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申城篇20
申城篇20
這時梁宣繹拿出一個玻璃小管，對徐婉說道：“小婉，我還帶了提取的磺胺。要是發燒了，你可以給他試試。”徐婉奇道：“你不是出來游玩的嗎？怎麽還帶着這個？”“我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省的你老是惦記着這事，玩的也不盡興。”梁宣繹道。
“那你就趕緊去做蒸餾水吧。這東西需要稀釋後注射。”徐婉吩咐道，自己和亨利先去包廂休息了。梁宣繹無奈，只能問車隊長找了幾個空酒瓶，酒精燈等等，忙活了一會兒改成了制蒸餾水的器具，制蒸餾水去了。
10分鐘後，那位少帥醒了，副官連忙來敲門叫徐婉和亨利。徐婉走到餐廳，看到那人已經睜開了雙眼，忙問道：“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少帥看到徐婉秀眉杏眼，朱唇嫣紅，是個典型的江南美人，眼前一亮，說道：“小姐，多謝你救了我。請問尊姓芳名？”
徐婉正色道：“這位先生，我剛給你動過手術。你現在感覺到疼痛如何？請如實回答問題。”“我感覺沒有剛才那種劇痛了，只有些刺痛。”那人回答道。徐婉轉頭叮囑副官：“現在病人不能進食。如果他渴了，你就用棉簽沾點水塗在他嘴唇上。只有等他排氣後才能開始吃流質食物。哦，排氣就是俗稱的放屁。有什麽問題随時到隔壁包廂找我們。”
徐婉讓副官把他的少帥擡回包廂去休息。過了2小時，那副官着急地來敲門說少帥發燒了，徐婉拿了溫度計量了一下39度8，果然在發高燒。徐婉趕緊拿出磺胺的結晶，用一定比例的蒸餾水化開，給病人注射了一針。
車隊長也過來看看情況，徐婉讓他去拿一瓶最烈的酒過來，再拿個水盆和毛巾。車隊長拿過來後，徐婉示範給副官看如何物理降溫，讓副官每半個小時幫病人擦身。又過了2小時，病人的燒終于退了，沉沉睡了過去。
徐婉檢查了他的情況，對副官說道：“等下到杭城站下車時，如果你們少帥不發燒了，最好讓他自己走走路。适當的腸胃活動有助于排氣，一般24小時後就會排氣的。一周後你們再找家醫院拆線就可以了。”副官連連道謝。
徐婉和亨利忙活了半天，累的不行，午飯也沒好好吃就在包廂內睡着了。過了1個多小時火車到達了杭城站，梁宣繹叫醒了兩人，準備一起下車。走出包廂門，那位少帥已經醒了，披着軍服在副官的攙扶下正慢慢往車廂門口走去。幾位衛兵在四周守着，不讓其他乘客走。
少帥看到徐婉，說道：“剛才多謝小姐和兩位小先生相救。幾位和我們一起出去吧，要去哪裏和我這位餘副官講，他會安排送你們去的。”梁宣繹說道：“不必麻煩少帥了。我們幾人是聖約翰大學的學生，來杭城看一位同學的。家父的朋友已經安排車來接我們了。”
站臺上已經站滿了穿着另一種制服的北洋軍隊，估計是來接這位少帥的。果然那少帥走出火車後，有一位穿着少将軍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把一行人接走了。徐婉這些一等座乘客才能下車，從一等座乘客出口出了杭城火車站。
一位穿着長衫的中年男子舉着寫有“梁宣繹”名字的牌子，梁宣繹忙帶着徐婉和亨利走了過去，說道：“我就是梁宣繹。”那男子彎了彎腰，說道：“梁少爺，我是孤雲草舍的管家。我姓李，您叫我老李就行了。梁老爺問我們老爺借了這別墅，讓少爺小姐們在杭城好好玩幾天。”
3人忙打招呼，口稱“李伯”，把行李放上車後，李伯開車把他們載到了西湖邊的一處別墅。別墅外表是中式建築，內裏裝修确是西式的，還有西式的洗漱間。3人選了自己喜歡的房間住，每個房間推開窗就能看到西湖風景。現下正是荷花開放的季節，荷葉田田，微風送幽香，十分惬意。
徐婉在房間整理好東西後，就下樓去吃晚餐。午餐因為要觀察病人，就簡單吃了幾口炒飯，3人都餓極了。樓下餐廳裏李伯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桌上放了叫花雞，東坡肉，龍井蝦仁等杭城菜。徐婉3人飽餐了一頓，飯後在西湖邊散步消食了一會兒，一夜好眠。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徐婉讓李伯幫忙叫了輛黃包車，來到了杭城女子師範學校。在門衛登記了一下，徐婉來到了季秀秀住的宿舍。敲門後，季秀秀過來開了門。女子師範的宿舍是4人住的，現在除了季秀秀還住在宿舍裏，其他人都回家了。
