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金與銀鑄成永恒的輪回

第1章 One is for the liberty

One is for the liberty

哥譚學院來了一名新老師，那是一名棕發的青年人，他看上去極其的年輕，也相當的疲憊。達米安卡着點來到教室，帶着半框眼睛的年輕老師看向他，危機感。

達米安本能警惕起來，如果不是管家臨走前的告誡，他可能現在就會丢掉書包，抽出隐藏的武器向這位陌生人發起攻擊。直到陌生人開口......

“請這位同學回到座位，我們要開始上課了。”

他僅是随意地掃過達米安一眼，目光冷酷得像看一個不起眼的物件，看上去弱勢又年輕的青年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一串漂亮的英文字母，他露出一個在達米安看來麻木而虛僞的笑容，如此自我介紹道：

“我是雅各布，目前就職你們的班主任。接下來的日子，希望能和大家和平共處。”

達米安注意到老師轉身時的異常動作以及講臺旁靠着的黑色手杖，他的新老師似乎行動不便，灰色的右瞳雖然能夠和左眼轉動，可達米安還是覺得老師的右眼比左眼更加精致黯淡，就好像假的一樣。他的新老師好像是一個殘疾人，達米安為此而不悅。

可這位新老師的存在也有好處，他的語調平板，講述內容雖然不算枯燥也生動不到哪去，催眠睡覺倒是很好用，老師的肺活量很好，一次說很長的句子也不會斷氣。并且達米安發現腿腳不便的老師不會往講臺下走動，這給了其他孩子很多做小動作的空間，可只要壞孩子的小動作即将吵到認真聽課的同學，老師就會點名喊他起來回答問題。很老套的手段，但勝在好用，課堂因此安靜了很多。

達米安僅是旁觀，他今天難得沒有做什麽小動作而是認真聽課，更或者說他在仔細觀察新老師。

老師寫字的力道很穩，他在每次書寫板書時總會有一些小動作來控制自身平衡，他能夠完全掌握自己的身體，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但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對方身體殘疾的原因，殘疾人因為身體的殘缺想要與正常人相同就必須更加了解自己，可達米安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老師很危險。

甚至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生命。

達米安帶着十二分的警惕，直到下課，老師把課本放在講臺上露出松懈般溫柔的笑容宣布下課，有好奇的孩子上前圍住老師，達米安發現新老師似乎很會哄小孩子，不管是懷抱什麽心思上前的孩子最後都會開開心心喊“雅各布老師”。

太奇怪了。達米安板着臉不高興地靠在自己座位上，被圍住的老師哄走熱情的孩子們來到達米安的面前，他的笑容虛僞而難看，他說：

“下次還是要早點來上學啊，達米安同學，遲到會扣平時分的。”

達米安決定讨厭這個老師。

新來的老師在孩子們之間很有人氣，達米安就算捂住耳朵也能聽到不遠處的女孩們一口一個“雅各布老師”，達米安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都喜歡那個危險的家夥呢？

同學們都喜歡傻乎乎地湊在新老師身邊，可達米安看得清楚，新老師是很危險的家夥，他在老師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同屬于劊子手的氣息。這個家夥絕對不止殺過一兩個人這麽簡單，他行走之間身上帶着無法壓抑的血腥味，就像長期泡在血裏後身上無法散去的惡臭。

獨眼的惡狼披着羊皮蟄伏在羊群是為了什麽，挑選新的受害者嗎？

為了保護同學的安全，達米安難得像普通孩子一樣每天正常上下學認真寫作業，夜巡時候也不忘尋找老師的把柄，這讓一直擔憂達米安學業的管家先生分外欣慰，就連布魯斯都開始主動關心達米安做足了好父親的架勢。

可達米安不關心這一切，他目前只一心想扒開老師僞善的真面目。

但還沒等好學生達米安抓住老師的小辮子，夜巡的羅賓就遇到了被一群混混圍堵的棕發青年。跛腳的青年拄着拐杖被一群拿着鋼管的小混混堵在小巷，衣着整潔看上去小有資産的殘疾人是被搶劫的絕好目标，有錢還很弱勢，他們刻意把這個年輕人逼到這種無人的角落杜絕了對方求救的可能。

除非天上掉下一個蝙蝠俠，否則可憐人将無處求助。

青年被推到在地，他的鏡片上滿是裂紋，拐杖掉到了據他手掌幾厘米處，只要向前一步他就能拿回他的拐杖，可他無法前進。他跛着的那條腿被一個小混混用力踩住，他能聽到周圍小混混的嘲笑，眼看着自己的拐杖被對方一腳踢遠。

雅各布被踩得趴在地上，整個腦袋撞在地面，血腥味在他嘴裏蔓延，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句求饒的話語。那群混混對此很不滿，他們用各種難聽的話語侮辱着他，踩住他的腳和手臂碾壓。雅各布的眼鏡被踩碎，他的視線因鮮血模糊，他的臉因疼痛扭曲，他卻固執的沒有一句求饒。

他或許會死在這裏，雅各布腦中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他因此發笑，他低聲悶咳為了忍住想笑的沖動。願仁慈的主寬恕世人的罪，即便他們傲慢冷漠、不曾對他人有過半分同情，他們罪有應得，他們可悲至極。

