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章茵的話無疑是晴天霹靂。
這麽熱的天, 一個星期足夠讓那些農産品變得不新鮮，甚至還有可能變質。
“不能去菜市場？”郭新驚得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還一個星期？”
秦南和文瑞娜低着的頭點了點頭, 不敢說話。
“你們知道這一個星期對于農民來說意味着什麽嗎？那可是足夠讓那些農産品直接爛在地裏啊！”
郭新非常生氣，他們頂着烈日插秧還恩，這三個人跑去島外卻什麽事都幹不好。
就連紀愛貞也忍不住責備道：“你們三個人年紀加起來都一百了，怎麽還能鬧出了這樣一個局面？”
章茵立馬跳到一邊，撇清關系。
“不是我, 我沒有，他們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我不在場, 也沒有告知我。”
“章茵, 這話你說得就很不道德了吧？”秦南忍不住擡起頭，“你是跟我們一起出島的，出了島就單獨一個人跑。現在出事了說我們沒有提前告知你計劃。那我們也得有機會告知你吧？”
章茵聽到秦南的話只覺得好笑, 她反駁道：“秦南，你是不是有毛病？昨晚可是你說的, 我出島可以去買布料的。”
她擺了擺頭發，“所以我和你們不一樣，不負責銷售這些農産品。相反你們出了事，還是我去城管那邊說好話，他們才從輕處理的。”
秦南臉色一變：“我承認昨晚是說你可以去買布料, 但是我可沒說你可以不做任務。這是集體任務你總不能一點力都不出吧？”
客廳內秦南和章茵激烈地推卸責任，直播間兩家的粉絲也跟着吵了起來。
“我的天！章茵當衆背刺秦南！昨晚不是說瞧不上那些地攤貨布料嗎？怎麽出了事就說自己去看布料了？”
“秦南粉絲不要轉移視線好吧！明明是你家哥哥在無能狂怒, 他好意思說沒機會告訴章茵嗎？甚至文瑞娜都不知道他計劃的好吧！章茵就這樣被安了罪名。”
“她沒張嘴不會問嗎？而且早上哥哥就說了他們仨一起出島幫忙賣農産品, 那時候章茵總在場吧？她怎麽不反駁？光享受福利不履行任務？”
“秦南真的是和誰都能吵得起來, 有這樣的人看綜藝裏真的好累啊！”
“咱們換個方式，有秦南有讨論度。要不你看看下個節目組熱搜預定又是他。”
“前面的, 來接受打臉！節目組新熱搜話題已經出現啦！是時夏相關的tag#時夏插秧為何如此熟練#！”
“笑死，為什麽時夏的熱搜這麽畫風清奇？”
“時夏值得！看來這個節目組的熱度還是得看時夏。”
......
直播間的話題已經逐漸轉到了時夏身上，而秦南和章茵這邊卻是越吵越激烈，
終于郭新沒忍住，拍了拍沙發，站起來：“夠了！吵什麽吵！”
郭新的聲音非常大，震耳欲聾，就連天花板上的燈也跟着搖晃了一下。
頓時大家安靜下來，不再出聲，只是秦南和章茵仍然不服氣，各自撇過臉。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怎麽商量的。現在的狀況是你們三一起出了島，出了事你們三都有責任，誰也不要互相推卸。”郭新怒斥道。
這話秦南和章茵沒有再反駁。
紀愛貞見狀，揉了揉太陽穴，道：“小郭，您冷靜下。聲音這麽大，吵得我頭疼。”
如此，郭新這才坐回沙發上，但臉色依舊很難看。
“現在局勢已經變得很嚴峻了，已經不是互相推卸、互相責備的時候了。處理滞銷農産品嚴格意義上說是我們的第一個任務，當務之急是咱們得想想辦法除了菜市場之外還能有什麽地方可以将這些農産品賣出去。”
紀愛貞冷靜地同大家分析，“來說說吧，你們有沒有好辦法。”
“要不咱們問問那些超市的？”文瑞娜嘗試補救，“以前我家阿姨買菜都是去超市的，說不定超市也會收購這些農産品的菜。”
文瑞娜的這個提議聽上去好像還不錯。
時夏想了一下問道：“你們今天一共賣了多少農産品？”
“蘿蔔的話是兩斤，黃瓜的話是七斤。”文瑞娜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時夏一愣。
文瑞娜報的銷售量可不是一個好數字，即便對于普通的菜販來說，也太少了。
不過這個銷售量也從側面印證了時夏之前的推測是正确的——目前桃花源島周邊的蘿蔔和黃瓜的供應是大于需求的。
所以他們能考慮到往超市出售，其他菜農不可能不會考慮到，說不定還已經試過了。
既然如此，那他們就不能指望去超市這麽一個解決方式，得多想幾個。
“那直播買菜呢？會不會更方便一些？”顧柏年提議道。
這是時夏之前從未聽說過的途徑。
她驚奇地看向顧柏年：“這是什麽新的銷售方式嗎？”
時夏的話一出，頓時引得直播間的大家哄然大笑，驅散了方才的劍拔弩張。
“靠，時夏真的是好好笑啊！真老年人嗎？她平時都不上網的嗎？”
“我的天，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在塑造人設啊？我就不行在互聯網這麽普及的情況下，她會不知道直播帶貨？”
“很正常啊。有的不喜歡刷短視頻平臺和主播的真的對這塊不了解，比如說我奶奶。”
“前面的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我更想笑，是想徹底坐實時夏跟不上潮流的人設是吧！不管她裝沒裝，反正在我這，時夏這個老年人人設是坐實了。”
......
