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當時中考成績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比危進本人都還要高興,吵着鬧着要去陳亦燃他哥哥的酒吧慶祝。
安林踩着一高的線進了一高,陳亦燃自然是家裏砸錢給砸了進去。
本是想慶祝高中也能繼續呆在一起,結果安林和陳亦燃在他家酒吧等了半天,也不見危進的人影。
本以為是危進放了他倆的鴿子,但最後兩個人還是控制不住找着去了。
他們給當時的班主任要了危進家的具體位置,然後打了張車直接就過去了。
還沒到門口,兩人老遠的就看見危進家門口圍了一堆人,個個都押着個脖子往裏瞧,但也沒人進去,都在外面看着。
安林和陳亦燃确認了一下位置,才知道那些人圍着的地方就是危進家。其實危進沒有去赴約,他們心裏就有些隐隐的擔心了。
看到門口圍這麽多人,安林他們也知道多半就是危進家裏出事了。
一下車,兩人就要往裏擠。
看熱鬧的鄰居,一看這兩個孩子往裏擠都趕緊拉住安林和陳亦燃,七嘴八舌的說到:“別進去勒,你們兩個小子,呆會兒那棍子要落到你們身上了。”
安林和陳亦燃對視一眼,還是使勁的往裏擠。
等擠開一堆大人,他們才看清了裏面的情形。
危進蜷着身子睡在地上,一個滿臉通紅呼吸急促的男人,拿着手裏的棍子直往危進身上打,打一下罵一下。
旁邊站着的危念哭的撕心裂肺,手裏比劃着想沖上去攔,但又不敢。
裏面的門探出半個腦袋,危羽一臉呆滞的露了個頭出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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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躺着的人也不吭聲,就這樣默默的受着。
站着的有人看不下去了,小聲的勸到:“我說危橋啊,孩子還小,就別打了,再怎麽也不能你這樣打啊。”
危橋頭腦根本就不清醒,已經打紅了眼睛,聽那人這麽一說惡狠狠的罵道:“幹你屁事!老子教訓我兒子,輪得到你來管。你們這些看熱鬧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麽心,滾!全部給老子滾出去!”
他說完拿着手裏的棍子就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剛剛說話的那人吐了口口水,邊走邊罵到:“神經病!真不是人!”
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安林和陳亦燃也被吓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面前的門就被砰的一聲給關上了。
安林和陳亦燃都不自覺的咽了口水,剛剛那場面兩人都被吓到了。他們雖然猜測危進家裏情況可能有些不好,但......這怎麽還帶打人的。
安林想着剛剛危進縮在地上那個樣子,胸口就堵得厲害,他有些急躁的說到:“咱們得去幫他,他爹瘋了!會把他打死的!”
陳亦燃也有些無措,就算初中畢業了,也是還沒有成年,再說了,他還從來沒見過像危進他爹那樣可怕的人。
危進都打不贏他爹,他倆更不用說了,肯定也打不過,但就放任他這麽打人,肯定要出問題的。
就在陳亦燃還在糾結的時候,屋裏傳來砰的一聲,随即危念哭的更大聲了,使勁的喊着哥。
陳亦燃和安林憋不住了,使勁的按着門打,喊道:“開門!危進!快開門!”
裏面傳來危橋的咒罵聲,還有東西倒地的嘩啦聲。
可門從裏面鎖上了,安林和陳亦燃只能使勁的撞門。
突然身後有人問到:“你們兩個在幹嘛?”
安林和陳亦燃轉身看過去,一個又高又壯的大漢惡狠狠的看着他們,手上還提着一個飯盒。安林正想回答,屋裏哭聲就又傳了出來。
那人走到門口,提小雞般的把他們兩個往旁邊一丢,然後一腳就踢開了門。
門裏的人也被這聲音吓到了,看了過來。
安林和陳亦燃沖了進去,想看看裏面到底怎麽了。
只見危進家院子裏原本堆着的那堆幹柴,全部倒在了地上,危橋手裏拿着棍子正要教訓危念,危進坐上地上手裏抓着一根幹柴正要坐起來。
危念一看到那人,就哭着跑了過來,喊道:“周叔!”
周橫把危念抱在了懷裏,看了看一臉青紫嘴角冒血的危進,然後把危念放在了陳亦燃的懷裏。
他走過去,危橋有些怕他,向後退了退。他把地上的危進扶了起來,看着危橋說到:“危橋,你這是幹什麽?”
危橋臉上有些害怕,但還是回到:“我教訓兒子,怎麽了,關你什麽事?”
周橫冷哼了一聲,看着躲在門口發抖的危羽,說到:“喝醉酒了就知道打老婆孩子,你還算什麽男人,言琴跑了,怎麽?你就只能窩囊到打孩子了?”
一聽到言琴琴的名字,危橋臉色一沉罵道:“你給我閉嘴!”
