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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章

第 9 章

鄭雲出收到消息之後便趕到了盛和私立醫院。

賀雲暮的助理張瑤此刻正在病房門外和醫生談着什麽，她餘光瞥到鄭雲出之後便走了過來，“鄭先生。”

鄭雲出走得急，呼吸還很急促，“怎麽樣了？”

“賀總已經醒了，”張瑤說道，“傷了腿，需要卧床修養一個月的時間，你可以進去看看他，另外我要整理一些賀總的生活用品送到這裏，我……”

“一會兒我去吧，”鄭雲出聽到賀雲暮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松了口氣，張瑤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人才剛剛進手術室，他的頭腦完全空白，此時此刻才慢慢地清醒了過來，“我先進去看看他。”

張瑤的目光在鄭雲出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道，“好的。那就麻煩你了，”她頓了頓，“這件事情賀總沒有通知他的家裏人，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鄭先生了。”

鄭雲出擺擺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私立醫院的環境與配置都是最好的，即便是單人病房打掃得一塵不染，窗邊的花瓶裏還插着鮮花，病床上，賀雲暮半坐在床上，身前還放了一個筆記本電腦，他正皺着眉看着。

“都住院了，怎麽還看電腦？”鄭雲出走了過去，拿了把椅子在病床邊坐了下來。

“還是公司的事情……”賀雲暮從電腦前擡起頭，他伸手過來握住了鄭雲出的手，“手又冷又濕，我把你吓壞了吧？”

鄭雲出沒有說話，只是握着他的手緊了緊。

賀雲暮的心裏突然生出一種酸澀的情緒來，但很快被他壓了下去，“我沒事，只是傷了腿，不影響生活，一個月之後就好了。”

“不疼嗎？”鄭雲出突然問了一句。

賀雲暮顯示愣了下，最後無奈地苦笑了下，“你這讓我怎麽回答你，當然疼，但是我不能因為疼而停止工作，也不能因為疼而讓你多承擔無用的擔憂。其實……也沒那麽疼，比我小的時候飙車翻車好多了。”

鄭雲出的思緒被他帶跑偏了，“你還飙過車？”

實在是看不出來。從他認識賀雲暮開始，對方就一直是個溫和謙遜的性子，他完全無法把飙車與賀雲暮聯系在一起。

賀雲暮笑了，“是啊，”眼中露出回憶的色彩，“那個時候很瘋，膽子也大，不怕死，後來年紀大了一點就不會那麽沖動了。我還想好好地活着呢。”

鄭雲出臉上也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你的事情真的不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嗎？”

“不用了，”賀雲暮毫不猶豫地拒絕，“知道了也知道多個人擔心，又不是什麽要命的事情，而且這裏事事都有人照顧。”

畢竟是私立，再加上這家醫院賀雲暮當初也投了不少錢，算是個大股東，确實只會得到更好的照顧。

鄭雲出準備回別墅打算收拾點賀雲暮的東西。賀雲暮這個人雖然看起來适應性良好，實際上對待使用的物品都有極高的要求，除此之外，他還要去書房拿幾份資料過去。

開車出去的時候鄭雲出在車流中看到了一輛有些熟悉的車。

果然，一分鐘之後他的手機響了。

“看到你了，所以打個電話，”賀驚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個時間不是上班時間嗎？”

車流湧動，鄭雲出擡起眼，還能不遠不近地看見賀驚寒的車，只不過到了下個路口之後兩個人就分道揚镳了。

“今天有點事情請假了，”鄭雲出禮貌回答，“我聽施瑞說今天下午你要去安瑞一趟，不巧我今天沒辦法幫忙了。”

賀驚寒倒是沒有詢問鄭雲出為什麽請假，他們的關系還沒到可以詢問得這麽詳細的地步。

“今天只是簡單了解，未來幾天，可能我要不斷往返律所和安瑞了。”

兩人聊了幾句之後就挂了電話。

*

回了別墅，鄭雲出停車上樓。

他先是簡單地整理了一些日常用品，拿了個包裝起來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又去了書房。