“就是平臺銷售的一種方式。主播會在直播間裏介紹即将推銷的産品，然後等到了時間就放上購買鏈接，願意購買的觀衆直接點鏈接購買就行了。到時候主播在發快遞給購買者。”
顧柏年耐心地同時夏解釋道，“這種銷售方式更為直觀和便捷，五湖四海的觀衆都有，相當于通往各地的銷售渠道都打開了。不過這種銷售方式需要直播間的高熱度和主播良好的銷售口才，不然有可能會被觀衆認作是騙子，不會購買。”
時夏眼睛一亮，她指了指客廳的大屏幕，問道：“那這個直播間可不可以挂上購買鏈接？”
衆人的目光随之看向一旁拍攝的節目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立馬道：“我們的大直播間是無法提供帶貨服務的，但是咱們的個人小直播間是可以的，但由于直播帶貨涉及買賣交易，需要我們先和直播平臺溝通好。要不，各位先商量下直播帶貨的時間？”
節目組之所以這麽說其實并不是大直播間真弄不了帶貨服務，他們是有私心的。
因為弄個人的小直播間的話，會促發粉絲之間的無形攀比，攀比又會促使粉絲熱度的加持，這樣就會源源不斷給綜藝和平臺帶去新的流量和話題讨論。
“要不後天晚上吧？”郭新此刻也冷靜下來，他道，“如果平臺這邊都能談下來，我明天會去和村民們道歉，并告訴他們直播帶貨的相關事宜。”
衆人點點頭。
節目組也同意了：“好的，我們這邊立馬聯系平臺。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們需要提前告知大家，平臺只負責給大家開通直播帶貨的權限，但是至于商品賣出去之後怎麽處理，還需要大家自己想辦法。”
聽到這話，紀愛貞表示不解：“難道這不應該是平臺從頭到尾全包的嗎？”
“當然不是。”節目組如是說，“所以各位明天出去要和施桃村的村民協商直播帶貨的事，還要去找合适的快遞方。”
“那這樣，明天我和小夏去施桃村和村民溝通。小顧你帶着秦南他們去找合适的超市和快遞。秦南，你們明天可不許再胡鬧了，一切聽小顧安排。這是你們将功補過的機會。”郭新安排道。
秦南三人哪敢反駁，他們連忙點點頭應下。
雖然郭新沒有安排紀愛貞，但已經在家待了一天的紀愛貞主動請纓：“哎哎哎！你別忘了我！別看我年紀大，就把我丢下。”
紀愛貞這番話讓原本神經緊繃的大家頓時松弛下來。
郭新連忙道：“哪敢哪敢！老師，我早就把咱們看成一體的了。明天我們一起去施桃村。”
紀愛貞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
約莫等了半刻鐘的時間，節目組這邊回話了，他們表示平臺方已經同意了大家的直播帶貨，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平臺方有自己的贊助商，所以平臺希望大家在直播帶貨的同時能空出幾個賬號直播帶下贊助商的商品。
《桃花源》的贊助商是一家非常非常高端且豪華的奢侈品品牌，這是他們家首次邀請明星以直播帶貨的形式宣傳他們的商品。
毋庸置疑，誰帶了這次貨，以後這家的代言也就穩了，而且帶貨還有一筆不菲的提成。
這種情況下，大家自然都想要得到品牌方的青睐，争取到這次的帶貨。
“是這樣的，贊助商會考慮大家與産品的适配性，以及大家對品牌的了解。所以在确定由誰帶貨之前，需要大家先模拟下直播帶貨時的推薦詞。”工作人員如是說道。
于是，大家紛紛主動吹捧起品牌的優點優勢，甚至開始現場創作推薦語，廣告詞。
時夏對此并不感興趣，她的注意力依舊在如何将村民滞銷的農産品賣出去。
這時顧柏年注意到時夏在弄直播間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在試鏡完後主動擔任指導她開通直播間的工作。
他手把手一點點教時夏如何操作，告訴她直播間裏面的圖标分別是哪些功能。
兩人聊得太過于投入，不知不覺湊到一起去。
等顧柏年将一切都講解了一遍後，時夏忍不住擡頭看向顧柏年，稱贊他：“你好厲害！”
聽聞這話，顧柏年下意識低頭。
此時兩人才注意到顧柏年的下巴就距離時夏額頭一寸長的距離。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都驚得往後退，尤其是顧柏年頓時從臉紅到了耳朵。
時夏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到底還是有些傳統的思想在身上，與異性不會保持那麽親密的距離。
不過時夏沒想到的是顧柏年的反應比自己還要激烈，他猛然後退吓她一跳。
“笑死了家人們！這CP我還沒磕上呢倆正主就彈開了。”
“對不起對不起，看到顧柏年那紅了的臉和耳朵，我已經忍不住磕上了。”
“我也磕到了嗚嗚嗚！外界紛紛擾亂，兩人專心助農！是女A男O！姐妹們，有沒有類似的文可代餐，或者誰來寫這類型的文啊！”
“前面的自己磕就磕吧，咱們圈地自萌就好。畢竟顧柏年吃的是流量演員這一路，肯定有不少女友粉，這麽明目張膽磕CP我怕時夏會被罵。”
“對不起，我是顧柏年的粉絲，我是真的在磕。”
“對不起，我也是顧柏年的粉絲，我也在磕。”
“靠笑死，那時夏的粉絲在幹嘛？在刷題嗎？”
“沒呢，在研究怎麽送禮物，領燈牌呢。”
“靠靠靠，你們不會也是第一次進直播間弄這些東西吧？粉搶随正主誠不欺我。”
......
