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直播
第72章 直播
加了剁辣椒和紅油的湯本來就紅彤彤的, 辣得很，他吃完以後整個人從喉嚨到肚子都是火熱的，臉也是紅的, 好像是太辣了, 眼裏帶着點水汽, 眼睛很亮。
唐似那一碗粉她沒吃完, 畢竟還是小狗崽, 胃口不大, 肚子已經被撐的鼓起來了，面前那碗粉還剩下了大半。
江沉川把剩下的用袋子裝好, 朝她道：“明天早上還能再吃一頓。”
心知現在家裏條件不好的唐似沒有意見，并不介意明天早上起來要吃剩飯。
她吃飽了就不想動彈，用爪子扒拉了江沉川的小腿，他伸手就把她給撈了起來，提着剩下的粉往外面走, 走過門口飲水機時也停了下來，飲水機上面放着一包一次性塑料杯讓來往客人取用, 他拿了一個，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掉後又接了半杯水遞到了唐似面前。
她正巧也渴了, 埋頭喝了。
等她喝完，江沉川把被子揉了扔進了旁邊垃圾桶, 朝在隔壁門面空地打牌的老板走去：“老板，我那兩碗粉多少錢？”
牆上的菜單有價格，但有時候打包要額外的錢，他剛剛額外要了個打包盒, 也不确定這家店要不要額外收錢, 所以才特意找老板問一聲。
老板手裏捏着牌, 嘴裏咬着一根煙，頭也沒擡道：“已經給了。”
“給了？”江沉川愣了一下，緊接着反應過來時陳元安給了，他沒再說什麽，帶着唐似離開了這裏，往家的方向走。
從鎮上回家确實不太遠，走回去也就三十分鐘的路程，鎮上只有趕集的時候才有大巴車和面包車之類的可以坐，這個點就只有摩托車了，摩托車要五塊錢，夠吃一碗粉了。
江沉川選擇了走回去：“正好消消食，反正這個點也不是很熱了。”
熱還是熱的，大馬路上空氣還是帶着熱意的，只是太陽已經不曬了，所以沒有中午和下午那麽讓人難受。
等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
往常這個時間點姨婆家大門都已經關上了，老人家睡得早，但今天晚上江沉川回來的時候她家門還開着，姨婆在門口坐着，手裏拿着一把蒲扇搖晃着，時不時伸手拍一下腿邊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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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川看見她，腳步一頓，和她打了招呼：“姨婆。”
“哎！回來啦？從鎮上回來的？”姨婆立馬站了起來，朝他這邊走近，看起來像是特意在等他的。
江沉川愣了一下，點頭：“在鎮上吃了飯回來的，你是在等我嗎？”
“沒呢。”姨婆搖搖頭，“我看你好像沒在家，問問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寺裏走走……”
她絮絮念叨着。
江沉川意識到什麽，沒拒絕：“行，明天早上幾點去？”
“六點吧，早點去早點回，上山下山都要時間，太晚了熱得很。”姨婆道。
江沉川點頭應下了。
等他繼續往家裏走，走到家門口的路邊上時，回頭還能看見那邊有一道胖胖的身影在那裏站着，手裏拿着一把蒲扇搖啊搖。
等他收回視線進了家裏，姨婆才轉身回去，把大門給鎖上了。
想着明天要早起上山，江沉川就想早點睡，但心裏揣着事情，他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
睡不着他也沒有拿出手機來看，心裏默念着小時候奶奶給他說過的話，睡不着就閉着眼睛躺着，躺着躺着就能睡着了。
他想，躺着躺着就能睡着了。
也确實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五點半的時候鬧鐘響了，他坐起來，大腦還是一片空白的，但身體還知道動，下了床，走到門口邊了他清醒了不少，先回頭看了看身後，沒找到唐似，于是張嘴想喊她。
張了嘴又頓住了，才想起來自己到現在都沒給她起個名字。
短暫的思考過後，江沉川聲音沙啞的喊了一聲：“小黃？”
