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花芝從桌子下面鑽出來時,打翻了謝時眠剛滿上的咖啡。
咖啡屋子灑在淺綠色的旗袍上,滴滴答答,順着布料往地上滴。
瞬間辦公室裏充斥着咖啡香和Alpha的信息素。
散發着焦糖香味的咖啡過于香甜,果味朗姆酒的信息素達到了空前的濃度。
員工立刻關上門,“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什麽都沒看到。”
天吶,把咖啡潑在身上,經理真會玩。
員工捂着嘴,滿臉夢幻。
謝時眠:“……”
花芝提着裙擺,小心地望了一眼謝時眠。
“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
芝芝變成了咖啡香味的貓,
她精心裝扮的旗袍被弄髒。
謝時眠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去洗幹淨去。”
花芝失魂落魄地站在原處,“都是我的錯……”
她又做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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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在桌子下面,不但沒有讓恩人開心,還打翻了恩人的咖啡。
像她這樣一無是處的人,怎麽配待在謝時眠身邊?
謝時眠苦惱地把貓提到浴室裏,在辦公室隔壁有個不大的浴室裏面有個白瓷浴缸。
水嘩啦啦流淌,溫熱的水沖在浴缸表面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花芝的呼吸很快,臉上蒸騰出一抹紅潤。
謝時眠幹咳一聲,把視線挪開,“把旗袍解開,我替你拿一件幹淨的衣服。”
花芝把全身都埋在水裏,她不敢讓謝時眠看她的身體。
身上全是傷疤,太醜了。
謝時眠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你我都是女子,不必避諱。”
花芝的呼吸一急,“謝小姐是Alpha,我還沒分化,我們雖然都是女子,但……”
雖然都是女子,但不是一個性別。
謝時眠人都麻了,頭扭到一邊,用兩根手指提起花芝遞來的旗袍。
她把旗袍嘩啦扔進洗衣機裏,“我在門口等着,你快點洗。”
在蒸騰的熱氣中,花芝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
謝時眠驚了一下,“快松開!”
她手腕被抓住的那一塊皮膚發熱發燙,花芝的手指上雖然有傷痕,卻有着這個年紀小姑娘特有的順滑和柔軟。
“姐姐別走,陪我一起洗。”
花芝的聲音很低,也很甜,是謝時眠最無法抗拒的嗓音。
她的手指像是一條蛇纏繞在謝時眠的手腕上。
“別走。”
人在面臨着最渴望的東西時,往往會吃相難看,迫不及待抱在懷裏,謝時眠的眼珠子過于黑看,像一塊無機質的琉璃。
她不能碰她。
至少現在不可以。
謝時眠抽出手臂,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我替你拿衣服去。”
花芝望着她離開的背影讷讷出神。
又一次被拒絕了。
明明謝時眠看她的眼神有欲.望的,但僅僅是一瞬間。
……
何瑜英來到公司,她是謝時眠的母親,也是整個謝家集團的董事長。
相比于謝時眠父親作為公爵需要處理政務,何瑜英的工作是打理好整個集團。
如果一位大貴族沒有産業,那将會是一個空殼子。
何瑜英是個氣質雍容華貴的Omega,眉目間雷厲風行,不同于別的嬌嬌弱弱的Omega,她很強勢。
“謝時眠和花芝上床了?”何瑜英非常不滿,“花芝怎麽這般不穩重!”
剛到家就勾着她女兒做荒唐的事情。
早知道是個會惹是生非的,還不如換一個人帶回首都星。
“把人給我叫過來。”
柯容支支吾吾:“唔……”
何瑜英挑眉:“怎麽,你叫不動她?”
柯容:“董事長,花芝和小姐正在浴室洗澡呢。”
何瑜英:?
一口氣沒喘上來。
何瑜英踩着高跟鞋來到謝時眠的辦公室,一推開門看到謝時眠站在外面衣衫不整地提着一件衣服。
謝時眠小聲催促,“你快點。”
從浴室裏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雪白的皮膚被熱氣熏蒸成了粉紅色。
謝時眠羞赧,“這裏只有我以前的衣裳,芝芝先湊合一下。”
“謝時眠!”
何瑜英低聲呵斥一句,“你們在辦公室裏做什麽!”
剛來公司時還欣慰女兒逐漸接手公司事務,提出了建設性改進意見,結果聽傳聞女兒整日和花芝鬼混在一起——
她是給她培養下屬,做慈善,不是找床伴。
謝時眠整理好衣服,有些尴尬,“我說什麽都沒幹,您相信嗎?”
