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禦江苑已經搬進去住了小一月,連跨年家宴都是在那辦的,司楠和盛夏親自下廚,還有陳姐的強力輔助,總之兩家人安安靜靜吃了一頓飯,新年也就這麽過去了。
代言和綜藝被搶光光後,司楠在家的時間變得多了起來,時間一多,注意力就集中在小兩口怎麽過日子上頭,第一個折騰的就是方淮的胃。
方淮鬼鬼祟祟摸進廚房,眼看又在熬制某種黑暗料理,稱心提議:“咱們請個阿姨吧?”
司楠還覺得他體貼,搖頭拒絕:“我倆在家時間都不多,三弟可以托管給盛夏或者讓助理來喂飯,除此之外那點家務我還應付得過來。”
方淮張了張嘴,最重要的你怎麽不講,吃飯可是一天裏的大事。
司楠歪着頭想了想道:“飯我也會做了,請阿姨純純浪費錢。”他轉過身用油滋滋的手摸方淮的臉,“我不辛苦,為你做飯心甘情願,你的心疼可以收收放在別處。”
方淮:“……”
倒顯得自己斤斤計較。
不過其實宅在家給老公喂毒的日子也不會持續太久,司楠嘆了口氣:“年一過完,就得開世巡了。”
開世巡,恐怕會有大半年的時間東奔西走,這陣又滾回練舞房練舞就是為了世巡做準備。
說來也可笑,成團時間不足一年的限定男團,手上唯一的一張專輯歌曲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卻要開世巡。司楠哭笑不得地說:“我都擔心票賣不出去。”
混進司楠粉絲群的摸魚小方對售票情況一清二楚:“大可不必,聽說預售效果喜人。”
至于有多喜,反正票一半在豪橫的大粉手裏,一半在黃牛手裏,每家唯粉都熱衷在合體的時候為自家哥哥撐場博版面,真金白銀往裏砸那是絕對不手軟的,方淮總結:“我之前覺得你們的粉絲,打投控評反黑的能力拔群,現在又有改觀。”
“怎麽說?”
方淮頗為不屑:“該一致對外時戰力不足,窩裏哄倒是場場不落,我甚至都覺得這些所謂的唯粉不是真的喜歡‘哥哥’,是借着喜歡的名頭,想你們所有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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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楠愣了下,認真問:“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我後援會裏跟小學生吵架?”
方淮高冷地把頭一偏,我怎麽可能如此沒品。
錯別字夾雜着漢語拼音,看得人眼睛都疼,要吵也要跟大學生吵。
不過多虧有頂流後援會這種另類的存在,才讓他一個外行人把飯圈看得如此透徹,方淮問:“世巡到底幾場?”
“港澳四場,東南亞六場,北美澳洲歐洲六場,團隊會根據賣票情況加安可場次,看樣子是加定了。”
本來還有日韓場次,純屬團隊沒有逼數,對自我認知不夠徹底稀裏糊塗搞出來的,本就是從別人那學了半瓶水弄出來的選秀男團,想回到本土跟純正愛豆體系一戰高下,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果然日韓市場不吃這套,所以世巡就取消了那邊的場次。
方淮算計下時間,兩個人能湊在一起這樣那樣的機會屬實不多,真是過一天少一天,那擱這兒話家常豈不是浪費。
于是将筆記本一扔,抱起司楠就往卧室走,司楠吓得吱哇亂叫:“幹嘛呀,還有兩個碗沒洗!”
“憋說話,先上車。”方淮抱着美人進房,後腳跟帶上房門“砰”地關緊。
這種事它就不能多等,當初說好的,潤滑油用到過期算我輸!
沒羞沒臊的小日子過起來轉眼即逝,加之各自要忙的事不少,很快就過年放假了。
總裁不存在放假,想什麽時候休息都是可以的,而愛豆沒有放假的資格,要不是立馬就要世巡,經紀人還不肯勻五天時間給人休息。
好在還有五天,司楠計劃:“今天去掃墓,明天和盛夏一家吃年夜飯,後天一早咱們就回老家,剛好,後天是除夕。”
買的年貨一間房子都放不下,司楠所能想到的所有認識的人都有份,不管交情深淺,都有用心挑過禮物,大部分已經讓助理拿去送了,就剩最親近的這幾位,司楠要當面給。
甚至還有給方淮父母的東西,司楠收拾東西時又要開始唠叨,方淮主動說道:“我知道啦,過年該回去看看,你不出面,我就帶着你的禮物去,人不在心意到了就成。”收不收是父母的事,做不做是兒女的義務,這種話方淮這幾天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媳婦兒這麽賢惠,怎麽會有公婆不讓進門呢。
想不通。
但再多的想不通,都比不上司楠興致勃勃要跟着去掃墓這件事,一大早起來就在梳洗打扮,弄完還怕禮儀不周,破壞風俗規矩對死者不敬,非要方淮說出個一二三。
方淮頭皮發麻:“每次去真的就只是看看,不帶東西,也沒什麽講究。”就算講究也是個情緒到位,現在大活人站在旁邊,連情緒都醞釀不出來。
再次發出靈魂質問,這個墓它到底為什麽非掃不可。
“那你們可真不講究。”司楠嘀咕,祭拜怎麽能不帶東西,而且怎麽講,他莫名有一種續弦妻房見死去的正牌夫人的儀式感,他要完完全全拿走方淮這個人,這一步是不能省的。
于是大家就在魏曉楠的墓碑前,一頭霧水地見識到了司楠做法,不對,也不能叫做法,應該稱之為複雜的祭拜儀式,尤遠苦着臉道:“我怎麽想都覺得非常荒誕。”
盛夏踩他一腳,端得一臉文藝:“這個世界,本來就,荒誕。”
“但今天荒誕的角度非常刁鑽。”尤遠忍不住問,“淮子,這些東西是你叫他準備的嗎?”魏曉楠愛吃的瓜果薯片面包,甚至有電影碟片和黑膠唱片,連那個傳說中很難買只有頂流有資格代言的品牌香薰也供了六個香味。
這些符合現代審美的東西就暫時不說了,綁着紅繩的活雞,兩麻袋要燒的金銀紙,天地銀行磚頭厚的“現鈔”,以及最讓尤遠忍無可忍的一碗紅豔豔的豬血。
尤遠很想捂鼻:“不管是誰安排誰準備的,都多多少少有點大病。”
盛夏想笑不敢笑,算是默認。
方淮僵着臉小聲說:“給他鬧吧,他搞完心安就行,不然之前還老惦記。”
盛夏問:“惦記什麽?”
