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的男妻

第9章 蘇家

蘇家

蘇家大宅，坐落在蜀都西郊漓水河畔，背山面水，亭臺樓閣，好不氣派。

褚钰後面跟着應無涯和小路，快步往蘇老太爺蘇靖梁所在的修竹苑走去。還沒走進門，便高聲喊到：“外公，外公，你在嗎？我回來啦！”

待他走上臺階，蘇靖梁已推門出來。

老爺子笑的見胡子不見眼，聲如洪鐘：“哎呀，我的小潑猴總算到家了。外公聽說你要回來就天天望着你吶，快讓我看看，有沒有長高些？”

說着褚钰已經抱住了他的腰，賴在他身上撒嬌：“外公，你又取笑我，我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能長個。外公你身體可大好了？”

蘇靖梁：“外公聽說我的寶貝孫兒要回來，馬上就好了。聽說你成婚了，我的孫婿呢，怎麽不帶回來讓外公瞧瞧？”

褚钰聽他提起袁景，心裏一酸，他不想騙外公，便模棱兩可的說：“他忙于戰事，抽不開身呢。”

蘇靖梁：“你瞧外公都高興糊塗了，我聽說袁将軍在邊界主持與浠水的戰事？真好，我的钰兒配了個大英雄，等戰事結束，你可得帶着他來見見外公啊。”

褚钰本以為外公會擔心自己嫁了個男子，卻不想外公好似挺滿意。是了，他之前給外公的信上說了，是他自願選擇嫁給袁景的。只要是自己的選擇，外公總是會支持他的。

褚钰的心裏暖暖的，埋在蘇靖梁懷裏點頭說好。

應無涯聽他二人提起褚钰的婚事，一臉落寞。

爺孫兩人相攜進門，談論着分開這許久的點點滴滴。

褚钰生病還未痊愈，很快便被蘇靖梁看出異樣，褚钰只好将路遇劫匪，被人搭救之事向蘇靖梁全盤托出。只是隐瞞了是袁景救了他，并一路照顧護送他回來之事。

蘇靖梁聽了又驚又怕，直斥褚钰太大意，竟不帶武人就獨自上路。又慶幸他遇到好人，雖然波折但好在平安到達蜀都。

聽說褚钰病沒好，連忙喚人把府裏的大夫叫來。

褚钰也知自己這次莽撞了，連聲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蘇靖梁心疼他又累又病，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氣，褚钰稍一撒嬌求饒，他便心軟了。忍不住将褚钰抱着，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褚钰剛滿月便被送來蘇府，褚夫人生他時難産，致使小褚钰身體也不好，蘇靖梁那時生怕他養不大。小褚钰老是夜裏啼哭，蘇靖梁耐心十足親自抱着安撫。蘇家老太太是生蘇青青難産去世的，蘇靖梁與妻子感情甚篤，忍住悲痛親手将蘇青青養大。那時他看着小小的褚钰，就像看見當初小小的蘇青青。好在褚钰現在已經長這麽大了，蘇靖梁滿眼寵溺抱着褚钰。

蘇靖梁又想起褚钰提及被人搭救一事，便讓他為自己引見，他一定要當面感謝那救命恩人。

褚钰支吾，差點露餡，急中生智說恩人似乎有急事已經離開了，他說已經問了恩人的住址，等身體大好了，就親自帶上大禮，登門道謝。

聽他如此說，蘇靖梁只好作罷。

褚钰便安心在蘇靖梁的院子住下修養，不出幾天，身體便痊愈了。見他身體大好，蘇靖梁便放心了。

這日，蘇家現任當家蘇靖梁的長子蘇青岚，來蘇靖梁書房與父親商量要事。

褚钰本在書房讀一本游記，見舅舅進來急忙站起來行禮，蘇青岚滿面心事，對褚钰倒是和藹，他也十分疼愛自己的這個侄兒。

他問褚钰身體怎麽樣，褚钰答道已大好。

他帶歉意的說：“钰兒都回來這麽些天了，舅舅最近太忙也沒怎麽來探望你，希望你不要生舅舅的氣。”

褚钰急忙答道：“我聽外公說家裏最近的生意有些周折，舅舅忙得廢寝忘食，侄兒怎敢責怪舅舅。”

蘇青岚嘆口氣，繼續說：“唉，我就是因這事來找父親，”他轉向蘇靖梁說：“父親，那批糧食，還是被扣着，孩兒跑了好些地方，也沒打聽出來到底是誰扣的。父親這可如何是好？”

蘇靖梁：“這事我倒是打聽到一個有用的消息，正準備找你商談。”

蘇青岚：“父親請說。”

蘇靖梁：“咱們這批貨，本是給麓川王室準備的。我聽說，往年跟麓川交易的皇商也被扣着了。雖沒說是誰給扣，但聽說是有上頭的意思。”

蘇青岚驚訝：“皇商也被扣了？”他略沉思繼續開口：“父親，恐怕是麓川有變了。麓川境內多是山川，耕地極少，境內糧食一直依賴咱們新朝供給。往年都是皇商供大頭，咱們提供些餘補充。今年麓川全境遭遇蟲災，糧食更是顆粒無收，我還比往年多備了些貨。”

