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疆之休
第26章 無疆之休
正如慕韶光和平溋所猜測的那樣, 殷诏夜休息到半夜時,确實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拉扯着他。
他立刻聯想到了這一回的妖物,于是沒有抗拒, 任由這股力量将他拉入了一片結界之內。
進去之後, 周圍竟然是一片水域,他整個身體浸泡在柔柔的水波中, 感到說不出的舒服。
殷诏夜四下打量,不禁說道:“西海龍宮?”
有個分外熟悉的聲音接口:“不錯,正是西海龍宮。”
殷诏夜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笑了起來:“你應該不會沒有聽出來吧, 我,就是你啊。或者說, 我才是真正的你, 你是假的。”
殷诏夜瞳孔一縮。
對方嘆息:“人太弱小了,因為無能,因為愚蠢,因為孤單, 所以總要身不由己, 賠笑作态,口是心非,久而久之, 竟然面對着真正的自己,都不認得了。”
“哎, 你看,這不才是你最想做的嗎?”
腳步聲忽然響起。
殷诏夜一回頭, 看見兩個人朝他走了過來。
一高大, 一嬌小,男子威勢凜凜, 一身王者風範,女子姿态謙卑,神情卻妩媚動人,弓着腰為男子引路,一起站在了他的床前。
——床前?
殷诏夜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倚在了一張由名貴紫紅珊瑚搭成的床上,身體也變小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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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他十歲那年母親去世的時候!
殷诏夜腦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在入夜前同平溋說的那句“我倒想能回到更早的時候”,此時正是應驗了。
還是和記憶中一樣,那個時候還鐘情于母親,并且對他也很疼愛的父皇,走過來就把他抱進了懷裏,又連連安慰關切,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旁邊的女子就是妫海腈,那時她還不是側妃,只是母親身邊的一名陪嫁婢女,也陪在旁邊垂淚,又回憶着母親曾經的舊事,龍皇不知不覺便與她聊了起來,幾乎把殷诏夜忘在了一邊。
這時,殷诏夜卻忽然厲聲說道:“父皇!”
孩童的嗓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格外尖銳,龍皇回過頭來,有些詫異:“什麽事?”
殷诏夜擡起手,冷冷地指着妫海腈,說道:“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她偷食了寶庫中的白蛟精魄,已經是半妖之體了!”
妫海腈失色道:“殿下此言從何說起?奴從未做過此事!”
龍皇也道:“那怎麽可能,你這孩子莫不是病糊塗了……”
沒等他說完,殷诏夜已口念法訣,頓時讓妫海腈慘叫一聲,當場顯出原身!
這本來并不是一名十歲孩童可以擁有的力量,但此時殷诏夜卻心随意動,無不如願,妫海腈的本體原本是人身魚尾,可此時她顯出形來,身周還多了一條圍繞的白色蛟形虛影!
龍皇愕然,随即怒喝道:“大膽侍婢,你居然當真有這樣的膽子!來人,還不快些把她拿下!”
妫海腈慌亂不已,連聲哀懇求饒,可此時她還不是後來那個備受寵愛的龍皇側妃,龍皇不為所動,甚至吩咐手下,要将妫海腈剝皮抽筋,取出白蛟精魄。
殷诏夜靜靜看着這一幕。
曾經,他無數次地痛恨自己,為什麽幼時未曾好好努力修煉,以至于在真正需要的時候不能保護母親,母親去後,他也不能向仇人報仇。
當年妫海腈剛剛吞噬白蛟精魄的時候,原本是揭穿她真面目的最好時機,可自己一來愚蠢,沒看透這女人,二來無能,就算看透了也做不到讓她顯形,只能看着她一點點飛黃騰達,甚至幾乎取代了母親的地位。
而那回錯失良機之後,妫海腈徹底把白蛟的精魄吸收,就一切都口說無憑了。
今日可以說完成了一件他抱憾許久的夙願。
但看着龍皇的憤怒與詫異,以及妫海腈的恐懼和慌亂,殷诏夜內心深處被恨毒腐蝕出來的空洞中,卻依舊正刮着寒涼的風。
他怨恨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的仇與痛埋藏的太久太久了,不是這一兩件事可以彌補的。
再說,光殺一個妫海腈也沒什麽意思,他的目标是……
殷诏夜擡起眼,但還沒等他再看一看現在這個還算慈愛的龍皇,眼前的場景就忽然一變,又是議事大殿,威嚴肅穆。
他已經不再是孩童,而是長成了青年模樣,站在大殿中間,與上首寶座上的龍皇對峙而立。
海臣與皇子們站在兩側,就好像将他包圍起來,目光或是不贊同,或是畏懼,或是惱恨。
龍皇冷冷地說:“你這逆子,事事不服從朕的管束,我看再長點本事,你就要弑君弑父了吧!來人——”
“不必叫人了。”
殷诏夜打斷了他,輕笑道:“弑君、弑父?有何不可呢?”