說起來，鄭雲出自己來書房的時候寥寥，這裏主要是賀雲暮的地方，書架上的很多書都是賀雲暮大學時期的收藏，還有一部分是別人的贈禮。

賀雲暮說自己需要的那份資料就放在了書桌下的第二個抽屜裏。然而鄭雲出翻了下，卻沒翻到賀雲暮所需要的東西。

他沒怎麽想就打開了其他的抽屜。

最下面的抽屜裏有一個黑色□□的筆記本，他沒動筆記本，随手翻了下筆記本的下面，卻突然掉出來一張照片。

看起來有幾年了，照片中只有一張背影，但是鄭雲出能看出這個人不是賀雲暮。

那是個背影有些瘦削的少年，背對着鏡頭，面前是金黃色的夕陽，将他整個人包裹在內，就連發絲都是金燦燦的。

即便沒有時期、也沒有其他标注，但是看得人一眼就能看出拍攝者小心翼翼的、欣喜甚至有些心酸的感情。

這是鄭雲出不曾見過的賀雲暮的過去。

關于前任的事情，鄭雲出從來沒有和賀雲暮聊過，賀雲暮也沒有主動提起過。賀雲暮在大學校園裏有一定的知名度，認識他的人都說從來沒聽過賀雲暮的情史。

所以綜合下來，他也就以為賀雲暮沒有前男友。

現在看來，前任确實沒有，但是他卻有一個一直在暗戀的人。

鄭雲出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

就好像一直以為自己是唯一，卻突然發現對方似乎并不是非自己不可。

冒出這個念頭之後，鄭雲出就敲了下自己的額頭。

不管賀雲暮是不是有暗戀對象，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們在一起三年的時間，沒人比他更清楚賀雲暮在這段感情之中付出了多少，對他又有多麽的包容與上心。現在他竟然會為了一張背影照而覺得失落。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鄭雲出不是糾結的人，想明白之後也就沒再管，而是把照片重新放回到了筆記本的下面。

不過放回去之前他又看了眼，不知道為什麽感覺這個背影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到過。也許賀雲暮暗戀的人他認識？

鄭雲出又翻了翻，最後在另一邊的抽屜裏找到了賀雲暮需要的材料，他把材料和日常用品帶去了醫院。

打開病房的時候，賀雲暮和張瑤正在談話。

“他還是不願意見我一面？”賀雲暮說着話就咳了一聲，不知道到底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單純的被氣得。

面對自家老板的這種情況，張瑤沒過多關注，而是一本正經地說，“是的，不過對方最近似乎很忙，可能接了什麽新案子。”

鄭雲出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只聽到了最後那幾個字，他沒多問，将賀雲暮的東西都拿出來擺好了，等他收拾完再擡起頭的時候張瑤已經走了，病房裏只剩下他和賀雲暮兩個人。

賀雲暮下意識地想要挪開一點地方，反應過來之後強行阻止了自己的動作，然後說，“坐下歇會兒吧，”然後沒忍住說，“不必拿這麽多東西，我也沒那麽矯情。”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嘴角卻是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鄭雲出當作沒看到，“能舒服一點就舒服一點。喝水嗎，我給你倒一杯。”

眼見着鄭雲出又要忙起來，賀雲暮趕忙制止了他。

“可以了，我是傷了腿，但不是什麽都做不了，你這麽緊張幹什麽？”賀雲暮開了個玩笑。

鄭雲出還是有點不放心，“我晚上在這裏陪你吧。”

“晚上張瑤會過來，”出乎意料的是賀雲暮拒絕了鄭雲出，“我們有事要談論，會到很晚，你不用來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嚴厲，他緩和了下又道，“不用擔心我，有什麽需要她會幫忙的。”

鄭雲出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了頭，“好。”

出來的時候張瑤正站在門外打電話，見到鄭雲出的時候她的電話也剛好打完。

鄭雲出對她點了點頭，“如果晚上有事的話聯系我。”

張瑤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下頭，“好。”

最近從賀總的态度上，張瑤能夠察覺到一點微妙的變化，而且他最近有意賣掉他們共同居住的那套房子，這麽來看，顯然是想要和鄭雲出逐漸劃清界限。

但是顯然，鄭雲出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還在一心為賀雲暮着想。

張瑤對于鄭雲出并沒有什麽想法，一來他們二人不熟，僅有的幾次聯系也都是為了賀總，二來他們兩人的性子都有些冷，站在一起會顯會冷場。

但是此時此刻，張瑤對鄭雲出有了一點微妙的同情。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

從醫院出來之後時間還有些早，鄭雲出便又回到了安瑞。

這兩天安瑞的氣氛好了不少，鄭雲出把程功叫了進去，先是問了問工作情況，然後無意透露了一些安瑞準備迎上宋陽的情況。

程功果然又像打了雞血一樣地出門去“蠱惑人心”了。

鄭雲出靠在椅子上，臉上沒什麽太多的表情。

不過他本來也不需要太多表情，施瑞說他的作用主要是就一根定海神針，只要他不跑，員工還不至于被吓到怎麽樣。

這麽想着，他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回來了？”施瑞的聲音響起，“回來了就上來一趟，有點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