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成為蟲母的第二七天
第27章 成為蟲母的第二七天
時夏木楞楞的看着那視頻裏的陌生雄蟲,單是看他威嚴的氣勢,以及冷如冰山的氣質和俊美的容貌,就能夠看出這肯定是一位高級雄蟲。
而且還是身居高位的高級雄蟲。
時夏在得出這個結論後,立刻就很抱歉的說一聲對不起打擾了,然後便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兩位明顯是有要事需要商談的雄蟲。
此時的時夏無比懊悔自己怎麽就随随便便推開艙門,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奧索少将和那位不知道什麽身份的雄蟲将軍帶去不好的印象。
其實時夏也覺得剛才的內心感覺非常奇怪,簡直就像是遇見一個難以用言語訴說的對象,就是有一種靈魂都被輕輕觸碰的詭異感覺。
時夏在覺得這種感覺很陌生很古怪的同時,也隐隐約約覺得剛才那位雄蟲的長相似乎有點眼熟,仿佛在什麽時候看見過一樣。
但是這怎麽可能,他來到這個星際世界,基本都沒有離開過玫瑰之星,又怎麽會認識外面星球的雄蟲呢?
這應該只是他的錯覺。
再三肯定自己剛才的感覺就是錯覺之後,時夏就放松心情去吃午飯了,反正像那樣的高級雄蟲,不出意外的話大概這輩子也不會怎麽遇上,實在沒必要太在意。
時夏想的很開,但還在控制室裏的奧索卻是緊張起來,他擔心時夏不是蟲母,但又擔心時夏就是蟲母。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情緒非常奇怪,但依舊是在他的控制範圍,為了帝國永存,有些代價就是必須付出的。
“陛下,剛才進來的是……”
蟲王裴冽卻沒有時間和心思聽奧索·卡佩介紹一個陌生雄蟲,而且他對一個明顯就是未成年的雄蟲沒有多大興趣。
“現在戰局不穩,你來不來都對這一次戰争沒有多大影響,奧索·卡佩你還是帝國的軍蟲,那就不該違抗軍令。”
裴冽冷面無情的說完這句話,靜默一會兒又補充一句:“帶未成年雄蟲來前線戰場同樣是違反帝國法律的,奧索·卡佩少将,請你不要知法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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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立刻執行軍令,把那個未成年雄蟲一同帶回去,前線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蟲王裴冽說完這最後一句話,直接就挂斷了視頻通訊,根本不給奧索·卡佩答話的機會。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奧索·卡佩肯定就是一位合格的軍蟲,必定會立刻返航,絕對不會違抗軍令。
可是現在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只能選擇違抗軍令了。
當然最主要原因還是奧索知道這一次的戰争到底是什麽性質,三族外敵軍隊再次瘋狂入侵帝國防線,就算這一次蟲王陛下能把聯軍打出前線防守陣地,但這樣也只是險勝。
尤其是蟲王陛下的身體很有可能已經到了極限,對比起以前的蟲王都是一百歲左右因為精神暴動而死亡的情況,蟲王裴冽現在沒瘋也沒有自殺,這已經是非常好的情況。
只是想到現任的蟲王的情況已經岌岌可危,而帝國卻還沒有培育出能夠繼承蟲王位置的下一任高級雄蟲,無數外敵又在虎視眈眈,就等着蟲族露出疲态,然後一舉進攻,直接把蟲族帝國踩在腳下。
蟲族帝國的主星在一千多年前都不曾淪陷,如果真的在他們這一代蟲族被攻陷,那他們絕對就是帝國歷史的罪蟲,就算是死了,也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也許是有曾祖父這樣純粹的高級雄蟲的教育,奧索雖然對于曾祖父很是敬仰愛戴的蟲母沒有多大的感想,但對于蟲族帝國卻是有着最深的忠誠和喜愛。
在奧索·卡佩心裏,不管是自己的生命,還是家族的興盛,都比不過帝國的存亡。
有帝國才有家,帝國的榮耀高于一切!
