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叛徒(下)
第54章 叛徒(下)
“小沐?”殷唯清敲了敲門,“你需要換厚一點的被子嗎?”
“稍等……”穆沐從床上蹦起來去開門,打開了手機的免提,“二哥,殷唯清也在呢,你快說吧。”
溫雪滿腦子問號:“說什麽?”
“你不是知道是誰偷你東西了嗎?”穆沐快言快語。
“等下,”溫雪一時竟不知該從哪裏開始提出問題,只好先憋出一句,“你現在為什麽和殷唯清在一起,你不是和我說準備睡覺了嗎?”
“啊,我忘記說了,我暫時搬到他家住,”穆沐敷衍地劃水這個問題,“事情有點棘手。”
溫雪沒想太多:“那你注意安全。”
“所以,二哥,你猜出來究竟是誰呀?”穆沐又心急問道。
“我還沒有證據。”溫雪不是很想說的樣子,他需要先去求證。
“好吧,”穆沐有些低落,“我們明天見面好嗎?”
溫雪感受到了他的急切:“你怎麽了,這事這麽棘手嗎?不是說對方只是生魂出竅,又不是什麽女鬼。”
穆沐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溫雪G市的事情,不放心道:“二哥,我剛剛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說,這件事有點嚴重,咱們早點解決比較好。”
“出什麽事了?”溫雪的聲音也嚴肅起來。
殷唯清指了指自己,示意能不能讓自己來說。
穆沐把手機遞給殷唯清,他不知道這些事能讓溫雪知道多少,還是殷唯清來說比較合适。
“溫雪,是我,”殷唯清把事情說的很簡潔,“我們懷疑G市出的一個案子和這件事有關,降師已經害死了兩個人,小沐很擔心你。”
“降師?”溫雪注意到這個詞,“是下降頭的那種降師嗎?”
“對,我們要盡快找到這件事的事主,盡快找到那個害人的降師。”
“行,我知道了,明天聯系。”溫雪直接挂了電話。
“二哥,等等……”穆沐在一旁立刻拿回手機,但已經是一陣忙音了。
“二哥不會一時沖動幹出什麽事吧?”穆沐擔憂道,“對了,我給大哥打電話!”
*
“行,沒事,我看着他呢。”
溫翎結束了和穆沐的通話,轉頭就看到溫雪翹着二郎腿在翻行程本,原本挂在腳尖的室內拖鞋被他踢得老遠。
“你知道是誰了?”
溫雪生得俊美,精致的.銳角太多的俊美。當他神色冷淡的時候,眉眼裏的桀骜不遜就會冒出頭來。
“這些東西組合起來就知道了,”溫雪冷哼了一聲,“我丢在辦公室裏的筆.我看劇的行程安排.我随身帶的戒煙糖……貝殼和捕夢網都在書櫃旁邊,他可能以為都是桃桃的玩具吧。”
“哦。”溫翎立刻心領神會。
溫雪把行程本丢到一旁,擡頭看向溫翎:“我怎麽會把你給我的東西弄丢?”
溫翎安撫地拍了拍他:“有證據讓他開口嗎?”
“7月20日,我讓他去幫我取過東西,”溫雪垂下眼睫,手裏的pad滑開視頻儲存,“他大概不知道我書房裏一直開着桃桃的監控器。”
紅外感應彩色成像帶麥克風語音通話貓咪監控器,你值得擁有。
雲吸貓神器,溫桃桃永遠逃不出媽媽和哥哥們的掌心。
*
穆沐結束了和溫翎的通話,擡頭發現殷唯清正在一旁看着他。
“怎麽了?”
“你從沒告訴過我魇鬼的事,”殷唯清說,聲音很平靜,“你寧可自己用真陽涎來克制它,都不願意告訴我。”
“哦,外婆讓我別告訴任何人。”穆沐又低下頭擺弄了兩下手機,手機壁紙上的溫桃桃正眯着眼睛打盹。
“你還信任我嗎?”殷唯清在他身邊坐下。
也許別人很難做到,但他卻有好幾種辦法把魇鬼從穆沐手中奪過來。他們所學的禦鬼之術同出一源,在他面前,穆沐根本保不住自己的役鬼。
“你覺得我在防着你嗎?”穆沐也問他,平時帶笑的唇角此刻緊緊抿着。
他生氣了,殷唯清想。他生氣的樣子真好看,眼睛裏仿佛有一層琥珀光膜。他不再是那個因為身世而感到孤獨和羞恥的少年了,他在努力拂開心上的塵土。
可是那件事依舊是他們心中的一根刺,殷唯清原本以為那根刺紮在穆沐心頭上,後來他才發現,那根刺也紮着自己。
“我該怎麽辦才好?我該怎麽對你才好?”年長的人總是要先退一步,他放軟了聲音,“你什麽都不肯和我說,問你就發脾氣。”
穆沐見他這樣,突然又不覺得生氣了,殷唯清是在患得患失嗎?也可能是自己太好哄了吧……
可是他也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他一點也不害怕。
“我知道在你面前保不住它的,”穆沐坦然道,“但是爻系只剩下我和外婆兩個人了,如果真的還有人在追殺爻系,魇鬼就是我最後一搏的希望。”
“殷唯清,我告訴了你它的存在,就是已經把底牌攤開放在桌面上了。”
穆沐輕輕握住殷唯清的手:“我已經把命交到你的手上了,在我反應過來之前。”
殷唯清猛地握緊那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長,指節上有薄薄的繭。它握起來是溫熱的.不夠柔軟的,但殷唯清覺得他嵌在自己掌心裏特別合适。
“我現在可以擁抱你,或者吻你嗎?”殷唯清盯着他的眼睛。
“不可以!”穆沐驚恐。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樣想,但他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我還沒有刷牙呢!
