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按摩師之死③
曉夏呆愣着看向阻攔她的人，正是咖啡店老板，他緊繃着臉眸色發沉，低聲對吧臺裏的兩個人說道：“小茸，進去扶那位女士出來，注意保護現場。大毛，先打110報警，然後告訴客人臨時打烊，請他們先回去，為了表示歉意，咖啡我們請了。”
客人很快走的幹淨，曉夏回過神看向老板，不安問道：“我的同事沒事吧？“老板搖頭：”她沒事，只是運氣不好，看見屍體了。小茸進去了，你放心吧。”
曉夏點點頭：“要是進去了，我肯定得做噩夢，三五年擺脫不了。不過虹姐受了驚吓，我要進去陪着她。”
她緋紅着臉，鼻尖上暈一層薄汗，縮着身子搓着手，很緊張的樣子，只是身子堅定前傾着朝向洗手間的方向。
可老板比她更堅定，手臂伸在她面前阻攔：“你确定進去不是幫倒忙？不會跟着她一起尖叫？她的叫聲比屍體還要恐怖。“
曉夏有些不好意思：“我尖叫起來聲音更大……”老板聲音溫和了些：“小茸是學醫的，見過很多屍體，她很鎮靜，你非要進去的話，她也許會嫌你礙事，會一腳把你踢出來。一切交給她就好。”曉夏舔舔唇：“那，多謝老板。”老板放下手臂：“我姓狄名野，叫我狄野就行。”曉夏點點頭：“我叫曉夏，趙曉夏。”
狄野繞到吧臺後，遞出一杯溫熱的水：“這是洋甘菊茶 “
曉夏捧在手裏：“洋甘菊茶可以鎮靜安神，謝謝老板，哦，謝謝，狄野。”
小茸很快拖着吳虹出來，摁她坐在就近的椅子上皺眉說道：“死豬一樣，沉死了。“
曉夏連忙跑過去幫忙，吳虹臉色發白兩腿發顫，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曉夏拍撫着她的後背，大毛倒了洋甘菊茶過來，吳虹好半天才回過神，撫着胸口長嘆一口氣，張口罵道：“老娘這兩天倒了血黴了，昨晚上剛被抛棄，今天又見到了死屍。我呸……”
大毛嗤一聲笑，又覺得不合時宜，忙抿唇收着，小茸冷哼一聲，進吧臺喝水，狄野手插在褲兜裏斜靠着樓梯扶手：“小茸，洗手了嗎？“
小茸假裝沒聽見，曉夏抱着吳虹的肩：“虹姐，罵，接着罵，罵也是一種發洩，發洩出來就好了。”吳虹嗯一聲，垂頭喪氣道：“唉，還是省點力氣，呆會兒警察來了，估計還得接受詢問。”
曉夏哦一聲，狄野說道：“曉夏不用緊張，你不是目擊者，警察不會詢問你。”
門外警笛聲起，随即響起起奶聲奶氣的歡迎光臨後街咖啡店，在濃烈的血腥氣中聽起來分外詭異，曉夏看向門口，三位警察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警官高而精瘦，膚色略黑，留很精神的寸頭，薄唇微微抿着，鷹隼一般的目光快速掃向衆人，聲音有些嚴厲：“老板在嗎？誰報的警？”
狄野迎了過去：“我是這裏的老板狄野，是我報的警，洗手間發現一具女屍。”
警官示意身後兩位警察進去，自己随意坐了：“我是第二分局刑警大隊刑警隊長羅虎，這些人呢？誰是目擊者？”
Advertisement
狄野指指大毛小茸：“我的兩位店員。”又指指吳虹：“目擊者。”最後指向曉夏：“目擊者的同事。”
羅虎看向吳虹：“說說過程。”
吳虹用力點點頭，想說話嘴唇又哆嗦起來，指着洗手間方向，一個字沒說出來。
小茸在一旁說道：“死者是街對面盼盼按摩院的按摩師，叫露絲，真名不知道。她一點四十五分進來借用洗手間，這位女士兩點二十分進去，然後聽到一聲尖叫，半分鐘後又是一聲更響亮的尖叫。我進去扶她的時候看到了屍體，靠坐在馬桶蓋上，下/體裸着，流了很多血，大睜着眼，臉上妝太濃看不清表情，因為血流得過多，臉部和裸/露的肢體白得跟紙一樣。”
