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啞巴小助理
第1章 穿成啞巴小助理
随着咔噠一聲燈光熄滅,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原本便十分微弱的一絲燈光也徹底消失。而與此同時正蜷縮在狹小的衣櫃中,手拿一瓶O牌壯X香薰的舒沅終于徹底搞清楚了自己身在何方。
是的,他穿書了,穿成了一本商戰文裏和他同名同姓的啞巴炮灰。原主本是男主弟弟安插在男主身邊的商業間諜,可又想要靠着爬床榜上男主,卻最終以失敗告終,并因此兩頭得罪,最後的下場……
想起原主的下場,舒沅快哭了。
這能怪他嗎!他穿過來的時候已經拿着藥躲在衣櫃裏,而且男主祁彧已經回到房間了!
原作中男主陰狠無情,手段毒辣,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讓無數對手不寒而栗,看文的時候曾一度讓舒沅覺得和這樣的人相處跟和跟暴君相處一樣可怕。
而現在穿書之後……更可怕了好嗎!
爬床是不可能爬床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眼下脫身的唯一辦法只有在不被祁彧發現的情況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舒沅把自己縮成一團,大氣也不敢出。他安靜蟄伏,乖巧等待,看準時機,好容易等到外頭的祁彧呼吸聲平穩,蹑手蹑腳地溜出衣櫃,蹑手蹑腳地溜向門口,蹑手蹑腳地……被掃地機器人絆倒了。
只聽“嘩啦——”一聲。
舒沅整個人拍在了地上,一起拍在地上的還有他手裏那瓶香薰。
濃烈的百合香四散在空氣中,舒沅瞬間脊背僵直,機械地扭頭看向床鋪的方向。果然,對方被吵醒了,黑暗中高大的輪廓一步一步朝着舒沅走了過來,在不開燈的卧室裏走出了恐怖片的效果。
雖然祁彧在小說裏是個正面角色,但由于行事作風過于不留情面,舒沅在看文的時候代入的一直是超話裏一張冷面殺手的同人圖,暗黑風格鬼氣森森,手拿皮鞭随時準備殺人的那種。
放在如今這種午夜時分這麽一看……還真像!
身為小說主角,祁彧要是沒點怪病說不過去——他因為小時候的一些經歷對聲音十分敏感,大部分聲音在他耳中都是噪音,會讓他煩躁不堪甚至直接發病。
問,惡意闖入一個特別讨厭噪音且陰狠無情的冷面殺手的卧室,并且把對方吵醒是一種什麽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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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沅:謝邀,當場就覺得我已經涼了。
他下意識手腳并用地朝着門口爬去,眼看就要接近勝利的曙光,整個人卻忽地騰空了——他直接被祁彧拎起來甩到了牆邊。
舒沅快被吓死了:“放過我!我錯了!”
等等——
原主好像不會說話。
原主只是心理性失聲,本身聲帶沒有問題,但眼下的舒沅正處于極度驚恐之下的宕機狀态,沒工夫去想啞巴開口說話這件事合不合理,只是看着黑暗中的殺手……啊不是,祁彧,嚴重懷疑自己這到底是穿進了商戰文還是恐怖文。
可不料他蹦出這幾個字後,一只微涼的大手忽地卡住了舒沅的下颌,力道似乎要将骨頭捏碎。
男人的頭顱低垂下來,微微有些紊亂的吐息噴灑在舒沅臉上,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舒沅吓懵了,一動也不敢動,卻耐不住下颌被捏得生疼,不由呼痛出聲。
握住他下颌的力道卻猛地增加了幾分,低沉的嗓音幾乎是貼着他的面頰響起,吐息間帶着幾分冰冷的寒意:“說話。”
舒沅:“啊?說……說什麽?”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容貌,舒沅卻聽出了祁彧語氣中急切的怒意:“說話!”
舒沅的腦容量和膽量已經不容許他思考祁彧這個舉動背後的深意了,可一時之間大腦一片空白,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偏巧想起了穿越前他讀過的一首詩。穿越前的舒沅是個即将參加高考的學生,業餘時參加了學校的配音社團,那首詩是他在一個廣播劇中的角色讀過的,他也因此記了下來。
于是就這麽念了出來:“夢裏第一次下雨……天空飛舞你的身子,我扒開泥土,種下我的種子……[注]”
或許是剛剛被兇過的緣故,聲音裏帶着幾分委屈。
祁彧的力道松了些,舒沅聲音便也漸漸小下去。
可他剛一停,男人卻又靠近過來,氣息離他很近,聲音是不容質疑的命令口吻:“繼續。”
舒沅吓得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磕磕巴巴繼續開口:“多……多少年了,你……不……不知道的種子沒有長出我的身子……我肮髒的右手是天空中飛舞的……無法觸摸的你的身子……[注]”
百合香薰的味道有些濃,刺得人腦袋暈乎乎的。理智稍微回籠,舒沅才反應過來這首詩多少帶了幾分暧昧意味。
不知是因為詩還是因為香薰,還是因為和男人離得有些近,舒沅有些燥熱。突然之間,就有點不想反抗了。卡住他下颌的手随着他的聲音緩緩下移,輕輕按在他不斷顫動的聲帶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不輕不重的力道讓舒沅有些癢,如同漣漪般從脖頸處擴散開去,牽動起全身的神經,讓他輕輕打顫,不由發出一聲悶哼。
然而随着他的聲音,舒沅明顯聽到對方的呼吸似乎越來越粗重了。
舒沅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恍然之中,任由聲音從喉間溢出,直至意識逐漸模糊。
*
熹微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入屋中。
舒沅強忍着身上的不适起床,不過低頭看了一眼,突然就委屈起來。
劇情分明不是這麽發展的!說好的祁彧有主角光環根本不會被香薰這種低劣手段影響呢!原作中原主被發現之後明明直接就被丢出去了,為什麽到了他這裏就發生了這麽荒唐的事情!
