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她沉睡好多年

第48章 下

第48章 入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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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燈吐豔, 明月生輝。

此刻十裏長街燈火幢幢，人來妖往。

塗旖香手撐着下巴，仔仔細細的将對面兩個人來回觀察了個遍, 想要從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對面那白日裏隽永清俊的道士，此刻正無辜的對着她眨眼，而旁邊的美人則微挑着眉任由她打量。

“好啊, 你們這是又唱的哪一出？”

白日裏還有所摩擦，怎麽到了晚上就氣氛這般和諧？

果然有貓膩，嬌豔的狐族少女輕哼了聲表示不滿。

折丹：“這事說來複雜, 你想先從哪聽。”

塗旖香擡起下巴：“先介紹一下這位被妖強搶的道士是誰吧。”

她就說依折丹的性格,怎麽會讓人有機會将麻煩事扯上她，這位不知為什麽被妖追着的道士是誰她是真有些好奇了。

折丹聞言看了一眼身旁老神在在的白衣道士，懶散示意道：“來吧，介紹一下你自己。”

“貧道江澄舟，我此前便與折丹相識，此次白日裏那一遭是因為事出有因，多有冒犯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

江澄舟的态度溫文爾雅, 若是沒有白日裏那一遭，塗旖香便真以為他是位光風霁月的清冷道士了。

“原來是江道長，失禮了, 不知你們這事出有因又是什麽因呢？”塗旖香睨着一旁的折丹, 想聽聽是因為的什麽事情。

“不知塗小姐可知, 這人妖坊市最初是因為什麽才舉辦的呢。”

相比較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折丹，江澄舟可謂是娓娓道來了。

不過塗旖香是個甚少出山的小狐貍, 活的久出來的卻少, 自然是不知道人妖坊市的起源。

“最初人妖之間的狀态用井水不犯河水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但随着後續雙方的發展和人類地盤的擴建, 雙方之間便不可避免的開始有了摩擦。

所幸當時兩方之中的大能并不想事情鬧的太嚴重，所以為了不進一步産生更大的矛盾，他們便想辦一場交流會來促進兩方的交流以及制定一些人妖之間的規則。

于是，第一場人妖坊市便由此展開，在那場交流中人妖兩邊确立了邊界線，劃分了妖不犯普通人，人不往妖中來的規定，當然那都是次要的，在那場交流中最為重要的，便是——靈脈的劃分。”

不論是妖還是人，最為重要的自然便是靈力資源，有了靈力才能修煉，力量才是重中之中。

所以自然靈脈資源的歸屬，以及對于新發現的靈脈的劃分才是每一屆人妖坊市真正要交涉的東西。

江澄舟顯然對那些事情非常了解，三言兩語便将人妖坊市的來歷說的清清楚楚。

“之前百年人妖的關系僵硬所以坊市便停辦了，但最近有人和妖一起在人妖邊界線的地方，發現了幾座大型的靈脈礦産，而如何分配便成了一個問題，所以才讓人妖坊市重開，這也是這次坊市兩方的目的。”

塗旖香若有所思但仍是不解：“所以你們倆合作是為了那些靈脈？”

江澄舟她不知道，但折丹卻不大可能是因為這個，先不提人妖邊界線離她自己的地盤多遠，就那靈脈折丹也不太用的上啊。

果然她看見折丹搖頭輕笑道：“是也不全是。”

她輕咳了一聲，在對面少女的怒瞪中繼續将話說全了。

“靈脈怎麽分配我不管，但那靈脈中的東西卻是我想要的。”

