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申城篇3
申城篇3
鐘誠見姜家和徐家人都是衣飾整潔，斯文儒雅；尤其是年輕的兩位小姐，容貌秀麗和自己打招呼時卻沒有輕視之意，心中很是熨帖。他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姜浩天道：“這是崔巡長給你的，我們小隊幾個人又湊了點，畢竟兄弟一場。崔巡長家的小姐攀上了碼頭的馮少爺。雖然不是元配夫妻，不過馮少爺是家裏的獨苗，大少奶奶又連生了3個女兒，所以出了重金聘了崔小姐做二房，指望生出個兒子來呢。你也知道申城的碼頭都是幫會裏的高層所有，你這次退了婚總算給自己免了場禍事。”
姜浩天從紅包中拿出20塊錢，遞給鐘誠道：“多謝兄弟了，我這就回松鎮去了。不過我們親家徐家的弟弟妹妹還在申城工作念書，以後有什麽難事指望兄弟幫忙，還望兄弟施以援手。”鐘誠接過錢，連連點頭道：“一定，一定。”姜浩天送鐘誠出去，回了房間後對徐婉道：“小婉，這位鐘誠是幫會中人，為人伶俐，以前當過巡捕房的包打聽，三教九流認識不少。你有事可以去找他。”徐婉忙感謝姜家大哥的關心。
翌日姜浩天見父母難得來申城一趟，提出要陪二老去花園弄逛逛，姜梅和姜浩然也陪着一起去。徐婉想去伯特利醫院拜訪一下霍神父，徐隽和徐姝就陪着一起去了。黃包車夫把他們載到了一幢漂亮的花園建築面前。醫院的大門用中英文寫着“伯特利醫院”的招牌，門口站着幾個金發碧眼的保安。門前有個小房子，看起來是預約挂號用的。大門後是整齊的水泥道路和草坪，徐婉看了看醫院共由3幢3層花崗岩外立面的小樓組成。
透過大門可以看到，醫院側前方的停車場停滿了小轎車。門口還有一輛輛小轎車接受保安的詢問，交了一張小紙條（預約卷）後駛入醫院。有些沒有預約卷想駛入的小轎車，會被保安要求掉頭返回。徐婉走到門口，用英語和保安說道：“你好，我想找一下霍夫曼霍倫亨索醫生。”保安用英語回問道：“請問小姐你有預約嗎？”徐婉說道：“我是霍夫曼霍倫亨索醫生的學生，和他約好了。如果需要和他打電話确認，就跟他說凱瑟琳徐來了。”
保安遲疑地看了徐婉一眼，在徐婉再三的眼神催促下，才打算去保安亭打電話。這時保安崗亭忽然一陣喧嘩聲。原來有個病人忽發急症，送到伯特利醫院時因為沒有預約，保安不讓進去。家屬争執之時，病人忽然手捂胸口倒下了。
徐婉趕緊向病人跑去，那病人是個50歲左右的外國人，車裏還有一位中年婦女和一位20出頭的青年，看來是病人的太太和兒子。剛才那青年探了探父親的鼻息，發現呼吸已經停止了，急怒之下和保安争吵起來。徐婉邊解開病人的衣物，邊對病人兒子用英語說道：“趕緊把你的父親擡下來放在地上。”
徐隽也過來幫忙把這個有些肥胖的老人平放在地上，把頭盡量往後仰。徐婉把病人口腔掰開，清理出一些呼吸道分泌物，而後自己立即進行胸外心髒按壓，讓徐隽幫忙數30次按壓後對病人口對口吹氣。約莫做了6組按壓，徐婉感到病人的心髒開始緩緩地跳動了。此時徐婉已經覺得手不是自己的了，跪在地上的膝蓋也有刺痛的感覺，估計香雲紗的旗袍被磨破了，只能給自己打氣再堅持一下。
這邊保安早已打通了霍夫曼醫生的電話，徐姝接過了保安的電話，向霍夫曼醫生講述了病人的情況。霍夫曼趕緊帶着住院醫和幾個護士，推着推床到了醫院門口。此時病人的心髒已經恢複了正常跳動，徐婉看到了霍夫曼，趕忙說道：“老師，病人現在心跳基本恢複正常。剛才我查看了他的呼吸狀态，懷疑是急性呼吸道感染，需要到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霍夫曼醫生對同事說道：“我們先把病人送進去吧。”又用中文對徐婉說道：“凱瑟琳，一起進來吧。和你大哥，小妹先到我辦公室休息一下。我的辦公室在中間那棟樓的312.”病人的太太和兒子看到親人死而複生，喜極而泣，連連向徐婉道謝。病人的太太想上前擁抱一下徐婉，但想到徐婉是個華國人，又躊躇不前。
徐家人跟着霍夫曼醫生一起進了醫院，走到三樓312辦公室等霍神父。徐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膝蓋，還好沒破皮，不過旗袍被磨破了一條口子。過了半小時，霍夫曼醫生回了辦公室。見到徐婉說道：“凱瑟琳，你的診斷是對的，病人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又說道：“你知道剛才那位病人是誰嗎？”徐婉搖頭。
