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罵完就走是她一貫原則
第33章 罵完就走是她一貫原則
坐上了回城的大巴車,戚琅感覺虞映的狀态不太好,她整個人怏怏的,一上車就閉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見了孫知行的緣故?
雖然戚琅心裏覺得八成是,但這麽一想,又特別不是滋味。
昨天晚上吃過晚飯後,虞映突然讓他自己先回民宿去,說自己有點事兒辦。都不用多想,她肯定是去見孫知行,所以戚琅表面答應,卻偷偷跟在了她的後面。
沒曾想跟了半條街,竟然還是給發現了。
雖然這次乖乖聽了話回了民宿,但從昨晚到今天,虞映一直沒和他講過話,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生自己的氣。
車子已經開動,因為是早班車,所以車廂內很安靜,大部分人都如虞映一樣在補眠,戚琅怎麽可能睡得着,雖然昨天晚上他也睡得很晚。
他抿了抿嘴,想輕聲叫虞映,好試探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正要開口,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看見前排有人不耐煩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戚琅挂了電話,輕聲說了聲“不好意思”。
未接來電顯示是孫丁,戚琅沒急着撥回去,扭頭看了眼虞映,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微微往窗邊側了側。
戚琅确定,她一定沒有睡着,這是不想理自己。
此時孫丁又打了電話過來,還好剛才戚琅已經調了靜音,挂斷之後轉頭去了微信,點開了孫丁的對話框。
戚琅:我在大巴車上
孫丁:我就說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戚琅:你最好有事兒
Advertisement
孫丁:剛剛!闵伊春正式邀請我!和她一起過生日!!
看見孫丁連發了幾個感嘆號,戚琅不知道回什麽好,因為昨天晚上他們從醋廠出來,伊春就給虞映打了電話,然後給自己也發了消息,不止他們,還叫了戚川。
戚琅:挺好的。
孫丁:你說我送什麽當禮物?花會不會俗氣了點。
看見孫丁報了好幾個禮物名兒過來,戚琅很想告訴他冷靜一點,但這話又說不出口。
戚琅:你先看着,要不我找個機會幫你問問虞映?
孫丁:我打電話就是這個意思!這事兒就拜托你了。(愛心)
盯着結尾那個愛心表情包,戚琅一陣惡寒。
他幫了孫丁,孫丁也惦記着他的事兒,上次說買車,孫丁找了個熟人,給他又發了些圖片和報價,兩人約定等回了阆上,一起去看看。
就在戚琅想要告訴孫丁,闵伊春的生日并非只邀請你了他一個人時,感覺到肩膀一沉,虞映竟然将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的手自然地垂了下去,呼吸也均勻起來,看來是真的睡着了,之前戚琅就發現,她好像在車上,更容易睡着。
他往裏面坐了坐,動作很輕,但又怕靠太近,自己的心跳聲會把虞映弄醒,捏着手機,咬着嘴唇極力克制,可還是忍不住上揚的笑意。
最開始覺得很遠的路程,如今卻恨不得能夠再遠一點。
戚琅想起上大學的時候,班裏的同學相約一起去牛首山玩兒,他感覺得出來,人群裏有個女生很喜歡自己,所以回程挑座位的時候,大家起哄讓他們坐到了一塊兒,女生一直往他身邊擠,大概就是這樣近的距離。
曾經戚琅也懷疑過,自己對虞映的這場暗戀,是不是情窦初開時的心有不甘,所以哪怕很難,也要選擇和她走一樣的路,甚至走得比她還要艱難。
一升上高中,戚琅就退出了校樂隊,就連孫丁那裏,一百多節課,三年都沒有劃完,要不是因為很熟,孫丁早就要不認了。
得到南大通知書的那個夏天,戚琅經常去虞映家的燒烤店,就是想問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好告訴她,自己成了她的學弟。
可惜一整個夏天,虞映都沒有回阆上,她去了成都,聽說工作很忙,過年都不一定回來。
總是趕不上——
終于到了現在,用盡了全身力氣,留在了她的身邊,能夠這樣近距離的,将肩膀借給她靠一靠。
哪怕知道,這場暗戀,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不過也彌補了很多遺憾。
在南京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大巴車,那個女孩坐在他的旁邊,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戚琅當即站了起來。
看見女孩驚慌失措的臉,戚琅知道自己這個反應,太過激烈了些,當即拍了拍前排的同學,假裝是要借個充電器。
等他再次坐下來,女生羞得紅了臉,然後側身面向了窗外,之後就是沉默和疏遠。
上大學後,戚琅其實想過很多次,要不要放下虞映,畢竟出了阆上鎮,他們的人生就像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她之後可能會留在成都,成家立業,生小孩,偶爾回來看一看……
而自己,始終是會留在阆上的。
可那次之後,戚琅想明白了,虞映不是他的心有不甘,而是畢生執念。
所謂執念,只能是一日日加深的夢想,根本不是說放下,就能放得了的。
*
客車進了客運站,車上躁動起來,虞映睜開了眼,才發現自己睡着時,躺在了戚琅的肩膀上。
她順了順頭發,說了聲“謝謝”,感覺自己最近對戚琅,真是越來越沒分寸了,先是摸頭,後是拉手,現在還光明正大靠在別人肩上!