他的長劍出鞘,直刺向王座,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父親的胸膛。
強大的龍皇,就這樣被他殺死了。
龍皇的臉上滿是震駭與不甘,周圍的人吓得不是四處亂竄就是俯首稱臣,殷诏夜站在寶座之前,片刻後将長劍拔了出來,鮮血濺在他的身上,屍體軟軟滑下王座。
他看着那處空出來的位置,忽然把手中的劍狠狠往地上一擲,冷笑道:“沒意思。”
随着這句話,周圍的一切歸于混沌。
殷诏夜負手而立,冷冷說道:“不要用無聊的把戲浪費我的時間,你是個什麽東西,真有種就滾出來吧。”
那個聲音響起:“我這樣了解你心中的所想所盼,你依舊不相信我就是你嗎?”
殷诏夜道:“無所謂。你這是什麽東西,一個拙劣的幻境嗎?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心滿意足了?就算你真的是我,如果會因為這種自欺欺人的假象而沉迷,也是一樣該殺!”
“假象?不,不。”
黑暗中,他自己的聲音笑了起來,說道:“剛才那兩幕場景不是為了迷惑你的,而是像你證明,釋放出真的自己,你的人生會有怎樣的改變。”
“現在,還不遲。”
“你沒有發現這股潛藏在你身體中的力量并未消失嗎?”
原本該是充滿無限誘惑的話語,卻讓人覺得心頭猛然一刺,殷诏夜沉默片刻,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他忽地将臉色一沉,厲聲道:“我需要嗎?”
龍嘯聲沖天而起,原地已經沒有了殷诏夜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銀白色的巨龍飛舞盤旋,張開大口,一口氣就吞噬掉了周圍的大半黑霧。
“既然你說你是我,那不如就直接把你的力量骨血都奉獻于我吧!等到煉化了你,我再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個本事,幫我——逆天改命!”
任誰看見自己大仇得報夢想成真都該心中熱切才是,沒想到殷诏夜竟然會被激怒,那個聲音消失無蹤,周圍的黑霧卻激烈地翻騰了起來。
四下傳來一陣陣整齊的踩踏聲,像是有百萬十萬的人正在從四面向這個方向包抄而來。
雙方鬥法,巨龍的身體又龐大了一倍,這時,卻聽見一聲高喝,從遠處傳來。
“殷诏夜!”
巨龍在黑霧中回頭。
慕韶光禦劍倏忽而至,轉瞬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一手按在殷诏夜的龍身上,說道:“你幹什麽?”
殷诏夜目視前方,道:“收拾得罪我的人。”
他龍身的嗓音更多了幾分低沉,說到“得罪我的人”時,猛獸般的兇惡目光緊盯在慕韶光的身上。
慕韶光道:“你瘋了嗎?你連他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就敢往下吞?!”
周圍的風聲太大,慕韶光的體型又與目前龍身的殷诏夜相差太遠,因此聲音也比平日要高上許多,給人一種他仿佛有些急躁和關切的錯覺。
殷诏夜沒說話,也沒看慕韶光,龐大的身軀甩動了一下,可是慕韶光很穩,手依舊按在他後背的鱗片上沒有松開。
殷诏夜不得已,回頭看着對方,混沌的黑霧中,獨他衣不染塵,一身清淨,茕然而立。
那只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分明冷冰冰的,卻讓他感到一種灼燒般的疼痛。
慕韶光卷袖一拂,像是拂開了漫天寂寞的月色,被殷诏夜吸到近前的黑霧又在他的袖風之下一淡,露出下面一道倉惶而逝的虛影。
慕韶光試着扯了一下,但他随即便意識到,扯不動的,因為對方根本就是這一整片的空間,除非真讓殷诏夜把它全都一口氣給吞了,不然抓不住本體,還是沒用。
慕韶光果斷放手,随後結印,沉喝道:“雷霆诏令,鬼神萬服從,開!”
天際轟隆作響,雷光迸濺,結界應聲而裂。
“你——”慕韶光這一套舉動下來雷厲風行,反倒把殷诏夜給弄得不會了,“你搗什麽亂!”
慕韶光懶得跟這想報仇想瘋了的破龍講道理——他們不是一個立場,原本也沒有道理可講:“這裏不對勁,先跟我出去再說。”
他本來想拽人,結果殷诏夜現在不是人形,整條龍又長又粗又滑溜溜,根本沒個下手的地方,慕韶光上下一掃,薅着殷诏夜一邊的角,就把他從将碎未碎的結界裏拽出去了。
殷诏夜:“…………………………”
幹什麽啊!
