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拜師宴
拜師宴
“好久不見,師弟。”方恨之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她從容不迫地站起身,“同我說說,你查到了些什麽?”
“你管我查到什麽,你玩忽職守,身為尋墨峰的峰主,利用職務之便,在禁地私藏魔族,包藏禍心。”
嵇承恩的面上滿是嘲諷,他每說一字,臉上的刀痕就蠕動起來,看起來有些猙獰。
“師叔……?”沈浮玉擡起頭,抿唇道:“此事可是有誤,方師叔不像是那種人。”
見沈浮玉說話,嵇承恩的目光落過來。
他見到沈浮玉臉上的鏡片時,咧嘴一笑,“是師峰主的小弟子?人心隔肚皮,方恨之這家夥表面功夫做得比誰都好,你被蒙騙也是正常。”
沈浮玉本想再說些什麽,方恨之卻在她的前頭開了口。
“業務能力不錯,我本以為,尋墨峰的情報是我在管理,你再如何,也查不到我的頭上。”
方恨之站起身來,将身上的灰塵抖落,“尋墨峰的事情皆是我一人所為之,與旁人無關。”
“那可不成,你那劍侍明知你犯錯,還縱容你,知情不報,同為幫兇,自然是要一起壓入執法堂的。”嵇承恩揮手,幾位弟子立刻壓着雲亭走了上來。
雲亭看起來情況不大好,她身上挂了彩,顯然是掙紮了一瞬的。
接觸到方恨之的目光時,雲亭羞愧地低下了頭。
方恨之嘆氣,“我威脅她的,你找她能有什麽用。”
嵇承恩,“她上無父母,下無子女,孤女一個,有什麽能被威脅的。”
方恨之無語,“師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命不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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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麽多作甚,反正一起押走就是了。”嵇承恩壓根不想聽。
“宗主,你要任他胡鬧嗎?”方恨之将目光轉向花司绮,後者大概也明白了她的訴求。
花司绮頭疼,她道:“嵇承恩,放了她的劍侍。”
嵇承恩,“宗主你真信她們的胡言亂語啊,要我看就是方恨之這貨為了開脫瞎編的,她和她劍侍不是相處百年了嗎,肯定是一起作案的啊。”
“放人。”花司绮言簡意赅。
見方恨之的手也握在了傘上,他這才不情不願地将人放開。
雲亭低着頭,發絲淩亂,遮擋住了她的眉眼,看不清她的心情。
方恨之見雲亭安全了,她随意地捆好自己的雙手,無奈聳肩,“我原以為,他在拜師宴後才能查到的,不過倒也可惜,那份符箓,就權當你的拜師禮了。”
直到幾人徹底離開,沈浮玉甚至都未曾回神,
所以,師叔方才是承認了,後山中的魔族是她放進來的嗎。
可為何呢。
哪怕是她,也知道正邪兩方水火不容,身為大宗門的峰主,方恨之為什麽會和那些東西牽連上。
“師姐,你還好嗎。”沈浮玉低下身子,擔憂地看向雲亭。
後者麻木地擡起臉,望向了沈浮玉,“嵇承恩……”
她話語陰森,像是從牙縫中擠出。
雲亭似乎是氣到了極點,她的唇角顫抖地擠出一抹笑。
驟然間,她抓住沈浮玉的手,“你在宗門外辦了情報閣是不是,只要你救峰主出來,我幫你壯大它。”
腦海中的驚雷轟然炸響,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雲亭,耳中自己的聲音幾乎失真,“什麽?”
直到走回居住的地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她才反應過來,方恨之被帶走了。
落溟見她回來,将一張信條遞到她的手心,上面寫的是,弟子居已好,可回來居住。
再待在這似乎也沒了理由,她收拾好行李,和雲亭說自己需要一段時間的考慮,先回去居住。
雲亭緊緊關着門,并未回答。
她還是想不通,為何雲亭會知曉情報閣的事情,難道說,尋墨峰的情報閣,其實真的很強?
想到她那日裏看見的卷軸,以及其他幾峰的愛恨情仇,沈浮玉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師雪松似乎也沒料到沈浮玉會來找他,後者也不知道自己随意亂逛,怎麽就逛到這來了。
見沈浮玉面露茫然,勸慰了幾句,又随口說了幾句關于明日的拜師宴的事情。
“明日就是,拜師宴了嗎?”沈浮玉迷茫開口。
師雪松見她似乎是有些恍惚了,便叫她快些回去睡覺。
“哦。”她遲鈍地點頭,師雪松扶額,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落溟見她似乎整個人都很恍惚,便開始嘗試啾啾叫,喚回沈浮玉的神智。
弟子居和以往無異,在沈浮玉的印象裏,修建房屋是個大工程,可它落在這裏,竟然真的和之前無異。
若不是親眼看着弟子居被燒毀,她恐怕會懷疑這是一場夢。
回到屋子內時,出乎意料的,花伶竟然上山了。
“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情報閣人數翻了個倍,然後這是你家姑娘們給你寫的信,那些男孩沒讓他們寫,寫幾個字就落淚,淚水一沾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沈浮玉粗略地看了幾眼,大多是說明日拜師宴讓她不要緊張,以及自己去不了的難過。
再往下翻,就看見了一些濕得差不多的紙張。
這哪裏是被淚水浸濕,這是從水裏拿起來的吧??
上面的字基本都看不清,她往後翻,長歌的被壓在最底下,她的字很娟秀,似乎是練過的。
長歌寫的大概是,昨日情報閣開門後,她聽見有人要查沈浮玉的平生,她并未同意,只是那人似乎往另一個情報閣去了。
似乎又覺得不妥,她改改畫畫,最後說只是随意聽聽就行。
她的平生?
