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陸臣風拿着一支簪子回來,他選來選去選了一支木簪,畢竟将夜給她的珠寶那麽多,想來她也不缺。其實這只木簪也非凡物,而是一根神木簪。
而他回到房中之時卻發現房中空無一人。
他雖然來得不多,但是知道姜姒非必要不出門,也不愛動彈。難得他來,她卻不在。
他有些不習慣,卻還是進屋等候。
他對這裏很陌生,像個客人一般,所以他的教養讓他不随便進她的屋子。
他看着房中的一切,簡單,清雅,屋外的皂角樹已經高過房屋,她的院子與萬劍宗的所有其他房子都不一樣。
就如她一樣,與萬劍宗與他人,都不一樣。
陸臣風是一個非常墨守成規的人,他娶了姜姒,姜姒便是他的妻子,他從未想過和她分開。
只是,他希望她心中也只有自己一人。
他從未做過丈夫,也沒有認真考慮過該如何做一個丈夫。
陸靜軒說得沒錯,他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母親在世對他的偏愛從來都不加掩飾,因為他天資聰穎,父親也不對他多做管束,哥哥陸靜軒也是處處讓着自己。
任何人與他相處,都是別人主動,所以他覺得姜姒理所當然也該是主動的那一方。
他等她忘記将夜,等她主動來靠近自己。
他向來很有耐心,一百年對他來說不覺得長。
本該是這樣的,可是在他等到了日落,不到兩個時辰,他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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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敲了敲她的房門,确認無人後這才吱嘎推開她的房門,看到整齊的床時,他突然想起,其實她不是沒有主動過。
那夜她幫自己療傷,後來昏睡在自己旁邊。
他睜開眼看到她時,本是不起波瀾的心卻蕩起一陣陣漣漪。
他明明是歡喜的,為什麽又要向她提将夜?為什麽在她靠近自己時,又要一把推開她?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難以想象自己當時竟然推了她。
這是他第一次為做一件事感到後悔和懊惱。
他拿出那根簪子,想要給她,告訴她:他喜歡她的,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喜歡她,他娶到她的時候,心中也是歡喜的。
告訴她,忘記将夜。
餘生,我會好好待你。
他回過神,走入了書房,看着桌上壓着一個信封:上面寫着:“陸臣風親啓。”
他用雙指輕輕一撚,拆開信封,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封信。
她字寫得不算好看,用詞造句也可以用“樸實無華”來形容,信上前半段都是感謝。
感謝這些年他對自己衣食住行的不吝啬。
提到此處,陸臣風覺得與将夜相比,他是自愧不如的,但是她卻字字句句寫得言真意切,不像是在說謊。
字裏行間,看得出她并非如她外貌那般,反而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女子。
他自嘲,他們相處百年,現在他卻要靠一封信來判斷她的性格。
後來,她寫了兩人結合并非你情我願,現在西北林木茂盛,不再受黃沙侵擾,她本該功成名退,她拖累他多年,也不想他居然厭煩自己至此,思來想去,還是想還對方一個自由。
最後就是對他的美好祝願。
希望他萬年平安,早日飛升。
陸臣風看到此處手微微發抖,快速看了後面兩頁紙,而這兩頁,不是其他,而是兩張和離書。
百年前他們新婚不久,她就寫了和離書,說是一式兩份,當時自己看也不看簽了其中一份。
而現在兩張都有她的名字,墨跡漆黑,一看便是新落下的。
他舊傷未愈,看到這和離書的一瞬間氣血上湧,居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快速巡視了一圈屋子,發現碎了一地的罐子,她平時那兩個奇怪寵物也不在。
自己的令牌也不在。
自己的令牌可以讓她在萬劍宗通行無阻。
她走了?
她會去哪裏?
會去找将夜嗎?
她的性格,會嗎?
