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親密關系能不能算□□情的催化劑,司楠暫時沒有得出結論,但他覺得,自己和方淮之間,從含蓄的暧昧到明顯的親近,并不是因為迷亂的那一夜。
這種親近全在日常生活的雞零狗碎裏。
至于碎到什麽程度,很難講,他興奮的點不在床上,不在肌膚之親,這樣那樣給與的刺激,比不上在廚房炒菜時,方淮又擔心又強行鎮定地在一邊走來走去,偶爾蹦出“鍋裏有水就別倒油”的貼心埋怨。
有水倒油就會整一個炸開,濺到皮膚上很痛,司楠龇牙咧嘴地要将鍋丢出去是方淮救的場,而這種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瞬間,動情程度勝過對方在床上問他疼不疼。
——要起飛了。
——知道了。
——飛機落地啦。
——好的。
——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嘛?
——三弟趴我腿上打呼,很響。
過了不多的一會兒,未免還被嫌說的話少,方淮又補發一條。
——我帶三弟先睡了,你早點休息。
就很有留守在家賢惠帶崽的氣質。
司楠發過去一個親親,人還沒下飛機,已然歸心似箭。
每到一個城市,司楠都會從忙碌的工作間隙裏見縫插針地彙報個人情況,今天在哪裏開粉絲見面會,早中晚吃了什麽,又做了什麽離譜造型,以及對城市的初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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彙報工作是有潛臺詞的,區別在于,曾經的那個魏曉楠從不會把真實意圖宣之于口,而司楠在戀愛上頭起來,臉皮也越發的厚,他就是想坦坦蕩蕩地打直球,啰哩巴嗦都是因為,不論人在哪裏做什麽事情,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
方淮:不顧人死活的直球真是令人着迷。
既然令人着迷,彙報就得有來有往,但是要配合追愛游戲以及端正自己被追的立場,話語間總得拿捏分寸,以至于最近消極怠工的方總難得去一趟公司,還總是不分場合地開小差,全在琢磨怎麽跟老婆調情,又調得不能太明顯。
毛兒子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方淮:三弟昨兒沒睡好,可能是老見不着你。
——我想你了。
方淮:這個點兒三弟都該起夜蹦迪了。
——忙幾個億的生意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
方淮:三弟快要把你忘了。
——再不回來我要鬧了。
別人怎麽戀愛的不清楚,司楠反正每一條悸動的聊天記錄都會右鍵收藏,夜深人靜疲憊不堪的時候,被窩一卷,再翻出來反複回味。
純靠這些鹹淡話吊着一條狗命,活着真香,活着能談戀愛,有愛真好,愛一個具體的人,這是活着的意義。
籌備粉絲見面會很辛苦,司楠比在節目裏緊繃得多,現在形勢容不下他躺平擺爛,看見瘋狂的粉絲,和團隊統計的各種熱度數據,他不得不建立一種明星的自覺。
做不了道德标兵,那絕對不要違法亂紀,配不上行業勞模,最低要求也不能在舞臺上劃水。
有人給掌聲他感謝,有人唱衰他也不在意。
離開被燈光照亮的地方,他就帶上助理偷偷摸摸融入鬧市,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看對眼,什麽東西都往回買。
買了又憋不住屁,非要預告準備了小驚喜,但其實跟着的助理都是孫艾的人,孫艾的人就等于方淮的人,司楠亂七八糟買了什麽都原封不動彙報到了方淮那。
方總屬實不理解,怎麽會有人在追人的時候還要堅持送土特産。
什麽特喵的算特喵的驚喜。
面對這熟悉的配方,方淮勉強僞裝:十分期待,來者不拒。
簡直就是一個摯愛土特産的清奇總裁。
盯人買土産不是主要任務,助理這麽盡心,是因為方淮對程樹這個垃圾耿耿于懷,檢測結果在司楠出發之前已經告訴他了,方淮千叮咛萬囑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不确定是否安全的情況下,千萬不要發生沖突。
畢竟已經出道成為隊友,而刀片事件時過境遷,真要拿這件事追究程樹,手上的證據完全不夠,對方裝傻賴掉也是毫無辦法。
方淮:總之,你不管臺上臺下,離他都越遠越好,記沒記住?
司楠:知道啦。
這個悶虧吃了也就吃了,留個心眼,以防以後再被他迫害。
開玩笑,我在能讓你吃悶虧?
