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申城篇8
申城篇8
陳愛頤請徐婉一起坐下，問徐婉要喝什麽茶。徐婉道：“我喝紅茶就可以了。”陳愛頤吩咐那中年男子上3杯紅茶，并讓他把最時興的舞會裙畫冊拿出來。徐婉翻了翻畫冊，大部分舞會裙都十分華麗，鑲着金絲，亮片等，只有幾件是純色或者純蕾絲，沒有那麽誇張。
徐婉挑了件上半身藍色立領旗袍樣式，下半身西式裙的禮服，看了看價格35塊銀元。還好這幾個月去醫院幫忙有些報酬，徐婉心道不然自己為了這些舞會都要搞破産了，轉頭看陳家姐妹已經每人挑好了2套舞會裙。
女售貨員們拿着3人挑好的裙子走了進來。陳愛頤笑道：“小婉，你先去試試合不合身。不合身這裏可以馬上幫你改的。”有位女售貨員打開了屏風後面的一道門，原來裏面是個大試衣間。
徐婉于是先走進了試衣間，2個女售貨員跟了進去，一個幫她換衣服，另一個記錄要修改的尺寸。徐婉試了一下，只有腰稍微大了一些，售貨員馬上記錄下來并對她說道：“徐小姐，半小時後應該能改好。”徐婉向她道了謝，那女售貨員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道：“徐小姐，您真是太客氣了。”
陳愛頤和陳方頤也試了一下衣服，随後那中年經理問幾位女士要去哪裏消遣。陳方頤提議道：“七姐，我們也好久沒去東亞酒樓吃飯了，我們先去吃飯吧。”陳愛頤遂帶着妹妹和徐婉去東亞酒樓點了幾個菜，等幾人吃完午飯，衣服也已經改好了。3人決定買了單後步行到對面的永安百貨再逛逛。
陳愛頤想幫徐婉付了裙子的錢，徐婉推辭道：“陳姐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我在醫院實習，收入也不錯，置辦裙子的錢還是付得起的。你請我吃飯已經很讓你破費了，再讓你付裙子的錢，我不就成了打秋風的了。”陳愛頤見她主意堅定，也就讓徐婉自己付了。
剛走到馬路上，徐婉忽然被一個小女孩撞了一下，陳家姐妹也被吓了一跳。徐婉忙扶起撞倒自己的小女孩，只見她穿着件不合身寬大的綢緞棉襖，下面穿的棉褲都卷起來好幾卷才能走路，腳上穿着大號的破爛花布棉鞋。棉襖上還能聞到一股劣質的香水味。
徐婉看那小女孩約莫6歲左右，瘦瘦小小的，因為跌倒在地上，頭有些磕破了在流血。後面忽然有2個壯漢追了過來，看到小女孩馬上圍了上來。其中有一人伸出手去，抓住了小女孩的頭發，想拖着走。小女孩疼得大叫，徐婉怒道：“你幹什麽？快放手，這孩子受傷了，要送醫院。”
那壯漢看了徐婉一眼，說道：“這是我們堂子裏的姑娘，我要把她帶回去。小姐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小女孩朝徐婉哀求道：“小姐，我不是故意要逃跑的。我姐姐病得很重，他們不給她看病，我想跑出來給她找醫生。”
徐婉看了眼小女孩，對那壯漢說道：“快放手，你這樣會弄疼她的。”壯漢還是拽着女孩的頭發說道：“小姐，你不要多管閑事。”忽然眼前銀光一閃，原來徐婉拿出了放在包中的手術刀，割斷了女孩子的頭發。
小女孩馬上跑到徐婉身邊躲在她身後。那壯漢氣得要伸手去抓徐婉，陳方頤已經被吓呆了。陳愛頤趕緊讓司機上前去阻止那壯漢，忽然聽到那人一聲慘叫。原來有個穿黑衣的少年已經擋在徐婉跟前，抓住了那妓院壯漢的手臂一折，然後一腳踹飛了他。另一位壯漢想過來幫忙，也被同樣招式打倒在地，好半天才爬起來。
徐婉驚喜地叫道：“松井君，原來是你。今天多謝你啦。”陳方頤看那少年身材修長，形貌昳麗，很是英俊，一下子又看呆了。松井真雄問徐婉鞠躬道：“徐小姐，讓你受驚了。你沒什麽事吧。”
徐婉笑道：“我沒事。”随後把那小女孩拉過來，從包裏拿出紗布先幫她處理了一下傷口。“松井君，不愧是空手道6段，真是厲害啊。”跟着松井真雄一起過來的兩個同學用日語稱贊道。
陳愛頤問徐婉道：“小婉，這位日本朋友是？”徐婉連忙介紹了陳家姐妹給松井真雄和他的兩個同學。松井真雄也介紹道：“這是我的同學岡本秀實和山口純一郎。”幾人互相問好。