羅虎嗯了一聲，有些贊許之意，小茸一撇嘴：“自己進去看呗，害怕？”
羅虎失笑，雙臂抱在胸前往椅子背上一靠：“一點四十五？兩點二十？時間未免太準确了。”
小茸指指身後：“看見了嗎？三個鐘表。”又指指咖啡壺邊上：“定時器，不是我想準确，是因為變态的老板，煮個咖啡都精确到秒。”
羅虎看向狄野，狄野與大毛站在窗邊，正低聲交談，大毛神情緊張臉色煞白，帶着哭腔道：“老爸，怎麽會是露絲？昨晚上我要是跟她聊聊，她也許就不會死了，她一定是有什麽事想不開，才自殺的。”狄野知道羅虎盯着他們看，假裝沒有察覺，拍着大毛的肩：“ 你不用自責，露絲不是自殺的，你和小茸對她那麽好，她要是自殺，不會選在我們店。”
羅虎站起身大步走了過來，看着大毛的神色，心中升起職業性的警惕與懷疑，這個店員似乎知道些什麽，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身份證。”
大毛抖着手掏啊掏，狄野幫他拿出來遞了過去，羅虎掃了一眼：“狄茂，1994年生人。你跟露絲很熟？”
大毛點點頭：“很熟，露絲姐經常過來喝檸檬水，偶爾點杯咖啡，有時候一個人來，有時候與別的按摩師一起。“羅虎打斷她：”她哪裏人？多大？本名是什麽？“大毛搖頭：”這個不知道。“羅虎将身份證還給他：”最近她可有反常？“
大毛想起昨天晚上，露出難過的神情，曉夏端了洋甘菊茶過來遞在他手中，大毛低低說謝謝，狄野笑了笑對羅虎道：“羅警官，這孩子吓壞了，我來說吧，昨天晚上我們見過露絲，她确實有些反常。”
羅虎點頭示意他說，狄野還沒開口，吳虹扶着桌子走了過來：“那個，警官，我這會兒能說了，讓我先說呗，過會兒又沒膽了。這個洗手間有兩個位子，靠窗那個在右手邊，關着門，我就進了左手那個，剛要進去就看到有血從那邊流過來，我出來敲了敲門，沒人答應，我就用力一推，沒想到那門沒鎖，我一頭栽了進去，正趴在她身上，她的眼對着我的眼，死人眼睛原來是那樣的，跟死魚差不多，流了那麽多血，地面都染得血紅，吓死人了……”
吳虹說着腿又抖起來，羅虎指指她旁邊的椅子：“先坐下，慢慢想，過會兒擡走屍體，跟我去局裏一趟，需要錄口供。”
曉夏看一眼牆上的老式挂鐘，差五分就三點，小心翼翼開口：“羅警官，我公司裏還有一大堆工作，能不能先走？”
羅虎看向狄野，狄野忙道：“她是目擊者的同事，什麽都沒有看到，本來可以離開，擔心同事才留下來的。”
羅虎職業性伸手：“身份證。”曉夏連忙說：“沒帶，不過，我可以給警官背。趙曉夏，出生日期1994年9月11日，身份證號碼，5307001994…….”羅虎有些好笑看着她：“9月11日？”曉夏撓撓頭：“這個，出生日期沒法選擇。”羅虎嗯一聲：“你可以走了，留個手機號，需要詢問的時候會找你。”
曉夏到吧臺拿一張店鋪名片，翻過來寫了手機號碼，雙手遞給羅虎，羅虎收進公文袋，說別的人原地等着，轉身進了洗手間一起勘察現場。
曉夏為難看着吳虹，吳虹抱着一杯茶，有氣無力擺手道：“回去吧，早做早了，覃奇不好伺候，做完了說不定還得三番五次修改。不過呢，姐今天吓壞了，晚上來陪陪姐，姐把地址微信發你。我老板那兒，明天我自己跟她解釋，你不用理她。”曉夏蹲在她面前安撫了一會兒，站起身看向狄野，狄野看着她：“放心，錄完口供我送她回家。”
曉夏這才拎包出門，大毛追了出來：“我送送你。”小茸隔着吧臺冷淡說道：“警官吩咐了，原地等候。”
大毛的腳縮了回來，狄野擺手：“去吧，送了曉夏，順便把盼盼按摩院的徐老板請過來。”