虞映越想越覺得自己離了大譜,臉色複雜地跟在戚琅的身後下了車。
“戚琅,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兒離伊春家挺近的,她媽媽不是摔了腿嗎?我準備先去看看。”虞映說。
雖然舟車勞頓,但戚琅并不覺得累,他問道,“要我陪你一塊兒去嗎?”
“不用了,我和伊春有點事兒聊。”虞映拒絕了,感覺最近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多,得趕緊分分心。
戚琅也沒失落,“哦”了一聲,說了聲“對不起”。
他這聲對不起沒頭沒尾的,倒弄得虞映緊張起來,“你說什麽對不起,是我自己靠在你肩上的。”
“不是,我是說昨天晚上跟蹤你的事兒,你不要不和我講話。”戚琅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原來自己誤會了,戚琅也誤會了,看他可憐的樣子,虞映忙解釋道,“我沒生氣,只是昨晚沒睡好,有些起床氣。”
“真的?”
“我騙你幹嘛!”說罷虞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天天的,胡思亂想什麽呢!”
見戚琅臉上一下子有了笑,虞映恨不得給自己的手兩下,這是什麽毛病,怎麽又動手動腳的!
其實不讓戚琅跟着一塊去見孫知行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虞映覺得自己罵得太難聽,他在旁邊影響發揮,畢竟自己還是要點形象的。
昨天晚上吃了飯,她獨自來到了龍牙鎮醋博物館門口,此時已經閉館,只有一個看門的大爺,虞映打了電話将孫知行約到了廣場。
孫知行很快跑了下來,問道,“你吃飯了嗎?”
“別寒暄了,有話快說。”
虞映讨厭他這種姿态,明明兩個人已經撕破臉,他憑什麽能裝出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呢!
畢竟一起共事這麽多年,孫知行知道她是個“對親人如春風般溫暖,對敵人刀劍般嚴酷”,也沒往心裏去。
“虞映,我今天主要是想給你道個歉,當時開除秦歌他們,我也是沒辦法,畢竟我是老板,他們都不聽我的,公司那麽多人要都不服我——”
“打住。”虞映打斷了他的話,覺得他這個開場白,太過老黃歷,“你的道歉一文不值,你如果真的有良心的話,龍牙東區那個爛攤子,你去看了嗎?”
“那個東區,我當時也沒辦法,那麽多人推着我往前走,你沒在我這個位置,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好幾個億打了水漂!而你為了賺黑心錢,這麽不負責!”虞映心中仍舊有怒,聲調高了許多,門口的大爺都往這邊看了幾眼。
孫知行深吸了一口氣,連忙做了個投降的手勢,然後又雙手合十,像是在哀求,“東區那邊已經在重新招商了,這個項目,是我們一起做的,你當時突然撤股退出,差點毀了圓線,難道就是負責的表現嗎?”
“你少給我扣帽子,我只有 10%的股份,我退出,恰恰是因為我對圓線負責!”
虞映不是不知道,當時圓線已經在談融資了,她的突然撤離,被很多人說是意氣用事,就連家裏人也都覺得,肯定是孫知行耍了手段,不然她怎麽會那樣笨,躺着掙錢的機會不要,非要下那條金船。
孫知行不想激怒她,語氣緩和了許多,“聽說,這次負責招标的人裏,有一個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沒有直接參與競标,看來是他們遵守了原則。”
“你想說什麽?”虞映直接問道。
“我知道當時在做龍牙的時候,你就在想阆上的開發了,所以——我想請你回圓線,參與這次阆上的競标。”
“哈?”
虞映沒想到他見自己的目的,竟然是這個。
“是重新回圓線,或者是和圓線合作,都可以,條件随你開。”孫知行胸有成竹道,“你很清楚,這次初選的五家公司,圓線是最有可能中标的。”
他的話,虞映知道說得沒錯,但哪怕如此,她也并不打算吃這口難以下咽的回頭草,冷笑了一聲,才明白為什麽孫知行會拉下臉找自己的回去。
“你這麽大度,看中了我什麽?”虞映明知故問。
“我認可你的能力。”
虞映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由自己來結束這場他自找的無趣,将她從見到他時候的怒火,一下子發洩了出來。
“別放屁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怕我在招标內部有關系,給圓線使絆子吧!看中我的能力?你有尊重過我的勞動成果嗎?龍牙的項目介紹上,有我虞映一個字嗎?
我從圓線離開的那一刻,我就沒想着回去,也沒想過和你孫知行,還能當朋友,請你以後不要向別人介紹‘我們是朋友 ’ 這回事兒 ,別惡心着我!
更不要假裝情聖,為了見我一面,什麽謊話都敢往外說,你和你女朋友分手關我屁事,她誤會你喜歡我,對我來說,真是晦氣到家了!”
孫知行沒想到她會突然爆發,這潑婦罵街一般,劈頭蓋臉一席話招呼在他的面子上,讓他完全招架不住,血氣上湧,懷疑以前根本沒認識過真正的虞映。
罵完,虞映心裏舒坦了一些,罵完就走是她一貫原則,可這次不同,她走到一半還覺得不夠,又快步折回去,補了一刀。
“你把龍牙做成這個爛樣子,竟然還自信阆上的項目志在必得,怕你是只認 A 和 c,心裏沒點 b 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