何瑜英:“……”
相信你個鬼。
謝時眠看到眉眼與她相似的母親,心下一片柔軟,親生母親的樣子在她的記憶中幾乎模糊不清。
謝時眠握住了何瑜英的手,把剛剛的誤會解釋了一遍。
何瑜英:“有員工看到花芝從你桌子下面爬出來。”
謝時眠:“我鋼筆掉了,她替我撿起來。”
花芝乖巧離站在不遠處,無辜的像一朵小白花。
何瑜英:“有人一推門就聞到了你的信息素。”
她女兒也太過分了,怎麽能對一個還沒分化的孩子下手。
母親對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花芝。
如果是謝時眠強求的,這孩子怕沒有拒絕的能力。
謝時眠撒嬌,“我信息素又失控了,我沒有碰芝芝,但只要接近她,每次頭疼都能好轉。”
母親掃了一眼花芝的後頸,沒有牙印?
別說是牙印了連一抹紅都沒有。
謝時眠把額頭抵在母親的肩膀上,眼中流露出一抹脆弱。
“求母親別把芝芝送走,和芝芝在一起,我身體好了許多,不用打針了。”
何瑜英:“你身上中的毒……”
花芝突然擡頭,謝時眠身上中毒了?
何瑜英沒有繼續說,她禁不住謝時眠的擁抱,“你們收着點,在外面不許瞎搞。”
她算妥協了。
“對了,你怎麽想到讓員工自願加班的辦法,公司裏的員工接受态度很好,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謝時眠幹笑:“大概是親身經歷吧。”
她還有更路燈的操作不敢提。
在臨出門前,何瑜英路過花芝,用兩只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确實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她身上穿着謝時眠以前的舊衣服,洗幹淨的小臉白裏透紅,無辜的桃花眼叫人放下戒備。
“好好照顧時眠,以後不會虧待你。”
花芝點頭,“夫人我明白。”
何瑜英:“時眠有時會性格嬌縱,不講道理,你若不願意就把人推開,她不敢如何。”
花芝心中發笑,如果恩人真想對她如何就好了。
“那個……”
花芝欲言又止。
何瑜英:“什麽?”
衆目睽睽之下,花芝一咬牙心一橫說,“謝小姐是不是有隐疾?好治嗎?”
何瑜英:??
謝時眠:!
草。
次日,公司再也沒有傳過謝時眠和花芝的荒唐事,所有的聲音像被掐了嗓子的公雞似的,頓時安靜下來。
謠言變成了謝時眠作為Alpha,是不是不行。
豪華莊園的圖書館裏。
謝時眠氣若游絲,盯着玻璃天穹頂,看着上面白鴿扇動翅膀飛過。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行了。
謝時眠用手背蓋在眼睛上。
她怎麽會不行呢?她手指是斷了嗎。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做美甲的習慣呢。
如綢緞般傾瀉的長發,飄在椅背後面,每一根都寫滿了無語。
她面前有一杯親手熬制焦糖,做成的焦糖瑪奇朵,玻璃杯裏倒入咖啡和焦糖糖漿攪拌均勻後加入冰塊,最後混合入冷藏的牛奶。
焦糖瑪奇朵的熱量很高,熱量能帶來快樂。
“喝點吧。”謝時眠把玻璃杯推到花芝面前。
熟悉的小糖水被含入口腔,花芝的眼睛頓時亮了。
她的恩人好神奇,能把這種苦澀的豆子做得如此美味。
這種美味,只有恩人會做!
花芝的表情就像從前養的布偶貓突然吃到凍幹。
如果她背後有一條尾巴,現在搖得一定很歡。
謝時眠靠在椅背上指使,“把扣子解開。”
抱着空杯子的貓:!
現在是白天,恩人突然想要她了?!
謝時眠頭疼的捏了一下鼻梁,“不用全解開,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她從抽屜裏拿出恢複傷痕的噴霧,“不疼,放輕松。”
長大後的大boss不願意任何人看她的身體,傷痕變成了不許提的禁忌,也構成了她偏執的一部分。
花芝突然驚恐,抓住領口,“不行不行……我一點都不疼,不要噴藥。”
她絕對不要恩人看到她醜陋的身體。
會玷污了恩人的眼睛。
每一個傷口都是她從前受侮辱的證明,被毒打,被鞭撻,被開水燙傷……
她最黑暗的過去,不要謝時眠看到。
謝時眠蹙眉,此刻貓貓的态度,和她以前那只布偶貓去看寵物醫生是一模一樣。
諱疾忌醫可不好。
謝時眠把花芝提過來,呵斥:“別動。”
花芝果然吓得不敢動了。
謝時眠用鼻尖在她脖子上蹭蹭,“乖,上藥後給你做草莓牛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