“我之前也直播過，是給拍的劇做宣傳，當時研究了一段時間，所以會懂得稍微多一些。”顧柏年平複心情後解釋道。
當然他也瞥到了直播間彈幕的內容，立馬道，“小夏姐應該不願意收粉絲送的禮物吧？要不我教你先把這個功能關了？”
時夏聽到這話立馬把手機遞給顧柏年：“我不要，我能自力更生養自己，不要他們給我送禮物。麻煩你教下我。”
兩人在客廳搗鼓了好一會兒終于把時夏的直播間弄好了，而此時大家也都面試完畢了。
工作人員看向時夏：“時小姐，您不來試試嗎？”
“謝謝，不了。”時夏好意拒絕道。
随後她又搗鼓自己的直播間，看到自己直播間裏的觀衆人數在一點點增長，她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開心。
顧柏年還以為時夏是看到自己的熱度在上漲開心，實際上時夏是為明天直播帶貨的龐大隐形購買群體感到開心。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時夏的直播間已經到達了8多萬人。
系統也跟着開心，它道：“宿主，沒想到咱們直播間的觀衆居然有8多萬了！想必明天直播帶貨一定贏定了！”
“那不一定是。”時夏想了想回答道。
她很清楚這其實這8萬多的觀衆裏裏面有很多僅僅是沖着喜歡自己或者想來直播間湊湊熱鬧的普通觀衆，他們的目的極大可能并非為了購買農産品。
當然自己明天開直播的作用就是帶動這些觀衆購買支持農産品。
“宿主，你快看看其他人的直播間人數是多少？”系統有些不死心，“咱們可能不是最高，也應該在前幾名的。”
可是令系統意想不到的是，時夏直播間的人數居然是最低的。
顧柏年直播間的觀衆有58萬；郭新的直播間觀衆有14萬；紀愛貞的直播間觀衆有27萬；文瑞娜和秦南是共一個直播間，觀衆更多，有63萬；就連不是明星身份的章茵直播間觀衆也有11萬。
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他們的粉絲。
相比較之下，時夏的8萬的确是少了太多太多。
而節目組的贊助商也直觀地看到了直播間的人數，他們最終敲定了由直播間觀衆最多的顧柏年，紀愛貞擔任他們産品的直播帶貨。
“怎麽可能——！！！”系統不服氣，“宿主你的口碑并不差，直播間的讨論度也不低，前段時間還上過熱搜，按道理說也不至于墊底吧？”
它百思不得其解。
老實說，這點時夏也不明白，但在她看來這不是眼下緊急的大事。
她開直播不是為了比拼什麽，是為了帶貨農産品。自己這邊的直播間觀衆少沒關系，其他人直播間的觀衆多也可以，只要能把農産品賣給需要的人，減緩村民的經濟壓力就好。
眼下她得趕緊熟悉下直播帶貨的流程，想想怎麽在直播間和自己的觀衆溝通推薦。
*
到了第二天，衆人早早起床後分成兩隊各自行動。
時夏和郭新、紀愛貞一同來到施桃村。
今天村口的人明顯比昨天多了很多，因為不被允許進入菜市場後，很多人都留在了島內，只有少數人嘗試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銷售的地方。
其中不少村民看到時夏等人和節目組過來，臉上不免露出怒氣。
“你們和那個唱怪歌擾民的小夥子是一夥兒的吧？怎麽今天他不敢來了？派你們繼續來坑我們？”
時夏注意到，施桃村的村民明顯穿着比樂桃村的村民要差許多，他們之中很多人的布鞋不是開了線就是破了洞，身上的衣服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損。
“鄉親們，請大家冷靜。”郭新跑到最前面說道，“關于秦南的事我們也聽說了，這件事他的确做得不妥當，我們也狠狠批評了他，處罰了他，讓他想辦法将功補過去了。我們今天來，是替他們向大家道歉的。真的很對不起！”
郭新的道歉非常誠懇，他向着村民們深深鞠了一躬，時夏和紀愛貞也立馬跟上鞠躬道歉。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嗎？城管現在不許我們去那邊賣菜了，我們的菜都要爛在家裏，爛在菜地裏了。”其中一個村民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淚，“就這樣，還不如低于成本價賣出去，還不至于全部虧了。”
