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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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淵這段時間也見過不少客人的類型了,有的還專門坐飛機來就為了一口吃,搞得他都覺得自家飯館的配置太低。晚上睡覺還盤家裏的資産,想着要不要升級,一方面又覺得大半夜做決定太草率。
實際上他壓根沒地方問。
雖然柳淵性格開朗,交際圈朋友也不少,最近還有因為他視頻爆紅來唠嗑的。
有些事也不是對誰都能牢騷的,柳淵又不想和爸媽抱怨,怕二老擔心裝修鋪面或者再開一家血本無歸。
柳淵每天放松的時間也就是在後廚蹲着看貓打架放空,沒想到這個時間也不太能做決定,他在後廚炒菜的時候還在思考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江理雍又說了什麽。
他說讓我和他試試。
說第一次見就覺得我可愛。
啊?
啊???
柳淵被誇可愛的次數太稀少了,他從小就是孩子王,五歲有帶十幾歲表哥和村裏大狗搶地盤還贏了的戰績。
被楚濑盛贊的飛踢技術也是小時候練出來的,柳媽那邊的親戚一般都躲着柳淵走了,別說可愛了,一句殘忍都算是誇獎。
鍋裏的湯湯水水沸騰,江理雍所在的包廂能看到後廚,他回來後一邊聽外婆和親媽聊天一邊看柳淵做飯。
他的愉悅明顯和平時的假笑不一樣,沈莉禮扣了扣桌板,“小雍,和你說話,想什麽呢。”
外婆吃了一口桌上的套餐糕點,柳淵明顯拿出了給[朋友]最高規格的待遇,至少和大衆點評的三人套餐完全不一樣。
老太太還在拍照,一邊說:“看人家小夥子呢,長得确實很靈,那聲音甜得啦。”
沈莉禮知道親媽和兒子嘴巴都是一脈相承的挑,抛開對前夫的幸災樂禍,她認真地問江理雍:“你不是開玩笑,不是玩玩的?”
外婆:“小雍從小到大都不愛玩,就愛散步閑逛,一個人太寂寞了呀。”
江理雍:“我開玩笑做什麽。”
沈莉禮又問:“那你什麽時候喜歡上人家的?”
江理雍:“就是有好感,好幾年了。”
他媽面部表情誇張,“你暗戀啊?”
江理雍搖頭:“不算是。”
他也很難解釋,等柳淵給他們上菜的時候沈莉禮多看了他兩眼,雖然不太明顯,柳淵還是感覺到了,他本來想讓柳媽來送菜的,他媽說的你朋友你自己送去,預訂的客單多的要死,家裏不要太忙。
柳淵頭皮發麻,後悔自己剛才看臉答應,現在想反悔也不好當面說。
“都上完了,外婆阿姨你們慢慢吃啊,”柳淵心裏焦慮面上不顯,一邊的江理雍說:“怎麽沒有我?”
沈莉禮:“小塊塊坐下一起吃呗,還要下去幫忙嗎?”
柳淵:“我是要……”
他媽路過:“沒事,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呢,你吃着吧,最近忙得我看你都沒空和朋友聊天。”
什麽朋友,都快晉升男朋友了。
桌上的菜都是柳淵早就配好了的,他還問過江理雍老人家的口吻,成品讓挑嘴的老太太也贊不絕口,沈莉禮沒這麽專業,只是誇好吃。
之前柳淵蹭江理雍的車就見過對方父母吵架,看得沈莉禮性格很爽朗,吃飯的時候基本就是沈莉禮在和柳淵聊天。
阿姨酒量也不錯,柳淵等會還要去廚房沒多喝,江理雍要開車一滴沒沾,走的時候江理雍也沒多說什麽,指了指手機。
柳淵:“我可能沒空看。”
門口還一堆排隊的人,他看上去也挺累的,認真地對江理雍說:“我現在也不是一個适合談戀愛的狀态。”
沈莉禮喝得有點多,靠在老太太身上,這個時候還能從車窗探出腦袋說:“這有什麽的,想了就打電話,要出門就一起出門,擠出時間的戀愛更甜。”
阿姨還挺能說,“我們小雍也忙得很,唯一的愛好就是亂逛,你倆沒事散散步也行啊。”
江理雍都覺得他媽話多,嘆了口氣,回頭發現柳淵還在盯着他看。
柳淵:“我可愛嗎?”
