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你
第32章 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你
第二天戚琅醒了個大早，站在虞映房門前正準備敲門，她竟先打開了，兩個人站在門口，都先笑了起來。
戚琅見她化了妝，又換了條白色裙子，頭發也用黑色的蝴蝶結夾子紮在腦後，知性了許多，一副見外人的打扮，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虞映走到戚琅身邊，看他難得穿了襯衣，開玩笑道，“你這件該不會是給李思蕊當伴郎，穿的那件吧？”
戚琅挑了挑眉，沒想到會被她看出來了，“我沒什麽太正式的衣服，這件襯衣買了就穿了一次，挺可惜的。”
“這個龍牙醋廠的廠長，是個講究人，平生最煩人家叫他農民企業家，在穿衣打扮上，只挑牌子穿，難免會有些以貌取人，我讓你打扮成熟點，也是不想他看你年紀小，把你當個大學生。”虞映解釋說。
戚琅跟在她身後下了樓，看見她耳朵上的耳環在太陽下，呈現出多彩的珍珠光澤，忍不住誇了句，“真好看。”
虞映摸了摸耳朵，透過客棧的玻璃窗，看見自己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裝沒聽見。
本來是誇她的耳環，現在戚琅因為她的躲閃也不自然起來，跟在她身後走了小半條街，才想起來問，“去醋廠不坐車嗎？”
“先不去醋廠，武廠長上午臨時有點事兒，我們先去龍牙的醋博物館逛逛，下午再去。”虞映說道，“這個博物館是這兩年才完工的，我們不正好也在做戚家醋廠的廠史嘛，可以去取取經。”
“之前我看了你給我的資料，你規劃的不是川醋博物館嗎？怎麽現在變成了龍牙醋廠博物館呢？”戚琅有些不解。
“當時給龍牙鎮的定位是川醋發源地之一，但是周邊幾個鎮或者鄉，都不同意博物館修在龍牙，其中就包括阆上，你爸當時帶了好幾個地方醋廠的老板來找過我，因為人多嘴雜，又沒有協會，吵來吵去的，這個博物館就被擱置了。”
“估計後面看龍牙游客比較多，是個宣傳的好機會，所以他們退了一步吧！”戚琅這下明白了，為什麽現在一定要有個川醋協會。
如果沒有中間這個協會在，大家都看着利益你掙我搶，沒有商量的餘地，想要抱團發展整個川醋行業，幾乎是不可能的。
博物館坐落在龍牙古鎮的商業街前，雖然位置不如戲臺，但這裏離游客服務中心很近，因為是免費的景點，所以大家都樂意去逛一逛。
整個博物館修得十分氣派，廣場前估計是附近的居民，正放着音樂跳廣場舞，幾個大醋缸擺在廣場上，大概是為了安全，空空如也，有家長還抱着小孩，想要把孩子丢進裏面去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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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映看得皺起了眉頭，還是穿過了人群走進了大殿之內。
他們剛好遇見了一隊老年團，門口的工作人員連忙迎了上去，給他們講着龍牙鎮醋廠的歷史和科普釀醋的糧食和步驟，她和戚琅跟在後面聽得認真，參觀完，立馬就被帶到了購物區。
兩人相視一眼，從商店裏退了出來，跑到了大殿外面閑逛。
大殿放了幾個假人模拟工人釀醋，虞映彎着腰，盯着假人面前的告示牌看，戚琅見她邊看邊笑，也湊了過去。
“有錯別字嗎？你在笑什麽？”
虞映給他指了指，“我估計是文案不了解川醋的歷史，川醋源自于唐代流行的糟糠醋，是在釀酒的過程中偶然發現的，根據《舊唐書》中所說，那時候的酒大多都是黃酒，醋也差不多是黃褐色，而不是黑色。”
“這麽低級的錯誤？”戚琅一看，确實是寫錯了，竟然沒有人發現，他看到門口有一個工作人員，招了招手。
工作人員連忙跑了過去，戚琅将虞映發現的錯誤指了出來，讓他們更換告示牌。
“這個不歸我們管，又沒有人真的見過唐代的醋是怎麽樣的，就一個顏色，不打緊。”工作人員笑着敷衍。
“最好還是換一換，我們川醋釀造方式就源自唐代的糟糠醋，只是因為我們原料主要是麥麸，所以顏色大多是棕紅色，寫黑褐色，會顯得很不專業。”虞映說。
工作人員看着門口又進來了一批人，連忙打發他們，“這事兒我會和領導說的，不好意思，我要去工作了。”
虞映見博物館的人也不上心，說了也是白說，更沒什麽逛的，準備離開。
“走吧！”
戚琅卻沒有打算要走的樣子，“等等看，我們聽聽她一會兒怎麽講的。”
虞映和他笑着退了後，給工作人員和游客讓了個位置，大概是看見了他們倆還在，工作人員直接跳過了那個告示牌，根本沒提唐代的歷史。
“我就猜到會這樣，看來要改這個，還是得找個管事兒的。”
戚琅搖着頭笑了一下，然後在大廳看了看，看見側門口有一個商務打扮的男人，正在和一個工作人員邊走邊說，他讓虞映等在原地，自己忙跑了過去，在門外攔住了他，“你好，請問你是這麽裏的負責人嗎？”
“算是吧，怎麽了？”男人問道。
“你們的介紹牌有個錯誤。”戚琅又将那個錯說了一遍。
“不好意思，是我們的失誤。”男人一聽立馬承認，吩咐身邊的人現在就去把牌子撤了，然後重新制作一塊。
