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是我的軍旗
第48章 你是我的軍旗
音樂節氣氛熱烈,不少人為了占到好位置,已經提前進了表演區排隊,他們因為到得晚,吃飯又耽誤了些時間,所以站在了稍微中間一點的位置。
一開場,各家粉絲的大旗搖了起來,他們這才發現站到了當紅歌手的陣營,因為應援色是紅色,粉絲衆多,情緒激動,音樂震耳欲聾,兩個人相視一眼,也被躁動感染。
旁邊有個打扮俏麗的小姑娘,趁着中間換人的間奏,湊近了戚琅,搭起了讪,“诶,你是 xx 的男粉嗎?要不要加個微信,我拉你進應援團。”
戚琅連忙搖了搖頭,靠近了虞映,“我陪她來的。”
女孩也很大方,看了虞映一眼,“姐姐,我能不能加你弟的微信啊?”
戚琅有些沒懂,這話問得,怎麽好像摸狗還得問主人。
看來小姑娘真把自己當成他姐姐了,虞映笑着搖了搖頭,表示遺憾,“不行”。
戚琅也跟着笑了起來,剛才還覺得別扭,現在卻有些暗暗開心,他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形容,如果人類有尾巴的話,他現在肯定已經開心得搖起來了。
他又往虞映的身邊靠了靠,“我姐姐說不行”。
和女孩同行的幾個女生都大聲笑了起來,連忙拉過了她,“你是不是傻!人家的姐姐,不是真的姐姐。”
虞映看見她們笑,回頭看了眼戚琅,他倒是很淡定,站在自己旁邊,如他所說像一個騎士。
虞映發現,戚琅好像要比同年人,更加穩重一些,也更懂得尊重,哪怕兩個人被人群擠在了一起,戚琅留給她的空間,依舊是有分寸且禮貌的。
她垂下了手,剛好能碰到戚琅,發現他的小指尖微微動了一動,往回又縮了一縮。
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願意嗎?
不願意還大老遠帶自己來音樂會?
就在虞映決定直接拉起他的手時,戚琅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虞映沒有甩開他,甚至輕輕地給了回應,戚琅這才抓得更緊了些。
他本來已經想好為自己的冒昧而道歉,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虞映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試一試。
戚琅知道自己骨子裏,其實沒有虞映勇敢,作為男人,他總是顧慮太多,所以才入醋廠時,奶奶總是敲打他,讓他果斷一些。
他現在仍舊覺得,當初邀請虞映入醋廠,是這輩子做的最對的決定。
現在這個決定有了結果,雖然已經感受到了虞映手心裏的溫熱,但他還是低頭看了一眼,看見兩人悄悄牽在一起的手,确定只有又确定。
臺上是他們倆曾經都有交集的樂隊,氣氛嗨得所有人都蹦了起來,他們緊緊握着彼此的手,也混入了人群中。
突然舞臺一側的大熒幕掃到了戚琅,虞映也在上面看到了自己,“不是吧!我以為只有國外才會這麽玩兒。”
歡呼聲尖叫聲不絕于耳,看見虞映面對自己,戚琅将詢問的話咽下,摟着她吻了起來。
這個吻和上次虞映親他一樣青澀,只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虞映漲紅了臉,想往下躲,被戚琅拉着拽了起來,摟着了她的肩膀,一起随着音樂,搖搖晃晃。
人們的注意力随着鏡頭的移開很快散去,只有他們自己,注意力全在對方那裏。
原本是來散心的,虞映沒想到因為戚琅,讓這場音樂節變得如此高興,她曾經幻想的,在人潮擁擠時和愛人相吻,沒想到突然被實現了。
戚琅的脖子和肩膀,她都摸過,所以現在貼在他的胸前,也不覺得陌生,而另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腰,突然明白了男人與女人的不同,男人的腰很硬,不像自己軟綿綿的。
沉浸在這巨大的歡喜中,虞映還在想剛才的那個吻,她轉頭看了看戚琅,他的表情是那樣滿足,好像被人摟在懷裏呵護的人,是他一樣。
“小琅。”虞映附在他耳邊,大聲叫着他的名字。
戚琅微微偏了頭,靠近她問道,“怎麽了?”