“關于現任是不是我死去前任的替身。”方淮哭笑不得,“要真叫我解釋,我敢說,他敢信嗎?”
那必然是不會信的,所以如果這種鬧鬼的掃墓現場能安撫司楠的疑惑,方淮只能陪着瘋到底。
一行人按照往年的慣例,掃了墓去常去的飯店聚餐,司楠還回憶起去年的這個時候,他莽莽撞撞地跑錯了包間,第二次遇見方淮,第一次好好看清這個俊美成熟的男人。誰曾想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他竟然以愛人的身份坐在了身側,陪着他和摯友吃飯喝酒,穿插在衣食住行中的每個縫隙,他想問,自己算不算那個不可或缺的人,方淮用眼神告訴他,做他的愛人,只能是獨一無二。
“很奇怪,今天大家都很奇怪。”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窩在後排小聲說話,老周在前頭開車,不時從後視鏡看一眼小兩口,滿臉堆笑。
方淮牽着司楠的手問:“哪裏奇怪?”
“去年見到你們的時候,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席間那種氛圍能感受到濃濃的哀傷。”司楠疑惑道,“今年沒有,非但一點沒有哀傷,每個人都像是……從來沒有失去過。”不論是愛人,還是朋友,是那種沒有失去過,毫無一絲傷懷的暢然愉快。
方淮:“因為我有你了,因為他們知道我有你了,那他們也就有你了。”
“別說這些哄我。”司楠不好意思道,“我哪裏來的那麽大面子。”
“看在我的份兒上,你怎麽就沒那麽大面子。”方淮把人揉進懷中,“是不是能翻篇了?”
司楠自然清楚對方在問什麽,故意揶揄:“‘翻篇’這個詞用在這裏,顯得你很像個渣男,畢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不是?”
“你饒了我吧楠楠。”方淮投降地一頭拱進司楠的肩膀上,頭發刺撓得脖頸樣樣,他哼哼唧唧地發笑,輕輕拍打邊拍邊喊,“周叔還看着呢,你差不多,哎呀,差不多得了!”
回到家心情頗好,司楠又自己調了許多雞尾酒,企圖灌醉自己和對方,然後玩個大的,明天醒來,前任永遠翻篇不再提。
叮鈴咣當地折騰,廚房的開放式切菜臺,到客廳的沙發,再滾到健身房的龍門架,最後才是卧室的床和衛生間的盥洗臺,司楠說要瘋就瘋夠,畢竟回鄉下和爺爺過年,小兩口是不敢鬧出動靜甚至都要避嫌分房睡的,那不得憋一整個星期,方淮一想,是呀,就算搞的渾身花花綠綠,那也有一周不需要營業的時間自我複原,于是混蛋地把衣服一扯,也就為荒誕的一天劃上了一個相當荒/淫的句號。
半夜酒勁兒過去,司楠朦朦胧胧醒來,卻難得地聽見方淮在夢中喚着自己。
“楠楠……楠楠……”
司楠努力撐着過去一吻:“夢見什麽了你這個混蛋。”
“楠楠,你終于回來了。”
司楠笑容凝滞了片刻,再凝神細聽,還是只有這句“你終于回來了”。
方淮喟嘆一聲,不停地喚着“楠楠”。
司楠下意識問道:“楠楠是誰?”
“曉楠。”
“哪個小楠?”
司楠是無心的,可正是無心的,卻扯出了一句讓他震撼到難以置信的回答。
“魏曉楠。”
司楠怔了許久,不甘心道:“為什麽不是司楠?”
“司楠就是魏曉楠,都是曉楠。”
“不是,他們不是。”司楠不自覺聲音都大了起來,“你愛司楠嗎?你愛司楠嗎?”
然而夢中的方淮毫無知覺,只照着本心答道:“我只愛過魏曉楠一個人,只有他,是我的愛人。”
一剎那,司楠的酒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