那一瞬間他亂了神,這時候風又将她桌面上的一疊紙給吹起。
上面畫着一種獨特的花。
這個花他見過,聽說過,詭異至極,開在萬寂之海的海邊,月圓之日才會浮現出水面,靠吸食/精血生長,吸飽三個種族的血後方能綻放,花朵極其美麗,被稱為異血之花。
她畫了一張張這樣的異血之花,甚至它的莖葉脈絡,用朱紅色畫了鮮豔欲滴的血。
這些年她好像一直在研究異血之花,她那麽喜歡這詭異的花朵嗎?
他看着外面高升的圓月,她離開萬劍宗後會不會是先去看這片花海?
潮水漸漸褪去,未開的異血之花的枝葉大片露出水面,晶瑩剔透,美豔異常。
每次看到這片花海,将夜都面色陰沉,都會想起百年前那個美麗的女子。
他們第一次争吵就是在這片花海之上,她讨厭戰争,希望這片花海永不盛開。
第二次,她在這花海上說出那句話:“我不想做籠中雀,我想要自由。”
“我喜歡你什麽?”
他垂下眼。
想着在大火之中,她從冰中出來她瑰麗的模樣;想着将她關進籠中,作為金絲雀時她生氣的模樣;想着他抱着她在殿中親昵,她嬌羞的模樣。
是啊,他那麽惡劣。
他不碰她,因為他不想沉湎美色,不想因此磨損意志,不想因此堕落。
直到陸臣風的出現,讓他亂了方寸,他寧願堕落,也想要了她,他以為是占有欲作祟,直到看見她的淚水。
他一瞬間有些害怕傷害她。
後來,她要嫁到修仙界,他怒不可遏,以他的惡劣,他可以要了她。
但是,他忍住了,沒有這麽做。
将她完璧送出,不過是希望那些偏執古板的家夥不要看不起她,希望她能夠在那裏過得好一些。
他本是将她當成一只金
絲雀,當成自己的掌中之物。
可這個過程他越來越不可自拔,對她動了情。
在他心中根本就沒有什麽江山美人二選一的這種荒唐事,本以為哪怕能換魔域十年安穩,讓他送出一百個美人,他不會猶豫半分。
可是那個夜晚,他動搖了。
若是她不願意,若是她想呆在自己身邊,他或許會……
但是她沒有給自己猶豫的機會。
那麽冷漠決絕地拒絕,顯得自己如此的不堪。
不值得。
即便如此,他卻還是用了一滴心頭血去換了她與別的男人的嫁衣。
這是他一輩子做過最傻的事。
他很少去想她,但卻沒有忘記這份萬劍宗給予的恥辱,無時無刻銘記于心,讓他不敢絲毫懈怠。
在世人看來他用百年時間做了別人千年不能完成的事是奇跡,他自己卻并不這麽認為。百年了,不要說享樂,甚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別人都問他已經尊貴至此這麽拼命是為什麽?
此時此刻,他站在這片花海之中,他非常明白是為什麽。
因為弱,就會被掠奪。
掠走土地,靈氣,女人。
這份不甘換來了今日的魔域,今日的魔尊将夜。
他會有新的未來,妖魔兩界合一,莫說萬劍宗,加上蒼南殿的整個修仙界他都不再放在眼中。
那個女人,成為了一個過去,一個讓他痛苦成長的過去。
今日來,便是在這海邊,準備忘掉這段對他而言已經沒有意義的過去。
這時候一只黑靈鴉飛過,他取下了他腳上綁着的信。
這是萬劍宗的內應給他送來的,他緩緩打開,只見紙上寫了一行字:“姑娘誤入了鎖妖塔。”
他手指微微一動,但是神情立刻恢複了淡漠和平靜。
她誤入了又如何呢?她難道沒丈夫嗎?
難不成自己還要帶上三千騎兵沖上萬劍宗把她救出來?