聽到村民這般控訴，郭新等人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郭新立馬道；“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解決這個問題的。我們又想了兩個方法，一個是賣給周邊的超市，一個是我們直播帶貨賣出去。”
“直播帶貨是什麽意思？”村民們顯然不太明白第二種。
“這個你們可以理解為我們銷售的一種途徑，是面向全國各地的。今天我們來就是和各位确認一下銷售的心理價格的。大家希望定價什麽樣比較合适呢？”郭新進一步詢問道。
村民們互相看了看，雖然他們不懂，也不太信任郭新等人，但有途徑試試總比沒有好。
他們試探地回答道：“我們這邊，批發的話一斤是兩毛錢。可，可以嗎？”
“兩毛錢，你們覺得如何？”郭新看向紀愛貞和時夏，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個價格定得高了還是低了。
時夏突然意識到什麽，她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節目組：“那個，我們商讨價格的時候可以別拍嗎？”
她知道，這些村民口中的定價是批發價，這種批發價要遠遠低于市場價格的，如果想要村民盈利就得在這個基礎上加價，而加了價之後直播帶貨的優勢可能就凸顯不出來了。
然而節目組卻拒絕了時夏的這一請求。
無奈，時夏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郭老師，黃瓜和白蘿蔔如果在菜市場買的話基本上都是兩三塊錢一斤，超市買賣的話或許更貴，施桃村的村民報了這麽低的價格應該是他們的成本最低價了，這個價格比市場上的批發價還低。”
“比批發價還低？”紀愛貞吃了一驚。
“應該是。而且這個價格對于他們來說，可能還包不住他們種植期間花費的人力物力等成本。”
郭新想了一下，道：“那我們就先批發價購入，然後賣的時候按市場上的兩三塊錢定價，如何？到時候多的錢再給村民。”
而這時，顧柏年的電話也來了，他們上午也問到了周邊超市負責人對于批發施桃村農産品的意願，回答自然是拒絕的，因為今年周邊各縣城的農産品收成都不錯，他們已經談好了固定的購貨渠道，不會再改變，除非他們能給低于批發價的價格。
這點自然是無法達到的。
“關于快遞點我們也打聽了。因為桃花源島屬于偏僻村鎮，周邊并沒有太多種類的快遞，而能滿足農産品運輸的時效性和保鮮性的快遞只有一家，他家保證快件48小時內送達。”顧柏年将自己調查的情況一一巨細地告知。
“那不是挺好的嘛！至少還有一家。”郭新松了一口氣。
“可是......”電話那頭的顧柏年猶豫了一會兒，道，“這家的快遞費很貴，普通一件快遞就得20元起步，還不包含偏遠地區和超重的價格，需要另算。”
聽聞，郭新這邊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看看紀愛貞，又看看時夏，随後問道：“咱們如果按照菜市場的定價兩三塊一斤，能包得住偏遠地區和超重的快遞費嗎？”
那必然是不可能，連絕大部分的普通快件都包不住。
紀愛貞頂着大太陽有些難受，她擺擺手：“這快遞費多少錢啊，你們算算，咱們也不要太貴的，就普通快遞那種就行。真不行，這錢我出了！”
“這哪能讓您一個人來啊！”郭新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這快遞費，要不我們平攤！”
他又同電話那頭的顧柏年說道，“你們可願意？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我們不強求大家和我們一起。”
顧柏年的電話是外放的，秦南他們自然也是聽到了這話。如今正在直播，縱然他們不願意也會答應。
見所有人都答應，郭新十分開心。
“那好！就這麽決定了！你們現在就回來吧，我們商量一下直播的具體時間和事宜。”
挂了電話後，郭新同施桃村的村民說：“你們現在快盤點下各家滞銷的黃瓜和蘿蔔多少，如果有其他農産品想賣的也可以，每樣農産品報個總數給我。”
“行。我們姑且再相信你們一回。”為首的村民随即招呼其他人回家統計數量。
郭新扶着紀愛貞尋了一處陰涼地休息，等待村民們報數。
而這時時夏這時卻注意到直播間的彈幕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大家責備郭新。
“既然我都知道了三毛錢一斤的批發價，為什麽非要去購買幾塊錢一斤的菜？”