靈脈乃是天生天養的寶貴資源，它們是深埋在地下的寶藏，土地是它們最好的遮擋，所以極難被外人發現。

并且靈脈中貯藏的靈力資源也不相同，有的流淌千百年也不會枯竭，有的卻只存在個十幾年便會自動消散。

正如塗旖香所猜測的那樣，靈脈與她無用，有用的是那些靈脈中産出的另一種天地瑰寶——靈珠。

至今人們也無法解釋靈珠是如何産生，它們本身富有靈性卻無法化為人，每一顆靈珠都不相同，無法複制無法拆解，它們是天生的靈寶。

但就像靈脈也分規模大小，自然也并不是所有靈脈都能孕育出靈珠，千百年來人們所發現的靈珠也就只有三顆而已。

所以每一次靈珠的歸屬都引人矚目，這三顆靈珠無一不是具有各自神奇的功用，因此它們的主人也都不是什麽普通之輩。

“我要的，是那靈脈中的第四顆靈珠。”折丹看着少女疑惑不解的眼神，勾唇一笑，眉宇間像是早已胸有成竹。

居然是靈珠，塗旖香緩緩咽下一口口水，沒想到折丹這次要的東西這般不凡。

“那你呢？”她轉頭看向對靈珠不為所動的道士。

燈火下越發顯的耀眼的清俊道士聞言一笑，笑容帶着絲痞氣：“貧道不為靈珠，單純是為算計人罷了。”

好嘛，塗旖香暗暗激靈了一下，覺得被這位不要靈珠也要算計的人真的格外的“幸運”呢。

“那白日裏那位貍貓妖又是怎麽回事？”她想到那位格外重色的貍貓妖，不覺得他同靈珠又能扯上什麽關系。

“凡人裏有一句話，叫牽一發而動全身，那只色膽包天的貍貓妖自然無關緊要，因為我們的目的是他的老子——大妖靈山”

知道小狐貍的腦子轉不過來，折丹只好特意将他們為什麽要先挑李朗下手的原因說出來。

“當初發現靈脈的那一夥人中有人也有妖，而且恰巧是在臨近邊界線的地方被發現的，這才讓暌違百年的人妖坊市再次重開。

靈脈搬不走自然無法當場分割，但靈珠卻是被其中實力最強的一只妖給帶走了，只不過靈珠有靈想要讓它認主可不容易，所以暫時他們哪怕得到也無用。”

“等一下，我記得我們來的這一路上沒聽說有靈珠現世，你是從哪知道的？”塗旖香逮到了一個她疑惑的地方奇道。

既然外面沒有聽聞有新的靈珠出世，那麽便意味着這顆靈珠的存在被藏的很好，不然趕來慶都城的人妖怕是還要多一倍。

“風會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燈下美人烏發如墨，眼中光華流轉，故作神秘的揚了揚眉，繼續将話題拉回。

“所以今夜坊市中要決定的不只是關于靈脈的分屬，還有靈珠的去向，而靈山正是此次妖這一方的負責人之一，拿到靈珠的那只妖恰好同他的勢力扯得上關系。”

因為靈珠的特殊性，在此次坊市結束同對面談清楚前，靈山是沒辦法獨占下它的。

折丹可以打得過他，但打得過并不意味着就能很快找到被他藏起來的靈珠，而且此時靈珠的存在還只有少部人知道，如果到時候鬧的太大，就算她拿到了後續也會有點麻煩。

不能強搶，那麽今晚便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而正好此時江澄舟找上了她，這個切開黑的道士可不像他看起來那麽的無害。

他提議合作，她為靈珠他為局勢，雖然與他合作風險不小，但折丹不在乎。

所以這才有了白日裏的那一幕，李朗是什麽德行他此前便知曉，他故意同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起争執，他的老子靈山雖不意出手，但感官上必定會對江澄舟有所不滿，甚至牽連他身後的道觀。

而這，正就是他想要的。

塗旖香腦子有點暈，像是懂了又像是沒懂，她戳了戳自己面前剔透的冰晶，問江澄舟：

“那你呢？你怎麽就甘願做那個被強搶的美人了？”

“塗小姐可能不清楚，貧道所在的道觀，正好便是此次坊市中人修這邊的負責人之一，恰巧近期觀中長輩有想同靈山大妖交流的念頭。”江澄舟含笑透露出一絲信息，絲毫沒有為自己正算計觀中長輩的行為感到抱歉。