海面上傳來了悠揚的歌聲。
但是那黑衣錦緞的男人不為所動,只是直徑離去,直到一條條藍色皮膚的人魚浮出海面,最前面的就是那位千年前收了将夜心頭血的族長。
“尊上,請等一下。臣下有東西想要呈上。”
将夜駐足,只是微微轉頭,用餘光看着她,一言不發,卻帶着巨大的壓迫感。
那族長不禁感慨,這百年他的氣勢與威壓已經強大如斯。
她們從海中爬起,跪在地上,而這位年輕的尊上顯然不是很有耐心,幸而此刻的他也不去計較當年她們的怠慢。
族長小心翼翼舉起一個巨大的貝殼。
“尊上請輕啓。”
将夜淡淡掃了她一眼,她一個機靈,心中默默嘆一口氣,自行打開了貝殼。
五彩的光芒頓時四射,在耀目光芒之後卻出現了一個幻影。
那是一張他快要忘卻的臉,美豔卻又嬌羞。
她站在無妄海邊,重複了那句話:“我喜歡你什麽?”
“我喜歡你囚我進金絲籠?喜歡你把我做炫示物?喜歡你差點在陸臣風面前羞辱我嗎?”
留影貝。
将夜的眸光越發冷淡,他手漸漸握起,上面燃起了青色火焰,殺意頓起。
當年他不想再看那張美豔卻涼薄的臉,轉身離去,但是此刻,他卻忍住了将那群魚燒熟的殺心,看看這成影貝留下的景象。
看看在自己轉身後她臉上是否露出了嘲諷的笑。
只見當年的自己轉身離開時,她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最終變成了無限的哀傷,一滴眼淚從她美麗的臉頰滑落。
将夜微微一愣。
然後,那些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滾落在異血之花的枝葉上。
然後她就跟被抽了脊髓一樣癱坐在花叢之中。
她的聲音伴随着海浪聲,一下下敲打着将夜的心房。
——你個笨蛋,我若不喜歡你,會讓你關在籠子裏,若不喜歡你,會配合你演戲,若不喜歡你,你差點做出那樣的混事我卻還跟你回這魔域!——
——這樣也好,驕傲如你,定不會再來找我。——
——我護你百年安穩,将夜,你要強到沒有人再能欺你,你要找一個能夠輔佐你的妻子,生兒育女。永永遠遠,不要來找我。千萬不要,再來找我。——
将夜手中的火慢慢熄滅,他只是看着那漸漸消失的景象。
大腦一片空白。
族長雙手捧出一件懸空的物件,不是其他,正是将夜的心頭血。
人魚悠悠唱誦:大海不會忘記,大海将永遠銘記。
陸臣風禦劍到了萬寂之海,因為魔域廣開了通往魔域的道路,所以一路順風無阻。
他到了無妄海邊,不見姜姒的影子,站在琉璃一般透明的花叢之中,陸臣風彎腰摘下了一朵花。
異血之花。
只是這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她畫出來的卻是一朵一朵綻開的花。
他對她了解太少,只能猜測,她是極為喜歡這詭異無比的花。
這時候他聽到了海上渺茫的歌聲,猶如怨鬼,又宛如天籁,猶如這花海一般詭異。
是人魚。
萬寂之海上稀有的一族。
優美歌聲之外,她眼淚能織成有市無價,三界權貴求而不得的月現紗,除此之外她們還是大海的使者。
陸臣風走到海邊,打探道:“請問各位海使是否見過一個姑娘?”
這時候一個藍色皮膚上身人形的人魚游了過來,趴在沙灘上,銀色大尾在海浪中搖擺,人魚對他妖嬈一笑:“我們見過很多姑娘,你說的是哪一個?”
陸臣風想了想,只道:“一個極其美麗的姑娘。”
他話音一落,人魚們笑了起來。
陸臣風耳根有些發紅,他一個男子唐突地跑到這裏想人魚們找一個美麗女子,聽起來确實是荒唐又孟浪。
可是一下子除了美麗,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姜姒。
他不知道她穿什麽衣服,不知道她今天會梳怎麽樣的發飾。
他也不知道她是欣喜還是哀傷。
他對她,了解得太少了。
他突然想起什麽,道:“她容易害羞,她會醫術!”