戚琅看事情解決，說了聲謝謝正準備走，沒想到虞映在裏面久等不到他，也走到了側門，高聲問道，“戚琅，你人呢？”
男人聽見了這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還沒等戚琅回答，他先走到了門口。
四目相對，虞映當場愣住，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他。
“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你。”
男人竟然說出了她心裏的想法，虞映迅速鎮定下來，擠出個笑。
戚琅打量着男人，進了門站在虞映的旁邊問，“你們認識？”
“我們是多年的朋友。”男人很開心，連忙問虞映，“你和朋友來龍牙玩兒啊？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不必了，我還有別的事兒。”虞映拉着戚琅的手，并沒有選擇從側門出去，而是往更遠的正門走了。
戚琅被她拉着往後看了一眼，男人只是站在側門的臺階上面看他們，并沒有追過來，臉上也沒有失望的深情，似乎在問出口的時候，就料到了虞映的拒絕。
她步子很快，不想在這兒多待一分鐘。
終于出了博物館的大門，戚琅小心地問，“那個男的，是誰啊？”
“孫知行。”虞映說完，滿臉晦氣，這才發現自己還牽着戚琅的手，立馬放開了。
*
因為上午爽了約，所以龍牙鎮醋廠的武廠長，讓人親自到民宿接了他們，一下車，武廠長就十分熱情。
“哎呀，小虞！稀客稀客。”武廠長是個矮個子，身材保持得還算不錯，頭發被發蠟抹得一絲不茍，皮鞋也锃光瓦亮。
戚琅想到戚成功平時在廠裏的模樣，趕工的時候和工人差不多，背心短褲軟底鞋，哪裏有個廠長樣。
“你就是戚成功的小兒子吧！”武廠長也伸出了手，與戚川握了握，打量了一番笑道，“上次在城裏開會，我還碰見了你大哥，你們媽媽基因好，你們兄弟倆長得，都比你爸周正！”
“武廠長，今天真是麻煩您，耽誤你時間了。”虞映走在他的身邊，饒是穿的平底鞋，也比武廠長高了半個頭。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今天能陪大美女，我昨晚都高興得睡不着呢！”武廠長自認開了個玩笑，除了虞映外，走在旁邊的戚琅還有另一位男秘書，臉上都有些挂不住。
雖然無傷大雅，但戚琅還是不愛聽，虞映倒是幹笑了幾聲附和，将話題帶到了廠子裏。
戚琅今天見到了武廠長真人，大概也理解了，為什麽戚成功煩他得很，而李芳菲卻說老武是個嘴甜的，沒架子，估計李芳菲也被他這樣誇過。
和戚家醋廠半人工半機械不同，龍牙鎮醋廠經過了幾次融資，資金雄厚，基本能換成機器的，都沒有要人工。
他們首先參觀的就是制曲車間，除了幾個技術人員在小房子裏操作，偌大一個庫房，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幹淨、明亮、機械化、整個生産動線都有條不紊。
很符合戚琅想象中的現代化醋廠。
虞映看見他的眼中，漸漸從驚嘆到失落，又從失落到憧憬，知道他心裏已經有了疑問，以後戚家醋廠的發展，究竟要走什麽樣的路。
“小虞，幾年前你來給我們做策劃，我這條生産線還沒建成，現在你看着，覺得怎麽樣？”武廠長問。
虞映想了想，坦白道，“很了不起。”
武廠長對她的評價很滿意，也不避諱戚琅，對虞映說，“等我們的新廠建起來了，到時候生産量會是你們的三四倍，你們那個醋廠的市場，怕更要被擠兌了！要不你現在就跳槽來我們這兒，免得之後失業。”
“戚家醋廠也是經營了好幾十年的，從一個小醋坊到現在，做到了阆上的頭部企業，哪裏那麽容易就失業了，四川的市場要是不夠大家分，還有全國的嘛，到時候大家一起和山西醋搶廚房去。”虞映也半開玩笑的說。
戚琅起初還想反駁兩句，沒想到虞映四兩撥千斤，就這麽打哈哈的過去了。
兩個人在工廠參觀完，又被請到了廠長辦公室喝了一個多小時的茶。
話題大多都是閑聊，虞映本想請武廠長吃頓飯，被他婉拒了。
見天不早了，武廠長将兩人送到了廠大門，走着走着卻又單獨将虞映叫到了一旁。
“小虞，行知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托我給你帶個話，他想見見你。”
“見就不用見了，我對他沒什麽說講。”
“啧——你這還真打算，與他老死不相往來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他為你分手了？”
“這個話不能亂說哦。”
虞映又細想了這個話，可能不是武廠長的臆測，估計是孫知行那混蛋故意這麽說的，強壓住了火氣，笑都懶得笑了。
“好歹你們共事那麽多年，又還都在這一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主要是行知都拉下面子求到我這兒了，小虞，你高低得賣老大哥這麽個面子吧！”
武廠長本來就是局外人，孫知行找到他，就打定了主意自己不好說出拒絕的話，畢竟人家很熱心，帶着參觀了半天的工廠，也不介意戚琅同行。
虞映忍了又忍，暫時妥協了，“武大哥，這樣——你把他電話給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