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金與銀鑄成永恒的輪回

第8章 Eight is where it all begins

Eight is where it all begins

again

你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嗎？那些教典中的罪與罰是真實存在的歷史，還是傳道士編造的故事？

你是否曾認為自己生而不凡？是否傾聽神之音，堅信自己即是救世的彌賽亞，于是妄以神之名行劊子手之事？你将罪惡推與神明，自己卻奢求寬恕。

你是否在人前假裝仁慈，又在背後詛咒他人？是否背棄主的教誨，仍以主的從者自稱？

你——是怎樣平凡而卑劣的凡人，自大而傲慢的山羊。

直到那一日的審判來臨，神的使者為羔羊受印，他們吹響號角、災厄降臨人間。此後天上傳來凱歌，天主降下審判，一切苦難與叛主的繁華都消失了。

新的世界由此誕生，受印的義人在聖城獲得永生，背棄神之教誨者将陷入永罰。

你同撒旦一同墜落烈火與硫磺燃燒的坑中，這是第二次的死亡。

雅各布再次回歸哥譚是乘坐的韋恩家的車，盡管布魯斯有邀請他可以住進韋恩莊園的，可雅各布還是微笑婉拒，他有自己的租房。一個狹窄、破舊，滿地鮮血的小公寓，房東是個态度惡劣的好人，會給帶傷回家的小教師包紮做飯。

在最後一次離開前雅各布特地找房東交了五年的房租，現在只是離開近半年，比起韋恩莊園，他更喜歡那個住了不到三個月的小公寓。那更能給予他安全感。

達米安嘲笑他的愚蠢，那小公寓都不如他在韋恩莊園的卧室大。

小教師只是微笑着，也不反駁，卻動作異常堅定地拖着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小公寓。

小公寓門口的燈還亮着，房東在聽到敲門聲邊罵邊走來開門，看到小教師的瞬間，罵聲停止。先是片刻的沉默，房東态度自然地把雅各布拽進房子裏，乒地關上門，就像往常每一次，他先為雅各布更換了身上繃帶，确定對方還能活到明天，就态度随意把他一丢。

“廚房有食物自己拿，房間給你留着，不住租金也不會退。”房東繼續窩回沙發的垃圾食品堆，電視上播着尺度極大的動态畫面。

好脾氣的小教師全部應下，他打開冰箱，看見好幾份食品，每一天都有标簽，最早是五天前的。雅各布在垃圾桶翻到了發黴的食物和标簽，每一天都有，日期截斷在半個月前。

雅各布把垃圾袋裏的每一份食物都小心翼翼地分揀挑出，放在另一個口袋。他把冰箱裏帶标簽的食物拿出來，沒有加熱就開動，冷得凍牙，最早那天吃起來都有怪味了。雅各布還是保持着尋常進食速度吃下了五天份的食物。

胃部反酸、牙齒顫抖、身體極端不适，雅各布仍舊維持着大病初愈的表象，病弱且健康。他走過客廳，在路過坐在沙發裏的房東時，他聽到房東先生難得平和的聲音，

他說：“歡迎回家，雅各布。”

小教師笑着回答：“我回來了，房東先生。”

和平且俗套的日常，這就是小教師的生活。

回哥譚第二天，雅各布回到學校報道，韋恩先生為他打點好了一切，他還是負責達米安他們班的老師，孩子們繞着許久未見的老師叽叽喳喳地詢問着。可以看得出，這些孩子都很喜歡相處不久的雅各布老師，雅各布也極其耐心地回答着每一個孩子的問題。

達米安就在後面看着，嗤笑孩子們的天真，鄙夷雅各布與一群笨蛋為伍。

雅各布給所有孩子準備了糖果作為暫時離職的賠禮，達米安一個人拿了兩顆放在口袋裏，他告訴自己這是曾經救下雅各布的報酬。雅各布只是微笑看着，并不戳穿。他像是對誰都那樣縱容、那樣溫柔。

達米安最讨厭他的一視同仁，即使他欠雅各布一條命。

“我救過你，你救了我，我們扯平了。”驕傲的小少爺表面上是這麽說的。實際上他很清楚，自己所謂的救過不過是對方擡手就能解決事情，是老師真的把他從死神手裏搶了回來。

如果再大一點，達米安肯定不會輸的那麽慘，但他現在才只有小學，他還是太年幼了。各種意義上的。

而雅各布的存在就像保護傘，老師庇護着學生，強者庇護着弱者。僅是如此純粹的關系。可他和蝙蝠俠截然不同，與布魯斯也不一樣，他只是達米安可有可無的老師。就是這位可有可無的教師先生冒着生命危險去另一個世界瘋了的父親手裏把自己救出來。

那聲感謝他一直未能說出口，卻以實際行動在進行着，羅賓每天都會照看跛腳的老師直至家門口。紅頭罩在發現之後嘲笑地說，這是貓咪的報恩。

達米安不甘示弱地扒出，紅頭罩不務正業跑去布魯海文兼職義警的事情。

兩只貓咪炸毛般在客廳互撓，紅羅賓默默抱走他的電腦，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可能會成為他死因的事實——達米安沒有拒絕傑森所謂貓咪報恩的說法。絕對不能讓達米安發現他發現了這件事，那個小惡魔可不會在殺他時候手下留情。

