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江苜這幾天經常外出,午飯幾乎都是和秦谌一起吃的。有時候在校內西圖瀾娅餐廳,但是因為需要安靜私密的環境,更多時候是在外面。
他每次外出都會把被淩霄裝了定位器的舊手機放在辦公室,自己帶着裝了卡的新手機,完全不影響聯絡。
對于欺瞞淩霄這件事,他心裏沒有一絲愧疚。唯有的一點不安,也是怕被他發現之後引起戰争。他倒是不怕淩霄火山噴發式的怒火,但是很擔心淩霄會影響到他現在所做的事。
秦谌已經非常信任他,目前正是他進行下一步計劃的重要階段。
可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天中午他在外面和秦谌吃飯,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淩霄打來的。他挂斷之後發了短信過去,說自己在辦公室午休,有事晚點說。
電話沒再打進來。
吃完飯回學校,他和秦谌一起步行到辦公樓下,兩人又站着聊了一會兒才分開。
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沙發上面色陰沉的淩霄。
江苜心裏微微一緊,果然看到了他手上拿着自己那部裝着定位的舊手機。
淩霄臉色很難看,目光陰沉不虞的看着江苜,周身都散發着砭人肌骨的寒氣。他把手機随手往沙發上一抛,陰聲問:“說吧,去哪了?”
江苜知道今天這事不會善了,他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擡眼道:“出去吃飯了。”
“就和姓秦那小子是嗎?我剛才在窗戶那看到了。”淩霄突然笑了,只是那種笑裏也帶着讓人不能忽視的壓迫感,他的聲音近乎輕柔,但卻讓人毛骨悚然:“你可以啊,江苜。”
江苜不說話,辦公室裏明明開了暖氣,可他還是覺得冷得手腳僵直。
淩霄的反應,比他預測中的還可怕。
果然,淩霄突然暴喝:“你他媽在這跟我玩無間道呢!還放臺破手機在辦公室糊弄我。”
爆發式的怒吼,讓江苜忍不住一顫,天靈蓋都麻了。他心裏很厭惡鄙夷淩霄這種變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但是身體上卻控制不住對暴怒中的淩霄的本能恐懼。
那種恐懼來自體力懸殊的壓迫感,來自雄性對雄性的絕對碾壓,來自不堪的過往經歷。
“不然我怎麽辦?你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定位我的手機,監聽我的通話,偷窺我的隐私。”江苜淡淡問道。
“你跟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淩霄眯起眼睛,仿佛江苜敢說一個是,就會上前掐死他。
“我說了,他是我的病人。”
“病人需要約到外面吃飯嗎?病人需要你這麽躲躲藏藏嗎?”病人那套,現在壓根已經穩不住淩霄了。
“你想怎麽樣?”江苜皺着眉問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覺得我舍不得對你怎麽樣?讓你這麽有恃無恐!”淩霄憤怒到了極點。
江苜太敏銳,他不僅很快察覺到他裝了定位和監聽,并且還能想到用這種方法對付他迷惑他。
江苜眼含諷刺,有恃無恐的人到底是誰?淩霄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大。
淩霄看到他的眼神,眼睛的血絲都現出來了。像只狂怒的猛獸,準備把對手撕裂咬碎。
他今天中午沒事,突然想見江苜,自己開着車就來了。到樓下給他電話想帶他出去吃飯,結果被挂。然後他收到那條短信,就直接上來了。
一進門,卻發現辦公室根本沒有人。他打開定位系統,上面又分明顯示着地點定在辦公樓。
到了這,淩霄可算是知道怎麽回事了,他很快找到了那臺被江苜故意留在辦公室的裝了定位的手機。他知道江苜肯定不喜歡自己手機被裝定位,但是沒想到江苜居然能把他耍的團團轉,讓他像個傻子一樣。
如果說這個時候他還理智尚存,那麽看到他和姓秦的有說有笑的走過來,一直到樓下才分開時的畫面時,才算是被徹底點燃。
他從來沒見過江苜那樣笑的樣子,輕松随意,嫉妒讓他心裏發了狂。
想到在他不知情的,被欺瞞的這些天,兩人不知道有多少次這樣結伴外出,說說笑笑。江苜不知多少次給予姓秦的小子那種笑容,那種他乞求不來,一直奢望,在夢裏都夢不到的笑容。
想到這裏,他整個人都被嫉妒和憤怒所包裹。
當他透過窗看到江苜和姓秦的小子站在樓下還依依話別的時候,同時也透過玻璃隐約看到了自己的臉,嫉妒、猙獰、扭曲。
有一瞬間他甚至認不出那是自己的臉,那麽不堪,那麽難看。
江苜看到淩霄偏執欲狂的眼神,微微蹙眉。
淩霄又說:“你和他有說有笑聊得很開心啊,怎麽到我這就不吭聲了?”
江苜吸了口氣,說:“你覺得你現在是能溝通的狀态嗎?”
淩霄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提醒道:“江苜,你現在還在激怒我,這對你沒好處。”
江苜沒說話,垂着眼皮看向地面。
“我是舍不得對你做什麽,但是姓秦的那小子算什麽東西,我要對付他還不容易嗎?”