不過相比于譴責原作作者,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舒沅考慮——原主爬床未遂都被祁彧收拾的那麽慘,那他這遂了,得被收拾成什麽樣子!
回想起原作裏祁彧處理原主的手段,舒沅快被吓死了。
跑!必須趁着祁彧沒醒跑!此地不宜久留!
舒沅當即爬下床去,卻被某個隐秘部位突然的疼痛牽扯的險些摔倒在地,差點臉着地。
他白着臉,好半晌才緩過勁來,卻看着自己被祁彧撕壞的一地衣服陷入了沉思。
雖說這會兒時間還早很多人應該都還沒起床吧,但光着身子出門确實也不太合适。
于是片刻之後,舒沅身上裹着一件明顯大了兩個號的衣服,鬼鬼祟祟溜出了房間。
再片刻之後,正惬意地享受咖啡早餐并安排今天一天工作流程的總裁秘書就收到了一通催命電話。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了祁彧冰冷的聲音:“昨晚,有人帶着催情藥躲在我房間裏。”
向來以沉穩冷靜著稱的的總裁秘書當場就把咖啡倒在了自己腿上。
秘書大人立刻以最專業的水準作出反應,用最公事公辦的語氣首先承認自己工作上的疏忽,然後詳細詢問昨晚細節,并表示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查出兇手是誰。
其實查找兇手不需要詳細細節,但他好奇,因為祁彧看起來實在不像會輕易被小妖精迷惑的人。或者換句話說,他其實一度懷疑祁彧到底有沒有這方面的需求。
當然專業秘書不可能說出這種真心話,于是就繼續用公事公辦的客服機器人式語氣反複确認細節,終于梳理出了完整故事脈絡,企圖獲取兇手信息:“祁總,您能不能再回憶一下對方的特征?哪怕只有一點也可以。”
電話那頭沉默了。
半晌後,祁彧那微涼而沉穩的聲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聲音。”
這算哪門子特征!好歹加個形容詞!
但專業秘書是不會把內心吐槽說出口的,畢竟祁總這種禁欲克制,只對打倒競争對手感興趣的人能和他打這麽久電話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知道祁彧對這個人的态度。
于是繼續用他标志性的客服式溫柔語氣詢問:“找到他之後,您打算怎麽安排他?”
然後涼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最恨被人算計。”
啊,聽起來不是要走霸道總裁愛上我路線,很符合他上司一貫的睚眦必報心狠無情的風格。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秘書大人默默在心裏為那位勇士點蠟。
而此刻勇士本士舒沅并不知道有個善良的人正在為他祈禱,偷摸脫下自己身上明顯大了兩個號的衣服慌慌張張塞進衣櫃,換上合身的衣服才鬼鬼祟祟離開助理休息室。
然後忘了自己渾身都是傷,尤其是某個隐秘部位,于是步子邁的大了點,扯到了,就很疼。
事發地點并不是祁彧的家。當年祁彧從零開始白手起家,從一家小型游戲工作室起步一手創建了蔚藍熔岩。為了方便他在總部大樓頂層有間卧室,工作日一般都住在這裏。
舒沅在內心瘋狂譴責昨夜某個人的瘋子一樣的行徑,一邊譴責一邊靠着牆角蹲下去。
結果剛出休息室,一個輕佻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了出來:“沅沅~這麽早就來上班?這麽敬業啊?”
