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不喜歡我

第86章 投降

投降

曹西辭愉悅地笑了下。

“你笑什麽，我失戀很好笑嗎？”何煜把煙扔地上，踩滅。

新一堂課的鈴聲響起，兩人跟沒聽見似的。

聲音停止，曹西辭才不緊不慢地說：“何煜，你沒有失戀。”

所有的事情注定要堆在一起，他說：“你不喜歡她，你喜歡我。”

“放你娘的屁。”何煜把踩滅的煙踢到一邊，擡腳準備走。

曹西辭一把拽住他，“其實你心裏清楚……”

“我不喜歡任何人。”何煜甩開他的手，滿臉嚴肅地指着他，“我警告你，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跟你絕交。”

“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我認真的。”

曹西辭一向不怕他的威脅，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臉上。

字字清晰，“男人喜歡女人，你喜歡我，我喜歡你。”

何煜臉一沉，想跑。

被曹西辭拽回來，按在牆上，雙手撐在他兩側，圈住。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何煜募地笑起來，“你肯定是誤會了，我不喜歡你，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承認。”

“沒有的事，我承認什麽？”

曹西辭盯着他的眸，近乎于逼迫，“那你為什麽要問男人會不會喜歡男人，其實你只是想問，你會不會喜歡我。”

“可你又害怕知道答案，你害怕哪種答案？”

何煜呆滞了一瞬，旋即不可思議道：“你怎麽會知道？”

話都說到這，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我就是小桃子。”

“不可能，我知道你的字跡，那根本就不是你寫的字。”

曹西辭：“我用左手寫的。”

何煜如遭雷擊，整個人僵住。

“從來沒有什麽小學生筆友，你的筆友一直是我，我的确拿着你的信去了學校，但我都裝進書包裏了，再卡着點回去，把我提前準備好的信給你。”

“Q.Q號也是我申請的小號，每次都是我在跟你聊天。”說到這，他無視何煜已經黑透的臉，竟還有幾分得意，“你吐槽我的那些話，我都記得，你要是想看你以前寫過的那些信，過幾天回家，我拿給你。”

“啪---”

何煜毫不客氣地甩了他一巴掌。

曹西辭頭微偏，勾了下唇角，“力道太輕，你撓癢癢呢。”

‘啪--’

何煜猛烈地推開他，揚起手，‘啪--’又甩了一巴掌。

這次很重，他臉上很快浮起指印。

早就料想到會有今天，他也沒準備瞞一輩子。

這頓打，他受着。

何煜震驚到失語，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想到這麽長時間以來，他所有的事情都在被另一個人窺探。

頓覺背脊發涼。

“曹西辭，你，你真惡心。”他完全詞窮，各種髒話堵在喉嚨裏，吐出來的卻不痛不癢。

“我惡心？我喜歡你這麽多年。”提起這段艱難的暗戀，他也不禁紅了眼眶。

他都忘記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何煜的，太久了，他只知道剛開始內心掙紮到快要爆炸。

對自己産生了懷疑，他痛苦地想：我怎麽會喜歡一個男人。

可喜歡就是喜歡，找不到原因，于是他就說服自己，那就默默喜歡吧。

但親眼見到何煜跟別人‘勾三搭四’，他完全受不了。

又想：不行，他不能喜歡別人，我要讓他喜歡我。

喜歡，就要得到。

他管不了其他，就是要得到，所以他在熬時間，本來打算高中畢業再說，綁也要把人綁住。

堅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成功，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而且住的很近，何煜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家。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就算是塊石頭，也給它泡發喽。

“去醫院治吧，我帶你去醫院。”何煜像一頭慌亂的鹿，他一直在逃避，沒想到這天還是來了，“你這樣是不正常的。”

曹西辭毫不在乎，“負負得正，兩個不正常的人在一起就是正常。”

“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何煜眼眶泛淚，倔道：“永遠都不可能，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一點也不。”

“你說的話你自己相信嗎？不喜歡我，你在不确定我在不在食堂的情況下沖進去救我，不喜歡我，我生病了，你抛下約會對象也要回來，不喜歡我，我受傷了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何煜：“是你自己會錯意了，我只是把你當朋友，就算是曹繼盛他們，我也會沖進去救，我的朋友生病，受傷，我當然緊張。”

曹西辭不會信，“你真的清楚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我不需要清楚。”何煜終于繃不住怒吼，“我只知道你這樣不正常，你知道對于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同性戀意味着什麽嗎？”

“你的家人，我的家人都要被戳一輩子脊梁骨，我姥姥姥爺已經八十歲，他們一輩子太苦了，我不想他們到老了不得安生。”

“你能不能別這麽自私。”

“我自私？”曹西辭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眉眼皆是哀傷，“我有什麽？何煜，我有什麽？”

“如果喜歡你是自私的話，那我這輩子就自私這一回，就一回。”

何煜崩潰大吼，“我說了，我不可能喜歡你的，你怎麽還不明白。”

曹西辭：“是你不明白。”

“我他媽求你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當一輩子朋友。”何煜哭道：“我真的真的不喜歡你，我對你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感情，但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你還是沒有想明白。”曹西辭固執道。

何煜：“我想的太明白了，是你不明白。”他擦了把臉，冷靜了幾秒，“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對我有那個意思，比你以為的要早得多。”

曹西辭眉間輕蹙，“早得多？”

“對。”何煜點頭，“我要是喜歡你，早就喜歡你了。”

他閉上眼，用手掌揩了下眼角，啜泣道：“你他媽那麽明顯，我又不是傻子。”

“剛開始是懷疑，上了高中才确定，那次晚自習，我說男人喜歡男人惡心，是故意，故意說給你聽。”

話落，曹西辭瞠目結舌，身體陡然一晃，差點摔倒。

何煜：“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跟我說什麽，即便不是這些話，我也要扼殺萬分之一的幾率。”

“可你還沒死心，後來張晨萱出現了，我是要追她，但我也是故意說給你聽，那次表白，我就是要讓你去。”

“我要讓你親眼看看，我真真切切地喜歡女人，但你百般阻撓。”

“我故意在你面前提她，我想讓你認清現實，不要整天活在你的臆想中。”

何煜嗤了聲，“即便沒有張晨萱，我也會喜歡別人，但我不可能喜歡你，這個代價你負擔不起，我也負擔不起。”

“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卻故意裝不知道，耍着我玩。”

何煜：“是，我希望這張窗戶紙永遠不會捅破，這樣我們永遠都會是好朋友。”

曹西辭趔趄着後退，兩條腿像是在暴雨中被連根拔起的長枝，他渾身哆嗦，“好，好。”

陡然捂住臉，顫抖的指縫中下起了苦雨，“你贏了。”

“何煜，你贏了，我投降。”

他舉起手，別過臉，大步離去。

何煜背靠着牆，渾身脫力，滑坐在地。

太陽的光線割開地面，背陰處刮起秋風。

攤開的雙腳随意伸着，有光炙烤，灼燒感強烈。

他被撕扯着，一半疼痛，一半潮濕。

----上部完----

2023/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