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不喜歡?
第41章 你不喜歡?
靈梵眼看哄騙不成,不疾不徐抱着手臂,腕上的鏈子碰撞,脆聲在夜裏格外亮耳。
他跟着冷哼一聲,嘆道:“真是無趣。”
說話間,狍鸮現身。身上竟布着大大小小的傷口,顯然才撕裂開,滴答的血将狍鸮的毛發染濕大片。
它仿佛感知不到身上的疼,蠻力奮力掙脫鎖魂鏈,轉身朝夜色奔去。
好不容易送上門的,加之身上有傷,餘羨就要趁人之危,追着血腥去了。
靈魂說得倒也是實話,寨子口确實圍攏了許多人,但餘羨沒工夫細琢磨,跟着動作敏捷的狍鸮闖入一戶人家的院落。
屋外點的蠟燭終于正常了,在追逐中滅了整排。
近在咫尺了,餘羨抛出鏈子死死纏住狍鸮的後腿,用力一拖将之絆倒。
靈梵傷得實在重,吞了十幾個生魂下肚也難以反抗。忽而脊背一沉,将它狠狠踩回地上。
餘羨腳下不斷用勁,不給他任何喘氣的機會,問道:“墜佩呢!”
靈梵恢複人形,胸口一沉,嗆了一口血。血污将餘羨的衣擺弄濕了,黏黏膩膩貼在腿上,他嫌惡地揪着靈梵的衣領,“我問你,我的墜佩呢!”
“吃了。”
餘羨:“……”一鞭子抽下去。
它仿佛就等餘羨這一刻的怒火,逮到機會翻身就跑。現在的他除了一身蠻力什麽都沒有,能做的除了逃命和鬥智鬥勇……
餘羨在一個拐彎失手沒揪住,人跑沒了,他循着地上的血跡一路跟到後屋。血停在一口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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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羨并未多想,撐着井沿跳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大概就是一個死人,若沒了玉佩就相當于行屍走肉。今日他要問白盡澤的便是這個。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枚墜佩拿回來。
…
而這一邊,四人将狍鸮跟丢了。僅僅留下一攤幹透的血在泥地上。
那位穿着黃色衣袍的男子正是神庭來的王千暮,他将手中的黑布袋抛給圭臧。裏面裝的是靈梵帶出的三十餘生魂的其中之五。
“還不錯,尋回來五個,這樣的話,即便出去了也有努力過的證明,好交差。”雲挽蘇幸災樂禍說風涼話。靠着樹搖扇子,一派閑适地旁觀了方才的打鬥。
“你過來。”圭臧黑着面,陰冷地道。
原因無他,雲挽蘇管不住嘴,在衆人圍剿狍鸮的時候罵他最沒用!
“不!”雲挽蘇不傻,收了扇子不理他,繞過他走到白盡澤這邊,“這把劍好厲害!”
“嗯。”白盡澤将劍上的血污擦淨,收入指環中,說:“想要?圭臧那多的是。”
“他?”雲挽蘇忍不住翻白眼,“不要他的破銅爛鐵。”
王千暮:“怎麽是破銅爛鐵,那是圭大人藏的寶物啊,天上地下加起來也沒有陰府藏的多。”
王千暮第一次見雲挽蘇,難免奇怪這人為何能同白盡澤搭話,且對圭臧這樣不敬。不敬也罷了,圭臧還一點都不介意,甚至有點哄着此人……
一株修煉成人的紅蓮,也無甚稀奇啊。
出來的時間有些久,靈梵突然闖入這才耽擱了時辰,王千暮提議道:“這位小道士方才說的是,眼看交簿子的日期快到了,雖只找回五個,也算有東西交差。不若我先帶出去,以免日一到了天帝見不到人?”
“小道士?”雲挽蘇氣憤指着自己,問:“你說,我是小道士?”
王千暮微有些局促,“那…不是的話…你是?”
“對,是道士!”雲挽蘇大聲道:“我是修了幾萬年的老道士!”
王千暮:“……”
雲挽蘇曾經确實是個小道士,但這事沒有人知道,他也痛恨別人對他的猜測同‘道士’挂鈎。緣由他自己也未曾說過。
圭臧過來揪住小道士的後衣領,拖到身側,回道:“這樣也好,你先出去,剩下的二十餘我盡快收攏了送出來。”
“不行!不好!”
雲挽蘇遲鈍一刻,顯得激動,推了圭臧一把,說:“天師,你不能走,你若先出去天帝定會覺得你偷懶,這只鬼白白撿了個盡職盡責的好名聲,你得不償失啊!”
雲挽蘇真不願王千暮出去。
他害怕圭臧。在棺中相遇已是不争的事實,他本來認命了,萬幸多了一個王千暮。圭臧再如何惡劣,多個人在也要顧及不是?
這個素未謀面的天師,無形中成了雲挽蘇的救命稻草。
白盡澤聽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打算自己先去尋一尋跑掉的靈梵,将墜佩盡早拿回來。
“白大人,我同你一起!”雲挽蘇留不住王千暮只得另尋保護。如何都行,就是不能同圭臧單獨在一起。
他說:“我恰好有些餓了,找餘羨一起吃點東西。”
白盡澤卻道:“你去也好,但我布了結界,讓他出來接你。你同他說說話,別讓他睡了。我馬上回來。”
“你……”雲挽蘇愣住:“難道不是回去……”
兩人都走了。
雲挽蘇費力掙紮半晌,也算白費了。
圭臧就站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相當駭人。思來想去雲挽蘇決定認錯。
方才他确有不對态度行為都不對,于是回過身,幹笑兩聲,“鬼君大人。”
圭臧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望着他:“是我虧待你了?”
“你關着我了。”雲挽蘇說得小聲,“你強人所難,逼迫我做不喜歡的事……”
“你不喜歡?”圭臧甚是想笑:“榻上求我的難道不是你?”
“……”
雲挽蘇還是打算去找餘羨,走了沒幾步折回來,“罷了,去找靈梵。餘羨的墜佩被他搶了,方才我觀察下來并未在靈梵身上看到,定是藏起來了。”
圭臧問:“方才肉眼旁觀,現在什麽意思?”
“方才人多,我能做的就是不添亂!”雲挽蘇拉着圭臧去追白盡澤,一邊說:“再怎麽說餘羨也将我從你那救出來了,他于我有恩。”
圭臧:“……”
過了一片樹林,他走得實在慢。圭臧将人拎起來扛在肩頭。雲挽蘇嗚哇亂叫,颠得胃中翻滾,就要吐了。圭臧這才用抱的。
白盡澤嗅着血腥進了寨子深處。雲挽蘇兩人到時,他正與寨子上一位老者說話。
“那野獸生得怪,不知是什麽,天暗我也看不清,有人在抓它,往這邊逃了。”老頭木讷地用拐杖指了一個方向。
白盡澤點頭,老頭恍惚一陣,恢複意識不知發生了什麽,莫名其妙地望着面前的三人,拄着拐杖顫顫巍巍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