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噓，秘密
37．噓，秘密
葉珎把手機放回包裏，滿滿自己走過來靠着媽媽，葉珎問女兒要不要把外套脫掉，滿滿剛搖了搖頭，宋斯琪的手機就響了。
周績文心裏一驚，看到琪琪接了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再回客廳時已是滿臉怒容，周績文給她遞水：“怎麽了？”
“辦公室的人跟采訪，當事人重傷進了醫院，她自己也受傷了。”
“實習生？我怎麽記得有過這樣的事兒。”
“嗯。”宋斯琪拿着手機回消息，“就是上次那一家，男的放出來，知道女生起訴離婚，跑到女生家鬧，警察去了，按家庭糾紛調解，警察走了，男的打人打得更狠，女孩子沒辦法，給我們工作室打電話求救，跟采訪的小孩兒離得很近，自己跑過去救人，當事人送醫院的時候已經內出血了！這回他們這婚要是還離不了，我也別幹了！”
周績文皺眉：“讓你們工作室合作的律師介入，你別動氣。現場什麽情況？要不要安排人過去？”
宋斯琪搖頭：“我在落實誰有空接這個案子，那男的打老婆不抓，打了我們實習生性質不一樣，已經拘留了。”
宋斯琪會這麽生氣，正是因為這件事發生了不止一次，男方家暴，女方要離婚，男方不肯，越打越兇。
“打傷陌生人可以拘留，打傷妻子反而成了家務事無所謂了，這叫什麽家暴，這叫故意傷人，謀殺，謀殺！然姐提案提兩屆了，沒有一點改觀，全是狗東西。”
如果說哪裏有一點改觀的話，那就是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家暴”這個詞根本就是錯誤的，任何形式的暴力犯罪都不應該被容忍，被包庇，在“暴力”前面綴上一個“家庭”，是對受害者的漠視，對加害者的縱容。
宋斯琪找到人接手這個案子，靠在周績文肩頭順氣：“我肚子好像有點疼。”
周績文當機立斷：“走，去醫院。”
宋斯琪有點懵：“啊，一會兒就好了吧，不用去醫院。”
周績文已經拿上她的外套和車鑰匙，一邊給小琪穿外套，一邊看向葉珎母女：“滿滿，和叔叔阿姨一起去醫院嗎？”
葉滿滿跳下沙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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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琪開始還覺得他小題大做，懷孕到後期，肚子偶爾疼一下很正常，預産期還有小半個月呢，原本以為肯定是虛驚一場，白跑一趟，結果到了醫院一檢查，才發現出血了，只怕是要生了。
宋斯琪的痛症其實只是有所緩解，并沒有好到能放心生孩子的程度，在她猶豫不決間，她和周績文一起去美國時，看到了滿滿。
滿滿絕對是她看到過的小寶寶裏面，最可愛最漂亮的，那個時候還在襁褓裏，比現在白不少，嘴巴紅嘟嘟的，滿月沒多久就能看出秀氣的鼻梁，她的眼睛看人帶着水光，幹淨清澈，又專注有神，最可愛的是她的耳朵，和小臉比起來，耳朵有一點偏大，一笑起來，耳朵就随着臉頰一起動，好像能聽懂大人說話似的。
看到滿滿在媽媽懷裏的樣子，看到小葉老師臉上的笑容，她忽然堅定了決心，回來後陪周績文做了複通手術，要在兩個人年紀更大之前，生一個寶寶。
如果能和滿滿一樣乖巧可愛，那就謝天謝地，但如果調皮一點，就讓她爸爸多多擔待吧。
宋斯琪半躺在病床上，感覺到肚子抽疼了一下，她不知道這樣的疼痛對別的媽媽來說究竟有多痛多難熬，但對她來說，這一下幾乎掐斷了她的呼吸，她一手揪住床單，一手扶着肚子，虛弱到只能看着在病床那頭和醫生說話的丈夫，張着嘴巴，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一雙小小軟軟的手，包住了她快捏碎的拳頭，她淚眼朦胧中，看到滿滿站在床邊，握着自己的手，奇妙的是，她的小手一覆上來，鑽心的疼痛就慢慢消減了。
“琪琪，別怕，有我在。”
宋斯琪有些愣怔地看着她：“滿滿……”
葉滿滿有些狡黠地笑了笑，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秘密。”
宋斯琪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看着她既覺得新奇，又有些迷惑。
她擡頭看了看滿滿媽媽，她也和滿滿一樣，笑着小聲說：“是秘密呀。”
周績文和醫生溝通完，過來幫小琪擦汗：“是不是很疼？我和醫生說過了，無痛可以提前上，咱們快了有兩周多，具體的情況，他們把儀器拿過來再看一下，琪琪，是不是很痛，抓着我，要不要咬我？”
