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當方淮一臉寵溺地将二人約好的把戲說完一遍後,孫艾表情堪稱一言難盡,與先前乍然聽聞魏曉楠死而複生不同,那時候好歹能将方淮的瘋狂理解成思念成癡,就很值得同情,再瘋些也是可以忍的。
但現在他不急着把人綁回家,反倒興致勃勃玩起戀愛小游戲,到處拉幫結夥要打配合,怎麽講,一把年紀雖算不上年邁,但高低得是個穩重的中年人。
孫艾中肯評價:“你倆腦子被門擠了。”
“差不多。”方淮樂在其中,腦子被門擠了又怎麽樣,你懂不懂什麽叫老房子着火,對象既是初戀,又是亡妻,現在追加一個預備小男友。
buff疊滿快樂加倍。
方淮裝模作樣一嘆氣:“本來我是想直接說穿的。”但是屁股還沒坐熱,司楠就一股腦搶白宣布計劃,一想到會被老婆主動追求,方淮嘴角就沒下來過,“先這樣吧,他玩夠了,我再順理成章地把人按住。”純粹是滿足老婆的好勝心,最佳老公了屬于是。
孫艾眉心一跳:“什麽叫直接說穿?”
“聊聊曉楠。”
方淮原想先從訓練營那場自殺問起,是頭部受傷導致記憶缺損還是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能治就要抓緊治,再進行一個循序漸進的真相大白,讓司楠明白春宵一夜不是沖動不是單純發洩,守身如玉夫德标兵方總真的只有對着老婆才那個得起來。
那自然就能提起已經去世的魏曉楠。
孫艾雙手比了個叉:“抛開你倆的情趣不談,複活的事你可千萬不要聊,說了就等于作死,沒有人想聽到‘你像我死去的前任’這種話!”
方淮:“他只是記不得了啊。”
“記不得就等于不知道,不知道就等于事實不存在。”孫艾舉雙手投降,用教育小孩的耐心循循善誘,“他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還是個未知數,在這之前,任何一個正常人是不可能接受死而複生這種說辭的,你想好好再續前緣,咬死都不能講。”
聽上去有些道理,方淮點頭:“那就不講。”
孫艾緊接着問:“你今天叫我過來,是有什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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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手邊放着一沓檢測報告,他丢給孫艾:“程樹那小子你記得吧。”
孫艾翻開邊看邊說:“記得,就是打人還潑髒水那位,也出道了,現在跟司楠是隊友,他怎麽了?”
方淮沒具體說昨天發生的事,因為他自己也聽得糊裏糊塗,問了司楠,司楠也不多說。
方淮:“司楠之前錄節目的時候,鞋子裏被人放過刀片,把腳劃了一大道口子,兇手一直沒抓到。”
孫艾低頭皺眉:“這DNA檢測報告……程樹那小子幹的?”
成團之後才有機會拿到頭發,和粘刀片的口香糖一起送去檢測,匡棟今早才送來報告,方淮道:“是他幹的。”
不止明面兒上敢拉幫結夥鬥毆,私下裏更是心黑手辣放刀片害人,混飯局攀關系信手拈來,出了負面輿論就這麽輕而易舉脫身,程樹這個人年紀不大,本事不小。
孫艾露出嫌惡,将報告合上:“保镖他們團隊自己就有,而且單獨給司楠安排人手,太過張揚,幹脆我再給他塞幾個助理。”
這些事有孫艾,方淮不操心,方淮擔心的是另外的事。
他道:“你查查程樹背靠什麽資本和關系。”
孫艾:“查那麽細,你要做什麽?”
方淮也說不上來,但聽見程樹對司楠說的話,大有拉皮條的嫌疑,不确定是偶然為之還是慣犯,方淮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查曉楠死亡的真相,你也知道,威亞斷裂處有人為痕跡,我不相信是意外,查來查去也沒線索。”
唯一能查的方向就是他有沒有結過仇家,娛樂圈要結仇比喝口水還容易,但仇大到要把人殺掉,還是少見。方淮道:“我只能想到一件事,他曾經幫過一個演員。”
類似有人拉皮條,被強行送去大佬床上,魏曉楠将人帶回來了,但具體怎麽帶的,對方什麽背景,他都沒細說,像是極其忌諱。
孫艾摸了摸下巴:“這些事在圈兒裏太多了,難道你們政商界不這樣,只怕玩得比娛樂圈還髒。”
方淮趕緊搖頭:“我沒有玩過!”