“小黃？”
“小黃”這兩個字在房子裏傳開，他一邊喊一邊往樓下走，走到樓梯間拐角那個地方的時候看見了趴在那裏的一小團。
唐似站起來，朝他叫了一聲，稍微有點不滿：“你起名字的能力真的很差勁！”
江沉川聽不懂，俯身把她給撈了起來後繼續走，先去把冰箱裏剩下的粉拿了出來，太冰了，他就熱了一下再給她吃，在唐似吃的時候他自己去洗了把臉刷了牙，也沒給自己做早飯，從冰箱裏拿了剩下的兩個西紅柿和一根黃瓜啃了。
等他吃完唐似也差不多吃完了。
這時候外面其實已經挺亮堂的了，但是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還是很涼快的，這個時間點最适合幹活了，所以外面已經有人走動，田間也能看見幹活的身影。
江沉川帶着唐似去了姨婆那。
老人睡眠少起的更早，這個點不但已經吃完了早飯，連帶着家裏裏裏外外的衛生都給收拾幹淨了，看見江沉川她就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問他：“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江沉川點頭。
姨婆給他說：“等一下，我拿上東西就走。”
江沉川就坐在門口等，剛坐下身後就有個少年走了出來，少年穿着很瘦，雙手高舉着打了一個又一個哈欠，手裏還拿着手機。
他是姨婆的孫子阿凱，昨晚上玩手機玩到很晚，今天又這麽早起來，眼下還帶着青黑，眼裏還有淺淺的紅血絲。
但他一看見江沉川眼裏就有了亮光。
江沉川聽見動靜的時候就回頭了，看見他的時候還挺意外：“你今天這麽早就起來了？”
阿凱平常不愛出門，但江沉川跟他關系還可以，以前還一起打過游戲，更小的時候，阿凱還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玩，只是長大了上學了關系才變得生疏。
阿凱一般要睡到十一二點才起床，起這麽早确實稀奇。
“我也去寺裏。”阿凱在他旁邊蹲下來，看見趴在地上的唐似，他伸手想去摸，“這是沉川哥，你養的狗嗎？哪來的啊？這麽小，斷奶了沒？”
“撿的，長牙了。”江沉川道，見原本懶洋洋趴着的唐似飛快躲開了阿凱的手，他忍不住笑，“你別摸她，她認生，不喜歡別人摸她。”
說着這話的時候江沉川還回憶了一下，好像除了自己，小狗崽都不讓別人碰。
昨天陳元安想摸她都被她躲開了。
阿凱摸了個空，但他對摸狗沒有什麽執念，只是有點可惜的咂咂嘴，收回手又一臉興奮的朝江沉川道：“沉川哥，我看了你的直播回放了，你真的不信有鬼嗎？大家都覺得你說的那個老頭是鬼，我也覺得，我奶奶也覺得，所以她才一大早要叫你去寺裏，我可好奇了，你跟我說說呗……”
阿凱平常不看這種直播，游戲直播看得更多，但這件事情已經在網上發酵開了，他朋友圈和空間裏好多都是在讨論這件事情的。
他還是從高中同學那裏聽說的，再一看直播回放立馬就認出了江沉川。
本來昨天他也想去那邊山上圍觀的，但是實在太熱了，再加上他奶奶不讓他去，罵了他好一頓，他才沒去湊那個熱鬧，轉念一想反正自己認識江沉川，所以今天才起這麽早要跟着一起去。
“我知道的說不定還沒有你們多，反正我看到的就是你們能在網上看見的那些了。”江沉川嘆了口氣，有點無奈。
阿凱不死心：“那老頭呢？”
“我也不知道。”江沉川搖頭，沒有多說，也沒說自己昨天下午還在跟着警方一起找人，結果壓根沒找到人。
不可否認，他現在心裏其實也有些動搖了，甚至比警方更想找到那個老頭，好以此來證明自己根本沒有見鬼。
阿凱的好奇心旺盛，拽着他一直聊這件事情。
等姨婆背着個布包從屋裏出來，看見這一幕走過來擡手在他後背拍了一巴掌：“鬧你哥幹什麽？別鬧了，走了，再晚點就熱起來了……”
她這麽說着，一邊往外面走一邊低頭從布包裏掏出來了一個蘋果和一個紅色塑料袋，她把這些遞給江沉川，讓他吃：“我早上才煎的面粉粑粑，今天的煎的很好，給你拿了幾個。”
江沉川接了過來，透過塑料袋還能感受到裏面粑粑散發的熱意，有五個巴掌大的粑粑，還有一個水煮蛋。
那粑粑用鍋鏟給攤平了的，不厚，煎的兩面焦黃，就只是面粉加了白糖，但吃起來很香，江沉川愛吃這個，每次家裏都煎好大一碗，冷了也能吃，他當零嘴吃。