宋斯琪還沉浸在疼痛消失的奇妙感覺裏：“老公，我，我好像，現在不疼。”
周績文還不知道，只當她是沒開始陣痛：“別怕，我在呢，別怕。”他嚴陣以待，但其實無計可施。
她想告訴他，滿滿抓着自己就不疼了，但想到滿滿說要保密，也不知道這個神奇的感覺能持續多久，所以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咱們閨女，可以沒有幹爸幹媽，但幹姐姐必須有，而且只能是滿滿，只有滿滿。”
滿滿聽到笑起來，轉過頭去和媽媽炫耀：“媽媽，滿滿是姐姐。”
葉珎站在女兒身後，揉了揉她的臉頰：“就愛做姐姐。”她會叫媽媽之後，第二個會說的詞不是“姥姥”，而是“姐姐”，那時還沒接觸過比她大的女孩子，就會叫姐姐了，她喜歡的布偶玩具都叫妹妹，因為她要做姐姐，堅持得很。
等宋斯琪開始穩定宮縮，醫生表示可以順産之後，她便确定抓着滿滿是真的不會痛。所以滿滿堅定地說要進産房時，宋斯琪第一個贊同，醫生護士都覺得她胡鬧，周績文這時才後知後覺，琪琪都能進産房了，也沒疼得特別難受，無痛有效果，但效果對她不會這麽好，功勞是在旁邊一直守着的滿滿……
他當機立斷：“滿滿，跟叔叔去消毒，我們陪琪琪一起進去。”
葉滿滿要放開琪琪，自己還有點不放心，親了親她手背，然後把媽媽拉過來：“媽媽，你幫我。”
葉珎像她一樣拉着琪姐的一根手指頭，周績文趕緊抱着滿滿去消毒換衣服。葉珎有些擔心地看着琪姐：“我握着有用嗎？琪姐，這樣疼嗎？”
宋斯琪朝她笑了笑：“滿滿親我，留口水啦。”一點沒有嫌棄的意思，還有點小興奮，“她咋這麽神？”
葉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知道有她之前，做了個怪夢，夢到一位老神仙，說她要下凡歷劫，如果我願意為她孕育凡身，就可免我一難，結果呀，我懷上她，我媽媽就找到了配型合适的腎.源，在國外有困難，就遇到了你和文哥，不說順風順水，怎麽也能說遇難成祥，逢兇化吉了，我也想問呢，到底是不是我們滿滿這麽神？”
“就是，你說是不是我爸爸媽媽跟她打了招呼，讓她也來看看我的？”她不覺得疼，但突然感性起來，如果不是滿滿，她這會兒恐怕要疼死了，“小葉，真的謝謝你，謝謝滿滿。”
葉珎不擅長說撫慰的話：“琪姐，咱們不說這些，滿滿喜歡你，喜歡妹妹呢。”
宋斯琪直點頭，她被推進産房，周績文看到她在哭，立馬把滿滿抱着守到她身邊：“琪琪，我們來了，你別怕，滿滿在這兒。”
葉滿滿看不得女孩子哭：“琪琪不哭，不痛。”
“滿滿，我，我有點想我的媽媽。”
葉滿滿被周績文抱着，伸長胳膊給她擦淚：“都好，都好。”
宋斯琪終于忍住不再哭泣：“好，咱們都好，現在就看妹妹了。”
裏頭宋斯琪卯足了力氣生孩子，葉珎一個人在外面落了單，原本喧嚣的世界突然安靜下來，她又是一個人待着，難免觸景傷情，回憶往昔。
她生滿滿的時候，不是特別疼，但也很疼，孩子個頭再小，側切的那一刀跑不掉，滿滿生下來不哭不鬧，醫生以為她有什麽缺陷，葉珎也怕，各項檢查做下來沒問題，但醫生還是用很奇怪的眼神觀察滿滿，葉珎覺得冒犯，用英文大聲和他們說：“我的寶寶不哭也很正常，我的寶寶很健康，請你們不要再用冒犯的眼神打量她。”
如果可以選擇，她不會在國外生孩子，溝通真的很費勁。
她看着産房的燈打了個哈欠，不可避免地想到幾年前，她和方預衡送文雅姐去醫院，那天其實很累，很困，但她不敢松懈，後來終于放下點心，好像抱着方預衡就睡着了。
滿滿小，作息還不規律的時候，葉珎經常半夜哄睡，自己瞌睡到不行，滿滿卻一點不困。她不常想起方預衡，但困到站不住坐不住的時候會想，如果他在身邊，自己是不是能好好睡覺？
她怕瞌睡，拿出手機刷着解乏，不小心點開了短信，才仔細去看方預衡這幾個小時發過來的信息，她聽說方預衡訂婚後，就沒太關注他的消息，今天又說沒有訂婚，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
他知道自己沒有結婚，但有別人的孩子，會怎樣？
如果他知道滿滿是他的，又會怎樣？
他說他的父母沒法再操控他，那他是在陵安站穩了腳跟，還是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的想法？
她回來時間還不長，沒有認真接收關于他的消息，也可能是在刻意回避。三哥那裏還沒有消氣，這次從京州回去，先把三哥的氣理理順吧。
那頭方預衡稍微冷靜下來，第一個找的，也是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