“我們在一起吧!”虞映笑起來,什麽小幾歲,什麽過去将來,都煙消雲散,她只知道當下的自己,是愛着戚琅的。
“我們一直在一起啊!”戚琅大聲回道,在靠近她時,又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頰。
現場演出臨近結尾,大概是一切太過完美,戚琅竟然擔心起結束過後,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和虞映永遠存在于這場音樂節,可以大方地表達愛意,她永遠不會再躲,也會坦誠地愛着自己。
從 14 歲到 25 歲,11 年的時間,念初中、高中、大學、工作,一步步沿着她的腳步,追尋着她在時空中,留下的缥缈痕跡。
如今虞映停下來,等他了。
也許從知道她喜歡簡單而深情的人開始,也許當決定愛她的時候開始,戚琅就已經将虞映的好惡,當成了約束自己的法則。
從懂得愛開始,就在等着與她相愛了。
想着想着,戚琅竟然流下來眼淚,他越是想控制,情緒就更加堵不住,只能靠眼淚湧出。
舞臺的大熒幕上,打出了音樂節碩大無比的主題——“趁今天,去愛吧!”,身邊擁擠喧鬧的人群也逐漸散去,他們還站在原地,直到虞映發現,戚琅在偷偷地擦眼淚。
“你怎麽了?”虞映慌了神,捧過他別在一旁的臉。
戚琅更慌了,忙說,“沒什麽啊,有只蟲子沖到了我眼睛裏。”
看他臉鼻子都泛起了紅,一聽就是在撒謊,虞映捧着他的臉,拿出姐姐的威嚴眼神警告,“說實話。”
戚琅破涕而笑,笑自己的傻氣,也笑她如今的表情,他一把将人摟在了懷裏,撒起嬌來,“我們在一起,以後就不分開了好不好?”
“以後的事兒誰說得清?”虞映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但一想到他剛才的眼淚,知道這是一個在熱鬧時候,也會傷別離的人,連忙又說道,“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我們要一起努力。”
“嗯,我一定非常非常努力,以後,你就是我的軍旗!”
“軍旗?我又不需要你沖鋒陷陣,笨蛋!”虞映揉了揉他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
兩個人站在散場後的露天場地前,又重新接了一個綿長而帶有約定的吻。
*
酒店是孫丁提前訂好了的,就在音樂節的場地附近,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聽見前臺說只訂了一間的時候,戚琅和虞映面面相觑。
看虞映臉上有些微妙的表情,戚琅連忙問道,“還有多的房間嗎?”
“沒有了,都是提前訂好的。”前臺看見虞映正在包裏找身份證,奇怪地問了一句,“就你們兩個人嗎?”
