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申城篇13
申城篇13
聖誕節早上小妮起床後發現了禮物,高興的給了徐婉和霍家人每人2個親親。徐婉點了點她的額頭問:“這是誰教你的?”小妮說道:“是夫人和瑪麗姑姑教的。”
徐婉領着小妮去餐廳吃早餐,看到小妮禱告之後拿起刀叉,在面包上塗果醬黃油,拿勺子挖雞蛋都已經很熟練了,心裏想着梁家應該待她很不錯。吃過早飯後,徐婉給小妮換了白色的毛衣和黑色格子群,外面穿了黑色的小大衣。徐婉自己也換了件黑色大衣,和霍太太說了一聲要去拜祭小妮的姐姐,
亨利已經把車開了出來,徐婉帶着小妮上了車。等車開到聖約翰大學門口,梁宣繹,穆子安和鐘誠都已經在門口等了。鐘誠坐在前面指路,亨利開到了申城閘北郊外的一座半山上。鐘誠當前走上了山,其餘人跟着。
小妮的姐姐葬在一棵樹下,樹了一個小小的木牌,寫着“楊小蘭之墓”。小妮姓楊,還是徐婉燒賣身契的時候看到的。鐘誠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供品,香燭放在墓前,開始燒紙錢。小妮在墓前給姐姐鞠了三個躬,手掌合十,嘴裏低聲念着什麽,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徐婉拿出手帕,給她擦完眼淚,說道:“你姐姐在天上會保佑你的。”又說道:“叫小妮不好聽,我幫你改個名字吧。你以後叫楊汀蘭,你喜歡嗎?”小妮說道:“喜歡的。那我以後叫楊汀蘭。”梁宣繹幾人陪着徐婉和楊汀蘭站了一會兒,就慢慢走下山了。
下了山,亨利又開着車往荟芳裏滿庭芳去。徐婉指着穆子安,對楊汀蘭說道:“你和這哥哥留在車上,等姐姐一會。我們馬上就出來。”楊汀蘭乖巧地點點頭。
這次鐘誠預先安排了幾個巡捕在門口守着,徐婉他們走進門後,鐘誠問老鸨道:“你趕緊把小梅仙叫出來。”老鸨上次被這群公子們教訓了一頓,看到鐘誠就老老實實地把小梅仙叫出來。徐婉拿出藥箱裏的手套戴上,把小梅仙的袖口撩上去檢查了一下。水泡有點消退了,而且沒有增加,徐婉又取了一些水泡液體回去化驗,對小梅仙說道:“這藥方還算有點用,你要繼續吃才行。”
“這怎麽會有燙傷的?”徐婉問道。小梅仙不以為然道:“客人來尋開心,用煙頭燙的。這已經算輕的了,忍忍就過去了。”徐婉說道:“你坐下,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不治要化膿的,有些痛,你忍一下。”拿出手術刀,把腐肉割了,然後用酒精清創,塗了紫藥水後用紗布包紮好。
小梅仙見徐婉很好說話,一點也不嫌棄她們,說道:“昨天督軍府的副官們來喝花酒,喝醉了把賽貂蟬的眼睛上面劃了好長的一條口子。賽貂蟬是媽媽的親女兒,媽媽找了郎中來看,說要破相了,賽貂蟬哭個不停。徐小姐,你順便幫她看看吧。”
老鸨豎着耳朵在聽,見徐婉應了,忙從二樓帶下來一位18,9歲長相嬌媚的□□。徐婉撥開她的頭發,看到左眼上有一條10cm的長口子,但不深。郎中也不知道在她眼睛傷口處抹了什麽藥草,眼睛都腫起來了。徐婉讓老鸨打了一盆水來,先把她傷口上的草藥洗幹淨了。
賽貂蟬哭哭啼啼的道:“我會不會留疤啊?媽媽,留了疤我以後可怎麽辦啊。馮少爺還答應娶我做三姨太的。”老鸨連連安慰她。徐婉讓亨利先給賽貂蟬清創,自己在帶來的藥箱裏看看有沒有最小號的縫合針。
亨利拿出鑷子和酒精棉球,走到賽貂蟬跟前,說道:“小姐,你不要哭了,閉上眼睛不要亂動,我要給你清創。”賽貂蟬看着金發碧眼相貌英俊的亨利,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手上戴着金表,外面套着的黑色呢子大衣因為要幫她清創,已經脫下來放在了一邊,還會說中文,頓時就不哭了。
賽貂蟬嬌羞地說道:“先生,你可要輕一點啊。”亨利讓賽貂蟬坐在椅子上,問老鸨要了幾個發夾,把賽貂蟬額頭前的頭發都紮上去,然後用鑷子夾了酒精棉球幫她清創。徐婉看亨利清好了,讓賽貂蟬不要亂動,開始用持針器縫合。縫合好後,亨利看到縫合的切口邊緣對齊,創面嚴密貼合,高低平整,稱贊道:“凱瑟琳,怪不得父親經常誇你。技術真的不錯,她應該只有一道很淡的疤,基本看不出來。”
