅縮了縮身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沒關系,不用慌,小場面。只要他躲在這個腳落不出去,祁彧就發現不了他。
等顧宵回來肯定會帶一大幫人一起照顧祁彧,到時候祁彧才是大家的關注中心,他再趁機逃跑就行。
計劃非常完美!
然後祁彧就在痛苦之下一把将整個窗簾都扯落了下去。
兩人四目相對。
舒沅:“……”
祁彧:“……”
這個場面好像應該打個招呼。
但現在的祁彧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可怕,面目猙獰不說,眼底通紅一片,布滿血絲,這要是放在古代背景小說裏,估計是走火入魔的狀态。這回看着不像想殺人了,像想吃人。
所以還是算了吧招呼什麽的就不打了還是逃命比較要緊。
于是舒沅拔腿就朝着門口跑去,結果被一把拎住死死按在了牆上,溫熱的掌心緊緊貼上了他的脖頸。
舒沅快吓死了,這回是真的害怕,畢竟原作裏寫到過祁彧在發病狀态下是完全沒有理智的。
他寧願被清醒的祁彧發現身份,也不想對上不清醒的祁彧。在對方失去理智的情況下,真就這麽把他掐死也不是不可能!
舒沅整個人都發起抖來,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命運的審判。感受到脖子上的大手微微用力,終于沒忍住發出了驚恐之下的哀嚎。
畢竟命都要沒了,誰還想繼續裝啞巴,喊出聲沒準還能有人聽到進來救他呢。
卻沒想到他嚎出這一嗓子之後,脖頸上的力道突然停了。
舒沅難以置信地把眼睛眯起一條縫,偷偷打量祁彧,發現殺手還是那個殺手,但眼底的暴戾情緒卻莫名削弱了幾分,竟像是有些好奇地在打量他。
舒沅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實現在回憶,那天晚上祁彧也是有些失控的,可每每只要他發出聲音,祁彧的動作就會變得溫柔一些。
可原作不是說祁彧平等地讨厭一切聲音嗎?
不等他細想,祁彧眉頭再次擰起,手上力道再度加重。
舒沅快被整哭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別……別殺我!我……”
他靈機一動:“我給你唱首歌!”
祁彧果然停下了動作,目光不住在聲音發出的部位逡巡,帶着薄繭的指腹摩挲着顫動的聲帶,也不知他此刻的平靜是因為聽明白了舒沅的話,還是僅僅只是聽到了舒沅的聲音。
但是不管是哪種,顯然他并沒有太過驚詫于啞巴開口唱歌這件事,那就問題不大。
舒沅觑着祁彧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裏穿行;
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注]”
舒沅穿越前,他母親再婚前曾是個歌手。在他親生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們給了舒沅一個非常溫馨的童年。
記憶中最後一個一家三口團圓的夏天,每晚坐在家門口的葡萄樹下納涼的時候,母親就會唱這首歌給他聽。
随着歌聲,祁彧手上的力道漸漸放緩,半阖眼睑,眼神有些空,看着竟像是有幾分迷惘。
其實祁彧的長相并不兇,只是平時氣勢太過強勢,眼神太過淩厲,便總讓人望而生畏。當他這樣眼神空洞沒有焦距的時候,面相竟也顯出了幾分溫柔來。
面對着這樣的祁彧,舒沅竟也神奇地不再恐懼,聲音穩了下去,帶着讓人安心的力量:“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注]”
舒沅确定了,祁彧确實會被他的聲音安撫,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但安靜的祁彧顯然好對付多了。
舒沅一邊唱歌一邊試探着去推祁彧,祁彧竟就這麽乖乖順着他的力道後退了一步,只是目光依舊落在他的身上。
于是舒沅就像西方神話裏那些勾人神魂的海妖一樣,一邊唱歌,一邊引着祁彧躺在了秘書辦公室的沙發上。
随着舒沅的歌神,祁彧的眼睑一點一點下垂,一點一點下垂,終于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
是不是覺得這個畫面很和諧?
并不!
舒沅表面上在唱歌,內心已經快哭了!
之前只是推測電工可能賣了他,但萬一沒有呢,萬一那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電工并不是和原主勾結的那一個呢?那他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但是他現在當着祁彧的面唱了這麽久的歌,不就是明晃晃承認了自己有問題嗎!那天晚上沒被認出來是因為黑燈瞎火誰也看不清誰,可現在是大白天!祁彧只要不瞎就能認出他長什麽樣!
祁彧現在是在發病沒錯,但是等醒了,不得找他算賬!
所以還等什麽下班?他現在就得趕緊跑!
于是确定祁彧睡着之後,舒沅半刻也沒敢耽擱,下班卡都沒打就離開了公司。
然後就在回家摸了摸口袋之後傻眼了——他居然,忘記了,在祁彧睡着之後把吊墜放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回去自投羅網。考慮到宋塵安知道他的通訊地址,他第二天就開始找房子。
可現實證明,他的找房子速度終究還是比不過宋塵安找他的速度。
舒沅草草看過定下了一個住處,正準備回家拿了身份證就去簽約然後搬家的時候,就在自家樓下看到了像是在等人的宋塵安,并且在看到對方之前,先一步被對方看到了自己。
舒沅:“QAQ”
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