“……”

塗旖香沒有再問，只是意味深長的看着對面各懷鬼胎的兩個人，覺得就自己這個腦子還是看看熱鬧便可以了。

“行吧，那今晚我看戲便是了，希望你們的計劃順利。”

“那便，借您吉言。”江澄舟向她舉了舉手中的茶杯，姿儀端莊，雪白的衣袖迎風微揚。

想徹底打消掉觀中長輩們的念想，自然不是光白日裏那番小打小鬧便可以的。

等今夜後半夜好戲開鑼，人員齊聚的時候，正頭戲才能開場啊。

折丹在旁邊看了眼身旁道士不掩鋒芒的清俊眉眼，眼眸輕斂心中不由暗啧了聲。

但她什麽也沒說，只是窺着天色差不多了，神色淡然道：“時間到了。”

她話音剛落，整個坊市中的燈火便霎時一暗，随着光亮消失的還有那些嘈雜的人聲。

塗旖香沒料到會有這一遭，心下一跳，但看見對面二人的身影沒動，她也就在坐在那裏沒有動彈。

還好這陣黑暗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不過三息的時間，便又重新恢複了光亮。

只是此時展現在她眼前的，卻不再是之前那人來妖往的交易景象，而是變成了一片設了圓臺的空地，不過一個恍惚間，就聽見耳邊重新傳來熙熙攘攘的嘈雜聲。

這是…她茫然的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她正端坐在幕席之間，周圍是正沸騰着的人群，很顯然，同她有一樣疑惑的人、妖不在少數。

“這是哪裏？！我怎麽突然到這兒了！”塗旖香前方一個長相頗好的人探出腦袋，四處張望。

“誰突然把老子整過來的，老子攤子呢？媽的剛剛那人還沒付賬呢！”一個身形壯碩的壯漢蓬松着一頭濃密的卷發，神情怒目圓睜。

有不明所以的，自然也有早先便有所了解的人。

“是幻陣。”耳邊傳來熟悉的懶散女聲，轉過頭發現是同樣坐在席間的折丹。

“不用怕，這只是一個将所有人都拉進來的幻陣而已，沒什麽殺傷力。”

一個瞬間将所有人容納進來的幻陣？塗旖香眼睛微亮，沒想到這次見識到了這般厲害的東西。

“人修的陣法真有意思，我怎麽沒發現我們是什麽時候入陣的？”

折丹沒有反駁，因為這個幻陣确實挺有趣的，能同時容納進這麽多人的神識還不崩潰。

“整個鬼市都被設成了法陣，只要踏入這裏，時間一到此前在人識海中設下的暗示便會生效，這是貧道觀中大能所創立的幻陣，精妙非常。”

出聲的是江澄舟，他随口為塗旖香解釋過後，然後看向了紫衣清雅的明豔美人：“那我便先走了，剩下的就看您的了。”

折丹颔首未發一言，只是在察覺到身旁少女的眼神時，轉頭眉峰輕輕挑：“你有什麽想問的？”

“啧，我怎麽不知道你認識這樣一位俊雅出塵的小道士？”塗旖香終于問出了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折丹近年來出去的算不上勤快，時常都是窩在離瞀山上，而她也一直都在她附近轉悠，沒道理對江澄舟沒印象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折丹拍了拍她的腦袋。

少女撇嘴，但也沒有再問，正巧此時那處圓臺上有了動靜，她便凝神看了過去。

“諸位安好。”說話的是一位帶着黑色兜帽的人，看不清樣貌但聽聲音像是一位正值盛年的男人。

他的出現讓嘈雜的席間瞬間便恢複了安靜，顯然是用了什麽手段在裏面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人妖坊市時隔百年後再次重開，這裏要先感謝一下各位的光臨，我也為我們新來的客人們講解一下坊市的規則。

人妖坊市的流程分為兩部分，一為交流易物；一為切磋指點，如今上半夜的易物時間已過，現在便是進行第二部 分的環節。”