這是曾祖父給奧索·卡佩教導得最為深切的思想,也成了奧索恪守一生的觀念。
只是對于蟲母就是帝國榮耀的締造者和守護者這個思想,奧索心裏是不太贊成的,畢竟他從來都沒有親眼目睹過蟲母的偉大。
蟲母的偉大強大只存在于歷史裏,而蟲王陛下則是帶領所有蟲族贏得一場又一場的戰争勝利。
這一千多年來,是無數的蟲王和雄蟲戰士的死亡,讓蟲族帝國延續至今。
奧索親眼目睹和親身經歷的就是這一切,他作為原本應該是中級雄蟲的高級雄蟲,從基因裏就缺乏能夠感知到蟲母的精神力和信息素。
如果時夏真的是蟲母,這樣明顯的雄蟲等級缺陷,還有不被蟲母看重和寵愛的情況,那他确實大概能理解為什麽一千多年前會有雄蟲背叛帝國了。
不管是羨慕嫉妒還是恨,終究是那不甘心導致了帝國的衰敗。
奧索難得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随後就去找時夏,然後發現時夏自己就是在埋頭進食,看樣子還是挺高興的,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來前線戰場當一回事。
時夏聽到聲響就抽時間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看到奧索只是拿了一支營養液,很快就吃完,接着坐在他對面,一副‘我有話要跟你說’的樣子。
對于奧索這種只吃營養液,不怎麽吃天然食物的做法,時夏剛開始還覺得不可思議,但後來就習以為常了。
原先他還覺得是奧索認為廚房機器做的食物可能不夠有靈魂,所以奧索不想吃。
可等他下廚做好飯菜,奧索還是不吃時,他就知道這是屬于軍蟲的高效率進食。
同時也能看出來這位奧索少将心裏是不太高興的,不然也不會對享受美食這件事完全沒有興趣。
而且時夏自認為他的廚藝還挺好的。
勉強咽下嘴裏的一口飯,時夏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得像是一個餓死鬼,但誰讓他這幾年裏真的是餓慘了,即便有時候能吃飽,那都是吃得很随便。
現在好不容易能讓他敞開肚皮吃吃吃,還沒有食材限制,想吃什麽都可以,想吃多少也都可以。
要不是還知道有事情的得辦,時夏都要在這艘星艦上自由飛翔了。
“就快要抵達前線星球,奧索少将你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嗎?”
奧索的神情一向都是屬于軍蟲那種肅穆又冷靜的模樣,仿佛随時随地要跟時夏說一些嚴肅的話題,時夏對此都十分熟悉。
其實按照他對軍部雄蟲的了解,基本上很多軍部雄蟲都是像奧索少将這樣的肅穆冷冽,反倒是顯得整體笑嘻嘻的衛斯理少将不太正常。
就是不知道衛斯理少将現在有沒有安全回到帝國主星,不過一位高級雄蟲少将,也輪不到他去關心。
奧索不知道時夏腦子裏想的是衛斯理那個家夥,他以為時夏也跟自己一樣憂心前線戰場的情況,于是斟酌一會兒就大概把外敵三族聯軍入侵前線的情報告訴時夏。
這個情報早就下達到帝國每一處軍部,就是為了能盡快從各星球調軍隊過去進行支援——如果前線被攻陷,那所有位于後方的蟲族星球就會立刻被侵占。
而那種情況下,蟲王必定也是早就戰死的下場,否則前線絕對不會潰敗。
失去元帥的蟲族軍隊,凝聚力和戰鬥力都會被削減一半,就像他曾祖父說的那樣,失去團結的蟲族很快就跟一盤散沙一樣,被外敵給吞蝕殆盡。
一千年前,是犧牲了無數的高級雄蟲才把四分五裂的蟲族帝國給凝聚團結起來,如果那種戰敗情況再出現在當下,依靠他們這些假的高級雄蟲,真的還能把帝國從淤泥之中拉起來嗎?