“那是工部局的美國董事費爾曼先生。他剛從美國到華國來履職，要是在我們醫院門口出了事，再怎麽說醫院也有責任的。凱瑟琳，你真是個天使，拯救了我們院長的前途。他本來還是猶豫是否要接收你大二就來實習，現在已經定下來你可以來實習了。”霍夫曼高興地說道。
霍夫曼又很好奇徐婉的急救手法，問她是從哪裏學的。徐婉實際是在自己的後世作為急救醫生夢中，常常用到這種手法；現下只能和霍夫曼說是從中醫古籍中學的，自己又結合西醫優化過手法。霍夫曼道：“這是一種很好的手法。最好你盡快教一下醫生和護士，關鍵時刻能救助病人。”
徐隽和徐姝站起來和霍神父打招呼，霍夫曼問他們要喝什麽飲料，讓他們自己拿。徐婉告訴神父自己已經在聖約翰大學報道了，并且已經在學校宿舍安頓好了。霍夫曼很高興地說道：“很好。現在離開學還有一周，你要是沒什麽事，還是可以過來當我的助手。”徐婉說道：“明天我家要去舅舅家一趟，後天我就可以來醫院幫忙了。”
霍夫曼很滿意徐婉的上班時間，特意抽了半小時帶她和徐姝參觀了外科的診療室，手術室，病房等等，并向醫院的醫生，護士介紹了徐婉。參觀完醫院後，徐婉向神父告辭道：“老師，我們後天見。”“期待你的到來。”霍夫曼微笑着回應道。
回到東方旅社後，徐婉先回房間換了身衣服，然後徐家兄妹在附近找了小店，吃了生煎包，小馄饨後慢慢走回旅社，順帶消消食。姜家人去了花園弄還沒回來，徐家兄妹就坐在大堂裏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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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東方旅社門口停了2輛轎車，徐姝眼尖看到車上打頭下來的外國男子：“這不是剛才姐姐在醫院門口救的那個病人的兒子嗎？”後面那輛轎車接着下來兩個華國男子，一位是上次徐家兄妹見過的鐘誠。他先走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一位40歲左右，穿着黑色的制服，國字臉濃眉大眼，帶着一副金絲眼睛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鐘誠抱着幾個盒子，快步走向徐家兄妹，将那華國中年男子介紹給他們道：“徐小姐，又見面了。這次我們是陪小費爾曼先生來感謝救了他父親的恩人的。這位是我們巡捕房的瞿探長。”瞿探長走上前道：“是徐親家的公子小姐們吧？我是你們舅媽李淑華的表哥，也是你們的表舅。小費爾曼先生找我們巡捕房幫忙打聽恩人的住址，我就陪着一起過來了。”
徐隽，徐婉想了一下，堂舅媽李淑華确實有個表哥是巡捕房的，不過自己家人都沒見過。但是眼前這人也沒有和自己家胡亂攀親戚的必要。徐隽遂道：“表舅好。”徐婉和徐姝也跟着和瞿探長問好。
小費爾曼看到徐婉，趕緊把盒子遞給她，用英語說道：“美麗的小姐，再次感謝您救了我父親。我母親看到你的衣服破了，派我去百貨商店買了一件賠給您。”徐婉打開盒子看了一下，發現衣服下面還有個信封，摸了一下似乎裝的是錢。徐婉把信封還給小費爾曼道：“費爾曼先生，我是讀過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我的衣服确實破損了，所以衣服我收下了，但是錢我不能收，不然違背了我的誓言。”
徐婉堅持把錢還給小費爾曼，小費爾曼慫了慫肩膀，還是收回去了。這時姜家人也從花園弄回來了，姜浩天把鐘誠拉到一旁在問發生了什麽情況。
小費爾曼再次感謝了徐婉後，先坐車回醫院了。瞿探長笑着對徐家兄妹道：“我來之前，打過電話給表妹。她說你們明天要去她家裏做客。這樣吧，中午的時候和你們舅媽一道來表舅家坐坐，吃個便飯。”
徐隽連忙推辭，瞿探長堅持要請，說道：“長者賜，不可辭。我也算你們長輩了，再推辭我可就生氣了。”徐隽只得替家裏人答應下來。瞿探長這才滿意地和鐘誠一起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