他剛才颠勺還在思考,江理雍:“真的。”
柳淵:“你是第一個這麽誇我的,那試試吧。”
江理雍:“我還以為你要糾結呢。”
柳淵:“我糾結的點就是你的身份,不過無所謂,江明塵出軌都沒考慮過我呢。”
他認真地看了眼江理雍,也沒之前眼神躲閃,寫滿避嫌,江理雍也就這麽和他對視。
幾秒後柳淵轉頭:“受不了了。”
江理雍笑了:“怎麽?”
柳淵嘆了口氣:“對視超過五秒就想接吻。”
換個人可能真的親過來了,江理雍還考慮了一會:“晚上再親吧。”
柳淵:“啊?”
“這麽快啊?”
江理雍笑得意味不名:“你要是想我都可以。”
柳淵:“你趕緊走吧,笑得我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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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柳淵晚上也沒空,等一切結束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脫單了還沒真實感。
他給江理雍發微信,大半夜的對方打了個電話過來。
柳淵:“你還沒睡啊?”
江理雍:“在醫院。”
他這行也晝夜颠倒,柳淵深表同情,兩個人随便說了幾句又沉默了,彼此的呼吸響在耳廓,深夜柳淵在床上滾了一圈,哀嚎了一聲,江理雍問:“睡不着,不是很累嗎?”
柳淵:“到了職業迷茫期,大哥我問你啊,你覺得我有前途嗎?我說的是開飯館。”
江理雍今天送外婆回去的時候老太太還問這事。
“可以,飯很好吃,”江理雍今天出來的時候還注意到等位顧客的眼神,“只是飯館容客率太少了,不過你本來都是自己做,太大的店也行不通。”
柳淵:“我是想換個店,環境好一點。”
“我爸廚藝比我好,”柳淵父母住在飯館樓上,他成年後就住出去了,“我就是套餐有噱頭。”
深夜外面還有小貓叫,柳淵閉着眼,都忘了和江理雍聊了多久,“我居然都在和你談工作!”
江理雍:“所以呢?”
柳淵:“大哥對不起!”
他實在太中氣十足了,江理雍聽到這個稱呼還是很無語,忍不住問:“你不能換個稱呼嗎?”
柳淵沒談過這樣的戀愛,他之前的戀愛就是吃吃喝喝,深入也沒到探讨事業和未來,即便他想,也會被打斷。
現在回想起來,他落寞的時候很多。
柳淵:“那換什麽,大哥不是挺好的?”
那邊的人沉默不語,柳淵:“你幾點換班?”
江理雍說了個時間,柳淵說:“那我們一起吃早飯吧?”
柳淵上一段戀愛是學生時代的後半段加一小部分寫字樓的社畜生涯,現在這段更像是一時興起。
他覺得挺有相親性質的,江理雍也沒想到柳淵的吃早飯就是讓他來家裏吃早飯。
江理雍問:“你談戀愛是這樣的嗎?”
柳淵租的房子也不大,一居室還有貓,看到江理雍已經躲到床底下去了。
骨科醫生的車停在樓下,他本來習慣換完班回去洗澡,三十歲的人第一朵桃花才剛開,習慣就已經打破。
柳淵:“我們是談戀愛嗎,你那叫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我也懶得挑三揀四了,試試不從生活開始嗎?”
他什麽都敞開了說,倒也沒之前那麽怕江理雍,看對方還在洗手說:“你去洗個澡算了。”
江理雍:“你這有我穿的衣服嗎?”
柳淵:“你自己看看衣櫃。”
這個房子很小但很整潔,柳淵還在介紹自己:“之前上班是自己做飯的,現在在家裏上班就在店裏吃了。”
“不含早,爸媽是叫我去吃,偶爾輪到我買菜我就在店裏吃了。”
江理雍做不出第一次登門就翻衣櫃的行為,杵在一邊,柳淵烙好了餡餅看他還站着,“你巡查啊?”
男人搖頭:“還是你給我拿吧。”
柳淵:“害羞什麽,您是這樣的人嗎?”
江理雍:“沒談過,沒經驗。”
柳淵:“你罵我。”
江理雍伸手搓了一把他的臉,去洗澡了,柳淵被搓得臉頰發燙,想起浴室糟糕的溫控,喂了一聲,“我給你調!”
江理雍沒想到花灑都是壞的,柳淵撓了撓頭,“我都湊合,之前想搬的,忙忘了。”
“你用頂噴,我試……我靠!”