出了店門，大毛長長吐一口氣：“我送你到公司樓下吧。“曉夏也松一口氣：”好啊，外面空氣好，走一走放松放松。“
大毛嘆口氣：“露絲姐人很好，因為家裏困難，她自己就省吃儉用，每個月都寄錢回去，春節回老家帶一堆大棗啊核桃啊，是自然生長的，有一股清香味，我們吃不完，就當做客人的小點，供不應求呢。我給她錢，她不好意思，說總來蹭喝檸檬水，有時候還蹭喝咖啡，怎麽能要錢？小茸對人冷淡，對露絲姐卻好，說身邊的女孩子都是家裏的公主，沒有像露絲姐這樣中學畢業就出來賺錢養家的，唉……“
大毛唉聲嘆氣說不下去，曉夏不認識露絲，只是年紀輕輕就這樣死了，心情也不好，沉默着到了公司樓下，大毛看着她：“94年生人，我們同年。”曉夏點頭：“是啊是啊，狄茂？“大毛扒一下卷卷的頭發：”大毛是小名，曉夏，交個朋友呗，沒事就來咖啡店坐坐。“
曉夏高興笑道：“一定，我要經常去蹭檸檬水喝。”大毛也笑：“歡迎。”
回到辦公室，前臺看一眼腕表對她笑道：“還未過試用期哦，老板們都在哦。”曉夏點頭：“外面遇到一些事，回來晚了，我會跟覃經理解釋。”前臺手指飛快敲擊着鍵盤：“不過，我得記錄一下，工作嘛，沒辦法。”曉夏笑笑：“記錄吧。”
坐在座位上快速查閱郵件，然後分類整理将表格做好，标出重點坐了簡單的總結分析，确認無誤Email給覃奇，時間不到四點，抻脖子看向經理辦公室，百葉窗開着，起身過去敲門。
覃奇兩腳架在辦公桌上，懶懶靠着椅子靠背歪頭看着她，曉夏忙道：“午飯後順道去後街一家咖啡店還雨傘，有一個按摩師死在了洗手間，吳虹是目擊者，被警察留下詢問。”覃奇嗯一聲：“那你呢？”
曉夏理直氣壯：“吳虹吓壞了，我陪了她一會兒。”覃奇放下腳換個姿勢，點開她發的文件：“所以呢？是吳虹幫你搞定了那些銷售經理？”曉夏老實點點頭，低聲說是。
覃奇點幾下鼠标：“其實這表格沒什麽用，也不急，就是考察一下你處理問題的能力。還有，我只是說收集整理，沒有讓你标注重點做總結分析，不需要自作聰明。”
曉夏聲音大了些：“BOSS交待的任務，我完成了，我不放心吳虹，想去咖啡店看看，請BOSS批準。另外，對今天的工作我有些想法，我會整理一下，提出解決這些突發任務的辦法，然後發給BOSS。”
覃奇看着她：“解決辦法？是什麽？跟吳虹搞好關系？”曉夏咬一下嘴唇：“利用可利用的資源解決問題，也是辦法的一種。”
覃奇站起身走到窗邊隔着窗戶向外看去，自言自語說道：“後街咖啡店？“曉夏遠遠看一眼，原來老板們的辦公室看到的風景不一樣，蔥茏的綠色掩映着後街紅色的屋頂，令人心情舒暢。曉夏等了一會兒，覃奇一直沒說話，背對着她向窗外遠眺，似乎在琢磨什麽，曉夏壯着膽子試探：”BOSS,我可以走了嗎？“
覃奇沒有回頭，只輕輕揮一下手，曉夏大聲說，謝謝BOSS，輕手輕腳出去從外面關上了門。
聽着辦公室的門咔噠一聲，覃奇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眼神卻變得冰冷，後街咖啡店死人了？天大的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收藏~打滾求收藏~打滾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收藏的正确姿勢：
網頁版，先登錄，再點擊文名下的【收藏此文章】或者章節名下的【收藏此章節】
手機版：先登錄，再點擊文案頁面的【收藏】或者章節頁面的【加入書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