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壓制
壓制
奮鬥高三,是每一個高中學子此生最難忘也最艱苦的一段時間,江野早早就拿到了新款的保送資格,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一個勁的纏着解臨。
時不時就去小賣部買點汽水和小零食,上課寫作業,課間動不動就用手指戳戳解臨試圖搭話,至于解臨本人大部分時間都是臨危不動。
在第n次被戳戳時,解臨的手不慎沒有穩住,在世界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筆痕。
解臨深吸一口氣,我忍,終究是沒忍住眼刀直視江野:“你真的很閑嗎?”大有一種江野敢說閑就敢把他殺了的錯覺。
面對的威脅江野直接視而不見一臉真誠地回答:“對呀,我們不是都保送了嗎,為什麽還要寫這些枯燥的卷子呢?”
說完還很小女生一樣的眨了眨眼睛,試圖比出一個wink,半路被解臨一本書拍到臉上。
三年足夠改變很多,至少對江野解臨是真的越來越放縱了,剛開始堆積起來的形象已經稀碎,時不時拿本書掄到他頭上已經是日常。
就連牧隗和從卓有時想收拾江野都會很小人的來告狀,然後遭到江野無情的反殺。
解臨正色斥則:“你怎麽可以這麽沒有追求,大家都在努力,就算你保送了,怎麽可以幹擾人家學習呢!”
一臉義正凜然的樣子,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江野親自見證某人仗着保送把作業一甩轉頭就開了游戲他都要信了這副嘴臉。
解臨,一個衣冠禽獸!
不過話是這麽說的,在解臨解決完物理最後一道大題後,毫不猶豫的和江野、牧隗,保送三人組翹課回寝室打游戲。
王文高二就因父母工作調動轉學去了外地,但姚饑以牧隗會和三人瘋起來拆宿舍為由拒絕了他的入住申請,所以至此都還是三人住。
而被牧隗占了床的從卓作為一個非保重生,只能咬牙切齒的接受被抛棄的命運在教室裏學習。同時不停的咒罵三人的忘恩負義。
不過沒心沒肺三人組沒有半點影響,這樣的生活貫穿了很長一段時間。
周日放假。對于上六休一的高三生來說,周日的假期何其珍貴,大部分學生都拖着堆積了6天的髒衣服和一袋子書包回家接受父母的洗禮坦然的擺爛。
解臨和江野,牧隗和從卓剛好兩兩一組同乘公交。大包小包的牧隗、從卓剛好和另外兩個除了幹癟的書包兩手空空的少爺形成鮮明對比。
解臨目送兩個二傻子艱難地擠上公交車就把耳機往右耳朵上一戴,看向左邊那位悠悠玩手機的大少爺。
似乎是被盯的太久,江野擡起頭看向解臨問怎麽了。
解臨:“你家司機今天不來接你?”
江野平常周末回家一般都是家裏的司機接,唯一一次坐公交還是因為高二某周三和隔壁4班的池鬱打架。
雖然最後兩個混身是傷口,但面對姚饑及4班班主任的提問為什麽打架時都異口同聲地沉默,最後應下了當天晚自習之前上交8000字檢讨把這事翻了篇。
不過那篇檢讨江野并沒有寫,武漢的天氣溫差太大,解臨前兩天有些感冒想着撐一撐就能好。
面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面對牧隗的關心解臨只說在桌子上趴着睡會就好了,不要緊。