頂噴的水傾瀉而下,冷得柳淵差點炸了,窄小的洗澡間兩個人站在一起都很擠,冷水卻起了反作用,讓擁抱升溫,等兩個人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柳淵捂着漲紅的臉唉聲嘆氣。
江理雍:“搬我那裏去住吧。”
柳淵警覺地擡眼:“太快了吧?”
江理雍嗯了一聲:“你是很快。”
柳淵:“閉嘴吧大哥,我沒這麽開放。”
江理雍:“你粉絲都說咱倆早就暗通曲款,坐實算了。”
他偶爾語出驚人,柳淵一口粥差點噴出來,“怎麽坐實,我還能回到過去啊?”
柳淵很早就起床熬粥了,他向來在養生和放縱間反複橫跳,中式早餐又粥又烙餅又豆漿,比樓下包子店的速凍包子蒸了賣好吃許多,餡餅也不是冷凍的。
他在吃上向來不會委屈自己,是疲憊後的自我犒勞,偶爾也覺得一個人吃孤單,現在對面的人對他的飯贊不絕口,還有真心實意的遺憾:“當初……”
柳淵:“打住,你這個時候說我會覺得你只是喜歡我的飯。”
隔了兩秒柳淵像是回過味來了:“你就是吧!”
江理雍搖頭:“那我請你做我的上門廚師不是更好?”
柳淵:“那我要價很高的。”
他咬了口自己做的餡餅:“真好吃,不愧是我。”
江理雍:“你做飯很好吃,也很可愛,我也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談戀愛。”
他突然這麽鄭重柳淵毛骨悚然,但對上江理雍的眼神他也能明白對方是因為剛才自己的話。
柳淵沒見過這麽直球的,一點異樣江理雍都能精準察覺,還要拔除。
他說:“好啦知道了,那結婚吧。”
江理雍:“什麽?”
對面的人顯然都要冒煙了,悶聲悶氣地說:“不是你說的嗎?”
“反、反正都試用過,我覺得可以,我能承擔和你在一起的風險和後果,你要是可以,那就結呗。”
他還補了一句:“我爸媽挺喜歡你的。”
江理雍笑了:“沒有吧?”
柳淵:“你別裝了,那天你就就是故意讓我媽問的那些吧,什麽住在哪裏,幾月生,房車全款等等等,你當我聽不出是江明塵的對照組?”
江理雍:“原來我在你眼裏那麽心機?”
對面的人嘆了口氣:“那也沒有,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喜歡到非我不可,早就強取豪奪了。”
這四個字很震撼,江理雍怕自己理解錯了,還搜了一下,彈出來的全是讓人腳趾摳地的一些推薦內容。
江理雍反扣手機,“那真的做不到。”
他補了一句:“你要是喜歡這種狂野風格的,我以後努力。”
柳淵瞪大了眼:“你還愛玩角色扮演?哇大哥你真的挺……”
江理雍:……
到底誰在想啊!
柳淵早飯做多了,本來江理雍要洗碗的,但他住的地方哪裏都小,他還覺得麻煩,把人推出去了。
江理雍:“這樣不好吧?”
柳淵:“那網上還說第一次上門主動洗碗不好呢。”
江理雍工作這幾年也聽了很多家長裏短了,這種類型也過過耳朵,他問:“你叔叔阿姨說了嗎?”
柳淵:“沒有,我不知道怎麽開口。”
江理雍又問:“那我要你搬到我那住是不是也不好?”
他捧着柳淵給他泡的茶,眼底還有上夜班熬出來的青黑,卻也不影響他的英俊。
柳淵:“理論上是挺不好的,你這人怎麽老問好不好的,不是說好了嗎?”
他瞪了江理雍一眼:“是不是希望顯得我很着急?”
江理雍:“畢竟單身太久。”
他說這些話都過分坦然,但又好像只說半句,柳淵很容易猜歪。
柳淵:“下周就新年了,我算算啊,二十九打烊,終于不用砍骨頭了,我感覺我最近手腕都疼。”
“我們家年年三十也在店裏過,正月初一休息一天,初二開業。”
柳淵還是不知道怎麽和父母開口:“真的好快。”
江理雍:“手腕我看看。”
柳淵伸手,“怎麽了?”
江理雍:“哪種疼?”