這時一隊巡捕也趕到了現場，“都讓開，都讓開。”領頭的巡捕喊道，驅散人群快速跑到徐婉他們跟前。“徐小姐，怎麽是你？您沒事吧。”徐婉一看，帶頭巡捕正是鐘誠。“小婉，你沒事吧？”梁宣繹和穆子安一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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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驚訝地問道：“喬治，子安，你們怎麽也會在這裏？”穆子安道：“馬上是聖誕節了，我和喬治陪着家人一起到永安公司來置辦禮物的。在五樓的窗口看到你和陳家姐姐了，所以趕緊下來了。”“凱瑟琳，凱瑟琳....”徐婉往後面一看，一位金發碧眼的少年也從先施百貨的大門口向她跑過來，手裏還拎着幾個包裝精美的袋子，正是亨利霍倫亨索。“亨利，我沒事，你慢點跑。”徐婉趕緊用英語說道。說完徐婉心中詫異今天到底是什麽神仙日子，大家都聚齊了。
小女孩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徐婉她們去救她姐姐。鐘誠指揮巡捕們把那兩個壯漢從地上拉起來，問道：“你們是哪個堂子的，怎麽敢跑到花園弄來撒野？”其中一人連忙道：“我們是荟芳裏滿庭芳的，來捉堂子裏逃跑的一個姑娘，才追到這裏的。剛才那位小姐攔着不讓我們帶她走，才鬧出來的。”
徐婉心中很可憐小女孩，看她還打算磕頭，忙扶起她說道：“小妹妹，別磕了，不然頭又破了。”又對鐘誠說道：“阿誠哥，我想去幫她的姐姐看病，不知道你能否陪我去一下。”鐘誠為難道：“徐小姐，那種地方肮髒。你一個千金小姐，去那裏不好。”
“救人是醫生的職責，不然她是什麽人。我既然碰到了，不救良心過不去。”徐婉說道。亨利霍倫亨索聽了以後說道：“凱瑟琳，我也是未來的醫生，我和你一起去吧。”梁宣繹也說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又轉頭對鐘誠說道：“我這裏有個電話號碼。等下麻煩你的部下打個電話給許督察長，告訴他梁義的兒子有事請他幫忙，再把我們去的那個地址給他。”
穆子安和松井也想跟着去。徐婉本來想請陳家姐妹先回去，只是陳方頤是個顏控，今天一下看到3個不同類型的英俊少年，好奇心又作祟，非吵着要跟過去看看。陳愛頤苦勸不行，只得一起跟了過去。
鐘誠先押着這倆個壯漢去了滿庭芳。梁宣繹去和戴安娜夫人以及穆家的幾位長輩謊稱自己和穆子安要陪小姐們去外灘，然後讓永安百貨的經理幫忙又叫了出租轎車，載着幾人到了滿庭芳這個長三堂子。
到了滿庭芳，鐘誠正在問滿庭芳的老鸨小姑娘的姐姐在哪兒，一群□□在圍着看熱鬧。老鸨看鐘誠只是一個巡捕小隊長，愛搭不理的對他說道：“鐘小哥，你知道這堂子是誰罩着嗎？是三鑫公司的張老板。你不過是青幫的一個小字輩，識相的話就趕緊把逃走的小姑娘送回來。”
徐婉領着小女孩走了進去，小姑娘一看到老鸨吓的全身發抖。徐婉俯下身子，溫聲問她道：“你還記得你姐姐在哪個房間嗎？你領姐姐去，好嗎？”小姑娘低聲說道：“小妮知道在哪裏。”說着拉着徐婉的手往裏面走去，徐婉連忙叫鐘誠道：“阿誠哥，我們先過去找她姐姐。”
老鸨和□□們目瞪口呆地看到後面跟過來的外國人模樣的梁宣繹，亨利霍倫亨索，華國人模樣穆子安和松井幾人，最後還跟着一個保镖模樣的人和兩位時髦的小姐組合。有個龜公上前攔住陳家姐妹道：“這裏不是小姐們來的地方。”陳家的司機立刻一巴掌甩了上去，邊打邊罵道：“陳太保家的小姐想到哪裏去，你也配攔着。”龜公捂着臉不敢說話。
徐婉跟着小妮走過了妓院的廚房，來到一間漏風的小屋子前面，門外堆着一大堆木柴。小妮指了指那屋子道：“姐姐生了病，就被關在裏面了。”徐婉走進一看，門鎖着。正想叫老鸨去開門。松井真雄走了過來說道：“徐小姐，你退後一些。”飛起踹了幾腳，門直接被踹開。
屋子裏彌漫着一股臭味，跟來的人紛紛掩住了鼻子。徐婉從包裏拿出口罩和橡膠手套帶上，走進去看到一個少女一動不動地平躺在草堆上，身上蓋着床破棉被。徐婉走過去，蹲下身伸手查探了一下少女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呼吸了。亨利霍倫亨索用手帕将口鼻纏好，也走過去查看了一下，對徐婉說道：“她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