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憶
第47章 回憶
穆沐從沒有想象過和活生生的殷唯清一起出現在朋友面前會是什麽樣的情景。
“活生生”這樣的形容有點好笑,但一年多前的殷唯清可是随身背後靈的身份。後來殷唯清的謊言被揭穿,哪怕面對與殷唯清有一面之緣的容淨和華顏,穆沐也模糊地稱他為“那個人”。
那個男人是他不想言說的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裏有着理不清的依戀和被欺騙的惱怒,穆沐對渴望着那個人的自己感到生氣。
林慶悟沒打聲招呼就把殷唯清又帶到學校來了,穆沐毫無準備。他幹巴巴地對夏霖和蘇信如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這是林慶悟……這是殷唯清。”
這樣正式地介紹兩個神棍,讓穆沐覺得有些好笑的荒誕。殷唯清三個字念起來,只剩下有點熟悉的陌生。也是,認真算算他們相伴的日子并沒有太久……
蘇信如并沒有發現穆沐的走神,他只是有些疑惑于兩位“大師”的年輕。
穆沐清咳了一聲:“之前葉學長自殺的事,學校還讓他倆來看過,放心吧。”
沒想到蘇信如立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沒再多問什麽。顯然這位也在八卦葉學長自殺的事情時,産生了某些懷疑。
阿悟一向擅長交際,他開場道:“兩位同學好,不用太緊張,就當做是普通聊天,有些事情我需要親自問問夏同學。”
殷唯清沒有說話,只是禮貌地對夏霖和蘇信如颔首,權當是打招呼了。那張清俊的臉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竟有些冷峻。
穆沐強行移開自己的視線,原來在別人面前時……他是這樣一副面孔。
“夏同學,你說怪事是從你某次游泳後開始發生的?”
“對,”夏霖一臉睡眠不足的憔悴,但他努力回憶道,“半個多月前吧……應該是國慶假期回來後不久。”
S市的十月,秋老虎還厲害得很。學校的泳池人還挺多,夏霖特地挑傍晚去游泳,直到晚上八點多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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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館是九點閉館,我一般都是八點半左右從泳池起來。秋天晚上挺涼的,那天我差不多是最後一個走的……對了,我在淋浴室摔了一下,手機掉到濕漉漉的地上,估計就是那個時候壞的。”
“你覺得手機壞了,當時有什麽具體的情況?”
夏霖細細思索了幾十秒,突然抖了一下。
“怎麽了,突然一驚一乍的。”他身邊聽得正認真的蘇信如被唬了一跳。
“那.那個時候音頻就經常出問題,”夏霖突然有些結巴了起來,“有時候是突然暫停,有時候是有雜音。我一般都當做是信號不好,或者音源不好……但是,但是……社交軟件的頭像都串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止是我自己的,有時候整個好友列表都是那樣……”
“什麽樣子?”穆沐問。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灰白色的,圖片的底色是灰白的,上面有模糊的黑色的東西!我,我一直以為是手機壞了!因為有時候第二天那些頭像列表又正常了……”
“好抽象,灰白底……模糊的黑色是什麽?”
“看不懂,我也納悶呢!”
殷唯清皺眉,他簡明扼要地說:“時間,這些異常出現的具體時間你還記得嗎?”
“經常是我打完球的時候?我沒注意過,一般就是我打完球吧。手機壞了我就沒去游泳館,下午的課結束後都去打籃球。”
“傍晚……”穆沐立刻想到了陰陽相交的逢魔時刻,“是不是都是傍晚開始的?或者整個晚上都異常,然後第二天早上又好了?”
夏霖縮了縮身體,猛點頭:“常常都是晚上不對勁,想着第二天要不要去修,但是白天一看又都是正常的。”
“會是游泳館有什麽問題嗎?”蘇信如問。
“上回來的時候我們把整個學校都走了一遍,游泳館沒什麽問題。”阿悟搖搖頭,“不過待會兒要是有空,可以去細看下。”
“國慶假期,”殷唯清突然說,“國慶假期你做什麽了?”
夏霖和蘇信如都是一愣,他們從沒有往那個時間段想。
“國慶假期我不在學校啊,”夏霖撓撓頭,“那幾天回老家了。我和信如是Y縣人,從S市坐動車一個半小時就能到,放長假肯定要回去的。”
“等等,小霖,”蘇信如回憶道,“你國慶假期生病了吧?我印象裏你幾年都沒生病過,結果那次回去生病了吧?”
“沒辦法,那是病毒性感冒啊。不知道誰傳染的,還去醫院打了退燒針。”
穆沐看了蘇信如一眼,突然明白了他懷疑的方向。
“你是覺得……夏霖生病體弱的時候惹上了什麽東西?”