吃完飯柳淵就免費問診了一次,他坐在沙發靠着靠枕看江理雍,“你不困嗎大哥。”
江理雍看了他一眼:“吃多了。”
對方檢查柳淵的手腕很正式,還問一些問題,但得出結論後也沒伸手,最後柳淵靠到了江理雍肩上,“真奇怪。”
江理雍笑了:“什麽奇怪?”
柳淵的沙發就大號豆袋,兩個人窩進去很容易東倒西歪,“換成半年前的我完全不會想到有今天。”
“創業泡湯、身無分文、直播爆紅、事業重新啓動……”
江理雍剛才洗過澡,身上都是柳淵買的沐浴露味,這種感覺陌生、怪異又有種隐秘的刺激,的确難以形容。
柳淵:“叫錯的老公變成……”
他半天說不出口,江理雍:“之前談戀愛很豪放,到我這裏就性情大變?”
柳淵:“不是。”
他們的眼神總是對上、錯開,一來二去柳淵終于受不了了,剛想說話,下巴被捏起,親吻猝不及防落下。
江理雍沒接過吻,親吻有種顯而易見的生澀,但他學得很快,掌控欲能随着柳淵的反應迅速膨脹,柳淵差點窒息。
他倒在地毯上,小貓終于從床底出來了,還是很怕江理雍,選擇用尾巴掃一掃柳淵的手。
柳淵大口喘氣:“我要死了。”
男人穿着柳淵之前買錯的大號T恤,室內暖氣不足,還是有點冷的,江理雍把人抱起:“困死了,睡覺去。”
對方看着挺瘦,剛才擺弄花灑的時候柳淵就對對方厚實衣服下的身材有深刻的觸感體會,能扛起起碼兩百斤胖大叔的醫生明顯身強力壯,扛個柳淵也不成問題。
柔軟的床墊凹陷,被子罩下,柳淵抓住江理雍的手,詫異地問:“不做嗎?”
江理雍把頭埋進他的脖頸,“都說了困。”
柳淵哦了一聲,“可是你太明顯了。”
他被捏了一下,男人的聲音泛着困頓,“和你爸媽鄭重宣布一下再考慮別的。”
柳淵:“你真愛裝。”
江理雍:“你不困,精力真好。”
柳淵哼了兩聲:“那當然的,我技術很好。”
後面的話都被吞了進去,最後柳淵被鎖住四肢,骨架比他大的男人把他抱在懷裏,這一覺仿佛可以睡到地老天荒。
幾天後我好開心小飯館打烊,柳淵的直播倒是沒停,等直播結束他才松了一口氣。
柳媽坐在前面對賬,柳爸終于能休息在花生米陪酒喝看電視劇,江理雍登門的時候柳淵還在整理錄屏。
等柳淵出來發現爸媽和江理雍坐在一起喝酒,聊得有來有往的。
“塊啊,過來坐,”柳媽招呼柳淵,江理雍給柳爸倒酒,柳爸:“你們家春節怎麽安排的?”
江理雍:“去我外婆家過,初一去看爺爺奶奶。”
江理雍和江宏大關系不好,但爺爺奶奶還健在,當初留學也給了江理雍極大的支持,他逢年過去也會去探望,只是偶爾沒錯開,還會和江明塵撞在一起。
柳媽:“我還想着那你在我們着一起過年呢,咱們家一直就仨人,柳淵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去世了。”
柳淵看向江理雍,不明白他怎麽突然來了。
柳爸:“可以讓你外婆和媽媽來吃飯,熱熱鬧鬧的。”
柳淵瞪大了眼,江理雍笑了:“我和你爸爸媽媽說我們在一起了。”
柳媽給了柳淵一掌:“不早說。”
現在根本沒有柳淵插話的時候,他長這麽大他媽很少明面誇他,現在在江理雍面前誇得太過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等和江理雍出去的時候才送了一口氣:“我媽也喝多了。”
小飯館打算年後開分店,柳淵還要選址裝修有得忙,這一年的年底太匆忙,哪怕失戀,失戀後的一段時間他都處于真空狀态,現在回過頭看,還挺像做夢的。
江理雍:“那新年家裏一起吃飯。”
柳淵:“我們現在什麽情況,已經是那種婚前上門的關系了?你剛才還拎了不少東西吧,那我怎麽辦啊!”
江理雍勾手摟着柳淵往車那邊走,“你媽媽說你的租房房東年後來收,今天我就幫你搬家,貓窩我也買好了。”
外面寒風簌簌,有些小店門口放着最近的熱歌,江理雍的手溫暖有力,柳淵看了看兩個人緊扣的手又看了看江理雍,男人微微低頭,“不行嗎?”