方淮:要收拾他,有的是別的方法,挑個你喜歡的,咱們慢慢來。
司楠被這份霸氣弄得五迷三道。
這頭正發着微信,化妝室的門突然打開,他吓了一跳,本來以為大家都收拾完準備回酒店了,他磨磨蹭蹭地在化妝間卸妝偷閑,沒想到還有人折回來。
冤家路窄,進來的人是程樹。他反手把門給關上,司楠感覺來者不善,把手機往兜裏一揣,坐直身子。
程樹撩了一下他奶奶灰的劉海,走到司楠旁邊,背靠着化妝鏡,笑盈盈地道:“幹嘛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來找茬的。”
“怎麽還沒走?”司楠淡定插兜,“不是每次見面會結束了,你都要跟粉絲撩騷半天,回來找我幹什麽?”
程樹歪着腦袋扮可愛:“說明你比粉絲重要啊。”
司楠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撇撇嘴道:“前天該說的我倆不是說完了麽,你還不放心?”
前天程樹私下也堵了一次司楠,說堵不如說跟蹤,司楠特意在休息時間去酒店頂層的全景酒廊給方淮打視頻,打完正要走,程樹就坐到了他旁邊。
狹路相逢只好硬着頭皮将話說開,程樹這個人非但做事沒有下限,臉皮也是令人咋舌的厚實,□□和拉皮條這種事在他嘴裏就跟每天要吃飯一樣尋常無比,當然他把話說得很明白,只要司楠管好自己嘴,看見當沒看見,那就可以各人走各人的路,相安無事直到團隊解散。
為了杜絕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司楠當即拍着胸脯答應,絕對不往外說,怕程樹不相信,他還違心地表示,圈子裏沒人屁股是幹淨的,他到處說約等于共沉淪,沒這麽傻。
程樹當時看樣子是放下了一百二十個心,沒成想今天又找上門啰嗦,司楠簡直煩死他了。
司楠再次表态:“不管是頂流還是全民偶像,我有自知之明,不适合幹這個,等時間一到團隊解散,我馬上換賽道,跟你挨不着。”
除非你真的不挑,龍套也要搶着演。
程樹輕笑:“那怎麽可能,以我現在的流量,給我一番我都要掂量下作配的人夠不夠格。”
“那不就是了麽。”司楠不耐煩道,“既然遇不着,你還擔心什麽?”
程樹聳聳肩:“不是擔心,是勸你再考慮考慮,既然圈兒裏的游戲規則你都懂,我這邊有的是資源可以介紹。”
司楠嘆氣,搓了搓大腿擡腳就想走,程樹擋住去路,不依不饒:“先別急着拒絕,有人對你有興趣,你要是肯答應,不管是他還是向總這一系的,都會出手捧你。我也直說,人家要看上的是我,這好事兒也落不到你頭上,”
你這麽會拉皮條,去牛郎店上班早財富自由了。
司楠掐了掐眉心:“不考慮,不答應,我沒這些想頭。”
“是因為那天那個男人麽?”程樹不懷好意地笑,“雖然只看了一眼,但我總覺得在哪見過,後來找人查了,是東旻實業的總裁,叫方淮對嗎?”
司楠微微變了臉色,沒吭聲。
程樹自顧自道:“從半決賽一直到出道成團,你背後就一直有人保駕護航,說沒金主我也不信,只是沒想到是他,我私下打聽過,他根本對娛樂圈半點興趣都沒有,那種實力的大人物,你到底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司楠鎮定自若地說:“你別瞎猜了,我敢跟他有什麽關系?要真是我金主,笑都笑死,還去演什麽小角色啊,不得像你似的非一番不演,順帶發揮下鈔能力,找點影帝影後給我擡轎,今年橫掃國內獎項明年劍指奧斯卡,畢竟以方淮的財力,他要真在捧我,這些事小菜一碟。”
他兩手一拍,再攤開:“你不會不知道我剛殺青的戲,海報上都沒我名字吧,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程樹并沒有被說服,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只當司楠還沒有能力拿下方淮這座靠山,他道:“既然這樣,不是更該考慮我的建議嗎?有人對你很上心是真的,你要肯做,不怕以後沒資源。眼睛盯在方淮一人身上,不如多發展自己的人脈,最笨的人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司楠哭笑不得:“真是謝謝你這麽為我着想。”
他們給的錢肯定太多了。
“信不信的,試一次就知道真假了呗。”程樹偷偷地挪過來,擡手就要動作,司楠吓得後仰,但對方并沒有動嘴也沒有碰他的臉,而是手掌豎在嘴邊湊近耳朵說了句悄悄話。
“其實錄歌那天,你脖子上的吻痕我看見了,都不是什麽善茬,少跟這兒裝清純。”
司楠咬着後槽牙,面色如常地側過頭道:“裝也不是裝給你看的,您操不着這份閑心。”
就在兩個人眼神交鋒的時候,門外響起胡梓奧的聲音,他先是“哎呀”一聲,而後大喊着“你是誰啊”“拍了什麽給我站住”,再打開門,剛好角度刁鑽地看上去像是兩個人在親吻。
程樹明知道對方會看見什麽,故意慌張地直起身子抹了抹嘴,嗔怪:“咋咋呼呼的幹什麽,不知道敲門啊?”