知不知道龍角是一條雄龍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不能亂碰啊!
他不也有獸形嗎?他是只貓,當貓的時候自己都不會随便亂摸亂碰的,現在這樣有沒有一點尊重啊!
當時在七情陣裏受到迷惑後的那種沉迷和燥熱這一瞬又湧了上來,他毫無還手之力,被慕韶光一把拽出。
兩人回到外面,平溋正在護法,擡眼一眼,目瞪口呆。
“不是,那個,角——”
他還沒說完,殷诏夜便瞬間恢複成了人形的模樣,兩頰上各有一抹潮紅,擡腿踹了平溋一腳,截斷了他下面的話。
平溋:“……”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跟慕韶光八字犯沖,要不然怎麽自從看到對方之後,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莫名怪裏怪氣的。
平溋特意站的離慕韶光遠了一點,這才道:“表哥,你出來了,怎麽樣,沒事吧?”
殷诏夜沉聲說道:“能有什麽事。那妖物找上了我,我便随着去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又有些什麽本事。”
慕韶光道:“看出什麽來了?”
他一出聲,殷诏夜就一頓。
随即,他也沒看慕韶光,眼睛望着窗外,用最冷酷的聲音說:“我還沒有問你,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跟蹤我,監視我,還是又挖了什麽坑給我跳?”
慕韶光一掀袍擺,在主位上坐了下來,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盞茶,道:“我來阻止你走上邪途。”
殷诏夜冷笑道:“可笑。”
平溋道:“表哥,你這是跟外頭的樹說話呢?”
殷诏夜沒吭聲。
平溋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一轉,有些看不懂他們之間的關系,但可以知道的就是,慕韶光這人絕對不簡單。
他想了想,笑吟吟地開口道:“表哥,你怎麽這麽不客氣。唐尊使對你可夠意思了,這回就是他找過來的時候發現你不見了,才把我叫醒一起尋你的,又親自把你從結界裏面扯了出來,連我說我去都不行,你好歹也該道聲謝吧?”
能穩坐龍皇之位的也不是簡單人物,他這話看似勸說,實際上是把慕韶光過來的情況給殷诏夜交代了一遍。
殷诏夜卻看了平溋一眼,道:“那你什麽也不幹,在這是幹什麽用的?”
平溋:“……”
他的最大作用大概就是當出氣包了。
殷诏夜貶損了他一句,頓了頓,也還是說道:“沒看到本體,擅長蠱惑人心,制造幻覺,與魇魔有些像,但本質不同。”
魇魔誕生于人的情感和欲望,心結越深,越容易陷入幻境,迷失神志,難以脫身,最終被魇魔吞噬;而這次的妖物,雖然同樣以人的執念作為誘惑,卻好像并不是要把他困在那個幻境中。
殷诏夜簡單把他在幻境裏遇到的事講述了一遍,略去了一些其中有關他心事的細節。
慕韶光和平溋一起聽着,殷诏夜說完之後,平溋皺起眉頭,說道:“這東西的目的是什麽?既然不是要把你困死在幻境裏面,那麽難道是……誘惑?誘惑人屈從于內心的情緒,走上邪途?”
他說着,忍不住悄悄看了殷诏夜一眼,心說自己這個表哥倒是根本用不着誘惑,人家自己壓根也就沒想要走什麽正道。
殷诏夜沉吟片刻,終究看向慕韶光。
那人正反客為主,坐在一邊,十分悠閑地舉杯喝茶。
他道:“來都來了,不說兩句?”
慕韶光似乎笑了笑,但這點微薄的笑意在茶水氤氲的霧氣之下又像是個幻覺。
好在他随即便啜了口茶,放下杯子,悠悠說道:“它在等你求它。求它真正在現實裏實現你的心願。”
平溋道:“那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它想要什麽?”
慕韶光道:“看看慶雍付出了什麽代價,岳長青有付出了什麽代價呢?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它是怎麽找上來的。”
他擡眼看向殷诏夜:“你都求過誰?”
殷诏夜和平溋對視了一眼,而後,兩人突然一起望向了面前的神龛。
殷诏夜将袖子一甩,袖風掃過,将神龛打翻在地。
道家拜三清,佛家拜觀音,除此之外,家中神龛裏時常供奉的,往往還有財神、竈神等像。
但面前神龛裏放着的,卻任何神明也不是,而是一只張嘴大笑的泥人!