當然也有人替郭新說話：“可是如果不是節目組直播這一幕，大家也不知道批發價這麽低呀！而且這不是幫助農村處理滞銷産品嘛！”
“他們處理滞銷是為了完成任務啊！合着他們完成任務讓我們當大冤種嗎？”
“是啊，現在我們知道了啊！同樣都是幾塊錢一斤，為什麽我不去家附近的菜市場買？那裏新鮮又幹淨！還不會缺斤少兩的！”
“本來我還覺得郭老師挺穩重的，現在看他壓根就沒考慮我們觀衆和粉絲，就指望我們買單完成任務啊！”
“就是啊！還有那個紀愛貞，裝什麽大氣說快遞費她來承擔，現在直播帶貨包郵不是最基本的嗎？”
“我記得她要的是最普通的快遞那種吧？那得多少天啊？”
“而且在直播間付款之後我們還要等發貨，到貨。郭新他們這個桃花源島在南方吧？我家在北方，快遞運過來恐怕菜都壞了。”
時夏沒想到網友對他們的定價表現得如此激烈。她陷入沉思，是不是他們從一開始考慮問題的角度就本末倒置了。
直播間吵得正激烈的時候，村民那邊也将數量統計好了。施桃村滞銷的黃瓜一共是8萬斤，蘿蔔是6萬斤，按照之前郭新和村民談的兩毛錢一斤的價格來算，村民的定價一共是28000元。
“這還挺便宜的。”郭新摸了摸下巴，“如果黃瓜定3塊，蘿蔔定2塊，一共34萬，村民還能賺個近31萬元。這當農村的賺得也不少啊。”
時夏沉默了一會兒，道：“郭老師，您不能這麽算。這是我們看得到的成本，還有一些我們看不到的成本，比如種植以來他們付出的人工費還有化肥費之類的成本錢。而且目前這個價格是我們依據市場定的價格。但通常來說，村民賣給農産品批發商的價格并不高，所以他們賺得并不多。”
郭新恍然大悟，他道：“你說得對。哎，得虧村民有我們啊。我們來了，他們就會賺得更多了。”
“可是郭老師，您确認我們定的價格，來觀看我們直播的大家會接受嗎？”雖然時夏不忍心打破郭新的期待值，但她想了想還是将之前看到的彈幕情況告訴了他。
郭新皺眉：“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播間的定價還要降一降？”
時夏點頭。
郭新陷入了沉思。
老實說他不想降價。
一旁的紀愛貞也是如此，她道，“小夏你別擔心，大家買菜都是一個德性，都希望自己付出的錢越低越好，我買菜也是如此。我覺得我們定的價格比我平時吃的菜要低多了，肯定會有人購買的。”
郭新見狀，道：“我覺得紀老師說的有道理。更何況這個定價我們也已經告訴了小顧他們，如果你實在堅持，等我們回去再商量如何？”
*
等大家回到了別墅後，郭新把時夏的想法同大家說了出來，但沒想到的是時夏的想法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對。
秦南第一個站出來反駁：“時夏，你就不要再插手調價了。我們這個定價最後也是給村民的，難道村民賺得多你看不慣嗎？”
秦南對時夏說話向來難聽，這話也是如此。
時夏沒搭理他。
文瑞娜也道：“其實我認為觀看我們的直播的人還是挺多的，但發彈幕的人只占少數，所以我們沒必要因為少數人的意見改變計劃。”
沒想到文瑞娜這話一說完，瞬間直播間又熱鬧起來。
“發彈幕的的确是少數人，但是這不代表少數人的意見就是錯的啊。”
“就是，你們調查過大家心中的定價是什麽嗎就按市場價定？市場上還有黃瓜和蘿蔔買十幾塊的呢！你們怎麽不效仿？”
“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觀看直播的人≠購買者啊。講真大家不是傻子，分得清什麽東西有沒有必要買。”
“我覺得最後是靠他們的粉絲提上這個購買力。他們如果覺得賣不動了，肯定會指望粉絲出動，有的粉絲覺得買個一兩斤也不貴，甚至十來斤也買的下來，然後為了哥哥姐姐的面子肯定會手。”
“對啊，我覺得他們就是這個想法，把粉絲當作最後的保證嘛。合着粉絲其實就是最大的冤大頭。”
“聽說大明星認為降價是少數人的意見，我立馬出來扣1。”
“我也來扣1，證明大多數人裏也有不滿這個定價的。”
“1111111”
......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觀衆們自發發起了“1”的彈幕，興許是這個“1”的回應太簡單了，越來越多的觀衆都在直播間扣“1”。不一會兒“1”就布滿了整個直播間，甚至一度連他們的直播都看不見了。
最後不知道是設備的原因還是信號的原因，直播間居然直接黑屏了。
見到這一幕的衆人：“......”