他話音一落,又引來一陣嗤笑。
那藍皮膚的人魚看着他開口,用人間的調子和詩句糅雜在一起清唱:
“花開堪折直須折,待到無花空折枝,獨自莫憑闌,觀無限江山,驚覺往事已成空,別時容易見時難,佳人已不再。白了少年頭,空悲切。”①
一字一句凄婉動人,卻讓陸臣風覺得字字句句如刺紮在心頭。
萬劍宗深山之中姜姒還在找尋紫藤和金蛇,她又生氣,又擔心她們出什麽意外。
好不容易逮住金蛇,但是金蛇打碎了姜姒的青黴素壇子,心中害怕,一溜煙轉入了密林另一邊。
而另一面卻是鎖妖塔的禁地。⑩
姜姒無法像金蛇一樣鑽過去,她繞道入口卻是層層把守,把守結界的弟子看到她時都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個絕美女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水神。
他們态度恭敬職責所在卻不能放她進去,直到姜姒拿出了陸臣風的令牌。
鎖妖塔本就屬于陸臣風的管轄範圍,他們看到這枚令牌便向姜姒讓道,只是叮囑姜姒,惡龍作祟,鎖妖塔封印松動,讓她務必小心。
姜姒進入結界,看到那古樸巍峨的九層鎖妖塔。
看到那兩個不争氣的家夥居然在鎖妖塔大門前又扭打在一起,她上前準備将她倆給抓回來,不想突然鎖妖塔中金光一閃,把這兩個剛剛開始修行的異類,當成妖給吸了進去。
姜姒看着鎖妖塔,裂開的門縫正在緩緩關閉,她看着那兩個可憐巴巴被吸入鎖妖塔的敗家孩子,最終發自本能地沖入了鎖妖塔。
在看到惡靈旋繞的一瞬間,她幾乎暈厥,但卻還是用冰咒驅散,将兩個敗家孩子救出。
兩個小家夥剛開靈識,懵懵懂懂,智力就和人類三歲孩子相差無幾,做錯事了知道逃,如今看到娘親來救她們都一個個撲入娘親懷中,蹭着她的胸脯撒嬌。
姜姒又氣又無奈,她看着周圍環繞的鬼影頭皮發麻,鬼知道她最怕鬼,可是此刻不禁想起來一句話: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養寵物也相當于是半個娘了。
鎖妖塔進來容易出去難,且不說裏面的重重禁制,就這裏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不會讓她出去。
無數面目猙獰的妖怪之中,姜姒居然發現了一群“老朋友”。
不是其他,就是合歡宗中的合歡蠱。
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它們向姜姒蜂擁而來,姜姒只覺得頭皮發麻,當時一只已經讓她夠嗆,現在居然是一群,若是轉入體內,那豈不是生不如死?
姜姒手腕一轉,五指凝光,一道道冰棱射出,情蠱飛蟲紛紛被擊落下。
就在此次,一個綠色的身影,一蹦一跳地出現在姜姒視野之中,長舌一伸一卷,嚣張地将姜姒射死情蠱魂魄吞入腹中一一收割。
噬魂獸!
千年後吞掉江嘯宇魂魄的噬魂獸。
此刻她腦中千回百轉。
突然,整個鎖妖塔劇烈地晃動一下,頭頂突然光芒刺目,溫度頓時驟然上升。
姜姒擡頭一看,那是一道青色火柱從上至下,直直将這九層鎖妖塔給燒穿了。
只見那刺目的青光青煙之中,一個巨大的黑色的身影在扇着巨翅,帶着一陣陣滾燙無比的罡風。
與赤炎同宗的上古飛龍。
青焰比赤焰溫度更高,毀壞力更強,這是一頭比赤炎年歲更大,更強的應龍亞種!
