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們三個關系怎麽樣啊
第36章 他們三個關系怎麽樣啊
看到新車停在後門口,虞映驚訝地問戚琅,“公司給你配的?”
“我自己買的,我媽才不會那麽大方給我配車。”戚琅替她開了車門,怕車裏有味道,已經提前晾過,還在後視鏡上面挂了兩朵黃葛蘭花。
“小時候院子裏有棵黃葛蘭樹,一到夏天就特別香,我媽用線串好,也是這樣兩朵串一起,讓我和伊春拿到街上去賣,五毛一串,賣了的錢都歸我們。”
虞映用手碰了碰,笑道,“每次賣花的時候,你哥哥嫌熱,不和我們一起,但買冰棍兒吃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空調很足,黃葛蘭的味道充斥着整個車內,和栀子花粗粗大大的香氣不同,黃葛蘭花骨朵小,極其脆弱,有時候猛然間聞着濃烈,有時候又若有似無。
戚琅的記憶裏,院子裏是沒有黃葛蘭樹的,更多的是街邊的老婆婆,會将黃葛蘭和栀子花、蓮蓬一起賣。
他現在對老院的印象,只有虞映種下的紫薇花,所以笑了笑,“他怎麽就那麽準時呢?”
虞映挑了挑眉,一想到小時候,無憂起來。
“我最開始還以為他會算呢!後來才知道,每次出發前,伊春都會提前告訴他,我們賣完了東西會去哪兒,他就在那兒守株待兔。”
開着新車,載着自己的心上人,戚琅很高興,哪怕因為那兩朵小花,虞映的話題仍舊是她的兩個好友。
雖然虞映說是和戚川絕了交,有時候也別別扭扭的,但仍舊是好友。
他知道大哥也是在乎他們之間的友誼的,不然對虞映要入醋協會的事兒,不會那麽關心,明明是好心替她拿回了會員證,卻因為言語的不恰當,反而惹得虞映不領情。
也是在那天下午,戚琅發現,戚川似乎有點怕虞映。
明明他在樓下看到虞映當着自己的面兒抽煙,就很生氣,卻在見面的時候,聊到闵伊春的生日要怎麽替她辦,又言語柔和起來。
戚琅忍不住問虞映,“伊春姐和我哥,還有思蕊姐,他們三個關系怎麽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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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明晃晃地,虞映将遮陽板拉了下來,“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好奇,我哥從來不和我講他的事兒。”看了眼時間還早,戚琅在鄉村公路上全程四十碼,身邊的車過了一輛又一輛,他也不為所動。
虞映聽他這麽講,也笑起來,“你不也什麽事兒都不和他講麽,你買車他都不知道。”
戚琅無言,他和戚川雖然住在一個屋檐下,但對方做了什麽,什麽心情,幾乎都是靠猜。
他們兩兄弟的感情,在虞映這個外人看來,就是将就。
戚琅保持了緘默,虞映還以為是他是在關心戚川,怕戚川又偷偷地借酒消愁,所以自己開了口。
“李思蕊家一直在城裏,聽伊春說,她爸在網上投資,還借了親戚不少錢,然後被騙了個一幹二淨,本來李思蕊初中考得挺好的,為了還債,家裏好像連房子都賣了,她爸爸留在了城裏工作,媽媽就帶着李思蕊回了阆上,然後就和我們一塊兒念高一。”
阆上鎮第一中學,是初高中一體的,雖然是阆上最好的學校了,但對于城裏讀重點中學的李思蕊來說,并入不了她的眼。
所以最開始,她并沒有與伊春還有虞映一會兒玩兒,上學放學,總是一個人,第一次期中考試,一鳴驚人考了個全年級第一,超了第二名的戚川二十多分。
因為李思蕊的出現,伊春愉快的高中生活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她沒有李思蕊漂亮,成績也沒有她好,更沒有她讨老師和家長的喜歡……
所以虞映聽了她不少的抱怨,伊春為了能讓李思蕊快點回城裏,比李思蕊的媽媽還關心,她爸什麽時候能還完欠賬。
可惜事與願違,伊春等來了李思蕊爸媽離婚的消息,為了幫自家姐姐一把,高二上學期,李妍讓姐姐和侄女住進了自己家,李思蕊和闵伊春同住一個房間,被迫就一起上下學了。
“那這麽說,伊春姐其實不喜歡思蕊姐?”戚琅問。
“不是。”虞映立馬否認道,“其實伊春很想和她做朋友,但李思蕊太擰巴了,覺得自己家道中落,又寄人籬下,所以處處都想高伊春一頭,過年伊春的媽媽買了兩件新裙子,因為沒有讓李思蕊先挑,她都偷偷哭!”
