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金與銀鑄成永恒的輪回

第4章 Four is forever

Four is forever

“為什麽布魯斯拒絕收養雅各布？雅各布需要我們的幫助，他是個好孩子，他只是需要一點點幫助，就足夠讓他脫離泥潭。”

夜翼以一種浮誇的語氣說道，他帶着明顯的不滿，針對蝙蝠俠的決定。他們的世界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可蝙蝠俠卻把在這場戰争的勝利中取得決定性勝利的幫手給關了起來，就在正義大廳隔離着。就像人們最愛的戲劇轉折——惡龍死去後，他們把勇士送上絞刑架。他們不需要英雄，英雄就要死去。

然而，這一切只是因為那個孩子的身份，他是罪魁禍首的孩子，所以他必須承擔所有後續問題的責任。

“得了吧，迪基鳥，你竟然指着一個快三十的成年人說是孩子，黑面具聽了都會笑掉大牙。你以為你在可憐誰，一個能夠毀滅世界的神經病和一個妄圖侵略我們世界的暴君的好大兒。随便從他父母裏抽一個就能把你幹掉，你還記得那個世界的你是怎麽死的嗎？”

紅頭罩的笑聲逐漸壓低，他語氣一轉，嚴厲中帶着咬牙切齒：“因為惡魔崽子的偷襲，你的頭撞到了石頭上，砰的一下——頭破血流。你就這樣毫無價值的死了，超人、蝙蝠俠、神奇女俠，那麽多的超級英雄都在場，卻只有你的死了。”

“你在為我的死亡而不平嗎，傑森？”夜翼的話頭一轉，他湊近紅頭罩的身邊，試圖和對方勾肩搭背，卻被對方嚴厲拒絕，這讓他有些沮喪。

“我只是在嘲笑那個世界的荒謬，就像老頭子殺死小醜會成為小醜第二一樣。”這并不是必然的結局，只是小醜一個成功的算計，但傑森還是為此恐懼着，因他親眼見到了那個微笑的怪物。小醜的惡靈附着在他的身上，那尖銳瘋癫的笑聲，傑森永遠也無法忘記那深入骨髓的恐懼感。

就算親手殺死小醜也無法擺脫，那日夜驚醒他、使他無法入眠的噩夢，刻入本能的恐懼，紅頭罩将之轉化為無盡的憎恨，可那畏懼仍存在着。那印記仍存在着，無法抹消。

“放寬心，傑森，我們都在，就算真的出事了我們也會把布魯斯救回來。我們是一家人。”夜翼如此自信地說道，就好像平行世界的他沒有變成狂笑蝙蝠的狗一樣。傑森以某種極其不禮貌的目光輕瞥過分自信的迪克，他發出了充滿嘲諷意味的笑聲。

就在這對兄弟還在韋恩大莊門口雙簧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一位紅發的女性面容疲憊地走出，她看向門口的兩人明顯愣了一下，她很快恢複平日幹練可靠的模樣。神情嚴肅地警告着：“布魯斯做得沒錯，他已經被轉移至瞭望塔了，你們最好別打那個家夥的主意，遠離他。”

“雅各布，為什麽？他只是個……”“別了吧迪克，那套說辭用來形容達米安還差不多，芭芭拉的态度已經很能說明了，放棄你那無處安放的慈母心态吧。”

在迪克還想睡什麽時，傑森率先開口打斷，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态度，芭芭拉神色冷淡地點頭贊同。被圍攻的大哥只能委屈地被迫縮回腦袋，可他并不準備這麽認輸，人總是有兩手準備的。

“我以為你會更早來找我。”

陽光正好的午後，黑發青年正在建築的頂樓露天陽臺喝着下午茶，他的面前是一臺厚重的黑色筆記本，他擡頭看向某位身着緊身衣的不速之客。不速之客自來熟地拉開椅子，坐在了青年的對面，盡管有着眼罩遮蔽，那過于熱情的态度還是從對方的笑容上體現出。

“我總需要先了解其他人的意見，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夜翼聳聳肩，端起桌上早已涼了的紅茶直接咕嘟咕嘟喝下，他似乎沒有品味着紅茶有多貴，只是單純地在解渴。