因為常年的酒精侵蝕,危橋臉色跟豬肝一般,有些腫脹,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和黃塊。周橫瞥他這樣子一眼,走進屋把危羽給抱了出來。
然後對着他說到:“你打孩子這事兒,我周橫就是看不慣,別人不敢管你,我可敢,人我帶我家去玩兩天,你要是敢來,我殺豬的刀子滿屋都是随便你挑。看你那樣子也活不長了,要死趁這幾天死,別死家裏,免得孩子回來害怕。”
他說完一手抱着危羽,一手拉着危進就要往外走。危橋見他要走,拿起手裏的東西就沖了上去。
危進知道危橋這德行,就想轉過身去踢他,結果被周橫往身後一拉,就見危橋被周橫一腳踢回了柴堆裏。
“哼,窩囊廢。”
站在門口的安林和陳亦燃都看呆了,等到周橫走到他們的面前,才回過神,抱着危念跟了上去,走時還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周橫放在地上的飯盒被安林拿在手裏,他看着那老舊的飯盒不合時宜的悄悄問陳亦燃:“陳亦燃,你見過這種飯盒嗎?”
陳亦燃懷裏抱着還在抽噎的危念,扭頭看了一眼,搖搖頭說到:“沒見過。”
結果懷裏的人就扭了起來,危念把身子使勁的往後退,用手推着陳亦燃的臉,說到:“放開我,我要下去自己走!”
看危念臉上還挂着淚痕,陳亦燃哭笑不得,說到:“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就安心呆着吧,我是你哥的朋友,還能把你賣了不成?”
危念想了想還是推着陳亦燃的臉,說到:“男女授受不親,放開我!”
安林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捏了一把危念的臉,調侃到:“喲,還知道這啊,你叫什麽名字?不會是......叫危大小姐吧!啊......”危念擡手給他臉上一巴掌。
聽到他們的動作,危進扭過頭看了他們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想要從陳亦燃懷裏把危念接過去。
陳亦燃看他這樣子,哪還能把人給他,忙說到:“你......你趕緊好好走路,林子快去扶着危哥。”
危進擺擺手,跟他們站在了一排,沉默半晌才說到:“你們怎麽來了?”
安林和陳亦燃都知道危進臉上還撐着呢,便說到:“哦,咱們今天不是約好了要去陳亦燃他哥的酒吧慶祝嘛,你沒來,我們就過來找你了,然後......”
陳亦燃立馬接到:“就看見那大叔踢你家門,吓了一跳了,就一直在門口等着了。”
“嗯......對對對,就是這樣。”安林說完看着危進臉上的傷,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問到:“危哥,你身上的傷......沒事吧,要不咱們先去醫院吧。”
危進說到:“不用,不算太嚴重我心裏有數。”安林也不好再說什麽,就閉上了嘴。
沉默了一會兒,危進突然開口到:“謝謝。”
兩人知道這是說給他們倆的,但陳亦燃想到自己剛剛害怕的樣子,又有些過意不去,欲言又止了好幾次還是沒有回答。
安林也一樣,不知道說點什麽。
就這樣一路默默的走到了周橫家裏,周橫她老婆還沒回家,應該是還在菜市場擺攤。
周橫把人領進了家裏,把危羽放在沙發上,彎下腰對着危羽說到:“危羽,在叔叔家裏住幾天怎麽樣?”危羽轉頭看着危進,危進點了點頭,危羽轉過頭對着周橫也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把安林手裏的飯盒拿了過來,然後讓危進先去洗個澡。
陳亦燃抱了危念一路,手都要麻了,把危念放在地上以後就一直站着甩手。
周橫看了他倆一眼,沒有說話,徑直的就進卧室裏面去換衣服了。
等周橫的門關上了,安林才舒了口氣,說到:“他可真可怕。”
危念走到沙發上拉住了危羽的手,看着安林哼了一聲。
安林給了危念一個白眼,說到:“把臉上的眼淚花子先擦幹淨吧。”危念也給了安林一個白眼,把頭扭在了一邊。
睫毛上還沾着淚花的危羽,坐在沙發上好奇的伸個頭打量着安林和陳亦燃,陳亦燃心癢癢,擡手就捏了危羽的臉蛋一把。
安林笑着朝危羽眨了眨眼,說到:“想不到危進的還有個這麽可愛的妹妹。”
他蹲在危羽的面前,問到:“你叫什麽名字啊?小公主”
危羽有些腼腆的回到:“我叫......危羽。”
“危羽,真好聽。哪個羽啊?”
“羽毛的羽。”
他看了坐在旁邊的危念一眼,問到:“那坐你旁邊那個大小姐叫什麽名字?”
危念生氣的轉過頭瞪着安林,說到:“你說誰大小姐呢,你才是大小姐!”