也就是傳說中讓鎖妖塔封印松動,萬劍宗雞犬不寧的——
——魔龍青炎。
看見青炎那本還嚣張吞噬着殘魂的噬魂獸大眼一瞪,肚皮一翻,竟然是昏死過去。
眼看瞬間青色的火焰就要碰到噬魂獸,姜姒突然雙手結印,一道巨大的冰牆擋住了那青色火焰。
姜姒一把抓起那青色噬魂獸,然後退入鎖妖塔一角,躲避青炎。
噬魂獸在這同伴都很邪惡、一個恨不得另一個早死的鎖妖塔中,沒有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被救。
它眨了眨大而無神的眼睛,正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時,不想那女子居然強迫自己與她結下妖仆契約,不然就把自己給扔出去燒死。
果然——這鎖妖塔裏進來的玩意,沒一個是善茬。
它被迫與這惡女結契,以為要為她做牛做馬做替死鬼之後,那惡女只說了一
個要求:“千年之後,如果有一個少年被滅魂釘釘得魂飛魄散,你一定要将他的魂魄一絲不留地吞下。”
噬魂獸詫異地看着這個惡女,心想不愧是惡女,提的要求都那麽邪惡。
惡女雖惡,卻真的極盡所能将它和那讨厭的蛇和靈藤護在了懷中。
惡女雖惡,胸脯卻很極品,酥軟有彈性,它在女子胸口舒服得嘆慰一聲之時,被那金蛇一口惡狠狠地咬在脖頸,它直接被注入的毒麻得休克,兩眼一翻,長長的舌頭掉了出來。
果然——進鎖妖塔的,沒一個好東西。
青炎發狂般地拼命焚燒一切,姜姒的冰咒也只能守,她拼命想要往鎖妖塔的大門跑去,不然遲早要和這條瘋龍耗死在此處。
塔外,鎖妖塔的異動讓萬劍宗無數弟子前來,陸靜軒看着守塔弟子道:“臣風呢?”
守塔弟子:“正在趕回萬劍宗。”
“他不在萬劍宗?這麽關鍵時候他去了哪裏?”
守塔弟子搖了搖頭,這些年陸臣風從未出過這樣的閃失,陸靜軒正要做法封印鎖妖塔,以免青炎真的破塔而出。
那弟子卻結結巴巴道:“那那個,二師兄的夫人,她在塔中。”
陸靜軒驚愕道:“什麽?”
這時候他的妻子闵靜也趕了過來,闵靜道:“我們不能将她丢在裏面獨自應付惡龍!”
說罷準備拔劍入塔,陸靜軒穩住她道:“裏面艱險,我去就可。”
闵靜卻是搖了搖頭,道:“我與你一起。”
兩人正欲入塔,卻見面前光芒閃爍,一位青袍中年道人出現在面前,衆人紛紛行禮。
“參見掌門。”
掌門陸滄海只說了兩個字——
“封塔。”
陸靜軒與闵靜愕然道:“父親,弟妹還在裏面!”
陸滄海卻對兩人的話聽而不聞,繼續又道:“封塔!”
衆弟子面面相觑,鎖妖塔什麽地方?都是一些惡妖,姜姒不僅沒有犯錯,還造福一方百姓。
在裏面哪怕不被青炎燒死,也會被那些妖魔分屍。
陸靜軒道:“父親,弟妹她非妖非魔。”
陸滄海只是冷然道:“天上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自進,還能怪誰?”
陸靜軒愕然看着陸滄海,當初陸滄海讓姜姒進門,一來是治沙,不讓山海界被吞沒,二來是“得水女者得天下”這個傳言,估計他老人家還是信了一兩分。
如今西北沙化緩解,也沒看出那個預言的半分可信之處。
所以陸滄海準備狐死狗烹。
陸靜軒急忙道:“父親,臣風是在乎姜姒的,您這樣做……”
陸滄海卻并不相信,只是冷哼一聲,準備做法将鎖妖塔徹底封閉。
卻在此時,有人大喊。
“不,不好了!魔界,魔界,魔尊将夜帶着三千獸騎,沖上無極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