“然後……你認真傾聽家人的意見，可是他們的意見從來不會影響你做好的決定。”紅羅賓看着對方略顯冒失的動作皺眉，即使他并非刻意，那話語還是自然從他口中說出。這是不帶任何嘲諷意味的事實。

格雷森是個友善好相處的人，在他成為這樣的人之前，他也曾是一個固執叛逆的大男孩。他很堅定，不會為其他人的話語所動搖，他總有自己的想法。獨自且自我的初代羅賓。

紅羅賓放下茶杯，他打開電腦，那是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桌面，僅是表面。

“這是家人之間的尊重。我們需要到裏面去嗎？”

夜翼大大咧咧拉過椅子湊在紅羅賓的身邊，他态度誇張而親昵地湊在紅羅賓的身邊，這讓紅羅賓下意識多瞥了他幾眼，确定了他的安全性才繼續之後的操作。桌面點開網頁，輸入網址，下載小程序，一系列操作都是簡單易懂的，直到那個陌生的程序啓動，電腦黑屏。

“不，我們只是誘餌。”紅羅賓的食指無聲敲擊在桌面，他在等待，掩護程序啓動需要半個小時，密室的總電腦早就預設好了程序運行時間，期間有三分鐘的準備間隔。他們的時間很緊，有些東西需要提前交代。

夜翼笑嘻嘻地半身靠在紅羅賓身上等着死機的電腦重啓，他輕而易舉看見了紅羅賓的小動作，并且用着語義不明的話語糊弄着對方。兩個小時的雖然有些緊湊，但也足夠了，如果走捷徑的話。

電腦重啓完畢，紅羅賓停止無意義敲擊桌面的舉動，夜翼掃了兩眼過于複雜的操作界面，覺得看不懂就直接竄進了天臺的樓梯間。

三

夜翼換下了制服，貼心的弟弟為他準備好了适合的便服，尺寸完全合适，包括內褲。

二

迪克對着鏡子梳理自己的發型，他毫不吝啬地用了提姆半瓶的發膠來試圖塑造出一個成熟可靠的形象。

一

迪克一邊整理他的小道具一邊光明正大查看紅羅賓的道具庫，并收繳了不少沒用光占地的道具塞滿了自己衣服內外口袋。

迪克打開了門。

聯接了瞭望塔監控的電腦屏幕上，紅羅賓看見正在看書的棕發青年突兀擡頭，他對着監控攝像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異色的雙瞳顯得柔軟而虛無。

“或許我不該讓你們見面，”提姆喃喃自語道，“可惜我欠他一個人情。”

夜翼終于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兄弟，棕發的青年看起來滿臉疲憊，可他又是極其柔軟的，他會對着一個陌生人溫柔微笑，他說起話來都是極盡輕柔的。夜翼感到了危險，極端的危險來自這個陌生的兄弟，盡管他看上去極其脆弱。

“你好雅各布，我是你平行世界的兄弟……”

“理查德-格雷森，我知道你，你死的很早。”

棕發青年注視着迪克，夜翼注意到他的背是駝着的，他神情平靜地坐在那，腿部卻在微微顫抖，異常，他的态度過于坦然，他的身體卻極其疲憊。夜翼維持着表面積極熱情的态度，暗中觀察着這個給他極大違和感的兄弟。

“看來我很有名，死後也有不少人記得我呢，真是幸運啊。”

“你的資料保密等級很高，是和不義聯盟開始前的記錄一起封存的。我通過反抗軍的資料和孤獨堡壘的資料庫整理閱讀，可見到你我才覺得資料與真人是有誤差的。”青年露出一個毫無意義的淺笑，“您是個正直的好人。”

這是雅各布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他在這個時候的很多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的東西，即使他并不在乎，可他都看在眼裏。這是他最後選擇背叛“父母”幫助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雅各布本身沒有強烈的喜惡，只有正确與錯誤，和那畸形的道德觀。