“不然他壯得像頭牛,怎麽可能白日見鬼?”
“沒有見,是聽到!”夏霖反駁。
“白天聽到,還是在午後,男生很多的體育系班級……”阿悟壞心地補充。
夏霖不說話了,臉色發青。
“生病期間你去了哪裏?”殷唯清拉回了話題。
“沒去哪兒啊,就家裏和醫院。”
穆沐聽到醫院就覺得壞了,那情況就更難預料了。
“等下,”夏霖突然對蘇信如說,“信如,我還回了舊家一趟。”
“舊家?”
夏霖所說的舊家,是他和蘇信如曾經住過的職工小區。
正如夏霖之前所說,他和蘇信如是在職工樓一起長大的。兩人恰好同歲,就住上下樓,父母都是同單位的。他們從幼兒園開始就同班,每天一起排路隊去父母單位。後來讀了小學,兩人就湊一起寫作業.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參加夏令營和學習班。
當時他們住的職工樓是板樓,兩戶一層樓,每棟樓五層,三棟樓聯排,天臺是互通的。職工樓在城南,與他們父母工作單位有點距離,騎自行車要将近半個小時。但單位有個分部恰好設在這裏,就蓋在三棟聯排公寓的西邊。于是這裏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單位兼家屬院小區,進來就有門衛.停滿自行車的停車棚,還有工作人員往來的單位樓.單位食堂,以及他們住的聯排家屬樓。
夏霖和蘇信如在這裏過了一個快樂的童年。旁邊單位樓的叔叔阿姨都是父母同事,幾乎都住在這個小區裏,對他倆都特別好。整個小區就像個大家庭一樣,不管大人們工作上是否有過什麽摩擦,但在小孩眼中那些好都是實實在在的。父母加班沒回的時候,小孩們不管進了誰家,搬張小板凳就能坐下吃飯,飯後還包管監督寫作業,附贈餅幹和糖果。
但是國企事業單位改革後,很多職工下崗,這個分部僅剩的員工都搬回單位總部去了,單位新的集資公寓樓也在更好的地段建了起來。
夏霖和蘇信如在中學後就陸續搬到新的集資樓去住,依舊是鄰居,但并不在同一棟樓。而那個有着他們快樂童年的小區,因為逐漸老舊又沒有人維護,漸漸沒什麽人居住了。
他們管那裏叫做“舊家”。
“你回舊家去做什麽?”蘇信如問他。
“其實我也沒病幾天,快回學校的時候已經大好了,”夏霖說,“我去那邊幫我爸拿一些沒帶過來的舊書。”
蘇信如點點頭,南區沒什麽人氣,舊小區出租也沒人要住,舊居幾乎被當做倉庫使用了。
“那邊好像還有人住的,”夏霖不自覺對發小唠起了家常,“真奇怪,不知道誰租了車棚旁邊那間平房,我路過的時候裏頭還有人和我打招呼來着……”
“等等,你說哪裏?”蘇信如打斷他的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自行車棚旁邊那間嗎?”
“是啊,你怎麽了?”
“不可能,”蘇信如搖頭,“那裏不可能租出去的。”
“為什麽?”
“小霖,你還記以前食堂養兔子的那個阿姨嗎?”蘇信如問。
“我記不清了,你說養兔子我有點印象,怎麽了?”
“那間房子是她家的,她就猝死在屋裏!後來她家裏人都不願意要了,鎖了很多年,你都忘了嗎?”
“等等,那間房不是分給門衛大爺的嗎?後來他直接住在門衛室才鎖的啊。”
蘇信如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那家人和我家有點關系,我一直都記得他們啊,過年回去放年貨的時候我爸說他們早已經搬外省去了。”
“而且……沒人住的小區,死過人的屋子,誰會要?”
夏霖一臉懵逼:“信如,你可別唬我,我們說的是同一間平房嗎?”
穆沐打了個圓場:“會不會是不知情的人拿去住了,比如附近的流浪漢之類的?”
“不可能啊,”夏霖說,“那人認識我呢,還叫了我的名字,問我怎麽那麽久沒回去……”
蘇信如一下跳了起來:“笨蛋啊你!誰喊你呢就随便應,都說了那個屋子死過人的……”說到這裏,他停住了,有些驚恐地轉過頭看向林慶悟和殷唯清。
“坐動車一個半小時就能到?”殷唯清問。
阿悟點點頭:“那就明天吧,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忘記改之前設置的存稿箱時間了,這幾章提早掉落了
這是存稿,嗯,今年會盡量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