舒沅當場就是一個激靈。
他僵着身子扭動脖子,然後就看到了一個打扮前衛,風流浪蕩的男人。男人模樣倒也稱得上帥氣,一雙桃花眼噙着笑,看誰都像含情脈脈,身高體長,卻不肯好好穿衣服,原本幹淨清爽的白襯衫非要畫上讓人理解無能的圖案,還敞着三顆紐扣,不像個正經人。
雖然不認識,但由于特征過于明顯,舒沅還是一眼就和原作對上了號——此人是祁彧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蔚藍熔岩的藝術總監顧宵。
原主想接近祁彧,第一步便想靠着勾引顧宵拿到祁彧房間的鑰匙。而他不知道的是,顧宵從一開始就識破他的計劃,卻還是佯裝上鈎把鑰匙給了他。
顧宵和祁彧感情深厚卻因性格問題而摩擦不斷,說白了就是一對損友,就喜歡看對方不痛快。你落難了,我會毫不猶豫伸出援手,但你沒事我就想給你找事的那種。
之所以那麽輕易就把鑰匙給了原主,原作作者給出的原因是,祁彧生活太單調乏味,顧宵這人卻玩心重,始終懷疑好友是不是有什麽隐疾,便想着放任這個小助理進去試探一番。他相信祁彧不可能把機密文件放在顯眼的地方被人輕易找到,肯定不會影響大事就是了。
看原作的時候舒沅接受了這個設定,但現在……感受着渾身傳來的酸疼,舒沅覺得顧宵對隐疾的定義可能需要好好改改。
然而剛想開口,卻忽的想起來原主不會說話,慌忙剎住了話頭。
昨天晚上情況緊急,舒沅忘了自己現在應該是個啞巴,好在黑燈瞎火祁彧看不清他是誰,倒也不算露餡。
不過眼下青天白日,不好發生啞巴突然開口說話的靈異事件,于是舒沅思考半晌,才終于想起手語應該怎麽比劃:“麻煩讓一讓,我要過去。”
顧宵顯然不是那種會聽話……看話的人,不僅不讓開,反而更加湊近許多。
他本就比舒沅高大許多,這樣的動作便全然将舒沅圈在了陰影之下,正要開口說什麽,卻忽地一頓,而後挑了挑眉——舒沅身上,有祁彧的香水味!
顧宵直呼好家夥。
雖然這小助理确實長得不錯,但先前接觸下來他覺得這人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确定他不可能對祁彧産生實質性影響後他才放心地“一不小心”被偷走了鑰匙。
怎麽如今看來,這小家夥居然得手了?
不行他還是不信,只有香水味不能說明什麽,他得确定一下舒沅身上有沒有痕跡。
顧宵壓下心底翻江倒海的驚詫,複又換上了輕佻神情,兩指捏上了舒沅的下巴:“沅沅,昨天還對我熱情如火,今天怎麽就這麽冷淡了?”
一邊說着一邊指尖下滑,想要勾開舒沅的衣領。
舒沅瞬間脊背僵直。他不知道顧宵百轉千回的腦回路,看到魔爪伸過來的瞬間腦海中出現的只有原作顧宵的人設——風流浪蕩的花花公子,前男友無數,花叢老手。
也正是因為如此,原主才敢打靠着色相去勾引顧宵來偷鑰匙的主意。
這色胚不會是還惦記着被原主勾引的事情,打算在這裏對他下手吧!
感受到那指尖還有繼續向下的趨勢,舒沅徹底慌了,此情此景又不知道比劃什麽樣的手語比較合适,只能掙紮推拒起來。
顧宵不耐煩地皺眉,輕而易舉便将人桎梏在自己懷中,條件反射地就捏了把腰,并輕輕用胯頂了舒沅一下:“別動!我就是看一眼,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本就酸疼無比的腰:“……”
問,一個萬花叢中過的花花公子捏着另一個人的腰說出“我就看看不幹別”的這種話,可信度為多少?
舒沅當然不信,更何況他現在身上的情況哪能輕易讓人看到,于是更奮力掙紮起來。
卻不料原主的衣服質量實在不怎麽樣。顧宵其實也沒怎麽用力,只聽刺啦一聲,一大片布料就這麽被扯了下來。
斑駁的痕跡全部暴露了出來,場面突然不可描述。
顧宵:啊,居然還真讓他給得手了。
舒沅:啊,我涼了。
卻在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打斷了兩人稍微有些少兒不宜的對視。二人循聲望去,便看到了西裝筆挺的祁彧正在朝着這邊走來,眉目間籠罩着一層難以消散的寒意。
昨夜黑燈瞎火,今早又走的匆忙,舒沅是直到現在才有功夫徹底看清祁彧的長相。
男人鼻梁高挺,劍眉鋒利,配上一雙寒星般的眼眸,氣質卓然,不怒自威。只站在那裏,便讓人不由心生畏懼。
可惜但現在的舒沅沒什麽心情欣賞帥哥。
就他現在身上這明晃晃的一身痕跡,一看就知道昨晚做過什麽,絲毫辯解的可能性都沒有!
看原作的時候祁彧的人設給舒沅的感覺就是,不是黑道殺手,勝似黑道殺手。
現在見到了真人……他的感覺就還挺準的。一臉的冷若冰霜黑風煞氣,總感覺多看一眼都要死人。
果然,祁彧的目光剛放在舒沅身上,便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舒沅:QAQ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