想要成為的人、必須背負的罪、應盡的責任、銘記的事情……雅各布是由碎片拼湊的怪物，輕輕觸碰就會瞬間支離破碎。

就像最後一次見面時，不義超所說的，“你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你不再适合成為我的繼承人”。雅各布無法理解，但他能知曉他的親人也曾對他寄予厚望，只是他再也無法回應。他為此而抱歉。

“但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雅各布。”夜翼猛然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青年教師的神情沒有任何動搖，僅是平靜地注視着他。是他處變不驚還是反應遲鈍，夜翼打量着青年，對方也相當好脾氣的任由他審視。

“很抱歉，我不是您想象中的模樣。”他的歉意是真實的，正因此才顯得異常，他似乎過于好脾氣了，這不僅是認真溫柔的程度了。夜翼看過他的資料，性格溫柔極其的好接近，無論怎樣的責備和強加莫須有都會全盤接手，就算被他人無理由的厭惡也會先反省自己的不足。

怎樣的環境能培養出這樣逆來順受的人？狂笑蝙蝠，夜翼知道他，從傑森口中、從蝙蝠俠口中，他也見過他，差點被殺死。紅頭罩之所以如此厭惡雅各布，也有狂笑蝙蝠設局差點殺死夜翼這一點，如果不是紅羅賓及時趕到，差一點就。這是很正常的遷怒，傑森無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雅各布是無辜的，他甚至還在狂笑蝙蝠的手上救下了達米安。

“不，你很好，好得超乎我的預警。”夜翼搖搖頭，他似乎以此來給予對方一些自信，可青年卻只流露出一點困惑。他看起來無法理解自己的話語。

“感謝您的誇獎，但我可能與你所以為的不是同一個人。‘父親’在我身體安裝了定位芯片才能發現這個世界是事實，‘母親’的放任和縱容也是事實，這場災難确實是我的責任。我沒有推脫的必要。”雅各布的話語很慢，每一句話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他神情也過分平和，空洞的異色雙瞳注視前方一動不動，就好像青年有兩只不好使的義眼。

“可你并不知道這一切。”夜翼努力争辯着。

“他來這個世界第一站就是我家，他打斷了我一條腿，掐住我的脖子，但他沒殺死我。”雅各布微笑指了指自己灰色的那只眼睛，“很抱歉，義眼是新裝還不适應，上一個因為有裂痕被他丢了。”

“我沒阻攔住他，這是我的錯。”

夜翼無法回應對方的剖白，他只是失語許久後發問：“很疼嗎？”

“我恢複得很好，感謝您的關心。”青年教師依舊是那種标準的笑容，但夜翼總覺得有些難過。

“那肯定很疼。”

雅各布微微擡眉，他向離他極近的夜翼伸出手，包裹住對方的手掌，屬于他的那只青藍色的眼睛裏透露出一股奇異的憐憫。他說：“以後再也沒有死亡，再也沒有悲傷，沒有哀號，沒有苦楚，因為先前的都已過去了。*”

他的語氣慎重且輕柔，神情虔誠得如同教堂的花窗上的畫卷，他的話語具有着魔力，瞬間平息迪克所有紛雜的思緒。那微顫的手掌溫柔包裹住他的手，青年低頭，身體前傾，将自己的額頭貼在兩人相觸的手上，态度恭謙。

“為締造和平的人，正義的果實，乃是在和平中種植的。*你的時間要到了，我的朋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責任與承擔。別在有罪者的身上浪費時間，善人，主将榮光予你，必為你身披荊棘。”

“所以你最後和他談了什麽？”

“你知道的，我還沒能談出什麽就被你催着提前出來了。”迪克仰躺在沙發裏，作足了無奈的姿态，實際上他卻在複盤着與那位奇怪的兄弟見面的全過程。和雅各布交流是一件很疲憊的事情，但他也獲得了足夠的消息，可他還是有點在意。

他在靠近時，在雅各布的身上聞到了掩蓋不住的血腥味。雅各布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卻無法控制或者說早就習慣了肢體的微顫。

在迪克思考時，與他面對面的提姆卻光明正大觀看一段截取的監控錄像，畫面裏異瞳的青年注視着門口的方向開口，系統自動解析對方的口型，字幕在視頻結束後顯現。

“人若知道該行善，卻不去行，這就是他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