江沉川一口咬了快半個，跟着姨婆走，問她：“姨婆，你這面粉哪裏買的？”
他知道姨婆家雖然種了很多菜，但其實沒有種水稻和麥子這些，家裏吃的米面都是找村子裏的人買，總有人家裏種的多拿出來賣的，反正不是去超市買，因為都認為超市裏賣的那個吃起來不香。
他也想買點面粉回來，夏天不想頓頓開火的時候就可以早上煎一大鍋，一天三頓吃這個他都覺得沒問題。
“就是找鳳安嶺那個劉老頭買的，你應該不認識，你要買下次我幫你問問……”
江沉川一路走一路吃，唐似被他放在了肩膀上，看見他吃的粑粑把臉湊過去聞了聞。
他忍不住笑，用手揪了一小塊遞到她嘴邊。
唐似想嘗嘗，就咬嘴裏吃了，吃完就沒了興趣，等江沉川揪第二塊喂她的時候她直接扭開了頭。
廢棄學校發現屍體的事情早就在附近傳開了，但知道江沉川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不多，姨婆也是因為阿凱才知道的，她不管江沉川到底是不是碰到了髒東西，反正就覺得要來寺裏看看才好。
正好江沉川本來也想過這件事情，也不會拒絕她的好意，所以就跟着一起過來了。
路上碰到的人都認識，一路走一路打招呼，聽說他們是要上山去寺裏燒香，也都在說着得趕早，再晚點太陽升起來就熱了。
雖然出發前江沉川還吃了西紅柿跟黃瓜，但對他來說那些東西也就只管一時的飽，也還好有姨婆給的這些讓他填肚子，不然還沒上山他估計就得餓了。
等上山之後其實更涼快一些，山路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修，倒是好走，唐似在他肩膀上趴夠了，蠢蠢欲動想下來玩。
江沉川就把她給放了下來，放她下來的時候還不忘吓唬她：“別往兩邊走知不知道？也別跑遠了，跑進山裏出不來就糟糕了，這山裏可有大老虎的。”
阿凱這會兒也打起了精神，正舉着手機拍呢，聽見江沉川的話哈哈大笑起來：“我從小就聽說這山裏有大老虎，可是這麽久了也沒聽說誰真的碰上過，沉川哥，你是不是吓唬小孩呢？”
頓了一下，他又馬上改口，笑嘻嘻道：“哥，你是不是欺負小狗沒有見過世面啊？”
江沉川清了清嗓子，不搭理他，目光落在唐似身上，時刻注意着她，就怕她真跑進山裏去了。
唐似壓根沒把江沉川的話放在心上，她跑的還挺快樂，跑跑停停的，跑出去一段距離就會停下來等江沉川他們，等他們走上來了她扭頭又往前面跑，一改先前懶洋洋的樣子，整只狗都顯的精神抖擻，連身後尾巴都揚了起來。
上山的路其實不難走，但姨婆年紀大了，腿腳本來就有一些老毛病，所以走一會兒得停下來歇一會兒，等到山上的時候也已經七點多快八點了，姨婆跟寺裏的師傅都認識，站在一起聊了會兒。
江沉川帶着唐似和阿凱在附近轉轉，寺廟後面有個亭子，是一個祖籍在這邊的大老板出錢建的，當初建這個亭子的時候，江沉川爺爺跟爸爸還來幫過忙，那會兒他也跟着天天往這山上跑。
江沉川站在亭子裏想那些舊事的時候，唐似就在附近轉，轉着轉着她看着底下一座矮山停了下來。
這邊山多，高高矮矮的山連綿不絕，村子附近的矮山甚至都被開發了種地的，紅薯和玉米還有黃豆，甚至還有人包了一座山種板栗或者橘子這些的。
唐似看着的那邊幾座山都基本上都種了東西，山上只有少數一部分地方長滿了比人還搞的茅草，那些地方要麽是就那麽荒着的，要麽就是有墳包的。
她剛剛也就是随眼一晃，好像看見有煙從那座山上飄起，等她細看的時候煙已經看不見了，她也有點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眼，盯着看了好一會兒也沒再看見有。
“在看什麽看的這麽認真？”江沉川走了過來，看她盯着那邊發呆的樣子就也好奇看了過去。
那邊正拿着手機到處拍的阿凱也立馬湊了過來：“沉川哥，你說什麽？看什麽？是看見什麽了嗎？诶？”
他先是一愣，緊接着看着那邊笑了起來：“那個人在幹什麽呢？該不會在苞谷地裏拉屎吧？”
唐似跟江沉川都看見了，就在阿凱過來的時候，本來沒人的地方突然鑽出來了一個人，正好是從唐似盯着的那個地方鑽出來的，而那邊剛好是一片玉米地。
阿凱還在笑，但也見怪不怪，還順手拍了一張照片分享到好友微信群裏，跟他們一起分享裏一下這件事情。
這種事情确實沒什麽稀奇的，多得是大早上出門幹活突然想拉屎撒尿的，随手扯兩片葉子就往地裏一蹲，解決了。