雅各布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本黑暗的視野忽然明亮起來，踩在他身上的混混們離開了，那模糊的視線能看到混混四散逃開的背影，一個顏色亮麗的色塊在跳動着，就像驅散黑暗的火焰。

天上沒有掉下蝙蝠俠，而是掉下了一個活潑的羅賓。

雅各布艱難地從地面爬起來，靠在附近的牆壁上喘着氣，他沒有去尋找他的拐杖，也沒有去拿他的眼鏡。他用自己髒兮兮擦擦臉上的血跡，雅各布并不是近視或者遠視，他只是被人挖了一只眼睛，很幸運他的義眼質量過硬沒有在今天的鬧劇中損壞，損壞的是能幫助他補全視野的眼鏡。

真是幸運的一天，雅各布閉上眼靠坐在牆壁邊，他胸口是大片的血色，起伏都微不可查。他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停在了他面前，對方呼吸聲稍顯急促，他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雅各布睜開眼，努力向面前的男孩露出在學校時對孩子們那般的笑容，可他還是看起來很虛弱，甚至快死了。帶着面具的男孩抿着嘴唇，他看上去很難過，可他不該這樣難過。

雅各布用積攢的力量伸出手握住男孩披風的一角，他的語調依舊平靜且溫和，帶着能夠安撫人心的魔力：“別擔心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活下去的。”

他依舊在微笑，黯淡的灰色義眼和另一只漂亮的淺藍色眼睛一同看向羅賓，那樣溫柔而空洞。

“下周也要按時來上課啊，達米安同學。”

一周後達米安再次見到了帶着繃帶來上課的老師，老師一如既往的溫柔，無論碰到什麽事情都不會生氣，即使是最淘氣的孩子也會被他馴得服服帖帖的。一切都回到最開始的樣子，他們之間依舊生疏，就好像和羅賓的偶遇完全不存在那般。

達米安仍在乖乖上學，認真寫作業，他還在偷偷觀察着老師，不過這次他不是帶着惡意或者壞心思，他只是在剝去先入為主的觀點後想要看清老師是怎樣的人？

然而，沒等達米安的計劃得到成果，一場意外就突兀到來……

平行世界的入侵對這個多災多難的世界來講不過家産便飯，可這次不一樣，一個極其危險的家夥卷土重來了，他帶着全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盟友。

狂笑蝙蝠與不義超人，兩大惡徒帶着軍隊入侵這個世界，那是一場将整個世界化為戰場的災難。各大超級英雄所在的城市最先淪為戰場，死傷者不計其數，在整場戰争面前個人的力量就顯得極其微不足道，更何況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達米安被迫留在少年泰坦，跟随小隊一起行動，即便他更想留守哥譚。

機會很快就來了，達米安在和隊友們達成一致，在渡鴉的幫助下回到了哥譚，這是一個不好的時機。管家先生面臨危機，蝙蝠家族被各自調開，蝙蝠俠身中病毒與混亂的平行世界纏鬥，羅賓秉着一腔孤勇強闖敵人的陷阱想要拯救阿爾弗雷德。

這是一個陷阱，所以羅賓的失敗理所應當。

陷阱的主人，狂笑蝙蝠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收獲，他即将擁有一條新的羅賓犬真是令人期待。沒人有空來救達米安，倔強的孩子怒罵着王座上畸形的怪物，怪物放聲大笑，他被獵物有趣的遺言逗樂。

阻止狂笑蝙蝠的是一張撲克牌，紅心A。

達米安得救了，拯救他的是他親愛的老師。

跛腳的青年步履蹒跚地趕來，他勇敢地擋在達米安的身前，他毫無笑意地注視着王座上大笑的怪物。怪物放聲大笑，他以極其誇張的姿勢想要給青年一個擁抱，輕薄的撲克牌深深沒入地面擋在他們之間。

狂笑蝙蝠露出一個真實喜悅而瘋狂的笑容，在銀亮金屬裝飾之後，有一雙眼睛深深注視着雅各布。

雅各布應對此恐懼、對此顫抖，可實際上他的眼睛裏什麽都沒有。即便自看到狂笑蝙蝠那刻起，安裝義眼的地方隐隐作痛，耳邊無時無刻不充斥着慘叫咒罵的幻聽，他的潛意識還記得那份剖開靈魂的痛苦，可他的身體與精神卻早已麻木。

他扔下拐杖，穩穩站在滿身是血的達米安面前，就像羅賓曾做的那樣，他直視着許久未見的故人，目光堅定而坦然。此刻的雅各布像一個英雄，勇敢的蠢貨向怪物請求：

“請放過這個孩子，他是我的學生。”

怪物回答：“你在可憐他嗎，雅各布？別忘了，這樣的孩子你曾經殺過多少，你還在為那些死去的亡靈無意義的忏悔嗎？雅各布，我相信你不會忘記我的話，你的出生就是原罪，你的死亡也無法安撫那些亡靈。你妄想中的贖罪從最開始就是毫無意義的——”

于是，王座上的怪物向傲慢的蠢貨伸出手，被拯救的孩子睜大眼睛看着這反常的一幕。

怪物說：“假扮救世主的游戲早就結束了，兒子，你該回家了。”

笨蛋回答：“我早知道我成為不了救世主，父親，所以我把你和母親都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