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回到酒店已經夜裏一點多了,司楠先回房套上一件黑漆漆的帽衫,墨鏡口罩全部戴好,這才開門小心翼翼地左右探看,确認邊邊角角沒有攝像頭也沒狗仔的影子,輕車熟路摸上頂樓,刷卡進門反手砸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屋裏人被這砸門聲響驚得一震,歪頭沖過道看過來,正好看見司楠扒着貓眼,整個背影都寫滿了偷雞摸狗。
方淮哭笑不得:“我早就叫人清理過這層樓了,不會有人跟着你。”
“再好的酒店,這些安保人員在私生粉和狗仔面前,也是一敗塗地。”司楠不放心地看了幾分鐘,這才拉下帽衫取掉口罩墨鏡,指着自己的大花臉強調,“我在車上卸的妝,還沒卸幹淨,你不許笑我。”
“過來我看看,今天又畫成什麽鬼樣子。”方淮招招手,等人過來坐下,他好好審視了一番,嫌棄評價,“猴屁股。”
司楠嘆了口氣,盤腿往沙發上一坐,抱着方淮猛蹭,蹭得他的白襯衣上全是粉底和猴屁股腮紅,奔波這半個月,就靠回酒店吸一口方淮茍活。
方淮半邊摟着香香軟軟的大明星,半邊還在打字,他道:“沒給你點吃的,我本來打算帶你出去吃,還走得動路麽?”
司楠恹恹問:“我倒是餓了,不過出去能吃什麽,這個點兒了都。”
“燒烤啊吃什麽,你不就愛吃垃圾。”方淮聞見濃烈的發膠味,吸了吸鼻子,“卸個妝換身舒服的衣服,帶你去海邊吃燒烤。”
司楠肚子識時務地叫了聲,他彈跳起來:“是盛夏說的那家?”
“對。”方淮揉揉他硬邦邦的頭發,“慢慢收拾,明早沒行程,吃回來能多睡會兒。”
老實說,被方淮寵上天的每一刻,都能快速消解司楠隐隐不安的那些情緒,很多時候他都會反省,是自己多心和氣量小了,計較起雞零狗碎的只言片語,明明活生生在眼前體貼呵護自己的人是那麽真實的,明明剛回到這個世界就同自己說好,人生開心最重要。
可是愛情就是如此讓人輾轉反側,寤寐思服,再通達潇灑的人,心裏有了惦記,誰不想攻城略地,近一步再近一步地,将對方整個人據為己有呢。
早上迷迷糊糊睜開眼,司楠下意識先摸一旁的被窩,摸到涼意正要坐起來,只覺床往下塌了一塊,方淮摸着他的臉蛋柔聲道:“你多睡一會兒。”
“去哪兒?”司楠啞着嗓子轉身靠過去,揪着人的衣服不讓走,“那麽早,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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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磚啊。”方淮俯下身親了腦門一口,“要賺錢養家的嘛。”
“唔。”司楠眯着眼笑,“那要努力搬喔,錢少了可養不起大明星。”
“吃路邊攤都能滿足的大明星,花得了我幾個錢?”方淮湊近耳朵叮囑,“晚上飯局不許喝太多酒,我接你。”
司楠嘟哝:“那人家逼我,我怎麽辦?”
方淮道:“拿錢砸回去啊,我磚是白搬的?說了多少次了,該仗勢欺人的時候就要欺,該揮金如土的時候就放手揮,咱家這家庭條件……”
司楠伸手捏住他的嘴,催道:“羅裏吧嗦趕緊走吧你,早點來接我,經紀人不敢說什麽,欸欸,跑那麽快幹嘛,親一口啊。”
那就親一口,方淮側過臉遞給還閉着眼躺着的司楠,服務到家的出門吻,這才心滿意足地去工作。司楠扯過被子捂住頭,睡到中午才起來梳洗吃飯,經紀人和助理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都是讓人兩眼一黑排得滿滿當當的死亡行程。
但是累歸累,事業愛情雙豐收的當下,司楠根本找不到角度抱怨并且十分享受。
愛情就不說了,事業蒸蒸日上,也就意味着人越來越紅錢越賺越多,個人自由和隐私是越來越沒有。
Young4N的首張專輯新鮮出爐後,線上線下銷量都創造了流量奇跡,團裏九個人又再次吸引了一波各式各樣的粉絲,按照經紀人的規劃,針對每個人的特質安排不同的營銷策略。
比如吳震元是隊內主舞,他就一個人去參加了街舞綜藝,聽說第二季都預訂了導師位置,還有歌手邀請他做演唱會嘉賓。
人氣不算最高的也有出路,胡梓澳長得秀氣,古偶現偶客串了幾部,雖不是大制作,但混着混着番位總能往上走,賺錢是不愁的,許喆喆和其他幾個綜藝感強些,什麽狼人殺啦電競比賽啦野外露營的節目沒少參加,做過幾次飛行嘉賓後找上門談常駐的也有。
前三就更不用愁沒地方去,他們反而煩惱的是太多邀約和機會,得挑出最賺又不失逼格的,讓司楠最羨慕的就是柯傑了,他成團前就有粉絲基礎和兩張個人專輯打底,現在都敢一個人開演唱會,聽孫艾說一票難求,黃牛炒票都賺得盆滿缽滿。
“喂,你怎麽不羨慕羨慕我?”邊澤語喝得脖子根都是紅的,酒局快要散場了,他和司楠坐在一起聊些有的沒的,“我下個月要去時裝周,馬上就官宣頭銜了。”
司楠知道是個挺唬人的大牌子,多少明星擠破頭都求不來合作,這些牌子慣會看人下菜,挑頂流也是看上了商業價值,他們男團有人能得到一個這樣的代言,那說明實打實的流量是被市場認可了的。
司楠要了杯杏仁茶推過去:“給你什麽頭銜啊?”
