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色
第二十一章重色
江以無聲輕嘆，沉默着松開司寇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好一會兒，她才擡起眸子問：“你怎麽回來這麽快，跟投資部的會議開完了嗎？”
司寇周身氣壓在江以後退那一刻便沉到了谷底，聽她說完話，他更是自嘲般低笑一聲，鳳眸微眯，看向別處。
明明知道她一定會避而不答，就算回答，也是滿口謊言，他竟然還是将那些蠢話問出了口。
“還沒有。”沉默良久，司寇啞聲撂下回答，便轉身離開。
江以眸光輕動，視線默默追随他越來越遠的背影，輕聲苦笑：“你以前不是裝糊塗裝得挺好嘛……”
十八歲身在迷局中的江以或許看不清楚，可時隔九年，多少個午夜夢回，她怎麽可能還看不清楚自己當初做任務時有多破綻百出？
而司寇是在她青蔥歲月那段時光裏最親密最聰慧的人，又怎麽可能看不出她總是突如其來的怪異？
他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
投資部的會議一直開到中午十二點半，譚叔本來想帶江以和司寇去景明高中附近去吃他們倆小時候特別愛吃的那家小吃店，但因為司寇中午加班，所以這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下午，司寇行程更多，江以坐在他昨天就讓陳齊準備好的工位上，百無聊賴的看着他進進出出。
嚴唯在傍晚時又打來一通電話。
彼時司寇沒在辦公室，江以看着來電顯示上“尊敬的老板大人”默了默，接通，語氣上揚：“喂，老板——”
聽筒裏傳來嚴唯松一口氣的輕笑：“上午沒接電話是睡懶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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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聞言轉頭看向窗外炙熱的大太陽，臉不紅心不跳地點了點頭：“對，休假嘛，就多睡了會兒，您打電話不會是工作上有要緊事兒吧？”
嚴唯昨天晚上到的燕城，今天奔波一天見了好幾個投資人，這會兒剛剛回到酒店，聽着江以沒心沒肺的話，他笑着扯松領帶走到餐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不是，本來想請你吃午飯，不過現在好像只能請你吃晚飯了。”
晚飯？江以看向對面總裁辦公桌後面那張空空如也的老板椅，歉然地笑了笑：“抱歉老板，今天可能不行。”
嚴唯微頓，手指沿着水杯輕輕摩挲，片刻後才笑着揶揄：“這麽快就重色輕友？”
江以沒有否認：“您這麽說也行，但是我确實先答應了他，陪他吃飯。”
嚴唯啧一聲：“以以，你這樣可就讓我對你那位男朋友更好奇了，什麽時候把人帶出來給我和雪薇看看？”
江以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過段時間，如果三個月後我們還在交往，我肯定帶他跟你和雪薇見面。”
“三個月……”嚴唯卻有些意味不明地念出這三個字，而後不知是好心還是故意的提醒：“對了，昨天讓劉經理查了查，以以，你這些年一共攢了35天年假，這次要全休完嗎？”
“35天？”江以本來還擔心時間不夠做任務，沒想到竟然綽綽有餘，想了想，她說：“嗯，全休完。”
嚴唯倏然攥緊水杯，如果江以在他面前，一定會看到他臉上的溫柔瞬間碎裂，變成毫無掩飾的嫉恨。
幸好江以不在，他才可以勉強維持着體面，咬牙說：“好，我明天通知劉經理。”
江以開心的話音從聽筒裏傳出：“那謝謝老板啦！老板再見！”
嚴唯捏緊手機：“再見。”
挂斷電話以後，他卻煩躁地把手機扔了出去。
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抛物線，随着“嘭”一聲脆響，手機屏幕瞬間碎成渣渣。
嚴唯無心去管，去浴室沖了将近半小時的涼水澡才終于冷靜下來，回到客廳，從行李箱裏拿出備用機，又走到牆邊撿起碎裂的手機殘骸。
譚雪薇的電話正好在這時打來。
嚴唯深吸口氣，接通電話率先笑了笑：“雪薇大小姐，您終于看到消息了。”
譚雪薇聲音很大：“我在藏區爬山，信號不好，剛一下山就給你回電話了，你消息是真的？以以真談戀愛啦？”
嚴唯平靜回答：“當然，我在燕城出差，剛剛還跟以以通過電話，本來想約她一塊吃晚飯，這個重色輕友的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譚雪薇頓時笑了起來：“哈哈那看來确實是真的，我剛認識以以那會兒就看出來了，以以如果喜歡誰，肯定會把那個人放在第一位，哎呀我眼光真準。”
嚴唯：“……”他把這消息告訴譚雪薇可不是讓她來自誇的。
沉默片刻，他說：“你不來燕城看看，給以以把把關麽？”
譚雪薇又是大笑：“把關談不上，以以看上的人不會差，不過人我肯定是要看的，你等着，我這就定飛燕城的機票。”
如願得到答案，嚴唯終于真心笑了一聲：“我這周都在燕城，回來之後我們三個一起吃頓飯。”
譚雪薇：“沒問題，挂了。”
**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晚上九點，司寇通完最後一個國際電話會議，不由摘下眼鏡揉了揉眉骨。
江以見狀從員工大禮包裏翻出還沒開封的眼藥水，一邊拆一邊走過去：“吶，滴一滴緩解眼疲勞。”
在司寇身邊站定，她擰開眼藥水遞給他。
司寇卻沒接，只輕擡眼眸，半是生氣半是委屈地看着她。
江以：“……好吧，我幫你滴。”誰讓她上午把人得罪了呢，是該哄哄。
司寇薄唇微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過人已經自覺向後仰倒，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江以。
江以俯身，手指輕輕扒住他的下眼睑，同時擡起另一只手精準的将眼藥水滴進他左邊眼睛。
下一秒，司寇下意識将左眼閉了起來。
江以微微移動手指，想要接着幫他滴右邊眼睛，卻忽然被司寇一把抓住手腕，把她禁锢在他腿上。
“等會兒再滴右眼。”他在她耳邊低聲，眼睛一睜一閉：“我要看着你，不能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江以頓時又無奈又想笑：“我還能滴眼藥水滴到一半跑掉啊？”
司寇輕哼：“不是沒可能。”
江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