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玫瑰角的藍眼睛
玫瑰角的藍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站短至少十次叫我修改第七章,怎麽修都過不了,氣得我直接标注本文完結走人,臨走前把第七章重新發表了一次,沒想到居然審核過了!就是現在的第十章。審核這東西真是……………靈活啊(微笑)
總之就是連夜改回連載,繼續為鳴佐添磚加瓦
夜晚,鳴人醒來,在床上翻了個身。他在床頭櫃上的鏡子中看到了自己蓬頭垢面的模樣。鏡子閃出銳利的白光,連同室內明亮的燈光一起刺向他那雙才剛得到解放的脆弱的眼睛。他哀叫一聲,趕緊伸出手來按摩眼睛和太陽穴。
緩過神後,他從床上彈起,環視四周:“佐助呢?佐助在哪兒?”
站在門口的自來也看了過來。自來也見他蠻有精氣神,不禁用既歡喜又無奈的語氣回複道:“我就猜到你醒來的第一句話肯定是佐助。身體感覺如何?有沒有特別難受的地方?”
“我無所謂。佐助呢?我之前明明看到他……”
“那是幻術。”自來也打斷道,“佐助趕來的時候,你已經暈倒了。”
“佐助來過?到底發生了什麽?”鳴人感到一頭霧水。之前他轉眼之間就從旅館跌入了陌生的屠宰場,現在又是一個轉眼之間躺回了旅館,一切都來得太快。他現在都還記得那種呼吸之間全是甜津津的血絲味道的感覺。
自來也用十分簡潔的語言說明了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
曉組織盯上了鳴人,而其中的宇智波鼬正是佐助的親兄弟,也是當年屠光了宇智波一族的兇手,是佐助一直以來渴望複仇的對象。佐助趕來的時候,鳴人已身中幻術,暈倒在地,他自己也被宇智波鼬制伏,身受重傷,最後兩人被自來也救下。
“你還好嗎?”自來也用擔心的眼神看着他,“宇智波鼬的幻術可不是說說而已。頭痛不痛?”
“不知道。”鳴人若有所失地回答,“就算痛也無所謂,我的狀況根本不重要。我好擔心佐助啊,中忍考試的時候他就受傷住院了,現在才出院沒多久,就遇上這種事情,又進了醫院……”
自來也哭笑不得:“快點養好傷,把綱手帶回木葉,就去醫院看望佐助吧。”
“嗯!說得也是。”
然而,完成了帶回綱手的任務後,鳴人并沒有如願以償地見到佐助的身影。佐助憑空消失,無論怎麽尋找都沒有結果。鳴人一蹶不振。
直到第二天,自來也帶來了一封未拆開的信。
“佐助寄來的,打開看吧。放心,我知道他肯定是寫給你的,沒有提前偷看裏面的內容。”
鳴人拆開了信。
佐助在信裏幹脆直接地說明了自己的心态變化。他對自己現在的弱小感到悲憤,遂決定離開木葉,另辟變強的途徑。
“我不喜歡也不習慣寫信,但已經沒有時間再跑來找你了,只能用這個方式通知你。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踏上了旅途。收拾背包的時候,無意中翻出了小時候最喜歡玩的那把手裏劍,送給你。勿念。
宇智波佐助”
鳴人把信封抖開,果然看見裏面還有一把包裹好了的手裏劍,只不過要比一般的手裏劍小上好幾圈,确實是六七歲的孩子适合的尺碼。對于鳴人來說,這把手裏劍更像是小刀片,恐怕實戰作用不大。他想了一會兒後,把手裏劍收進了自己的忍者包裏,留作紀念。
自來也看着他那收進手裏劍的溫柔動作,表情複雜:“馬上通知綱手,讓她派小隊去追回佐助。”
鳴人立馬翻身下床:“好啊好啊,讓佐助回到我們的身邊……”
“最好還是不要這麽期待。”
鳴人邁出去的腳停住了:“為什麽?”
“根據信中的內容來看,佐助已經鐵了心要投靠大蛇丸,也就是說,他會成為木葉村的叛忍。叛忍被抓回來後,會遭受什麽?”