時夏看到奧索又開始發呆模式,就很随意的繼續吃飯,反正這個狀态也是很正常,他都看習慣了。
也不知道在軍部那兩天奧索少将是去調查什麽,然後又知道了什麽,回來之後狀況一直很不對。
但是他好像也幫不上什麽忙,那就只能盡量不添亂了。
“時夏,現在前線已經陷入亂戰之中,獸人族、血族和異形再次聯合起來,意圖謀奪我們蟲族的帝國。你認為他們這一次能成功嗎?”
時夏:“……”
時夏不明白這種事情為什麽要詢問他,畢竟他哪裏懂什麽軍事,這麽随意的問他,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可是也不能不回答,畢竟是他先開口問的。
“既然第一次都能成功,那這一次肯定也會成功的。”
時夏最後只能說這樣的話,然後就被奧索拉着好好補了一次蟲族帝國的軍事理論課。
時夏被補課補到兩眼暈眩,連吃進肚子的飯都要變得不那麽香了,好在他們很快就抵達了前線——這個蟲族星歷上第一個由蟲母帶頭侵占成功的星球。
而這個星球的名字也很直白,就是叫第一星球,象征着蟲族向外擴張的第一次偉大勝利。
第一星球從宇宙角度來看,就是一個通身黑漆漆的圓球,現在并不是戰鬥的時間,大概是因為外敵的三族聯合也是需要內部商議一下,畢竟單是之前奧索給他科普的其他種族的情況,那三族的關系也算不上是多好。
這一千多年來,不止是蟲族跟這些外敵種族打仗,那些外敵種族之間也是會時不時小打大鬥一次,但基本不會傷及到根本。
可能就是擔心如果出現兩敗俱傷的情況,一旁的蟲族會趁機搞掉他們。
所以在有蟲族這個強勁對敵在前,倒是讓那些種族的關系勉強和緩一些,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只是想到這時候三族已經決定聯合,就等着找機會給蟲族帝國一拳重擊,時夏就忍不住皺眉。
如果真的讓這些外敵給侵入進來,怕是所有的蟲族星球都将變成地獄——雖然蟲族肯定會進行反抗,但想到那些外敵防不勝防的能力,比如異形的寄生,血族的轉換,真是稍不留意就會讓己方的軍隊變成敵方的利刃。
這樣的被迫背叛才是最讓蟲族帝國忌憚的。
所以在失去能夠統一指揮的蟲母之後,蟲族帝國為了拯救帝國,才千方百計弄出一個蟲王來。
只不過從培育艙裏出來的蟲王總是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就算是最好的培育品,也只能活個一百歲。
而帝國要培育出來一個能領兵打仗的蟲王,花費的心思和時間,卻是根本難以計算的。
帝國主星在得到三族聯軍即将入侵的消息後,各位老将軍根本顧不上自己年老體衰的身體狀況,立刻就召集所有的高級雄蟲開會議。
在這次會議裏,不管是遠在玫瑰之星的麥克雷上将,還是正在度蜜月的外交官蘭斯,亦或者是上校唐納,全部都用影像方式出席了這次會議。
上校唐納看到蘭斯下意識就要開腔嘲諷,然後又想到這次會議的嚴肅性,就嘴巴張一下閉嘴了——等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外敵給暴打出去,他再來嘲諷蘭斯這個裝腔作勢的家夥吧!
至于蘭斯,他根本沒有精力去理會唐納,因為他這一次來玫瑰之星原本是為了度蜜月的,結果卻遇到了星盜入侵,雖然并沒有禍及到第二區,但他的雌蟲妻子還是非常不高興。
甚至還覺得都是蘭斯這個丈夫的錯,居然選擇這樣一個偏僻的星球來度蜜月。
蘭斯本來還在安慰妻子,随後毒蟒星盜團的入侵事件就把他的所有注意力給吸引過去,等他自覺幫着處理針對星盜團入侵的官方政治處理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妻子已經在和幾個未婚的高級雄蟲交談得正高興。
擡手稍微捏了一下自己疲憊的眉間,蘭斯并沒有上前去阻止,因為這本來就是雌蟲的自由擇偶權範圍。
反正這些雌蟲早就被皇宮給嬌慣得不成樣子,他娶妻也是為了解決精神暴動的問題,對于這位妻子,實在是說不上有多喜歡。
而且現在他的精神力也因為有雌蟲的疏導變得平緩起來,既然妻子這邊已經找到新的樂子,不需要他一直陪伴着,那倒是也省了他的精力。
對妻子采取放任态度的蘭斯很快就再度投入到工作之中,他甚至還用智腦聯系主星外交部那邊,那他們分配一些工作過來。
主星外交部:“……”
一般雄蟲結婚了都是度蜜月到不能夠再度,非要三催五請才勉強臭着一張臉來上班,怎麽蘭斯長官還這麽積極的在蜜月期就開始工作?