有稍微講究一點的，出門還會往自己褲兜裏塞一把衛生紙，至少在地裏突然想拉屎的時候不用去扯葉子。
“那片苞谷地好像是我們家的。”江沉川突然道。
阿凱：“啊？真的嗎？”
他再次探頭去看：“哥，真是你家的啊？不會是偷苞谷的吧？”
阿凱開始操心起來了。
江沉川想了想：“應該不是，他手裏也沒拿東西，現在包谷能掰了嗎？”
他不确定，但那塊地他可以确定是自己家的，那片苞谷還是他跟着他爺爺一起去種的，每年都會種，每年收成的苞谷都不是拿來自己吃的，是拿來喂雞鴨的。
不過今年他家裏沒有雞鴨了，他也都忘記這片苞谷地了。
“有空我去看看。”江沉川道。
他本來就想着家裏喂點雞鴨，就算家裏雞鴨不吃，他把苞谷收回來拿去賣也是一筆進賬。
就是不知道今年有沒有苞谷，畢竟爺爺去世後就沒人管過了。
突然意識到家裏除了菜園子在這山裏還有好幾塊地，江沉川又仔細回憶了一下其他地有種了什麽，回憶來回憶去，還是決定這幾天找個時間親自去看看。
正好姨婆這時候來喊他，江沉川俯身撈起唐似就往那邊走。
江沉川也不懂這些，姨婆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走的時候還給他揣了一兜子糯米做的粑粑，他記得這是菩薩像前面供的東西。
“這是給菩薩吃過的，你多吃點，消災積福去穢氣的。”姨婆朝他道。
阿凱好奇，拿了一個往嘴裏塞：“沒什麽味道，連糖都沒放吧。”
上山的時候江沉川吃了好幾個煎的粑粑還有一個蘋果，他本來不餓的，但是聽見姨婆那麽說，他想了想，也吃了兩個。
确實沒什麽多餘的味道，就是糯米蒸熟的味道，連糖都沒放。
下山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山上還好，不熱，可越靠近山下就越熱，太陽也曬，還好這邊離他們家近，頂着太陽很快就回了家。
等回家躺下了，江沉川才有空去看手機，一天時間過去，與關于他直播的事情熱度還沒有下去，不只沒有下去，他的直播間粉絲已經漲到了五萬多，而且還在有條不紊的往上漲着，昨天被他清理過的私信今天又爆滿了，連帶着他用來發唐似視頻的幾個賬號都在漲粉。
陳元安的人昨天晚上就已經從山上撤走了，大半夜的，竟然有人偷偷摸了過去拍照，還有人舉着手機過去直播的，但過去的人都沒敢進那個屋子，只敢在外面拍一拍。
這些人都是有備而去，所以拍攝的要比江沉川當時拍的更清晰，包括之前網上就傳的門上都是死者用腦袋撞出來的痕跡。
确實有。
門裏側靠近門檻的那一塊有一片黑色凝結，上面還粘着有人的頭發，幾乎一看就能讓人聯想到有人不停用腦袋撞擊這一塊的場景，為了活下去，撞擊到頭破血流也不能停下來，很絕望。
到這裏的時候，大家對這件案子的獵奇已經開始變成痛恨了，有人開始催促着當地警方一定要找到兇手。
【真的太絕望了，聽說死者還是個孩子。】
【為什麽要把一個孩子鎖在那種地方活生生餓死，太殘忍了。】
【就算是沒看到現場，光聽描述我都覺得難受，我給我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媽都難受哭了。】
【求求了，一定要抓到兇手來告慰孩子的在天之靈。】
【本來覺得撞鬼什麽的很可怕，但是現在覺得鬼哪有人可怕呢？】
【對啊，說不定所謂的撞鬼其實就是為了讓主播找到那個孩子吧，不然這樣一個廢棄的地方，那孩子的屍體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被人發現呢。】
【百分百就是了，你們看直播回放主播也說了他遇到的那個老人家讓他回去，還讓他白天再去看看，不就是想讓主播白天過去好發現屍體嗎？】
【卧槽！這麽一說還真的是！而且現在不都說那個老人家是鬼嗎？那老人家說不定還知道兇手呢！】
【有沒有通靈的大佬啊，就是說有沒有辦法再去把那位老人家的鬼魂召喚出來……】
【主播不是能見鬼嗎？而且那個老人家還認識主播的樣子，那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啊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