柳淵:“可以,但今天很晚了,有種連夜私奔的感覺。”
他笑起來的眉眼彎彎,江理雍偶爾點進他的直播,柳淵的粉絲就很愛調戲他,似乎看博主炸毛是他們的主要任務。
外婆仍然每天定點觀看,只是愛截圖發給江理雍,無非就是暗示、催促,哪怕江理雍速度已經很快了。
江理雍:“那就不用帶行李了,直接去我家。”
柳淵:“也可以,明天不開店,有時間收拾。”
江理雍的房子離柳淵家的飯館也不算很遠,但離醫院最近,開車五分鐘。
等和對方進了公寓柳淵才想到一件事,“你真的沒潔癖?”
江理雍:“何以見得?”
他還在回消息,能聽得出是工作上的,偶爾發一句語音也聽得出區別。
這句文绉绉得柳淵想笑,正好電梯門開,江理雍牽起柳淵的手出去,又點了點手機的門鎖APP,錄入了柳淵的指紋。
江理雍:“沒什麽嚴重潔癖,你對我好像真的會過度……”
玄關的感應燈亮起,江理雍的公寓大多都是黑白風格,簡約又冷清,他習慣進門用凝膠洗手液,還給柳淵搓了搓。
手指混着凝膠摩擦,柳淵看了眼對方包着自己的手,“這還不是?”
江理雍又給他擦了擦手:“這就算了?”
他突然伸手把柳淵往裏推:“那大廚去洗澡吧。”
柳淵轉身,“我自己洗自己這盤菜?”
他倚着玄關櫃看江理雍脫掉外套,“是不是要買點衛生用品?”
江理雍:“都有,你不用擔心。”
柳淵:“我擔心什麽?”
這段時間雖然忙,他也抽空給江理雍送過一兩份獨家外賣,也聽到了江理雍的八卦。
“江醫生行不行啊?”
江理雍沒說話,就看着他。
他很少有不笑的時候,像是安靜下來也會嘴角噙笑,現在像是驟然冷臉,柳淵還沒開口,就被人扛了起來。
“卧槽,你突襲啊!”柳淵之前完全沒這種待遇,上次被這麽扛他還是男童,現在一個成年男子被男的扛起來,就算對方是他的對象,也很奇怪,“松手吧大哥!”
江理雍就扛着他在客廳走來走去,公寓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燈火,将近新春,異地工作的人大部分也回家,路上也沒那麽熱鬧。
“都說了我不是你大哥。”
江理雍扛着柳淵也不喘氣,他的力氣在前幾天來店裏看柳淵的時候幫忙砍骨頭就可見一斑,柳爸對他贊不絕口,柳淵站在一邊撇嘴,覺得自己被小看了。
現在他開始擔心其他問題,急忙求饒:“我錯了!”
江理雍:“你沒錯。”
他完全不按常理,正常人應該會說你錯哪裏了吧!柳淵沒辦法走流程,只能扒拉着江理雍的肩背喊老公。
毫無初次喊錯的旖旎叢生,中氣十足,仿佛下一秒就上斷頭臺。
江理雍嘆了口氣,把人扛去洗澡,柳淵:“我開玩笑的,不是聽你同事說八卦呢麽。”
他趴在浴缸,江理雍跟給小貓洗澡一樣。
柳淵打量他的神情,他喜歡好看的皮囊,顯然江理雍對他的吸引力不止皮囊,談戀愛有很多種談法,暧昧、拉扯、患得患失都是一環,他和江理雍的暧昧藏得很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多年的觀察。
不用見面,來自同父異母弟弟節日的抱怨,父親的震怒,後媽的不滿意。
江理雍站在圈外,冷漠地等一段感情的結束。
柳淵看出了神,親吻混着水聲,彼此的呼吸交纏,他躲開花灑傾斜的雨,手指拂過江理雍摘掉眼鏡略顯銳利的眉眼,“你會不會啊?”
江理雍:“那你教我?”