但解臨還是在發了燒,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暗地的,周圍吵鬧但似乎離他又很遠,夢境和現實不斷閃回刺激的解臨愈發難受。
回到教室的江野很快發現了解臨的不對,馬上就請了假把人帶去了醫務醫。
等他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他正躺在醫務室的床上,而在他醒來後不久江野就提着一碗粥走在他面前,那碗粥外面的袋子上的店名有點熟悉又陌生。
解臨記得那份粥,那并不是學校食堂的粥也并不屬于學校周圍的店,但他坐公交車的時候經常會經過一家名叫刻鳴的店,和袋子上的店名是完全一致的。
但是那裏距離學校有很長一段距離,解臨對那家店印象深刻也完全是因為獨特的店名加上無比大的店面,一家店抵別人三家店的店面能不記住嘛。
但問起江野時,江野也只是随便應付:“老姚把我手機收了點不了外賣,學校食堂的飯你根本不能吃,只能出去買喽。怎麽樣?哥對你好吧。”
解臨啞然失笑手指尖磨搓着喝粥的勺子咐合:“嗯,好。”
江野順着臺階就下吹噓着他翹課外出的經歷,解臨喝着粥安靜地聽偶爾回應幾句。
醫務室裏兩個少年并排坐在床邊,一個安靜地聽另一個人說話,氣氛溫馨。
說實話,對于那天發生的一切解臨都玩全沒有印象,全是在退燒之後聽牧隗和從卓說的。
據他們所說江野,把人送到醫務室之後馬不停蹄的就跑出去了,連假都是牧隗幫忙請的。翻牆的時候差點被“守株待兔”的姚饑逮住。
剛好不巧,姚饑沒來得及逮住江野,反而抓到了班上早戀的小情侶。
事後在“唐僧”姚饑的勸說下被迫分手,終止了這段還在小嫩芽時期的感情。
江野無所謂的點着屏幕回答:“我爸媽出差回來了,去接他們了,我坐公交車回家。幹嘛,有人和你一起走還不好?”
說完還一臉控訴的看着解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解臨實在了解這人順着杆子往上爬的脾氣,趕忙打斷:“好,好。辛苦江少爺了。”
空蕩的公交車一瞬間被學生們填得滿滿當當,解臨和江野,只是挨着後門的位置站着都能感覺到車上的擁擠。
一路上搖搖晃晃,解臨看着經過的刻舟向旁邊人提問:“我發燒那天怎麽想到來這家店買,還挺遠的。”
江野“哦”了一聲說:“因為我只知道這家店有啊,這家店我經常吃。”
解臨轉頭:“你家不住這附近啊,他們店裏有外賣?”
江野沉默片刻沒有說話,解臨莫名覺得要發生什麽不太好的事。
果然……
江野想到了什麽順手ran了把頭發潇灑一笑,慢悠悠的啓唇道:“沒有啊,但是可以加錢送,送一次配送費500。”
活像是一只開屏得瑟的孔雀,那模樣要多嚣張有多嚣張。
解臨閉麥不說話,不想你面前這個萬惡的資本主義家。
江野見人不說話了反而來得勁:“幹嘛啊?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你怎麽不說話啊,哥哥。被我打擊到了?不至于吧,理理我吧,哥哥~”
解臨被這聲哥哥叫的牙酸,對着江野的頭就是一巴掌,進行物理關閉。
江野被迫安靜了,但旁邊女生拉着小姐妹的悄悄話就進了兩人的耳朵“快看快看他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烈女怕纏郎?有點好磕唉!”