過了一會兒，客廳的大屏幕始終沒有再亮起。
秦南看了看自己已經完全沒信號的手機，試探性問工作人員：“那現在還在直播嗎？”
“非常抱歉，好像是因為島內其他地方正在檢修，導致信號不穩定，直播被迫中斷。我們剛剛也嘗試了重新連接，目前也無法确定是否在直播，但是從黑屏來看應該是失敗的。我們會抓緊時間聯系技術排查。”
工作人員十分抱歉地回答道：“不過大家放心，明天的直播我們會給大家的直播間增加信息穩定服務，保證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聽到工作人員如此回答，秦南似乎是打開了新的開關。
“其實我覺得市場價和快遞的問題不用擔心。如剛剛彈幕上所說，我們是明星，即便有觀衆覺得物價定高了不願意買，我們的粉絲也是會幫我們購買的。”
秦南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大家的臉上露出了不同程度驚訝的表情。
然而秦南面不改色，他指了指依舊黑屏的屏幕，大家臉上的神色也緩下來。
時夏饒是反應再慢也懂了。
看來秦南說的這些話其實是娛樂圈內粉絲和明星、明星公司直接一直默認的事實，只是這種話在直播的時候肯定不會明說，現在直播間關了，他便可以肆無忌憚地發言了。
時夏正想反駁他的意見，系統卻突然出聲：“宿主，其實直播間并沒有關閉。”
時夏：“——？！”
“就是目前肯定還是黑屏的狀态，但是還在直播間的觀衆是能聽到聲音的，就是一頓一頓非常卡。”
聽到系統的話，時夏心生一計。
她沒有提醒秦南，反而問他：“你确定粉絲會買？”
“時夏，你之所以覺得驚訝是因為你之前從來沒有火過，沒有經歷過這些事，看你直播間那點人氣也知道。其實娛樂圈的粉絲向來如此。”
秦南有些不屑地看着時夏，他甚至自豪地吹噓起粉絲的實績：“我的粉絲內部向來宣傳的是能出一份力的錢咬咬牙就買三份。我覺得買菜也是如此，買個三四斤也不過一杯奶茶錢，買個三四十斤也不過一只口紅錢，這點錢他們肯定是出得起的。”
說罷，秦南挑釁地看了看時夏。
那意思好像是你的粉絲購買力不行啊！
“對啊。之前購買的還是唱片，現在還是菜，買回去都是能吃的。為什麽不可以多買一些呢？”文瑞娜也跟着附和道，“如果菜爛了，壞了，那也是快遞的問題。至少在我們發出去之前，我們可以保證是好的就行了。”
就連一向沉默，很少參與大家讨論的顧柏年也認同秦南和文瑞娜的說法。
怕時夏不相信，他還舉例：“之前我拍的一部電視劇在播放期間也有直播帶貨，帶的是角色周邊。那時候我并不出名，也擔心我的角色周邊是否會有人購買，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的擔憂是多餘的。因為我的粉絲會因為對我的喜歡，顧及到我如果銷量不好以後是不是資源變得很差等諸如此類的情況，去購買多份，即便他們不需要那麽多。”
“那買多了的話會如何？”時夏困惑。
“我的話，銷量提高了，公司和投資方會認為我的粉絲有購買力，我拍的戲有市場，我的資源會越來越多。至于粉絲的話，那我不太清楚了，可能會倒賣或者堆在家裏做紀念吧，我沒有去了解過。”顧柏年倒也誠實。
時夏皺眉。
那豈不是鼓吹浪費？
這時，似乎是工作人員發現了直播間信號的異常，他們立馬提醒道：“直播間好像能聽到聲音了，不過畫面我們還在調試。”
見狀，郭新立馬起身打住大家的讨論：“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
他看向時夏，“既然大家都是這個意見，那我認為少數服從多數。怎麽樣？”
時夏抿抿嘴。
眼下這個情況，看來就算她不認同也不行了。
最後她點了點頭。
如此，郭新又趕緊說道：“那這樣，明天早上8點直播，咱們一人兩萬斤的任務。天色也不早了，現在手機也沒有信號，大家不如早點休息，為明天的直播養精蓄銳。”
當然，郭新這麽說，是怕工作人員調試設備突然直播間就好了，而這些口無遮攔的小年輕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都被錄下來傳出去，到時候釀成了大禍就不好了。
然而郭新不知道的是，有很多觀衆在直播間黑屏之後并沒有直接離開，大家就這麽斷斷續續聽着他們的讨論，其中不乏很多都是他們的粉絲。