“難怪思蕊姐結婚的時候,她爸爸吃了午飯就走了。”戚琅又問道,“那我哥和思蕊姐,是怎麽在一起的?”
“高一的時候你哥和我都跟李思蕊不熟,高二她和伊春一起上下學,我們才算熟悉,結果暑假我們約着一起去爬龍門山,李思蕊和你哥偷偷就抱在一起了,我和伊春現在都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簡直是個謎。”
“哦——”
戚琅看見了玻璃廠的大門,将車子停在了大門的旁邊,見虞映要下車,急忙問道,“你們讀書的時候,喜歡過我哥嗎?”
“哈?”虞映聽見他這麽問,直接氣笑了,“你哥又不是什麽香饽饽,難道誰都喜歡他不成。”
她的反應倒是和戚琅想象中的一樣,但是他其實主要想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哥,那伊春姐呢?”
“肯定也不喜歡啊!她從來沒和我說過喜歡你哥這話。”
戚琅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終于理解,她在感情裏的遲鈍,是天生的。
*
兩人剛來到大門口,就看見了周老廠長,小周廠長站在他身邊,畢恭畢敬。
虞映和戚琅趕緊跑了過去,見到他,都很意外。
“我就說你們該來了!剛好,我也剛到。”周利運拄着拐杖,笑呵呵地說。
“周老,您剛從養老院回來嗎?”虞映問。
“是啊,主要為了見見你們,順便來廠裏看看。”說完看了眼戚琅,“上次你帶的茶,我喝着不錯。”
戚琅連忙笑道,“我朋友家就在雲南,下次我讓他再寄一些給您。”
周利運大笑起來,被小周總扶着,往一樓的休息室走,開玩笑似的對兒子說道,“你看看,現在的小年輕,多上道,做人情和做生意,都不差。”
小周總看了二人一眼,連連點頭說“是”。
之前虞映還擔心,小周總突然答應他們的價格,會不會太順利了,如今才知道,是因為周利運的緣故。
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和吳奶奶的情分,專門回阆上一趟,但看得出來,他還是非常在乎和醋廠的合作的。
之前一直避而不見的小周總,如今态度也好了起來,推說自己之前太忙,并非故意不見他們。
戚琅說了幾句漂亮話,順利地簽了合同。
虞映懸着的一顆心因為合同的簽訂落了地,她和戚琅,本來都做好了再跑幾趟的準備。
“謝謝你們啊,周老,小周總!”虞映說道,“希望我們之後合作愉快,小周總,如果後續有什麽需要,我們及時溝通。”
“嗯。”小周總不鹹不淡,但也沒有太表現出來,對這次合作的抵觸。
只花了半個小時,兩個人從玻璃廠出來,坐上了車,虞映又将合同拿了出來,确定了上面的簽字、公章一應俱全,才安心下來。
“我看小周總,好像還是不願意和我們合作,還好有周老在。”戚琅說道。
虞映将合同收好,遞給了他,“不論他願不願意,反正我們今年下半年的瓶子不用愁,新版醋上市是完全沒問題的。”
“這次去龍牙鎮,你還記得黃廠長說,他們新開了一家醋廠麽,我爸讓人打聽了,他們的瓶子就是周家玻璃廠的。”戚琅将文件放在了車後座,發動了車子。
這樣的消息,虞映和戚琅是打聽不出來的,還得是戚成功的人脈。
“那難怪,原來是不愁單子。”她話鋒一轉又說道,“你之前不是聯系了一些小玻璃廠嘛,資源不要丢,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得上。”
“嗯。”
虞映看了眼時間,又問戚琅,“現在是回老街還是回公司?”
“你有事兒麽?”