司楠張了張嘴,聽我解……算了,什麽都不想說了。
胡梓奧眼觀鼻鼻觀口,支支吾吾道:“剛門口有個人在偷拍,我以為裏面沒人呢。”
程樹罵了句“傻逼”,吊兒郎當地就出去了,見他走後,司楠才松了口氣:“梓奧,你別誤會,我跟他……”
“他也跟你說了?”胡梓奧打斷話頭,冷不丁問了這麽一句,“你答應了嗎?”
司楠莫名其妙:“啊?”
“哦,沒事。”胡梓奧看了眼門口,提醒道,“程樹那個人……你小心點,剛确實有人在偷拍你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安排的。”
這都不用猜,故意弄角度給人賣腐素材,怪就怪司楠自己不夠警惕,又掉了一次坑。
他只是奇怪胡梓奧支支吾吾的語氣,問:“你剛說什麽答應不答應的,我沒聽明白。”
“那就是……沒跟你說,沒事,沒什麽事你也別去問他。”胡梓奧胡亂拿了個東西就忙着走,丢下句,“也別問我。”
這事兒沒頭沒尾的,司楠沒往心裏去。
當夜輾轉去另一個城市,最後一場粉絲見面會,辦得順順利利十分轟動,不出所料,化妝室play的照片被有心人傳得到處都是,配合團隊經紀人在最後一場見面會公布的男團專屬旅游綜藝啓動,熱度又上了一個臺階,不管是什麽成分的粉絲,有架吵有逼撕有CP磕,參與感十足,熱搜再次屠榜。
司楠已經麻了,沒什麽情緒波動,只等着隔天一早坐飛機趕緊回家,這半個多月受的氣瞎的眼,需要貓咪和男人才能治愈。
飛機停好艙門打開,他就屁股着火似的急着往外走,剛從廊橋下來,被助理一個健步截停,助理江哥宛如暗巷接頭的特務,只幹巴巴說“跟我走”,就把司楠當衆拐沒了影,沒走正常的出機場通道,而是由VIP通道直接坐電瓶車去了員工通道,在透着一股子不合規的氣息下,江哥護送司楠一路來到清冷空曠的停車場。
“欸欸,江哥,咱們幹嘛往這……”話未說完,他就聽見有車關門的聲音,盡頭一個身高腿長的英俊男人翩翩走來,司楠莞爾一笑。
方淮沖江哥揚了揚頭:“行李放後備箱吧,辛苦了。”
顧不上江哥會不會尴尬,司楠沖過去猛地跳起,摟着人的脖子就挂在了身上:“我還有這待遇啊!”
方淮一如既往瞎扯:“今天帶三弟去打疫苗,順路來的機場。”純粹是沾咱三弟的光。
司楠想親他一口,方淮不讓,偏開頭笑着罵:“八字還沒一撇就動手動腳的,而且你這嘴亮晶晶的什麽玩意兒,拿開,別碰我。”
早知如此,必不會擦這帶金粉的啫喱唇彩。
司楠幸福得冒泡,笑道:“兒子也來了?”
“來了啊。”方淮把人放下地,帶着往車那兒走,就靠嘴硬編,“它非要跟着來,說想接着你一起回家。”
三弟:“喵。”
方淮一指:“你看。”
司楠:“看什麽?”
方淮幼稚解讀,它明明是說,爸爸說得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