蘇青岚嘆幾聲氣，又繼續道：“麓川這兩年在祁沐上臺後，停止了與浠水的連年征戰。導致浠水竟來侵犯我朝邊境，莫非是聖上要對麓川進行制裁，斷了我朝與麓川的貿易？”

蘇靖梁：“不全是，我聽說皇商還是在往天門鎮源源不斷的運送糧食等貨物，若要徹底斬斷貿易，不必多次一舉。咱們的倉庫是否是不準交易，卻也不讓運走？”

蘇青岚：“是的，父親。我聽無涯說，那隊人将我們的倉庫封了，完全不準我們動。”

褚钰聽着二人的談話，忍不住想到袁景。

他之前問及袁景為何會出現在去往蜀地的路上，去蜀地所為何事？

袁景只說自己皇命在身，其他不便透露，便将他打發。

莫非他是要來與麓川開戰？

他忍不住對蘇靖梁和蘇青岚說：“外公，舅舅，是要打仗了嗎？打仗也需要糧食，所以才往天門鎮運糧，還扣了咱們的糧倉？”

蘇靖梁與蘇青岚聽罷褚钰言，臉色均是一凝。

若是開戰，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蘇靖梁沉吟道：“從天門鎮進攻麓川，太難了，天門鎮那裏有天塹，麓川那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初袁老侯爺率領精銳之師，都沒能拿下麓川。現下咱們與浠水的交戰尚未結束，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兩面開戰，削弱自身實力。”

蘇青岚也說：“是的，而且我也沒聽說天門鎮有兵士集結，應該不是開戰。”

褚钰若有所思的點頭，他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袁景的行蹤告知他二人。

蘇青岚看他神色有異，便問他怎麽了。

褚钰思考再三，覺得袁景與家裏這些事必有聯系，便忍不住将袁景的行蹤向蘇靖梁和蘇青岚透露了。

蘇靖梁與蘇青岚都是一臉驚訝，蘇靖梁驚道：“钰兒你是說袁景來了蜀地？”

褚钰：“是的，外公。是他在半路救了我，然後送我回來的。之後他又馬不停蹄地離開了，好像是有什麽事要辦。”他低下頭像幹了壞事，吞吞吐吐的說：“他叮囑我不能透露他的行蹤，我才沒跟你們說實話，你們不要怪我。”

蘇青岚：“你是聽命行事，我們不會怪你。只是此事你與我們說就行，不可再跟其他人透露，免得袁景知曉後怪罪于你。”

褚钰點頭。

蘇靖梁：“青岚說得對，袁景此次來蜀必有要事。我猜想在天門鎮封我們糧倉的，十有八九就是他。”蘇靖梁略一沉思，便有所決斷：“青岚，雖不知聖上對麓川有何決斷，但我想此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你命無涯速速前往天門鎮，務必将糧倉顧好，那幾萬石糧食，一定不得有失。”

蘇青岚：“此事事關重要，我親自前往……”

他話沒說完，蘇靖梁就打斷他：“不用你去，無涯為人穩重，此事可交給他處理即可。你還有更重要的事，你得親自帶着銀子去安撫各地糧商。此次我們糧倉被扣，各地糧商已經聽到風聲，當務之急是要先穩住他們。”

蘇青岚：“可咱們現在哪裏有那麽多現銀，這可如何是好？而且不止各地糧商，咱們本來要從麓川換購的藥材若遲遲不能兌現，時間一久，各地的藥鋪定會出問題。”

蘇靖梁：“你現在馬上去賬上調銀子，留足一月工人工錢就行，其餘的銀子全帶出去，有多少是多少，務必平衡一下，分發給各地糧商。并向他們說明情況，與麓川的交易只是暫時受限，定不會出大的意外。命人去将在銀叫來，我來叮囑他各地藥鋪如何行事。藥鋪這些年進了不少麓川的珍貴藥材，還有些存貨，短期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吧。路上小心，多帶些人。”

蘇在銀是蘇青岚長子，現主要管理蘇家各地藥鋪的大小事宜。

蘇青岚領命而去，褚钰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他對蘇靖梁道：“外公，讓我跟應大哥一起去天門鎮吧，如果真是袁景扣了咱家糧倉，我……我去同他求求情，看能不能行得通。”

雖不知袁景是不是真的會看自己面子，但去試試總不會有錯。

蘇靖梁：“钰兒，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去找袁景，扣糧一事若是聖上的意思，袁景定不敢徇私放艙，平白讓你們倆因此事生出不必要的嫌隙。”

他見褚钰一臉焦急，寬慰他道：“當今聖上宅心仁厚，心系天下，必不會看着麓川民衆挨餓，将麓川置身于水深火熱之中。生意上的事，你舅舅跟哥哥這些年都處理的很好，這次也定不會出錯，你不必擔心。”

褚钰：“外公，我知道。我去天門鎮也并非覺得自己能将那批貨要回來，我只是想去看看，能不能給應大哥幫上點忙。”

蘇靖梁聽他如此說，只能同意他前去。

若真将他拘在家裏，他也不能安心待着。只好叮囑他凡事量力而行，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