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花芝雙手捂着臉蹲在牆角。
她親到恩人了。
謝時眠的嘴唇很軟很軟,也很甜,比她想象的美味多了。
她就像在神像前苦苦哀求的贖罪者,終于得到了神明的寬容。
花芝手指心驚膽戰地碰到自己的唇。
四舍五入,算用手摸到了謝時眠的唇。
她太過分,太放肆了。
小貓顫動着身體,把自己團成一團,身上,還穿着那件被謝時眠誇過的月白色的魚尾旗袍。
“哎,你剛剛看到了嗎,這新來的丫頭真不講規矩。”
“那可不,昨日剛來莊園,就急不可耐地爬到了小姐床上。”
“若是被夫人和老爺知道……一定要把她的腿給打斷。”
“從前可沒見過小姐,對誰脾氣那麽好過。”
女仆的聲音從門外隐隐綽綽傳進來。
像貓似的花芝擦幹淨湛藍眼眸上的淚水,她用手緊緊抓住的衣服領口。
她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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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從來沒有對誰,有對她這般縱容!
貓咪一向膽子小,需要不停試探,主人對她的縱容底線。
……
“小姐,您已經擦了八遍了,嘴唇都快擦破了。”
謝時眠把消毒紙巾扔到一邊,鏡子裏的嘴唇在不斷擦拭間變得過于紅腫。
像剛剛被激烈熱.吻過。
謝時眠:“……”
她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單身。
啪的一下,沒了。
謝時眠摸着發燙的嘴唇,産生了恍如隔世感。
柯容:“花芝性格膽怯乖巧,如果身世沒問題,養在身邊倒也不錯。”
謝時眠:“不好吧。”
柯容:“小姐不喜歡她?”
謝時眠捂臉:“喜歡死啦。”
謝時眠看到不遠處,房間門口探出來一個貓貓頭,“出來。”
花芝身體抖了一下,抓着裙擺緩緩走出,把換下的旗袍雙手交給設計師。
“謝小姐,對不起。”
花芝拘束地站在謝時眠面前,手足無措。
謝時眠板着臉,但異常紅潤的雙唇,讓她看上去不僅不像生氣,反倒有一種無端的誘.惑。
花芝喉嚨滾了一下。
謝時眠:“……”
她的大boss看她就像看一盤菜。
人前不訓妻,也不教子,謝時眠幹咳兩聲,轉頭和設計師讨論起衣服款式的問題。
花芝在那罰站大半個小時後,設計師才一水兒離開。
她遠遠聽到設計師和柯容暗戳戳說話。
設計師:“那位試衣服的小姐是?”
柯容:“謝小姐的童養媳。”
設計師:“哦原來如此……”
“等等!謝家竟然如此封建糟粕,實在是太——喜聞樂見了!”
柯容擠擠眼睛:“那可不,花芝得寵得很呢,昨天晚上和小姐折騰了一晚上,今早足足起晚了一個多小時。”
設計師:“竟有如此之事?!”
柯容:“那還有假?我見得真真的。”
花芝:……
謝時眠:……
謠言就是這樣誕生的。
謝時眠看柯容乖巧走進來,“設計師說下周親自給小姐量衣。”
謝時眠覺得頭疼,揮揮手讓助理先去查刺殺她的環球智腦制造商的資料。
莊園豪華會客廳裏。
謝時眠手指敲擊在茶杯邊緣,
“知道錯了麽。”
端坐在高處的謝時眠垂眸不笑的樣子很兇,過于昳麗的容貌不止沒有緩和這份冰涼,反而加重了幾分。
她在生氣。
花芝小臉猛然煞白,她的淚水一下子積蓄在湛藍眸子裏,“謝小姐……”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或者說是,她做錯了太多事情,不知道恩人說的是哪一件。
恩人發現她的身世了,嫌她污穢,覺得留在謝家是個隐患?
還是發現了她心中隐秘的念想?
只要能待在謝時眠身邊,讓花芝做任何事都可以。
謝時眠手指把茶杯敲得叮叮當當響,像是催命符似的。
“芝芝,謝家收養你出于多方面的考量。”謝時眠的聲音沒有她看上去那麽兇,
“不是為了我一己私欲,也不是因為你本人的感情。”
謝時眠把話盡可能說得委婉。
事實上,收養誰都一樣。
只是這個對象剛好是花芝。
花芝聽到她這話神情動了動,腳步挪到謝時眠身邊,跪坐在長毛地毯上。
她把兩個爪子按在謝時眠的膝蓋上。
動作和小貓咪撒嬌如出一轍。
謝時眠抿唇道:“剛剛那個吻,和昨天晚上來我房間……我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花芝渾身血液突然冰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恩人不喜歡她?
謝時眠看到她受傷的表情,心中有一絲動容,摸摸它過于毛茸茸的腦袋說,
“在我這裏你不需要取悅任何人就能輕松活下去,你擁有作為一個人類的尊嚴。”
謝時眠在穿越前看過小說片段,知道花芝曾經過的是如何卑微悲涼的日子。
需要靠取悅上位者活着,活得像一件物品。
作為人,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而不應該努力成為一個更稱手的工具。
花芝手抓緊了謝時眠的膝蓋,臉頰靠在她的腿上。
一行清淚湧出,打濕了謝時眠的一小塊皮膚。
小貓咪哭得很傷心,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謝時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荒原星雖地處偏遠,卻是帝國版圖中重要的一環,那裏盛産礦石,為帝國發展注入鮮活血液,一場風暴讓哪裏滿目瘡痍,帝國有責任施以援助之手,你不是從女仆口中的鄉巴佬。”
謝時眠摸着她被淚水流淌過的小臉,“你不比任何人差,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花芝來到世間,頭一遭聽到有人對她說,“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謝時眠把她從地上撈起來,“別哭了,眼睛哭壞了就不好看了。”
花芝:“但是帝國有貴族,有大商人……”
這些人天生就比別人更高貴。
謝時眠想起原作劇情,她眼睛閉了一會兒說,“那就把他們取而代之,只要你足夠強大,就能重新定制一套秩序。”
把壓榨人血肉筋骨的商人挂在路燈上。
把貴族趕到農田裏。
花芝聽到的言下之意是,“如果足夠強大……”就能随便親恩人?就可以想和她貼的時候就和她貼?
少女懵懂點頭,謝時眠和她說的話,是她從未思考過的。
懷裏的貓眼淚鼻涕都蹭在了謝時眠衣服上,她把人推開,
“髒死了,去擦幹淨。”
她發現大boss沒原作描寫中那麽可怕,現在的她還是個對一切都懵懂未知的小朋友。
結果當天晚上。
謝時眠光着腳回卧室,沒注意床邊有個可疑的隆起。
她掀開被子,打了個哈欠鑽進去。
在一片黑暗裏,被子裏突然冒出一雙眼睛。
謝時眠突然驚醒:“花芝!”
她白天那麽多話白說了嗎?!
花芝在被子裏抱住她,“謝小姐不讨厭我。”
謝時眠推她的手頓住了,何止是不讨厭,簡直是長在XP點上。
花芝抓住她的停頓,撒嬌的嗓音更軟了,
“今日做了新睡衣,想穿給謝小姐看。”
她的一切都是恩人的。
謝時眠拒絕三連:“出去,不要,我不看。”
花芝蹭蹭她:“謝小姐身上的冷,我可以給您暖身子。”
謝時眠把手背貼在額頭上,欲哭無淚:“花芝,你老師有沒有教過你……”
花芝:?
謝時眠:“不許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