大家震驚于他們對粉絲買單這一行為的習以為常的态度，有憤怒，有辱罵，也有不少選擇脫粉的。
一夜之間，相關話題直接沖上了熱搜。
郭新他們有的經紀公司和工作室也非常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是由于信號還未完全接通，他們沒辦法聯系上節目組和明星本人，最後只能先花錢努力降熱度，而最好降熱度的方式還有營銷通稿将責任推到“特立獨行”的時夏身上。
李林自然也看到其他公司發的時夏的黑通稿，他氣得半夜睡不着，糾結了很久致電季禹恒，表示希望花點錢撤銷時夏的那些子虛烏有的黑通稿。
此時的季禹恒剛剛從浴室洗完出來，他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碩大的玻璃落地窗上映襯着他冷峻完美的眉眼，手中猩紅點點閃爍。
“不必擔心，帝江會替我們做好這一切。”
李林十分不解，天娛近些年發展迅速，老牌的帝江公司一直是他們強有力的競争對手，而且這一次出事的秦南正是他們旗下的藝人。
怎麽想，帝江也不像是會給時夏清理黑通稿的人，他們不踩一腳已經算很不錯了。
季禹恒卻很篤定。
有人喜歡自然會。
此時帝江公司的公關部燈火通明，工作人員正在抓緊完成營銷通稿的最後一遍複核，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江擇一出現在他們的部門。
公關部負責人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小江總，您怎麽來了？”
江擇一沒回答他，只是看了幾眼他們準備好的公關文案，沒一會兒就推到負責人的懷裏，問道：“你們自己看了嗎？寫的是什麽東西！”
“對不起！小江總！我們立馬改！”公關部的負責人一邊将稿子撿起來，一邊擦汗道歉。
他對這個小江總早有耳聞，據說他之前就是新聞記者出身，以為江擇一對營銷通稿的标準要求很高。
“多少次了？”江擇一冷着臉。
公關部負責人知道江擇一問的是他們給秦南擦了多少次屁股，老老實實回答道：“加上今晚的是第四次。”
“四次啊......累嗎？”江擇一突然轉變語氣問道。
“啊？”負責人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反應很快，火速低頭，“不累，是我們部門應該做的事情。”
雖然他心中已經将秦南問候了十八遍。
這個秦南自打他上節目開始就沒消停過，而且出的事一次比一次狠。今天更是災難現象。
他究竟知不知道，如果這次公關沒處理好，他極有可能會被行業內各大品牌、節目組抵制甚至......公司雪藏。
“是嗎？”江擇一嘴角扯笑，“可是我覺得你們挺累的。這大半夜的還在加班。好了，都別忙了，下班去吧。”
負責人驚恐地看着江擇一，他不知道江擇一說的“下班”是真下班，還是讓自己辭職。
他趕緊道：“可是小江總，如果這件事不及時處理，我怕......”
“所以你因為怕，把秦南的責任全部推到時夏這一個小姑娘的身上嗎？”江擇一收回臉上的笑容，周遭的空氣突然變冷，“我知道秦南是公司的藝人，所以你們給他公關，可是你們公關部也應該想想，這種接二連三犯錯的藝人有沒有必要給他繼續公關。”
雖然江擇一比這個負責人年輕好幾歲，但今天的江擇一看上去格外威嚴。
負責人大氣都不敢出，他吞了好幾口空氣後，試探性問道：“那我和秦南的經紀人轉達下您的意見，讓他們自行處理？”
自行處理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包括工作室，經紀人在內不再過問秦南的事。
聽罷，江擇一的臉色這才好轉。
“那時夏呢？”
“啊？”負責人傻眼了，“她不是天娛的人嗎？她的黑通稿不應該是由他們公司處理嗎？”
“所以你之前為秦南洗白，轉移大衆視線黑時夏的通稿就一帶而過，一筆勾銷了？”
此時負責人終于明白，這位小江總是決定護時夏護到底了。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但眼下他只有認錯：“是我們的不對。我們這就把之前的黑通稿撤銷掉......”