這東西不過茶壺大小,雕刻的手工很粗糙,用的材料也不過是普通的陶泥,看起來有些嘴斜眼歪的,但能看出來雕的是只年輕女偶,身上穿着鮮豔的衣服,頭上耳上頸上挂着飾物,衣飾都可以取下來,就像是小孩子游戲取樂的玩具。
但此時在這種氛圍之下,卻讓這件原本普通的東西平白變得詭異起來,連臉上那燦爛的笑容都顯得死氣沉沉。
殷诏夜毫不避諱,直接用手将泥人拿了起來,打量片刻,指尖微一用力。
這泥人果然有蹊跷,他用了一成力道,竟然連條裂縫都沒在上面捏出來,反倒隐隐感覺其中生出些微抗力,就好像……他手裏捏的是個活人似的。
殷诏夜的眼中閃過幾絲興味,五指慢慢收攏。
這時,慕韶光卻忽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慢着。”
殷诏夜真是受不了他随随便便摸自己了,沉聲喝道:“幹什麽?!”
“你又要幹什麽?”
慕韶光道:“把這泥人裏殘存的邪氣吸去,然後呢?找到背後的妖物一起吞噬,提升力量。殷師兄,練功可這麽心急啊。”
殷诏夜覺得慕韶光的指尖上好像帶着火,燙的他從手腕到整條臂膀都要燒起來了,随即被他點破目的,心中又是一涼。
這冷熱交織的滋味實在難以言喻,殷诏夜轉過頭,臉上的表情陰沉沉的,恨恨道:“唐郁,你一次次插手我的事情,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還是覺得我當真不會和你計較?”
慕韶光仰頭笑了一聲:“你來計較啊。”
話音落,兩人的身形忽然同時動了。
慕韶光脫手放開殷诏夜的手腕,手掌卻順勢向下疾拍,直沖着泥人打去,将其打向半空。
殷诏夜五指成爪,扣住他的肩膀,向外甩出,另一手将廣袖一甩,卷住泥人,順勢扯回。
然而就在這一瞬,慕韶光卻突然順着殷诏夜的力道,往他胸前撞去,同時右手倏地翻上,揪住他胸口的領子,将他一把按在了背後的樹上。
泥人從殷诏夜的袖子中滾落在地,被慕韶光一腳踢開。
兩人這番動作快若閃電,但因主要目的在于争搶泥人,因此雖然激烈,倒是沒有什麽殺氣。
泥人滾開,兩人的動作也僵持住了。
慕韶光把殷诏夜壓在樹上,殷诏夜的并攏的手指卻也虛點在了慕韶光頸側的血管上。
誰都不好先挪開,可是那泥人,殷诏夜卻也沒有拿到手。
慕韶光的目光中卻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一閃而逝。
——他看到殷诏夜身上的顏色變了。
自從得到程棂的眼淚之後,慕韶光就擁有了從他身上流動的顏色窺探到他真實心情的能力,殷诏夜那滴眼淚雖然沒有帶出全部的魔神力量碎片,可在這方面也有着同樣的效果。
而此時,他被慕韶光壞了事,原本應該惱怒或者憎惡才對,慕韶光卻眼睜睜地看着殷诏夜身上覆蓋了一層淺紅色,将之前的黑霧沖散了。
從程棂身上,他知道紅色應該代表的是高興、喜悅才對,可是殷诏夜應該沒什麽可高興的地方吧?
而且這紅色還在不斷翻騰,冒泡,就好像水沸開了一樣。
代表着高興到冒泡,還是這條龍要熟了?他們龍族的情緒怎麽就這麽奇怪呢!
這時,一只白皙修長,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伸過來,撿起了地上的泥人。
手的主人正是平溋。
他把泥人上下抛了抛,笑道:“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看來這個便宜倒是被我給撿了……啧,該給誰好呢?”
平溋說話的同時,另一只手一揚,已經有道白光靈蛇吐信一般地從袖子中冒出來。
平溋語氣随意,笑容中卻帶着些鋒利的意味:“唐尊使,親疏遠近有別,雖然我對你沒什麽惡感,但還是請你适可而止。否則……”
他說話的同時,白光已經轉眼化作一柄龍紋利劍,正對準慕韶光的後心擊去。
劍還沒到,殷诏夜的手突然從慕韶光的脖頸上移開,拂袖朝着平溋的劍鋒卷去,打偏了平溋的劍。
殷诏夜怒道:“你幹什麽?”
平溋:“???”
——不是,你中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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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平溋:是不是人啊!!!我表哥當着我的面綠我,我還給他撿裝備呢!!!!總有一天我成功娶了老婆把他吊起來聽牆角啊!!!!!
寶貝們,這個文文不是切片,我總覺得切片好像到了最後還是只有一個人喜歡主角一樣,有點少……
這文就是大家也不會認錯,也不會移情別戀,都喜歡韶光,最後全員皈依貓貓教的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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