“對。”戚琅說。
前臺強忍住笑,解釋道,“那完全夠住啊,訂的是雙人床。”
虞映終于在包裏找到了身份證,這簡直比當着千萬人接吻,還要讓她窘迫。
本來心裏還在罵孫丁流氓,第一次約伊春出來,竟然定一間房,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是個雙人床。
戚琅面上看着淡定,但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個孫丁,怎麽也不說清楚,看前臺憋笑的樣子,指不定在心裏怎麽笑話自己。
雖然之前和虞映也一起住過酒店,但開同一間房還是有些忐忑,怕虞映誤會他,雖然他并不是沒那方面意思,但又擔心太快,吓到她。
他完全忽略了,虞映比他長了五歲,不論什麽時候都比他穩得住,在前臺那兒拿了房卡和身份證,領着他上了電梯。
在電梯裏遇見了和他們一樣,看音樂節的人,兩男兩女說說笑笑聊着天,竟然被分到了同一層,虞映牽着戚琅,看他都不敢亂看,也不敢引起別人的注意,就想笑。
插上門卡,虞映摁開了燈,戚琅關上了門,兩個人站在門口,同時看見了浴室透明的玻璃隔斷,竟然連窗簾都沒有,尴尬得不知道說什麽。
“這廁所——裝修還挺坦蕩地。”虞映硬着頭皮點評了一聲,選了靠窗的床坐下。
戚琅放下東西,就差把“變态”兩個字說出來了,也不知罵酒店的裝修,還是罵孫丁。
“要不這樣,你先洗,我去車裏拿個充電器。”戚琅提議。
“好啊。”雖然知道拿充電器是借口,“我洗完了給你發消息。”
“嗯。那——你餓不餓?我看酒店前面有 24 小時便利店。”
虞映又搖了搖頭,從包裏拿出了自己的睡衣,戚琅也很懂事,拿着手機和車鑰匙,出了門。
雖然房間裏的窗簾被緊緊拉上,水蒸氣讓原本透明的玻璃,也變得模糊不清,但虞映還是很沒有安全感,她洗得很快。
吹頭發的時候,看見吹風機旁邊有兩個按鈕,一個是吹風的開關,另一個她好奇地按了一下,并沒有燈滅,她往周圍看了看,突然發現,剛才還透明的玻璃竟然一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虞映連忙跑到外面看了看,果然什麽也看不見,就連人影,都不是特別清晰。
她來來回回試了兩次,确定自己發現了浴室透明玻璃的機關,給戚琅發了消息讓他回來。
兩個人回來又對着玻璃研究了一下,笑得不能自已,既然看不見,虞映覺得自己應該也不用去車裏了!
“你安心去洗吧!我是個正人君子,絕對不看你。”虞映笑着蓋上被子坐在床上,拿出了自己的降噪耳機,“而且我會戴上耳機,保證什麽也聽不見。”
戚琅本來就不放心,大晚上讓她一個人去車裏待着,但是聽她的語氣似乎拿定了,自己不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兒,心裏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看扁了。
等戚琅也躺到了床上,虞映很快就摁滅了燈,她側着身子面向了窗外,對自己的虛張聲勢很自信。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會去車裏,但現在他們是男女朋友,虞映覺得自己應該變現得大方些。可這個大方很有限,畢竟戚琅是個活生生的人,怎麽也無法忽略。
聽見她來來回回,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戚琅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睡不着嗎?”
“嗯,有點認床。”看見戚琅起了身,似乎要開燈,虞映連忙阻止了他,“就這樣,你陪我聊聊天吧!”
戚琅靠在床頭,感覺到她正對着自己側躺着,似乎很放松的樣子,一時間卻不知道聊什麽,他們太過熟悉,說過去,繞不開戚川和闵伊春,說未來,這才剛剛開始。
他想了很久,對自己的詞窮感到絕望,終于想到了可以聊的,“虞映,我給你背首詩吧!”
虞映笑出了聲,這比講《一千零一夜》還不可思議,“哈哈,詩?”
“嗯,你要不要聽。”
“聽啊,當然聽。”
“今天我感到非常煩悶/我想念你
我想起夜幕降臨的時候/和你踏着星光走去
想起了燈光照着樹葉的時候/踏着婆娑的燈影走去
想起了欲語又塞的時候/和你在一起
你是我的戰友/因此我想念你
當我跨過沉淪的一切/向着永恒開戰的時候
你是我的軍旗”
戚琅的聲音很平靜,情緒也沒有特別起伏,但虞映還是聽見了他的壓抑,尤其是每一次念到“我想念你”的時候,都帶有哽咽。
她以前讀過這首詩,出自王小波的《愛你就像愛生命》,當時并沒有特別動容,如今黑暗裏,聽見了戚琅的告白,想到那些他有可能想念自己的日日夜夜,虞映忍不住從被窩裏伸出了手,懸在了床沿邊。
“戚琅,手給我。”
戚琅本就睡得靠近她那邊,看見了她伸出的手,聽話地拉住了。
虞映也悄悄地用另一只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淚,笑道,“好了,以後你也是我的軍旗。”
話音剛落,就感覺身上一沉,戚琅突然從旁邊床上翻身而起,将她撲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