邊澤語神秘地眨眨眼。
“不方便說就算了,不過恭喜你啊,那品牌出了名的挑人,我聽說程樹也接觸過好幾次,但是也就混了個彩妝線的大使。”司楠揚揚眉毛,“還是我們老二牛,以後借禮服還得靠你救濟。”
邊澤語這段時間跟司楠相處下來,把他當個信得過的朋友,也是怒打老大老三的得力幹将,所以也就不藏着掖着,他摟着司楠小聲說:“是全球代言人,你可千萬別提前說出去,別說程樹了,柯傑也饞這代言,他們找的關系也夠硬的,不過品牌高層跟我媽是瓷兒,可不會便宜外人。”
司楠噎了下:“這可不興随便說呀。”
“嗨,你沒事兒。”邊澤語機靈地抖抖肩膀,“一來你不會真找我幫忙借禮服,二來咱倆不是一個賽道的,你不會跟我搶。”說完又認真問,“你不會跟我搶吧?”
司楠哭笑不得:“不會,不過你這老底都交出來了,再問這句是不是很多餘,跟別人可別這樣。”
“哎,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吶,啧。”邊澤語搖搖頭,眼神頗為輕蔑,多的不用說司楠也明白,邊澤語交心道,“你猜我為什麽對你放心。”
司楠随口道:“因為我只演戲?”
“不算,我知道你的事了。”邊澤語道,“有靠山沒什麽不好的,他們搶破頭也借不到的禮服,人家賣那位個面子送上門給你輕輕松松不是?資源也好,錢也罷,你都不缺,我看着你也挺佛的,所以有些事還只能跟你說。”
邊澤語拍拍司楠補充道:“當你是朋友才說這些,我沒別的目的,硬要說圖個什麽,嗨,多個朋友總比多個對手好吧,以後柯傑和程樹跟我對着幹,你站哪邊?”
司楠釋然地翻了個白眼:“哪次不是站你這邊,說這些真夠多餘的你。”
“那我再多嘴一句。”邊澤語擡頭掃了一眼桌上的人,壓低聲音道,“離程樹和他背後的資本遠些,他未必敢動你,但如果你看見了什麽或者知道了什麽,切記不要多管閑事。”
司楠一臉你展開講講,但被邊澤語婉拒了,以至于他一頭霧水地坐到了飯局散夥,還在好奇邊澤語到底知道了什麽事才會對他發出警告。
離開飯店前給方淮打了電話,他那邊也剛結束,過來還有一陣,司楠照例是扯犢子躲到人少的地方等他來接。
這飯店就在酒店樓上,司楠找到酒吧靠窗坐下,沒等幾分鐘晃眼有個熟悉的人影過去,因為全副武裝地跟自己一樣所以尤其顯眼,更顯眼的是弓着腰駝着背,那帽衫墨鏡男連腳步都走不穩了,被一個男人扶着。
司楠只看一眼就認出來是柯傑,而扶着他的男人不是助理不是經紀人,更不是今天酒局上的任何一個。
“闖鬼了這是。”司楠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身體不受控制地跟了過去,未免打草驚蛇,他跟的不算太近,直到人進了電梯,他才有點着急。
柯傑的狀态看着就不清醒,而陌生男人搭在他腰上的手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是想圖謀不軌,前有程樹當面勾搭外加拉皮條,後有邊澤語含糊不明的警告,司楠不知道這中間有沒有什麽直接聯系,但直覺很不好,他只能将電話打了個遍。
柯傑關機,微信不回,團隊經紀人說柯傑有事先走了,柯傑的助理也不接電話,實在沒辦法只能探一探敵人虛實,司楠在暴打程樹後跟他保持着老死不相往來的相處模式,今天拉下臉打了電話過去,被挂斷了。
他不死心,發了微信:柯傑在哪,我找他有事。
司楠:回信息,柯傑人在哪?
司楠:不敢說嗎?
司楠:你連他也敢動,真不怕出事?
程樹的狀态變成了正在輸入,司楠等回複等得滿心焦灼。
程樹:我勸你少管他的事。
司楠:果然跟你有關,他在哪跟誰在一起,你幹什麽了到底?
程樹:他自願的,跟我無關。
司楠暗暗罵了句畜牲,無奈之下只能給方淮打電話,他将情況說了一遍,而後緊張道:“自不自願先不說,他那個樣子像是沒有意識,不是酒醉,你懂我意思嗎?像是……被人下藥了,怎麽辦,怎麽辦我不能看見了都不管吧,方淮現在我怎麽辦。”
“你別急,我馬上到了。”方淮沉穩的嗓音從電話裏傳出來,“你先記好電梯停在哪一樓,然後來大廳哪裏也不準去,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