“知道你沒有玩過,你意思我明白了。”
涉及拉皮條的可能性,背後就有利益置換,有利益置換,就有資本陣營,俗話說得好,斷人財路宛如殺人父母,不管是司楠現在面對的,還是從前魏曉楠出手救過人,都有觸及他人利益的可能,招致殺身之禍從這上頭查邏輯是合理的。
孫艾:“我回頭查一查程樹背靠的什麽人,查清楚給你回話。”
……
Young4N開啓全國粉絲見面會了,因為新專輯還沒有出爐,粉絲見面會能表演的都是節目裏演過的曲目,省下了大量排練時間,反而讓行程更緊湊。
司楠苦着臉說:“半個月要跑十個城市,還不光是粉絲見面會,中間穿插着給品牌站臺,各種商業活動。”
“啊——”司楠盤腿坐在地上,往牆上一靠,“真耽誤事兒。”
“耽誤你什麽事兒了,出道當藝人,跑行程不就這樣。”方淮正蹲在牆腳開箱,三弟被他放在衣服兜裏,半個腦袋挂在外頭,已經睡着了。
“耽誤我追人。”司楠看着對方忙碌的背影,笑嘻嘻說,“你給延個期,等我回來啊。”
方淮笑着搖搖頭:“沒聽說過這麽追人的,還能延期?”他摸摸兜裏的貓頭,“你盡管去,回頭三弟不認你這個爹了,我收留它。”
因為要出差半個多月,司楠不放心三弟一個人在家,加之平時要帶去寵物醫院治療,只好緊急托孤給方淮,方淮一口答應,還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貓咪需要的設備配置了一遍。
早晚這毛兒子也得住回家裏來。
連給貓單獨住的房間都收拾好了,那些灑水唱歌還噴香的機器剛買回來,他正一個個拆箱安裝,三弟送過來完全不認生,起初方淮走哪兒它跟哪兒,困了被人一把塞到兜裏,睡得那叫一個香。
給貓布置舒服的窩,不需要司楠插手,他粘在方淮身邊看了會兒熱鬧,站起來說:“我買了些菜,中午咱不出去吃了吧,我給你做?”
方淮僵了僵,不太美味的回憶迅速襲來,他扭過頭問:“你做的能吃?”
司楠摩拳擦掌:“不做一次怎麽知道能不能吃。”
方淮嘴角抽了抽,有些事最好不要輕易嘗試。
以前魏曉楠工作忙,很少有時間在家裏做飯,但他偏偏又喜歡做,以至于方淮就成了試毒,不是,試菜的頭號苦力。
事實證明,做飯這件事,光有熱情沒有熟練度是真的不能随便嘗試,味道差強人意都算是幸運的,碰上廚師偏要挑戰高難度食材,尤其生冷葷腥,那是能離譜到去醫院輸液的程度。
方淮沒少吃苦頭,但魏曉楠一門心思做黑暗料理都是為了給自己吃,他又舍不得潑冷水,于是忍痛吃了好幾年。
司楠一提要做飯,方淮生理性胃痛,他現在的時間比之魏曉楠只少不多,一旦做飯這件事上瘾,不行不行,方淮頭皮發麻,隔了會兒追去廚房,站在拐角暗中觀察。
如果還是從前那種爆炸現場式炒菜,方淮說什麽都得斷了他這個念頭。
設想中的慌亂場面沒有出現,司楠面前擺着各種碗碟,配料和切好的菜放得整整齊齊,也沒急着開火倒油,倒是弓着身子趴在桌上寫着什麽。
嘴裏還喃喃念叨着:“兩塊老冰糖……兩坨生姜,拍扁……三匙醬油,啧,老抽還是生抽啊?”
手機上有做飯的app,扒拉菜譜,放什麽料怎麽做時間多少人家寫的清楚明白,司楠找了個本子寫下來,為了在實踐中方便修改。
看上去比以前靠譜多了,以前着急火燎的,可不像現在這麽有耐心,方淮默默走過去,看了一眼筆記。
生抽和老抽打了個問號,旁邊還加了一排小字,查各自用途及使用場景。
方淮:“……”
“欸!”發現身邊有人司楠吓了一跳,捂着筆記本,“貓窩弄好啦?”