此話一落，場中人聲便又恢複，顯然是留給人們的讨論時間。

“聽說這次坊市重開，是因為在邊界線發現了好幾座靈脈，這回那些大妖和無為道觀那些勢力有的扯皮了吧？”這是一位稍微知道點內情的人修同身旁人說。

“也是，不知道他們那些大能要怎麽處理呢，聽說最近無為道觀同某一位大妖也有所聯系呢……”顯然知道內幕的好事者不止一人。

席間的座位都是相臨的，他們的聲音未放小，自然也被旁邊的人聽在耳中，那位發量蓬松的妖怪聞言不由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人類就是凡事磨磨叽叽的，做什麽事情一點也不敞亮，按我說這現在這種打一架就挺好。”

……

聽到旁邊人妖談論的聲音，塗旖香此前沒有來過人妖坊市，只是對其存在有所耳聞，自然也不清楚這操作的意味。

“不是說分靈脈嗎，怎麽這就開始要打架了？”她問

“當今世上自然是實力為重，不打架怎麽分靈脈，資源能者居之，這是最适合人妖之間和平分割資源的方式，而且還有什麽是比在世間衆人的注目下分出勝負更有力的見證了？”折丹道。

塗旖香想想也是，對于妖怪們來說，還是更喜歡用實力來說話，再多的謀劃都不如碾壓的實力。

“叮~”

兜帽人留給觀衆們讨論的時間并不多，只見他打了個響指，每個人的耳邊響起一聲如敲金玉碎般的聲響，衆人便随之靜默，等待看他的下一步舉措。

“本次切磋分為人妖兩個陣營，三局兩勝，勝者一方将獲得優先選擇靈脈的機會，三局結束則為各位的自由挑戰時間，雙方設籌，贏者可得。

彼此不拘陣營不分強弱；只要你敢，只要你行，那麽你便可以向在場的任何人挑戰，一局定勝負。”

很明顯，兜帽人的這一番話成功的挑起了在場人的興奮，這也是人妖坊市中的重頭戲之一。

許多人便是因為此才蜂擁而至，不然光只看別人打架有什麽意思呢。

“哇嗚，這麽刺激的嘛。”塗旖香的情緒也有點被兜帽人的話點燃，只可惜她不善打架，不然怎麽遭也得去嘗試一下。

“雙方設籌的話，你待會兒是要去的吧？正好我也許久沒見你同人動手了。”

早在很久之前，離瞀山方圓幾百裏就都被折丹造訪了遍，該打服的都打服過了。

最起碼塗旖香可沒少聽說，當時那些妖怪們被她胖揍的豐功偉績，折丹活祖宗的名聲有一半來源于此。

只不過她這些年越發懶的動手了，動動嘴巴也足以氣死那些不會說話的笨蛋妖怪。

那些小打小鬧的不算，所以她正經揍人時的潇灑姿态，塗旖香是有些年頭沒見過了。

“你到是對我很有信心。”折丹拂了拂衣袖，白皙的臉頰微側，肩頭上的烏發随之傾瀉。

“萬一我要是輸了可怎麽辦呀？”她對少女對她的自信感到好奇，于是眉眼彎彎的湊近看着她。

塗旖香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濃豔面容，對上她漆黑瞳孔中的溫柔笑意，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滞。

她像是能感覺到她濃密的睫毛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猶如着了魔一般，她一時深陷于那凜冽的風中，支吾着說不出話來。

折丹見此輕笑一聲，放過支支吾吾半會兒開不了口的少女，看向圓臺兩側隐隐約約的人影，他們是此次兩方陣營中的主要人物。

旁人看不到那些人影，因為他們的實力不足以支撐，所以他們看不透這幻陣所設下的迷霧。

折丹将手輕撫過臉頰，目光所及之處皆清清楚楚，但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她可以随時脫離這個幻陣，可直覺告訴她不是關于這個，那麽又是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