……
第二天柳淵是被貓踩醒的,他人還躺在江理雍的床上,原房子的東西已經被江理雍搬過來了。
小貓順利喬遷,但還是有些陌生,選擇去找柳淵。
柳淵把貓揉進懷裏,有人路過房間,看見柳淵醒了走了進來。
江理雍:“早上好。”
柳淵:“不太好。”
江理雍:“我檢查過了,挺好的。”
柳淵:“你滾,你有病吧,我都快死了。”
倚着門框的男人嗯了一聲:“醉生夢死。”
柳淵說不過他,“都說了別繼續了,我今天沒力氣剁肉了。”
今天就年三十,江理雍和外婆還有沈莉禮都說過了,家長們都去小飯館吃飯。
大清早江理雍就來回好幾趟,柳淵房子的鑰匙還是柳媽給的。
江理雍:“今天不用你做菜,我做菜。”
柳淵:“得了吧我怎麽記得你要值班。”
江理雍:“今年不用。”
柳淵養的貓還是怕人,他還養了好幾只,全是一種毛色,江理雍早上抓貓都有些茫然,總感覺像複制黏貼。
江理雍一過去,貓全跑了。
柳淵還想睡覺,他卷起被子,被子都是江理雍的味道,當事人站在一邊,他閉上眼全是對方的臉。
他在床上根本沒喊大哥的機會,這仿佛成了一個安全開關,意味着他必須回到原點,喊錯的那個稱呼現在轉正才是應該的。
有人掀開被子躺了進來,柳淵睜開眼,在晨光中和對方對視,“幹什麽?”
江理雍摸了摸他的額頭,“真的不舒服?我再給你檢查檢查?”
柳淵抓住他的手:“你正經一點,我沒搞患者play的愛好。”
江理雍:“昨晚可不是我提的啊。”
柳淵:“別搞我了,我再睡會。”
一個親吻落在他的額頭,十指相扣都顯得太過黏糊,柳淵卻很喜歡。
晚上家長們聚在一起吃飯,城市焰火點燃,柳淵喝得有點多,和江理雍大年夜在外面吹冷風晃悠。
柳淵:“好久沒壓馬路,累死我了。”
他每天都喊累,今天喊完還要多看江理雍一眼,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走過街口,走上扶梯,站在過街天橋看遠處的夜景。
江理雍:“是我的問題?”
柳淵點頭:“那不然呢?”
江理雍:“那晚上我再學習學習。”
柳淵:“好吧,也挺爽的。”
他閉上眼,天氣冷得呼吸都有點刺,遠處江邊放節日煙花,砰砰聲由遠及近。
柳淵忍不住問:“我們這樣,是不是太順理成章了?”
江理雍:“我一直在想,要是我當初叫你了會怎麽樣?”
柳淵:“管那麽多當初,反正現在我們還是一起了。”
他夜半喊老公喊得嗓子都啞了,江理雍的小心眼還挺明顯的,現在他和對方十指相扣,酒後臉頰發燙,柳淵的心好像也鼓鼓脹脹。他從漂浮落地,事業規劃也逐步落地,意外的愛情抓在手上,像是走過了流年不利,順利奔向細水長流。
江理雍:“新年快樂。”
柳淵:“別那麽正式,我和你說一件事啊。”
江理雍另一只手插在大衣裏,攥着戒指盒,他的人生幹什麽都游刃有餘,唯獨在感情上躊躇導致錯過。
這是攥住的唯一機會。
外婆晚上還問他喜歡柳淵哪裏。
江理雍很難回答,他很早就見過愛的短暫和背叛,盡管知道這是人的天性,卻仍然會有瞬間想要白頭的期待。
可能是那天鬼使神差喊上岑蔚的酒吧赴約。
岑蔚不知道江理雍表面東張西望,為的是多看幾眼和江明塵朋友說話的柳淵。
當時江理雍想知道為什麽柳淵還會和江明塵在一起,但又沒問。
結果對方突然湊近坐在他懷裏,暧昧光線下的稱呼和驚訝混合,江理雍的心燒成一片,全是複燃的好奇和隐秘的……想要。
江理雍:“你說。”
柳淵:“和我結婚吧。”
江理雍:“不要。”
柳淵啊了一聲,“你居然拒絕……”
下一秒戒指盒在他眼前打開,眼前人開口:“讓我來說。”
柳淵搶答:“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死了!”
江理雍喂了一聲:“我還沒說。”
柳淵搖頭晃腦:“你肯定要剖析啊,太文藝了沒必要。”
他還自己給自己戴上了,卡着炸開的煙花拍了張照,“我要吓死楚濑。”
江理雍無言以對,拍完照的青年美滋滋地欣賞了一番,最後抱着江理雍的胳膊:“我的大哥老公,來拍張照。”
還是大哥,但是老公,江理雍摁了一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