“吃了飯再弄,我過來看看你怎麽做飯,鍋碗瓢盆那些都找得到嗎?”方淮問。
“找得到,你別說還挺齊全的,看你樣子也不像會自己做飯的,估計以前人家買的吧。”司楠做了個簡短停頓,以前誰買的,是不是前任老給你做飯,我故意停頓你猜我要不要問。
不,我不問,體貼知心懂分寸,最佳戀人小楠本楠必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道:“落灰了,洗洗都能用,我試着做個紅燒肉,你別盯着,越盯手越抖。”
方淮想說番茄炒蛋就很有挑戰了,倒也不必一來就紅燒肉這麽為難自己和他人。
他背着手在廚房裏走來走去:“我監工,你做你的。”
一個小時後,饑腸辘辘的方淮夾了第一筷子,司楠兩手握成拳,迫不及待又緊張兮兮地等一個評價。
方淮面無表情地嚼了半天,咽下:“還不錯,熟了。”
司楠:“???”
你要求這麽低的嗎?
方淮剛才吃的紅燒肉,老實說,雖然不至于入口即化,但起碼咬得動,沒有很老,要學會挑選五花肉還得靠經驗,能把肉煮熟又不至于太老已經很不錯了,味道嘛,皮上都是鹽,明顯是感覺味道不夠後面添的,鹹了點,但下面着色的糖又太多,齁嗓子。
方淮昧着良心鼓勵:“其實味道不錯的,你第一次做,能做成這樣可以了。”
看他一頭汗,還有那寫了好幾頁的筆記的份上,方淮又補充:“多做幾次可以出師了,下回尤遠和盛夏來家裏吃飯,請你當大廚。”
司楠眉開眼笑:“那我不收錢。”
添上飯,飯廳裏煙火氣盎然,每道菜方淮都一一嘗過,賣相都很一般,但味道并不算太差,兩個人四菜一湯算多的,可這個廚房已經三年沒開過火了,飯廳也三年沒人坐在這吃過飯了,方淮一個沒留神,把所有東西全部吃完,撐得想吐。
可心裏滿足到又想立刻給孫艾打電話。
孫艾:我真的很忙!
菜被方淮掃個幹淨,做飯的廚子本人當然是最開心的,司楠雖略略對方淮的飯量表示了震驚,但也手舞足蹈喜笑顏開地表示,他以後要多多做飯,精進廚藝,早日向國宴大廚看齊。
方淮:“……”
碗碟都丢到洗碗機裏洗着,司楠刷了鍋,聽見方淮在貓窩房叫他:“快過來!”
司楠以為怎麽着了,擦着手沖進房,就見方淮蹲在貓爬架旁邊,意猶未盡地盯着三弟玩毛球,他招手讓司楠坐身側:“它比以前有精神了,過一陣是最調皮的時候,看來得多買幾個玩具,讓這小子多動動。”
司楠欣慰地看着兒子,又把目光投在身側這男人身上,對動物有愛心是一種巨大的人格魅力,迷戀猛烈增加,叫人多看一眼都有些沉醉,趁着方淮拎着逗貓棒躍躍欲試想加入三弟的玩耍中時,司楠單手撐在他身後,湊到臉龐淺淺親了一口。
方淮手一頓:“刷牙了嗎就上嘴親?”
司楠舔舔嘴皮,又親了一口:“你喝酒之後也沒刷牙,不一樣上嘴,動手動腳,怎麽還雙标……欸欸,我錯了我錯了……真錯了,這吃飽了再撓我吐你一臉!”
方淮三兩下就扣着手腕擰到背後,專找着癢癢肉撓,司楠跟騙不着糖吃的小屁孩一樣滿地打滾告饒都沒用,被撓得一頭大汗笑出眼淚時,方淮才松開他,兩只手撐在司楠耳朵邊,從上往下欺身俯視。
司楠呼吸停滞,同時快速計算,如果現在幹柴烈火情不自禁這樣那樣,一會兒來不來得及趕飛機。
而在他計較時間的這一瞬間,方淮已經碰到了他的鼻尖。
司楠:趕什麽飛機,先上車!
司楠咽了咽口水,閉上了眼睛。
最怕空氣突然地安靜。
等了半天,并沒有等來什麽幹柴烈火,就是說連最基礎的親嘴都沒有,司楠偷偷睜開一條縫,捕捉到方淮的一絲詭笑。
“三弟看着呢,你想幹嘛?”方淮半是戲谑半是嘲笑,“起來,收拾收拾準備走。”
司楠大失所望:“趕我吶?”
“要來不及了。”方淮捏捏對方的鼻尖,“我送你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