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何鳳蓮聽見她嘆氣了, 不過沒吱聲,是明香自己非要過來的,她不是沒勸過, 可沒用, 她總不能硬攔着不讓搬吧?
休息一會兒又開始做午飯了。
張明花一上午都郁悶無比, 做什麽都沒精神, 好幾次都差點切到手指。
真不是她矯情, 為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 這要換成別人搬就搬了,她不會在意的,唯獨明香不行, 實在招她煩。
而且只要一想到晚上要挨着她睡覺,她渾身就發毛,心裏排斥得不行。
中午,吃飯時, 鄭三鬥拿着飯盒過來, 見她臉色不好還以為沒睡好。
關心的問道:“二花,你昨晚沒睡好嗎?怎麽沒精打采的?”
“沒有,我昨晚睡得還行,就是我堂妹非要搬過來挨着我, 煩死她了。”張明花憋憋屈屈的, 跟小孩子一樣嘟囔着。
“不行就跟別人換換。”
“嗯,”她這麽想過, “三鬥哥, 你們今天中午吃什麽?”總不會還是羊肉湯吧。
“今天是蘿蔔湯, 不過還有這個。”鄭三鬥打開飯盒,“二花, 你看看能不能吃?”
被忽視的張明輝快成隐形人了,他心裏正冒酸呢,見到飯盒裏的東西,立馬來了精神,“這是泥鳅吧?這玩意好吃!”
說着,他便拿過筷子夾了一條送到自己嘴裏,泥鳅剛出鍋的,還燙嘴呢,他斯哈斯哈的,舌頭被燙疼了也舍不得吐出來。
“好吃,好吃。”連連稱贊。
“二花,你也嘗嘗看。”
鄭三鬥見明花不動,就夾了一條泥鳅放到飯盒蓋上遞給她。
張明花還真沒怎麽吃過這東西,也不用筷子,用手捏起來仔細瞅了瞅,泥鳅是整條燒的,去了頭,放了醬油,顏色有些發紅,還裹着辣椒粉,聞着挺香的。
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裏。
味道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點不土腥,鮮中帶着辣,一條泥鳅她幾口就下肚了,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打哪兒弄來的?這個季節泥鳅不好捉了吧?”天冷,泥鳅都鑽到泥裏去了。
“我跟附近村子裏的小孩兒換的,好吃吧?”鄭三鬥還擔心她吃不慣呢,見她喜歡,又給她夾了不少。
“嗯,好吃,一點都不腥,還很鮮,這是你們大師傅做的?他廚藝真不錯。”
“好吃你多吃點。”他帶來一大飯盒。
張明花這回不客套了,而且美食的治愈力非常強大,吃着紅燒泥鳅,瞬間忘了明香帶給她的煩躁,心思都在好吃的吃上了。
“三鬥哥你也吃,一會兒涼了。”被鄭三鬥一直看着,張明花有些不好意思。
“好。”看她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這是高興了,鄭三鬥勾起唇角,笑了笑。
真是個小饞貓,跟小時候一樣,每次不高興給點好吃的立馬就好了,特別好哄。
怕她只吃泥鳅太辣,鄭三鬥遞給她個玉米面窩窩頭,這個比雜糧窩窩頭好吃。
張明花沒要,“我剛才吃飽了,你自己吃吧。”她吃泥鳅就行了,要是吃了窩窩頭,鄭三鬥就吃不飽了。
“沒事,我今天多帶了一個。”知道他飯量大,每次打飯時都會多給他。
“那我吃少半個吧,多了我吃不了。”光吃泥鳅的确有一點點鹹。
“沒事兒,你先吃,吃不了再給我。”他這話聽着沒毛病。
張明花臉頰卻瞬間紅了,哪好意思讓鄭三鬥吃她剩的,掰了一小半。
鄭三鬥輕聲笑了,這有什麽,小時候她剩的東西自己又不是沒吃過。
張明輝瞥了他們一眼,又把頭扭過去了,不想看他們眉來眼去的。
紅燒泥鳅的香味雖然沒有羊湯那麽濃郁,周圍的人仍被饞得猛咽口水。
張明香甚至沒忍住,擡腿就要過來,不過被張長富攔住了。
“明香,你幹啥去?快吃飯。”
挺大個姑娘怎麽不懂事呢?這時候往人家跟前湊什麽熱鬧。
“我也想吃泥鳅。”張明香眼巴巴的看着,二憨子吃得眼睛都眯起來,肯定老好吃了,她也想吃。
“吃什麽吃,一股土腥味。”張長富可不會慣着閨女,板着臉訓斥道。
張明香癟癟嘴,不敢再吱聲。
這個鄭三鬥真夠大方的,又來給二憨子送好吃的,也不知道他未來什麽樣?