“為什麽投靠大蛇丸就是叛……”還沒有将這個問題問完,鳴人就猛然想起前不久三代火影的死亡,便立馬住口了。
他臉色大變,眼裏滿是恍然大悟後的驚慌與失落,随後,他丢魂落魄地坐回了床沿,垂頭駝腰,像只受驚的鹌鹑。靜坐良久後,他問道:“變成叛忍後,佐助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
自來也見他這副模樣,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又無可奈何,幾番欲言又止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他會成為整個木葉村的敵人,木葉有權力用暴力手段來追擊他、逮捕他,同時也會對友好國家發出聲明,讓他們禁止佐助入境。更可怕的是,大蛇丸向來心術不正,經常做人體實驗,屈身于這種弑師的道德敗類之流,佐助很可能會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到時候情況會更嚴重,佐助會被滿世界通緝,再也無法回歸社會,甚至可能被……”
鳴人點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我們現在就趕緊動身,去通知綱手。”
“通知?”他猛地擡起頭來,眨動着那雙清澈的藍眼睛,疑惑地看向自來也,“通知什麽?有什麽好通知的?”
“通知佐助叛逃的事情啊!”
他嘿嘿一笑:“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明白?佐助沒有叛逃。”
“你才是,在那裏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自來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門,“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不容争辯!你難道想包庇佐助嗎?”
“冷靜點,好色仙人,這樣急躁可不像你。”
“我能不急嗎?你自己照鏡子看看!為了佐助,你都變成什麽鬼樣子了?看着你一天天這麽心痛地過下去,我為你難過啊!”
“我不痛,我的情況根本不重要,”他回答,“佐助沒有叛逃,一切都是我幹的。”
“什麽?你說什麽?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有本事就再說一遍!”
鳴人翻身下床,從床頭櫃中拿出了打火機,然後果斷地把佐助寫的信燒了。
“一切都是我幹的。”他說,“是我嫉妒佐助,動了歹心,綁架了他,離開了村子。”
“你瘋了!”自來也沖過來,拎起他的衣領,“清醒一點,這種拙劣的借口怎麽可能會有人信!怎麽會有人信!”
“怎麽不信?”他不甘示弱,“反正在大家的眼裏,我一直都是個嫉妒佐助、愛找佐助麻煩、愛搗亂害人的怪物!他們本來就讨厭我,愛拿我取笑。比起人見人愛的佐助突然叛逃,他們更想看到的是我出醜啊!”
“可你已經在改變了,遲早有一天大家會喜歡上你的,你不是要當火影嗎?”自來也見他如此認真,語氣漸漸變成了撫慰,“只要你堅持下去,一定能成功的,我相信你,不要半途而廢。”
“我當英雄,然後佐助四處流浪嗎?”
“我也不是說……唉,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你想想,這段日子以來,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對你刮目相看,比如你的老師伊魯卡和卡卡西,還有那些總愛來找你玩鬧的小朋友們……難道你要讓他們失望,讓他們難過嗎?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都等着你成為火影,成為英雄?”
鳴人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現在有我指導你忍術,你遲早會出人頭地的。你的條件很不錯,只要努力下去,就會變得越來越強,甚至超越我。想象一下那種場景:你披着戰袍,威風凜凜地出現在衆人眼前,所有人都開始喜歡你,欣賞你,崇拜你……”
鳴人還是不說話。
“這樣,你不僅實現了夢想,也超越了佐助,可以親自去帶佐助回來了,到時候,雖然佐助的人生有很多污點,可能會活得憋屈一些,但你可以資助他啊,你都是火影了……好啦好啦,別再想着什麽綁架了佐助的馊主意了,你要學會對自己好一點,傻孩子。來,拉住我的手,站起來,我們去通知綱手,然後繼續為了成為火影而努力修行吧!”
鳴人盯着他的手,始終沒有動靜。
“說了這麽多,你怎麽還在倔?好吧,實不相瞞,你的身份很特殊,不僅和仙人的預言有關,也和那位傳說中的四代火影有關哦,真的是非常勁爆的身世!你想知道嗎?只要你答應放棄那個馊主意,我就把真相告訴你……你有如此的了不起的出生,再配上後天的努力和成就,還怕實現不了火影之夢?”