“略略略......”危念生氣的看着安林,安林還想再逗逗他,陳亦燃就拍了他一巴掌,說到:“差不多行了啊,呆會兒危哥出來要揍你。”
安林這才作罷,跟乖巧的危羽問起了話,,這會兒周橫也從屋裏出來了,他沒看沙發這邊,直接去了廚房。
等危進洗了澡出來,安林和陳亦燃這才看清他身上的傷。
臉上脖子上,還有露出來的胳膊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安林一看鼻子一酸差點就哭了出來,他哽咽到:“危哥,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他倒是還能憋住眼淚,沙發上的兩小的就不行了,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危念剛剛哭夠了,倒是哭的不算太兇,危羽那眼淚跟開閘了一把嘩啦啦的往下掉。
危進走到沙發上一把蒙住危羽的嘴巴,果然危羽眼淚一收就不哭了,旁邊的危念也咬着嘴巴不敢繼續哭了。
然後危進轉身對着安林和陳亦燃說到:“你倆先回去吧,呆會兒嬸子回來看到家裏這麽多人要不高興了。”
安林使勁的揉了眼睛一把,然後說到:“行,那我和陳亦燃先回去,我們明天又來看你。”
等他們兩個走了,危進才放開捂着危羽的手。他低下身把危念和危羽摟進懷裏,輕聲說到:“沒事了,別怕,他馬上就要不行了。”
到下午周嬸回家了以後,看着沙發上坐着的三個人,笑着說到:“呀,危進帶着妹妹們過來了啊,早知道嬸子就早些回來了。”
危進從沙發上站起來,喊道:“嬸子。”
周嬸看着危進臉上的傷一愣,臉上沉了沉回到:“坐着吧,你周叔呢?”
“周叔在做飯,我本來想去幫忙的,他不讓。”
“他不讓才是對的,要是讓我知道他還讓你去做飯,我不打死他。”周嬸走過去摸了摸危念和危羽的頭笑着說到:“吓壞了吧,沒事啊,這幾天就在嬸家裏,好嗎?”
危念和危羽都點了點頭。
第二天安林和陳亦燃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來了周橫家,然後被周橫給趕出去了。
兩人把東西留下,把危進給帶着出去了。本來他們打算來帶危進去醫院的,但危進聲稱昨晚周嬸兒給他塗了藥酒,就是不願意跟他倆去醫院。
拗不過,最後三人還是去了陳亦燃他哥哥那個酒吧。
陳亦燃他哥不讓店裏的人賣酒給陳亦燃他們,陳亦燃便只能氣沖沖的抱走了一瓶飲料。
昨天準備來慶祝的東西也都還在,安林和陳亦燃便就打算再慶祝一下,雖然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
安林正坐在包廂裏要死要活的唱着死了都要愛,陳亦燃和危進在沙發上坐着打牌。
等安林唱完了一首,才回去跟他們坐在了一起。
“我聽我媽說,一高的學生都特牛皮,都是危哥這樣的,我還真有點兒擔心我去了跟不上。”
陳亦燃笑了,回到:“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切,對了危哥,你知道通知書什麽時候來嘛,我看班長他們的都到了,咱們的怎麽還沒來,我還打算拿去炫耀一番呢。”
危進丢了張牌,回到:“不知道。”
“別慌嘛,不就是一張紙,有什麽好炫耀的。”陳亦燃說到。
“你懂個屁,這是小爺我努力的成果,你個砸錢的怎麽能懂。”
“行行行,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吧。”
安林看着危進說到:“危哥,我聽他們說,一高好多女生都等着你去呢,都想看看你長什麽樣。”
危進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到:“我不去了。”
安林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嗯?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去了,我不去一高了。”
陳亦燃和安林都停下動作看着危進,安林着急到:“你......你不去一高,那你去哪?”
“我哪也不去。我打算辍學。”
這下陳亦燃都着急了,他說到:“危哥,這可不能開玩笑,一高多少想考都考不進去,你還想要辍學,總的有個理由吧。”
危進看着陳亦燃回到:“理由?你們昨天不是已經看到了嘛。”
安林不可置信的說到:“因為你爹?不是他都那樣了,還管得着你上學嘛。”陳亦燃也跟着點點頭。
危進把手裏的牌一丢,說到:“學費。我拿不出那麽多錢,昨天危橋打我,就是因為學費。”
陳亦燃立馬說到:“學費我來給你出,我哥老有錢了,叫他幫你。”
“那下一次的怎麽辦,還有我拿什麽來還,危念過幾年也要上初中了,她的學費又怎麽辦?”危進這一說,安林和陳亦燃張了張嘴,都不是怎麽反駁。危進繼續說到:“所以,只要我辍學去打工,這些問題就都可以解決了。”
安林慌忙的說到:“可是......”
陳亦燃拉住危進的手,說到:“不用你還,我們的就是你的,不用你還。”
危進盯着陳亦燃看了半晌,把頭撇向一邊,說到:“我的通知書早就拿到了,我已經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