“你或許是生來克我的。”殷唯清堅持了幾秒,覺得自己又想嘆氣了。
“或許吧……”穆沐想了想,傾身抱了抱殷唯清的肩膀。
殷唯清立刻伸出手臂把他整個人圈到了懷裏。身體的溫度透過初冬的衣物傳遞過來,卻好像能發燙一樣。
穆沐有些發懵。他愣了幾秒,慢慢才把手落在殷唯清背上。
“我們朝前看吧。”
*
段成英被人從床上揪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但是十二月的涼意和潑到臉上的冷水立刻讓他清醒了。
“溫.溫總?”段成英哆哆嗦嗦地摸到床頭的眼鏡,這才看清眼前年輕的男人。
溫雪幹淨的黑皮鞋正踩在他的床上,灰色的輕羽絨裏還是今天晚宴上那套灰藍色的西裝。
“醒了?”溫雪的聲音冷淡,随手丢掉手裏還冒着涼意的礦泉水瓶。
“溫總,您這是什麽意思?”段成英提高了嗓門,怒氣像是慢了半拍從他的胸腔裏迸出來。他很想大罵,這個年輕的富二代為什麽半夜跑到他的房間胡作非為。哪怕這裏是員工宿舍也不能這麽肆無忌憚吧?
但是當他看清門邊的人時,那股惱意又立刻熄滅了。
溫氏集團有一個溫董,兩個溫總。大家當面都喊溫總,背地裏總要排字輩。溫翎是溫總的時候,溫雪就是小溫總。
此刻,門邊那個披着黑色風衣的挺拔身影,正是溫翎。門外影子綽綽,應該是幾個保镖。
“溫……”段成英的嗓子卡住了,他茫然四顧,“這是怎麽了。”
“小段啊,”溫雪站直了身體,低頭看向坐在床上的助理,茶色的碎發又落到了他的眉眼上,“我就不和你敘舊了。說吧,把我的東西都給誰了?”
段成英一瞬間心跳加速,他很想裝傻,很想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張了張嘴,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溫氏集團的兩個繼承人,半夜到員工宿舍弄醒他,只是為了問他平時偷的那點雞零狗碎的玩意?他還不傻。
“我沒有偷過任何商業機密,我發誓!不是我幹的!”段成英大聲說,“溫總,我沒幹過!”
溫雪啧了一聲:“誰和你說什麽商業機密了?”他松松散散地站着,鞋尖不耐煩地敲着地面:“你把我的貝殼串給誰了?”
“啊?”段成英傻眼。
溫翎:“……”
那串貝殼只是溫總出差回來,在機場想起沒有給弟弟買禮物,臨時去禮品店買的。
和溫桃桃的捕夢網一起,不到兩百馬幣。
這絕對不能讓溫雪知道。
*
“怎麽沒有反應?”燭影憧憧中,年輕人放下手中的白色紙人。
“你在做什麽?”旁邊一個女孩驚恐地瞪着他。
年輕人瞥了她一眼,問道:“你不是姓溫嗎?”
女孩轉開頭不應他,只有顫抖的手洩露了她的緊張。
年輕人抓過她的手指,用小刀把指尖原本的傷口劃的更大了,紅色的血液立刻湧了出來。
女孩哭叫起來:“你放開我,你究竟要做什麽?我家裏人一定會報警的!”
年輕人一聲不吭地把血塗抹在白色的剪紙人上。
燭影晃動,似乎有一陣穿堂風過,但小紙人依舊癱在桌上,一動不動。
“你姓溫,他也姓溫,為什麽招不到?”年輕人又看了一眼抽抽噎噎的女孩,嘀咕道。
女孩聽到他這話,警惕地問:“你幹什麽,你在叫誰的魂?”
年輕人奇怪道:“你說還有誰?”
“你不要再做這個了,”女孩咬咬牙,“我給你雙倍的錢,你放我走,我取消這個訂單了。”
她害怕眼前的年輕人反悔,補充道:“我給你現金,我不缺這點錢。幾倍的現金都可以,你拿去,我不會報警的,我不缺錢!”
年輕人好脾氣地笑了笑:“可是,我也不缺錢呀。”
我缺的,是其他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來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