鳴人低下了頭,若有所思。
“過不了多久,所有人都會知道你身世不凡,知道他們以前虧待了你,對你道歉。你一直期待着村民們對你贊不絕口的那一天吧?綱手也很欣賞你,對你滿懷期待,你看,項鏈就是證明……我和綱手都在等着你成為最強火影的那一天,你要為了佐助而辜負我們的期待嗎?”
這時,鳴人猛地擡起頭,直直地盯向他,與他四目相對。
自來也再也忍不住,大聲質問道:“難道你不當火影了嗎!”
“我不當了。”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真的瘋了!不去當火影,要去把叛逃的罪名安在自己頭上,既然都愛到這種程度了,以前怎麽沒見你主動一些呢?把叛逃的罪名攬了,你就再也不能待在木葉了。”
“夠了!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責備我,搞得好像我什麽都沒有做對一樣!”鳴人終于吼了回去,拍掉了他的手,“我說過了,你沒比我好到哪裏去!你也一樣,愛綱手婆婆幾十年了,到現在還是只能在背後保護她。你主動了?你有結果了?你曾經對我講過你們的故事,當年綱手婆婆說要環游世界,你就說要保護環游世界的她,那一刻你又在想什麽?你也瘋了吧!佐助已經很慘了,今後可能還會活得更慘,而我只是想讓佐助幸福而已,我想讓他在複仇成功後能過上好生活,所以我決定要把他的所有罪名都攬下來。只需要在角落守護他,我就滿足了。從今以後,佐助還是那個人人擁戴的少年,我還是那個人人喊打的怪物。癡情如好色仙人你,難道不能理解我嗎?”
自來也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對視半晌後,他張嘴做出一個嘆氣的口型,停頓了一會兒後,又把口型收了回去。最終,他沒有發出哀嘆,只是輕聲地問鳴人:“離開了木葉,你能去哪兒?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你,能去哪兒?”
“是啊,問得好,能去哪兒呢?”鳴人沒心沒肺地笑着,“總會有辦法的,別擔心啦。”
他看向了窗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并不能看清楚木葉村的全貌,更多的是浮露出來的鱗次栉比的陋屋煙囪,以及毫無規律可循卻又整齊清新的樹葉枝桠,這些事物把視野蓋住了。
木葉村郊外的春天一直延展到地平線處去。看到那條暖色調的地平線,鳴人可以回憶起迄今為止來的全部生活,從蕩着沾滿朝露的簡陋秋千起,到塗滿了火影岩的雜亂油漆,最後直到一個黑頭發黑眼睛的美少年對他揚起一抹看似挑釁實則鼓勵的微笑為止……這長達十多年的回憶的浮掠中,正悄無聲息地孵育着他那還未明了的愛情與幸福。
“我只是希望佐助可以幸福。”他盯着窗外,自言自語地說。
除了佐助,他什麽都不想要。為了佐助,他可以不要那些村民的認同,可以不當火影,可以永遠都做一個被世人所讨厭的怪物。以後的日子還是會如從前村民們誇佐助是美男,罵他是煞星那樣,不會有任何改變。
佐助,他的夢想鄉,他的朝聖地,他的安魂所。佐助是玫瑰中的玫瑰,而他只是一條嗅到玫瑰香就容易得意忘形的野狗。他願意為佐助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
“鳴人,你再好好想想吧,這樣的付出一點意義都沒有啊。”
鳴人笑着回答:“我可以換來佐助的清白和自由啊。一切罪名給我,一切美名給他。沒有了罪名,沒有了通緝令,只有對他的稱贊,複仇成功後,他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有付出就有回報,哪裏沒有意義啦?”
“可是你……”
“我意已決,不用再勸我。”鳴人斬釘截鐵地說。
自來也看着鳴人的背影,連連哀嘆。在這長達五十多年的人生中,他頭一次發出了如此無力的感慨:“傻孩子呀,傻孩子,你怎麽就走上了我的老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