張明香很想用天眼看看他,只是想到自己的身體才剛恢複,還是移開了視線。
也不知她這天眼怎麽回事兒,用起來就像會□□血似的,每次用完都虛脫得不行,沒兩三個月恢複不過來。
可能就是使用天眼的代價吧,張明香弄不明白,只能這麽解釋。
所以她厚臉皮的接近張明花多半是為了好吃的,以前她能輕松的将張明花哄得團團轉,占到不少便宜,現在就不行了,恢複記憶的張明花根本不理她。
不過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晚上睡覺時,明香佯裝異常開心的鋪好被褥,“堂姐,紅燒泥鳅好吃嗎?”
“好吃。”張明花淨了臉,拿着去疤膏正在額頭上塗抹着。
“我都沒吃過。”明香可憐兮兮的道:“也不知道是什麽味兒。”
“我今天也是頭一回吃。”
“堂姐,咱倆一被窩呀?”明香一臉希冀,二憨子被子厚實,還有軍大衣壓被角,夜裏肯定不會冷,她也想要。
“不了,我不習慣跟別人一被窩。”張明花不想搭理她,抹完藥膏收起來,就将臉扭過去了。
看她将小罐子小心翼翼的收好,明香眼裏閃過一抹嫉妒,她大姑可真偏心,三塊錢的藥膏說送就送給二憨子了,卻從來沒送過她什麽東西,“堂姐,這去疤膏管用嗎?”
“現在還不知道,要用久了才能有效果。”張明花蓋上被子壓好大衣,躺下了。
“堂姐,也給我壓壓被角呗?”明香一臉讨好的說道,她的被子又薄又舊,一點不暖和,昨晚半夜被凍醒了兩回。
張明花冷哼了一聲,“給不了。”臉怎麽這麽大呢,還給她壓壓被角,她誰呀!
“好堂姐,大衣這麽大,咱倆一起壓呗,晚上可冷了,我昨天夜裏都給凍醒了。”明香不死心的抓着張明花的胳膊搖晃着哀求。
張明花一把甩開她,抽回胳膊,煩躁的吼道:“明香,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她實在受不了,明香臉跟她貼得太近了。
“我怎麽了?”明香一臉委屈。
“你口太臭,熏到我了。”張明花聲音不小,棚子裏的人都聽見了。
立刻爆笑出聲,一晚上淨聽這姐倆叽歪了,跟小孩子過家家幹仗似的,特有意思。
不過大家也都看出來,明花挺煩她這個堂妹的,要不是沒辦法,估計早抱着被褥躲她遠遠的。
張明香被笑的臉頰通紅,不好意思的躺回被窩裏,心裏氣憤的罵着,死二憨子,真不要臉,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蓋上人家大衣了,還說她嘴巴臭,以後一定要她好看的!
張明花一宿都背對着她睡。
第二天一早起來,去外頭找了一摞土坯磚擺在她跟明香鋪位中間,不許明香過界。
明香睡覺不老實,一昨晚踢了她好回,害得她一宿沒睡好。
這下明香臉更黑了,暗暗發誓,要跟二憨子較勁到底,不是煩她嗎?她還非就往她跟前湊不可,最好煩死她。
于是趁張明花早上去做飯,她便明目張膽用她的哈利油,使她毛巾,拿她茶缸子喝水,還扯過張明花疊好的軍大衣穿在身上試了試,肥大得跟唱戲的袍子。
張明花回來撞見,說她,怎麽亂動別人東西?
她就整出一副,你是我堂姐,我用用你東西怎麽了?至于這麽小氣嗎?還要哭不哭的,其他人看着,就像張明花在欺負她,都一臉譴責的勸她讓着點自己堂妹。
張明花被惡心壞了。
“嬸子,你跟我換換行嗎?”
忍無可忍,她只能找牛嬸子換鋪位,不挨着明香睡了,至于搬到別的棚子,她暫時不想,別的棚子裏人太多了。
而且她要起早做飯,一天兩天的行,次數多了吵到人家肯定要不高興,之前那些做飯的都換過來了。
不等牛神子答應呢,何鳳蓮先笑了,“嬸子,要不咱倆親香親香?”
牛嬸子樂道:“行啊,只要你不嫌棄我身上煙味重就行。”瞧把明花這丫頭給煩的,換就換吧,又不是什麽大事兒。
張明花開心把行李搬到對面通鋪上,她自己把一邊,比對面還寬松。
收拾好東西,她泡了一缸子紅糖水,給何嫂子跟牛嬸子分了,二人心裏十分慰貼,誇她明事理會做人。
中午,明香回來,見她換到了對面鋪上,氣得不行,琢磨着怎麽報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