“我約了個曾經的同事談事情,她們公司這次也參與了阆上競标,結果入了選初選才告訴我。過兩天,入選的五家公司要來參觀醋廠,她想提前找我了解一下情況。”
“我今晚要回爸媽那邊吃飯,你們約了哪兒,我送你過去。”
“就中心廣場,你要不把我放鎮邊兒上,我走過去就行。”
“這麽熱的天,你走過去別中暑了。”戚琅踩了一腳油門,很快就将她放到了廣場旁邊,虞映下車過後,揮了揮手。
遠處,有一個年紀相仿的女性,正站在咖啡店門外,也向虞映揮了揮手。
虞映快步走過去,看見她一身黑白套裝,外加一雙高跟鞋,又看了看自己的半身長裙和平底鞋,笑了起來,自己才回阆上時,何嘗不是這樣的。
“範康康,你的頭發怎麽越來越短了。”
女人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大庭廣衆,不要叫我全名,叫我黛西。”
兩個女人挽着手笑了起來,為了晚上睡得着,虞映并沒有點咖啡,只要了杯檸檬水,黛西喝了兩口冰咖啡,盯着她誇道,“果然小鎮風水養人,你看你現在,容光煥發,連黑眼圈都沒了。”
“可能因為最近睡得還不錯吧!不像你,現在自己當老板了,要加班加點。”
“什麽自己當老板啊,我和你當時在圓線一樣,只占了一丢丢股份。”黛西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頭。
黛西和秦歌一樣,都是虞映之前的同事,從圓線離開後,和朋友注冊了新公司,如果不是她突然聯系,虞映都不知道她也競标了。
“上次招标會開幕,怎麽沒見到你啊?”虞映問。
黛西搖了搖頭,“別提了,為了阆上這個案子,我們公司五個人忙了個人仰馬翻,當時是另一個同事來的,我這不是擔心萬一落選了,見到你多尴尬,我畢竟是你手把手帶出來的兵。”
“少給我臉上貼金了,明明是你帶我更多。”虞映客氣道。
兩人聊了點生活上的話題,還是講回了阆上這個項目,黛西直言道,“這次總決選,其他兩家不說,圓線是老牌子有口碑,明世聽說有關系,我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盡人事聽天命,你不用擔心明世,阆上不是龍牙,關系在這兒行不通。最有競争力的還是圓線,前段時間,我在龍牙鎮碰見孫知行了,他确實對阆上這個項目志在必得。”
“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想請你幫我看一看我們的最終方案,哪裏需要改進,畢竟你是阆上人,又在醋廠,更了解些。”
黛西正準備拿出自己的招标文件,虞映趕緊摁住了她伸向包裏的手,“按照規定,我代表醋廠,是不能提前看的。”
見她拒絕,黛西也沒拿出來,微微露出了些失望的表情。
虞映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我做了一版阆上醋業和龍牙對比的調查報告,是田野調查,不權威,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
“好啊!求之不得。”黛西高興地答應,然後又靠近了她,問道,“龍牙那個爛尾工程,你還沒有放下?”
虞映搖了搖頭,“龍牙不論是當時還是現在,我都無能為力,不過阆上,絕不會成為下一個龍牙。”
和黛西一直聊到了天黑,又一起吃了個晚飯,為了讓報告對黛西他們更有用,虞映在電腦前,一改就改到了零點。
虞慶喜上完小夜班回來,見她還沒睡,敲了敲她的房間門,“你在弄什麽,那麽認真。我買了份豆花,你吃不吃?”
虞映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很晚了,活動了一下脖子,“你自己吃吧,我準備洗洗睡了。”
她換了睡衣去洗漱,虞慶喜端着碗竟然跑到了廁所門口,向她八卦道,“我今天在醫院看見你同學了,她知道我是你姑姑,還給我打招呼呢!”
“誰啊,腿斷啦?”
虞映一邊在臉上均勻地打着洗面奶,一邊驚嘆,虞慶喜竟然在廁所門口,也能吃得下東西。
“什麽腿斷了,是在電梯裏碰見的,她去婦産科,我看拿着胎心單子,就問了一句,說懷孕 3 個多月了。”
“所以到底是誰啊?”虞映追問。
“就上次你還去參加婚禮的那個,伊春的表姐。”
虞映“哦”了一聲,彎着腰将水摟在了臉上,原來李思蕊,是“奉子成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