老鸨見亨利這外國人都說不會留疤,這才松了口氣。徐婉對賽貂蟬說道:“七日之內傷口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油膩,醬油做的食物。七天之後我們來觀察小梅仙的疱症時,再來給你拆線。”老鸨連連道謝,拿出10塊銀元給徐婉做診費,徐婉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收了10塊銀元,徐婉笑着對梁宣繹和亨利說道:“我今天請客,午飯去吃生煎包吧。”這時一道男聲說道:“徐小姐,各位少爺午飯就吃生煎包怕有點吃不飽吧。能否讓杜某做個東?”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三鑫公司的杜老板。鐘誠忙上前問好道:“杜先生,小輩向你問好。”杜老板問道:“你也是青幫中人?”鐘誠道:“我是巡捕房紀明峰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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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誠問徐婉道:“徐小姐,你看今天中午?”徐婉笑道:“10塊銀元只能吃生煎,杜老板要請客,我們小輩就不客氣了,今天來吃大戶了。”杜老板大喜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我杜某人最是喜歡交朋友的。幾位想吃什麽?”
梁宣繹,穆子安和亨利平時大多數時間都是吃西餐的,徐婉對吃的不挑剔,一時也想不出要吃什麽,遂讓杜老板選一個。杜老板帶着幾人到老正興菜館的包廂內,點了八寶全鴨、蝦子大烏參、草頭圈子、清炒鳝糊、紅燒肉、八寶辣醬、蘿蔔絲汆糟等一大桌子菜。
廚師的手藝很不錯,加上幾個男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竟然把菜吃的七七八八。男孩子們還添了第二碗飯。老正興菜館的經理過來問杜老板菜怎麽樣,杜老板讓下面的人賞了廚師幾塊銀元。
杜老板問徐婉道:“徐小姐,今天怎麽又去滿庭芳?”徐婉道:“我和亨利在研究帶狀孢疹,就是俗稱的花柳病,想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些抗病毒,抗感染的藥物。”杜老板說道:“徐小姐真是菩薩心腸。”
徐婉笑道:“外科手術最怕就是病人術後感染。如果能減少術後感染的死亡率,這會是外科史的一大進步。”亨利贊同道:“是的,凱瑟琳說的很對。”吃飽喝足後,衆人向杜老板告辭。杜老板說道:“我已經和滿庭芳說過了,以後徐小姐上午去,不會有人打擾徐小姐的。我的人也會保護你的。”梁宣繹笑道:“如此多謝杜老板了。以後有事也可以找我幫忙。”杜老板笑而不語。
亨利開着車載着幾人離開了。杜老板的心腹兼管家萬木林說道:“東家,你怎麽對這位徐小姐如此禮遇?我有些不明白。”杜老板笑道:“這位徐小姐雖然出身不高,但聰明果敢遠勝男子,接人待物不卑不亢,而且對我們也沒什麽偏見。這幾位公子不知道哪位能幸運地娶到她。”
又接着說道:“我不想家裏的幾個孩子繼續做我這種生意。梁宣繹的母親黛安娜夫人是聖瑪利亞女校的校董,那個外國佬亨利的父親又是聖約翰大學的教授,醫學院院長。如果和人家交好,以後維蕃,維恒他們也可以去聖約翰中學念書,美如可以去聖瑪利亞女校,就會走和我不一樣的路。”萬木林撫了撫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
亨利先把梁宣繹和穆子安送回家,然後再把徐婉送回宿舍。過了聖誕節,學校又上了幾天課,到了1922年1月1日元旦學校又放假了。徐婉上午換了身黑白的洋裝裙,叫了輛黃包車去了公共租界西端的東亞同文書院。到了門口,徐婉用中文問門衛道:“打擾了,我找一下松井真雄,岡本秀實和山口純一郎。哦,他們都是一年級學生。”門衛打量了徐婉一番,用中文回答道:“請小姐稍等片刻。”
門衛上樓去了片刻,松井真雄,岡本秀實和山口純一郎随後走了出來。三人還是穿着學生裝,走到徐婉面前鞠躬道:“徐小姐,早上好。”徐婉也鞠躬回禮道:“松井君,岡本君,山口君早上好。今天你們想去哪裏吃飯?我請客。”
松井真雄道:“晚上學校還要開新春慶祝會。我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時間,就去花園弄那邊看看吧。”幾人都點頭稱是,遂往花園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