見江擇一的臉色未改，他小心翼翼問道，“......再寫一些正常的報道？”
江擇一微微颔首：“嗯。既然知道了，還不快去。”
*
此時小島上的大家都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麽，大家都在散會之後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休息，而時夏卻偷偷溜到院子裏。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是她在離開施桃村之前，偷偷找村民要的。
電話接通後，時夏趕緊問道：“你好，關于明天直播帶貨的黃瓜和羅比，我可以按市場價3塊錢一斤全部買下來。”
電話那頭的村民十分驚訝，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今天我們定的兩毛錢一斤的農産品，我以3塊錢一斤全部買下來，共計39萬。”時夏又說了一遍，“可以嗎？”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村民怎麽可能不願意。他連說：“好好！當然可以！那這些農産品我們怎麽給你？”
“不用着急，農産品暫時先放在你們那裏，你們得保證都是農産的新鮮就行了。”時夏叮囑道，“還有你收集一下提供農産品的村民的賬戶信息，我這兩天把款項打給你們。”
“好的好的。”電話那頭的村民嘴都咧開了，放下電話後，他開始挨家挨戶敲門，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這邊的時夏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其實從下午郭新和紀愛貞的神色來看，她就知道之前的定價不會變了，只是她沒有料到，居然會鬧出直播間這一出事。
雖然顧柏年他們信誓旦旦保證粉絲會買單，時夏并不認為粉絲在他們那番話後還會繼續購買農産品，所以為了防止農産品賣不出去，她得提前做打算。
她先将農産品全部買下來，至少這樣可以保證原本屬于村民的利益沒有受到損害。
不僅如此，時夏還決定明天降價銷售，這樣可以吸引那些覺得貴的觀衆購買，不至于賣不出去浪費糧食。
至于其他人怎麽賣，賣不賣得出去，那是他們的事了。
時夏沒有料到的是，在她所在的院子裏也有一個攝像頭，外面的信息要比裏面的信號好得多，直播間的觀衆能看到她的身影，甚至可以聽清時夏與村民的對話。
只是大家對于時夏這個決定皆表示難以置信。
“我靠！時夏瘋了嗎？她為什麽突然直接收購這些農産品？她為什麽擅自做決定，還不和郭老師他們商量啊！”
“前面的沒有聽之前他們在直播間說的那些話了嗎？反正都指望我們買單。我想時夏是對他們失望了吧。”
“可是那是直播銷售定價吧？時夏這是臨時和村民加價購買。這加完價，我們更沒有了降價的空間了吧？”
“前面的別激動，以我對時夏的了解，她可能不會做出這種缺德事。我認為她可能是聽了秦南他們的話，并不相信粉絲買單這一說，所以先加價購買，把村民的利益保住。”
“然後呢？購買者的利益呢？還有如果郭老師他們發現菜賣不出去決定降價，這種中間差怎麽辦？讓郭老師他們補嗎？”
“我覺得既然時夏都躲着大家打電話，她肯定是想一個人把這個錢出了。”
“一個人補差價？你別逗我了，如果那些明星的粉絲不給力，那可是31萬多啊！時夏不是一直號稱缺錢嗎？怎麽這時候又有錢買菜了？”
“前面的別造謠。時夏啥時候‘一直號稱缺錢’了，她缺錢不是之前沒換經紀人的時候嗎？換了新經紀人之後資源不是多了一些嘛，肯定是有錢的。”
“我也記得時夏前段時間資源有不少，雖然都不是什麽大制作，但是明星這行業嘛，來錢快，區區三十萬塊買菜肯定是有的。”
“那這麽看的話，時夏人還挺好的。就是她這個行為我不太認同哎，不管之後這個錢誰來補，反正直播出來之後，她得了好名聲，其他人被她背刺光了！”
“什麽叫她得了好名聲？她自己花錢保村民利益還有錯了？其他人那是她背刺的嗎？難道不是他們自作自受的？是他們自己說要粉絲買單的哎！你們粉絲願意當冤大頭，我可不願意當！”
“前面的別這麽篤定好吧！究竟是不是時夏補這個錢還說不定呢！要是時夏最後說她付了這個錢要大家平攤，你覺得大家會不會讨厭她？我看到時候你們怎麽洗！”
......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在見到時夏出來一直跟随其後，同時他們也時刻關注着直播間的情況。
其實這兩天相處下來，他們對時夏的印象并不差，一個脾氣好、肯努力又不會甩大牌的美女明星誰不會喜歡呢？
所以看到直播間大家争論的點，他們忍不住問道：“時小姐買這麽多菜，到時候你怎麽和郭老師他們說呀？”
誰知時夏轉過身，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對着他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這是我一個人擅自決定的事，所以我并不打算告訴他們。”
“不是吧？我沒聽錯吧？時夏真的要一個人承擔這個差價？她那麽有錢的嗎？”
“我就說吧！是個明星就絕對不會窮到哪裏去！說不定之前的窮苦人設都是塑造出來的！”
“我覺得不可能是塑造出來的。一方面食堂重油重煙，塑造人設沒必要非要去那種地方擺拍塑造人設，另一方面昨天大家又不是沒見過時夏熟練地插秧，還有面無驚恐地去拍水蛭，這兩個沒點幹農活功底是必不可能做得到的。”
“我也認為窮苦人設塑造不出來，你若是說富豪人設還好塑造。”
現場的工作人員也被時夏這一豪氣的舉動震驚到了。他們忍不住再次發問：“時小姐你一個人買的話，假如虧了怎麽辦？還有大家也挺關心你準備了那麽多錢沒有？”
時夏老實承認：“我沒有。”
她笑得有些腼腆，“不過我可以想辦法找我老板借錢......嗯，大不了以後多接點戲賺錢還他了。”
關于這點，如時夏所說她已經想好怎麽和季禹恒開口借錢了，就是不知道季禹恒願不願意借給自己。不過時夏有一種直覺，季禹恒應該是樂意自己做這種事的。
然而令她沒有料到的是，她還沒有給季禹恒打去電話，江擇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時夏猶豫了一會兒接聽。
電話那頭，江擇一頗為委屈的聲音傳來：“姐姐，我現在有錢了，你為什麽不找我借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