江野彎下腰借着解臨的遮擋低低地笑出了聲,解臨咬牙切齒的說了句“閉嘴,再笑把你丢出去。”
江野愈發嚣張,有一種下一秒就要笑岔氣的感覺。
從那之後,解臨每一次坐公交車,都會故意遠離車後門,只要每次靠在那裏,就會想起江野的笑,實在是太讓人火大了。
高三有人忙忙碌碌,有人奮起勃發,有人努力追趕,有人崩潰又站起,他們都在順着夏天的風朝着高考進發。
高考當天,江野、解臨和牧隗保送三人組充當吉祥物一般目送從卓進入考場。
全程的考試三人組都蹲在外面守着,雖然從卓從考場裏出來看到三個人圍在地上打撲克那一幕确實很心塞就是了。
不過從卓到底還是憑借自己的努力上了,自己的夢中情校人大法律系。
要不是實在是大家互相嫌棄,未來的大律師從卓高興的恨不得跳起來把吉祥物三人組都親一遍。
高考完美落下帷幕,四個少年各有夢可奔赴,在這條路上,大家都曾有過迷茫、徘徊,反抗這個糟糕的世界,希望掙脫束縛,但都毅然朝着夢裏繁花盛開的暖季前行。
江野和解臨去往全國頂尖學府清華一個學金融,一個學物理。牧隗則去往北航學習飛行器動力立志為國家航天作出貢獻。
4個人偶爾還能見一面,小聚一場。解臨本以為這就是最好的,但大二江野的魅力是越來越大學妹的微信邀請和情書,更是家常便飯。
關鍵這人也不知道收斂,雖然每次都很有紳士風度的拒絕,但還是會無時無刻的散發魅力。
解臨确定自己的性取向是在高考之後,舅舅帶回一個同性男友,那位男友是外國人比較開放,打着性教育的名號,拉着解臨介紹了幾個小電影。
雖然被舅舅狠狠教訓了一頓,但解臨鬼使神差還是打開了,之後便确認了自己的性取向,更要命的是在确認後,他居然第一時間想起了江野。
解臨覺得可能是自己閑的着了魔,什麽都會想起江野。但看着江野越來越放肆地進入他的生活領地時,解臨就是會升起一種油然的快樂感,仿佛本該如此。
但反應過來時解臨又會覺得不該如此,江野這個人好像和他永遠是兩個極端,明明從性格到家庭,他們沒有一點像的地方,可為什麽他會覺得他們兩個人是這麽契合呢。
解臨是一個不太喜歡社交的人,讨厭一切無用社交,他不擅長游走與人際關系間,可江野可以做到如魚得水,好像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
就是這樣一個耀眼的人,會在他生病時為他買藥,會在他因為課題煩躁時逗他開心,甚至會在熬了兩個大夜的情況下為解臨需要的一本書跑到圖書館借閱,只為了不讓他早早的跑圖書館。
解臨很喜歡這樣的特殊對待,被徹底的偏愛。這回是讓他覺得他在這人心裏與衆不同
江野大學即使忙碌也依舊會參與籃球,解臨當然還是那個固定的遞水人,他承認,打球的男人是真的很師。
雖然課程忙碌,但也沒有減少健身,勻稱的肌肉分布在身體的每一處,張力十足。
少年運着球在人群中穿梭,輕松起跳,一個三分球,幹淨又利落。汗水會順着小麥色的皮膚滑下散發着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将本人的魅力放大。
解臨看着江野一次又一次的認真拒絕每一個女生,偶爾調笑般的朝某個相熟的學姐玩笑般的吹口哨,一次一次的在牧隗和女朋友在撒狗糧中大喊“等我談戀愛了,一定會把吃的狗糧都還回來”。
被問及喜歡的類型,江野毫不猶豫的回答:“就一個類型,我喜歡就好了,出現了,看我感覺認定他就是了。”
随着每一次的試探時間的推移解臨愈發堅定一點,江野筆直,他沒有可能,他們沒有未來。
但他看江野的眼神越來越算不上清白,解臨每天都會裝作不明白這件事一樣和江野繼續打鬧。
嘴上說着希望他早日脫單,但心裏比誰都祈禱那個人不要那麽快出現。
大二時也親眼看着那個會一口一個開玩笑叫着他哥哥的江野和同系的學姐沈妍希談戀愛。
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就連4人組聚餐,江野都會帶上他的女朋友。
解臨什麽都沒有說,也只是祝福,只有祝福。畢竟這好像就應該是他的生活,江野就理所應當般該是所有人青春裏最意氣風發的少年。
但是,看着聚會時兩個人之間的親昵舉動,解臨才知道原來他的心眼那麽小,明明他祝福但看到他們的親密互動時,他會覺得刺眼。
原來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那麽容易大度,嫉妒就是會無時無刻席卷心頭,像一場風暴一樣卷走他所有的理智,把他一次又一次的壓倒在崩潰邊緣。
可他必須壓制,江野選擇了他的愛人,他們沒有可能性,如果說出來,解臨就連待在他身邊的權利都沒有了。
解臨想,江野是解臨永遠無法泅渡的愛河。
但至少讓我看着,看着他幸福。哪怕我會嫉妒,但至少我能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