沈浮玉眸色微深。
——
“你到底要追我到幾時?”魔族停下身子,不耐煩地看着陸拾硯。
正是當時想要搶奪玄陽火之人。
夜色已經黑了,少年衣袍翻飛,目光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
魔族似乎是也煩了,她咬牙切齒開口:“你這般熱切,不知道的,還以為小仙師要以身相許呢。”
陸拾硯道:“我看見你進了宣柏的屋子。”
“所以呢,我想要他的命礙着你了?”
“我想問你一件事。”陸拾硯垂下眼眸,“當時後山的人還有何人?”
女人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她眯起眼,“你小師妹告訴你幾人,那就是幾人,怎麽,你懷疑什麽?”、
陸拾硯的手赫然攥緊。
她眉目輕佻,漫不經心地攏了攏發絲,勾唇一笑,“哦,你真把她當成什麽天真無邪的小師妹了,她頂替旁人身份時,對我可不是這副嘴臉。”
“我知道了。”他沒再多說,立刻動起了手。
女人在心底啐罵了他好幾句,還得出手打人。
早知如此,她就不來找宣柏了。
外界是如何發展的,沈浮玉并不知道,拜師宴如期舉行。
畢竟是平遷峰峰主的弟子,基本上所有六峰的人都來了,無論如何,面子上也是要過得去的,
“師妹,你的眼睛?”其中一人發現她臉上的鏡片,神色驚訝。
随之知道師尊不可能一直讓巫夏瞎着,但這似乎是一樣靈物。
“已經能看見了。”沈浮玉笑了笑,她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四周,卻未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幾位師兄對着她道喜,直到宴會開始了一半,師雪松才姍姍來遲。
沈浮玉喝着茶,看向門口時,不确定地喊了一句,“師尊?”
那身高九尺獨領風騷的男子轉過頭來,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當真是他啊。
沈浮玉嘴角抽搐,面容猶豫地看着師雪松。
今日的師雪松不知在自己的身上動了什麽手腳,他一個人鶴立雞群,幾乎比所有人都高了半截。
“高高在上”的師雪松坐到主位上,他象征性地咳了兩聲,“今日是我小弟子的拜師宴,多謝大家賞臉寒舍。”
“來,巫夏,我來帶你認認人,若是以後你大道修成,以後,就待在平遷峰吧。”師雪松走下來,“如果不想當峰主,就把責任丢給他們也行。”
“峰主?”沈浮玉一臉蒙逼。
等會兒,她不是來平遷峰躲歧鶴國的嗎,怎麽突然就上升到當峰主了。
“嗯。”師雪松走到她前面,看着這般高大的師雪松,沈浮玉還是很不習慣。
“這是花司绮,代理宗主。”
花司绮微微颔首,她道:“我沒有帶禮物的習慣,你需要什麽,到時候你同我說便是,我滿足你一個要求。”
師雪松的眼神立刻就亮了,“她屋子裏一堆刀劍,藏書閣,草藥,你要的東西她基本都有。”
“多謝宗主。”
“這位是刀藏峰峰主,你見過,不必多介紹。”
嵇承恩露出一個挑事地微笑,“師侄好啊,盡心叵測之人已經被我壓入執法堂,你可以安心地待在這了。”
沈浮玉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一側的人開口:“你胡說什麽呢,巫夏是吧,是巫族人嗎?聽說你們喜歡搞祭祀,平日祭拜的都是何人啊。”
沈浮玉搖頭,“是一個小洲的家族,與巫族無關。”
“哦哦,這樣啊,那師侄平日裏喜歡什麽,師侄不妨猜猜,我是何峰峰主?”
除去醫藥谷,也只餘下流明峰與問心峰,但問心峰多為無情道修者。
再擡頭一看,看着他身側默不作聲眉目冷硬的男子,她遲疑開口;“你是流明峰峰主?”
“哇哦——猜錯啦,我是問心峰的。”那位無情道修者大大咧咧的,從儲物戒塞了一堆東西給她。
不是,他這般熱情,可不像是修無情道的啊。
沈浮玉在心底腹诽,被拉着給流明峰峰主問好,不知為何,後者頓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然後就繼續喝茶了。
沈浮玉在風中淩亂了。
流明峰的峰主,不管怎麽看,都更像是修無情道地把。
宋随陽最為離譜,分明是參加拜師宴,他卻把自己的貴妃椅搬了過來,不分場合地躺。
他揮手,“小春,把藥材給她。”
一側存在感很低的女子,将面色恐怖的木偶推到她面前,言簡意赅,“清理。”
她在木偶的心髒處輸送靈力,小木偶搖動腦袋,立刻大聲道:“有需要打掃的地方嗎。”
“多謝。”沈浮玉盛情難卻,僅僅是逛了一圈,就被塞了一堆的東西。
“這位是定天宗的客卿長老,喜歡制造傀儡,你在其他峰所見打掃衛生的,多為她的傀儡。”
“那為何平遷峰沒有?”她真誠發問。
師雪松道:“我們靈力少,驅動傀儡需要好幾位弟子,很劃不來。”
師雪松帶着她逛了一圈,而後就大發慈悲地讓她走了。
沈浮玉把東西堆在桌案上,身側的幾位師兄立刻圍了上來。
流明峰的弟子出了名地喜歡八卦,她們刷的一下湊到沈浮玉的面前,親親熱熱地挽着手,“師妹,聽說你陸拾硯陸師兄,有個定了私情的女子,你知曉是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