季秀秀見到徐婉，興奮地抱住了她，說道：“你可算來了。這周我的家教也結束了，正好可以帶你去杭城逛逛。”徐婉笑道：“那你收拾一下，我現在住在朋友家裏。你拿着行李一起住過去吧。在杭城玩幾天，我們一起回松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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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秀秀很快拾好了行李，徐婉叫了黃包車帶着季秀秀回了孤雲草舍。梁宣繹讓李伯幫忙給季秀秀安排一個房間。等季秀秀安頓好，幾人又一起吃了午餐，然後去雷鋒塔玩了一圈，坐船游了西湖才回孤雲草舍休息。
翌日早上徐婉想起母親陳氏想讓自己去探望一下住在杭城的舅舅陳慕柏，并給了自己一個電話號碼。徐婉遂打了個電話過去，接電話是個女聲，問道：“你是哪位？”徐婉說道：“我是徐婉，我找二舅舅陳慕柏。”
那女聲一聽，笑道：“原來是婉兒啊，我是你二舅母高淑英。你二舅舅他在家裏銀樓忙着呢。你來杭城的事，大哥已經給我們發過電報了。就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來。”徐婉說道：“那舅母，我就先去銀樓找我二舅吧。”高淑英應了，徐婉這才挂了電話。
梁宣繹聽說徐婉要去見她的二舅，想一起去。亨利和季秀秀留在孤雲草舍也沒別的事，于是就決定亨利開車，四人一起去徐婉舅舅的銀樓。那銀樓叫金鳳銀樓，在杭城也小有名氣，亨利問了李伯路線，就開車去了。
金鳳銀樓開在拱宸橋一帶，屬于日租界地區。酒樓，戲院，茶樓，日本妓院，商店等林立，很是繁華熱鬧。銀樓獨占了一棟2層的小樓，徐婉走進了銀樓，一位40多歲穿着藍色綢緞長衫的男子迎了上來，問道：“是小婉嗎？”
徐婉答道：“是啊。”仔細打量了一下那男子，眉眼之間與母親陳氏依稀有些相似。“你是二舅舅嗎？”陳慕柏激動地說道：“小婉都長這麽大了，我估計有八，九年沒回松鎮看你母親和大哥了。你母親和大舅身體還好嗎？家裏人都還好？”
徐婉笑道：“母親和大舅身體都好。家裏人都好。”陳慕柏連連說道：“好就好，好就好。”又從旁邊拉出一個20出頭相貌清秀，也穿着長衫的男子說道：“這是你表哥高晉林，現在在店裏幫忙。”徐婉忙向表哥問好。
陳慕柏又說道：“正好後天你表哥要成親了，小婉留下喝了喜酒再回去。”随後又看到跟在徐婉身後的梁宣繹，亨利和季秀秀，問道：“這幾位是？”徐婉一一作了介紹，說都是自己的同學，一起來杭城玩的。3人齊齊向陳慕柏問好。
陳慕柏讓高晉林先帶着徐婉幾個回家吃午飯：“你舅母知道你們要來，已經在家裏準備飯菜了。”亨利就讓高晉林坐在副駕駛指路，一路開了10分鐘到了高家。
高家是一個單獨的四合院式建築，一共三進，和松鎮的徐家很相似。亨利把車停在高家門口，幾個人下了車。門房見是大少爺回來了，趕緊去禀告太太。
舅母高淑英走到門口去接一行人。徐婉見這位舅母約莫40多歲，穿着深紫色的新式旗袍，細眉鳳眼，皮膚白皙，圓髻上插着一根金釵，戴着全套赤金首飾。見到徐婉等人，忙說道：“這就是小婉吧。上次見你還只有9歲，現在已經是大姑娘啦。”
看到門口停了輛轎車，高淑英問兒子說道：“這是誰家的車？怎麽停在我們門口？”高晉林說道：“這兩位外國同學開着這轎車送表妹來的。”高淑英忙對徐婉說道：“這幾位同學是？”
徐婉指着梁宣繹和亨利說道：“二舅媽，這位是梁宣繹，這位亨利，都是我在聖約翰大學的同學，一起到杭城來玩的。”又指着季秀秀說道：“這是我中學的同桌季秀秀，她在杭城女子師範念書。”
大家互相問了好。高淑英說道: “大家快進來吃飯吧。”高家的丫鬟早已在桌子上擺着紅燒肉，糖醋魚，鹹肉蒸筍，炒枸杞頭等家常菜。不一會兒，陳慕柏和出門見中學同學的小兒子高晉賢也回來吃午飯了。高家的廚子家常菜做的不錯，梁宣繹和亨利都吃了很多。陳慕柏見他們吃了不少，心裏也很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