事實上雅各布是标準的事故體質，他出門總會遇上各種事件大到□□火拼街頭槍戰，小到被偷走錢包被混混堵在角落。可能像他這樣腎虛還殘疾的倒黴蛋真的很少見，才能每次都遇見新的面孔來打劫他。

不過今天運氣不錯，在雅各布主動交出自己的錢包後，小混混只是意思意思把他打了一頓就走了。真是幸運啊。

倒地的青年從口袋拿出手帕捂住頭頂血流不止的傷口，木制的拐杖早就被那群強盜丢到不止哪去了，不過還好，他不是真的瘸子。失去拐杖不過是走得慢些。房東還在等着他呢。明天的備課，早上要早點出發才能避開那些人……

青年艱難且熟練地從地上一瘸一拐地挪到牆邊，他扶着牆終于站正，從微弱的燈光中辨別方向，最後沒入黑暗。只留下路燈下的滿地血跡。或許那群混混的提前離開只是覺得青年的出血量太多，根本活不下去呢？

因為和兄弟掐架，姍姍來遲的年輕義警只見到地上的大灘血跡。

真的有一瞬間，達米安擔心第二天再也見不到他的老師。他最終沒追去公寓确認，只是在第二天早早來到學校，他看到抱着厚厚的文件夾拄着拐杖的青年，對方的額頭包了厚厚的紗布。

達米安看見青年的同時，對方也看見了達米安，他向達米安露出一個以前達米安認為僞善現在看來又充滿了傻氣的笑容。不可否認，達米安真的有片刻的松懈。可随即，他又端起小少爺的架子，保持平常滿臉嫌棄的表情走進教室。

學校其實也沒那麽毫無可取之處。

雅各布是被布魯斯邀請前往韋恩莊園的一日游的，準确來講是蝙蝠俠要求雅各布去蝙蝠洞做身體檢查。那是兩周前的事情，被各種突發耽誤到現在，變成雅各布純粹來韋恩莊園喝茶。

很湊巧的，遇見了熟悉的人。那是莫比烏斯合攏點。

雅各布端正地坐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向模糊記憶中的熟人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提摩西先生。”

他話語微頓，才想起對方可能認不出自己，于是加上了那一句，“我是雅各布。”

原本還滿是驚愕的熟人在瞬間變得陰郁，蝙蝠家奇裝異服的義警們帶着小動物一擁而出，尤其是達米安。大喊着“離我老師遠點”，牽着狗狗擋在雅各布的面前，雅各布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義警的背影，他終于意識到一件事

——他正活着，活在另一個世界。擺脫了那悲慘過去的新世界。

他的目光打量過混戰中的每一個人，他們是鮮活的、與自己認知中截然不同的存在。沒人注意到雅各布此刻收斂了所有表情的認真注視，管家先生正擔憂地看着他的少爺們，他身處喧鬧的人群又完全置身事外。

在無人察覺的地方，雅各布又恢複了微笑，并主動禮貌地離開了韋恩莊園。

超級英雄有怎樣的日常，雅各布并不知曉，可他就這樣度過普通平凡的每一天，直到達米安那屆的孩子畢業。雅各布一如往常地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他很熟練地向默默守護在自己的少年打招呼，尋常地叮囑：

“晚安，達米安。記得早點回家，總是熬夜會長不高的。”

他路過客廳，向窩在零食堆裏看動作片房東先生打招呼，勸誡道：

“晚安，房東先生。要記得早點睡，過度疲勞會猝死的。”

“知道了知道了，晚安雅各布。”房東先生不耐煩地揮揮手，目光專注看着大屏幕的動作片，爆米花咬得咔擦咔擦的。

更顯成熟的棕發青年無奈笑笑，他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上樓，來到自己住了幾年的小公寓。

他清楚記得他曾躺在這裏地板上親眼看着父親把他的眼睛從眼眶裏挖出來，那個時候他流了很多血，地板上幾乎都是他的血跡。他花了好幾天才能動彈，吃着有味道的食物，勉強恢複體力來清理事故現場。

現在，青年默默在心中向房東先生道歉。

他看向窗外，雅各布從來不拉窗簾，他和沒法從窗子裏看到什麽美好的景色，都是擁擠老舊的樓房。他甚至沒辦法看到月亮，只能看見對面樓房一片亮起的燈光。就像聚團的螢火蟲。

雅各布有點不舍了，他是如此喜歡這個世界，如此感謝自己遇到的每一個人。

也正因如此，他早早就決定好了。

青年拿順來的手Q槍對準自己的額頭，他的目光透過那黑暗的小窗注視着遠方。

“晚安。”他以平常輕松的語調說出這句話。

下一秒，鮮血四濺。痛感、灼燒感，他眼前有大片的空白與鮮紅。

他重重倒地。

雅各布沒有葬禮，他的遺體被焚毀，骨灰埋葬在哥譚的公共墓園。

有很多人來看他，他的學生、他的房東，一些受到他幫助僅是來獻一朵花的陌生人。他的墓碑前堆滿了各種便宜或昂貴的、漂亮或萎靡的鮮花。

那墓碑上不像其他的墓碑正經的寫着某某某生日死期，這塊被韋恩先生特地花錢定做的墓碑上只有一句話，那就是

——晚安，雅各布。

晚安，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