而且他們外交部本來就是非常清閑,畢竟也沒有什麽種族會跟蟲族建立外交關系,畢竟都在前線上掐得你死我活。
勉強算得上是有外交關系的就是機械族和天使族了。
只不過這兩個種族的特性就是足不出戶,寧願是死在自己的星球上,也不會踏出星球半步。
至今都是星網上見面談話,現實中根本就是連面都沒有見過。
這戀家的程度,簡直就是讓有着築巢心理的蟲族都佩服。
還有,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似乎只是蘭斯長官度蜜月的第一個星期。
所以這是婚後感情不和,然後得用繁忙的工作也讓自己不要太悲傷嗎?
外交部的雄蟲們都感覺自己猜到了蘭斯長官現在非常不美好的處境,這本來就是很多雄蟲的婚後常态,雌蟲的花心都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一雌多雄都是帝國法律明令準許的。
試問哪一位雌蟲殿下會不按照法律辦事?!
如果唐納知道蘭斯這個外交官的婚後生活居然是這麽悲慘,那他一定要私底下對蘭斯大肆嘲諷。
只是這件事被外交部瞞得死死的,根本就不會跟其他部門的雄蟲說,這就讓唐納少校錯過了嘲諷蘭斯的最好機會。
佐爾曼·卡佩老将軍神情肅穆的第一個開口,他那雙湛藍色的深邃眼睛一直凝視着出席的所有雄蟲:“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第一星球的軍情,現在每一個星球都必須調一半的軍力趕往前線。帶隊的指揮官也必須要明确一件事情,那就是前線如果敗了,那蟲族帝國也将岌岌可危。一千年前我們沒有成為亡國的雄蟲,我只希望現在我們也不會成為那樣的罪蟲。”
“我知道在場的雄蟲一定是有對帝國不夠忠誠的,但請你們好好想想,如果帝國沒了,那就什麽都沒有了。我這個老東西也活不了多久,自然是不怕死的,只是請你們都思考清楚,不要做讓帝國蒙羞的叛徒!”
佐爾曼·卡佩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他的身體已經衰老到只有上半身能維持正常狀态,至于下半身則是早就變成蠍子形态,而且還是衰老的狀态,根本連蠍尾都沒有力氣擡起。
玫瑰之星遭遇毒蟒星盜團入侵的事情佐爾曼·卡佩最早是從孫子奧索·卡佩那裏知道消息的,對于這樣和一千多年前極為相似的情況,星盜團入侵玫瑰之星,然後三族聯軍又在第一星球虎視眈眈——當初他們都沒有把那個星盜團放在眼裏,最後他們也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沉重的代價!
洛克維裏·格林同樣對這一次的三族入侵很是重視,只是一千年前他們還年輕,完全可以意氣風發的參與戰鬥,可是現在他們卻只能待在主星,默默等待死亡的到來。
如果蟲族真的敗了,帝國真的亡了,那他們根本就沒有臉面去見蟲母。
這大概就是年輕一代雄蟲都不能夠理解的情懷,那種如同對母親一樣敬仰愛戴的心情,足夠他們活過寂寞的千年時光。
可是現在他們都已經老了,千年前他們保護不了母親,千年裏他們也尋不回蟲母卵,現在也壓制不住野心勃勃的後代。
他們這些老東西果然都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