江苜這才仿佛有了反應,擡起頭看着他,聲音嚴厲:“你最好別這麽做,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他。”
淩霄聽出他的維護,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更危險了,笑問:“你在乎他啊?”
“不是在乎,只是覺得他無辜。為了你那該死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被無辜的拉進我們兩個人的關系之中。”江苜如是說。
“你就是怕我對他動手。”淩霄目光更冷了。
“你對他動手又能解決什麽呢?”江苜神情冷漠得反問,他自始至終都像一塊冰雕,對淩霄快要被燒死的模樣視而不見,甚至不介意再給他加把火,又說:“今天有他這個病人,明天就會有另一個病人。雖然在我看來,最需要看病的人是你。”
根據能量守恒定律來說,能量只能轉移,不能消失。就像淩霄的怒火,江苜沒有辦法能把他的憤怒憑空熄滅,又不能讓他真的去找秦谌,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你是說我有病?”淩霄都快被他氣笑了。
“過度的控制欲确實是一種心理疾病。”江苜不置可否。然後他看着淩霄的表情,心想,還不夠。
秦谌的情況現在處于最關鍵的時刻,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能讓淩霄去找秦谌的麻煩。他為這事已經耗費了好幾個月的心血和精力,淩霄如果把人給吓跑了,那他就全部前功盡棄了。
于是他又給出了致命一擊,說:“淩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就像那種老公出軌,但是只敢對第三者下手的可憐女人。你不覺得難看?”
難看啊,當然太難看了啊。
淩霄你怎麽能能為了一個厭惡你至此的人,把自己變成這樣。
難看的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卑微,偏執,可怖可憎,渴求的目光,貪婪又下作。
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淩霄徹底被這句話點着了,眼裏醞釀着一場殘忍的腥風血雨。對自己的厭棄,對這段關系的無能,直接将他的感情轉化成了對江苜的憤怒。
江苜毫不留情的話,戳破了他一直以來勉強維系的假象。
看起來在這段關系裏,江苜是受壓迫的那個人,可是真正面目全非的人,是淩霄。江苜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底線,而淩霄早把自己弄丢了。
他的驕傲,自尊,什麽都沒了。
他患得患失,反複無常,像條害怕被抛棄的狗,滿地打轉,上蹿下跳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嫉妒得幾乎嘔血,憤怒得面目全非。
江苜看懂了他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成功了,怒火引了過來,秦谌是安全的了。
“行啊,江苜,你膽子是真的夠大。”淩霄的笑裏染上了幾分陰森。他朝江苜走過去,在他耳邊說:“把下午的假請了,跟我回去。”
江苜不動。
淩霄又說:“別逼我在這裏動手,到時候你才知道什麽是真的難看。”說完就率先出去了。
江苜閉了閉眼,認命一般的請了假然後下樓。
回去的路上,淩霄沉默的開着車,一句話都沒說。狹小的車廂裏氣氛壓抑,江苜被生理上那種本能的恐懼感壓得想吐。
很快到了南風地下停車場,淩霄把江苜從副駕上拖出來,一路上拽着他進了電梯。
一進門他就被淩霄狠狠得摁到了牆上,熟悉但是更加強烈的撕裂劇痛是最好的武器,江苜很快就疼得臉色慘白。
這一場慘烈的性/事一直到半夜才結束,中間江苜暈過去好幾次,沒多久又被淩霄弄醒。
淩霄有着像野獸一樣強悍的性/能力,平時都算是收斂了的。今天暴虐起來,把江苜弄到差點崩潰才結束。
他帶着怒火,動作上也兇狠,完全是在懲罰和發洩。江苜到最後終于忍不住,哭着求了他很久,他都冷酷得沒理會,無情得把江苜逼瘋。
就連江苜暈過去之後,都被他用各種方法弄醒,非要讓他清醒着感受自己的懲戒。
事後江苜仰躺在床上,身上慘烈斑駁,眼神空洞,像離岸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喘着氣。身體還在發抖,眼淚也大顆大顆的不停往外湧。
淩霄先是很深的吸了一口氣,江苜縱然神志不清,也能感覺到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許久之後,淩霄說:“真他媽沒用。你就這點道行,還敢挑釁?”
江苜閉上眼睛,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大張着嘴,乞求稀薄的氧氣。
“真以為我多稀罕你?”淩霄被江苜的鄙夷所逼出來的自厭情緒,并沒有随着發洩而減少,反而越來越重。
必須要說點什麽,做點什麽來證明。
“別說得我纏着你,沒你不行似的,以後你想見我我都見不着,老子已經玩膩了。”
江苜喉嚨幹澀,連空氣的進出都覺得拉嗓子。他費力得吞了吞口水,感覺舌頭像一塊幹抹布一樣。他突然咳了起來,胸腔劇烈的震。
淩霄遲疑了一下,向他走去。
江苜看到他朝自己走過來,睜大眼睛,如驚弓之鳥一樣驚恐異常,嚅嗫着唇說不出話,下一刻閉眼再一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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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要放手了嗎?
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