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松鎮篇9
松鎮篇9
徐隽提着行李往樓上走，陳家的丫鬟也幫姜梅和徐婉拿着行李跟在後面。1樓和2樓之間還有個亭子間，門關着。丫鬟忙介紹道：“這是我和趙媽住的地方。”繼續往樓上走，2樓有3間卧室，丫鬟把徐婉領進了朝南的側屋道：“這是我們小姐住的房間，就在太太的房間邊上，我已經把被褥等都換過了。”徐婉朝小丫鬟笑了笑，問她：“多謝你啦。你叫什麽名字？”丫鬟說：“我叫張大丫，太太叫我大丫。”大丫把徐婉的行李放進屋內，然後對徐隽姜梅說道：“徐大少爺，少奶奶，你們的房間在閣樓上，我領你們上去。”徐隽對徐婉說道：“我們先上去放行李，等下我來叫二妹下樓。”徐婉道：“好的。”
徐婉打量着表妹陳斯寧的房間。房間約有18平方左右，正中放着一張雕花鐵床，鋪着褥子棉被，旁邊放着夜壺櫃。靠牆有個衣櫃，窗邊放着一張書桌，側面有個梳妝臺，鑲着3面不大的玻璃鏡，靠牆還放着毛巾架子，架子上放着幾塊新毛巾。往窗外看去，有一條不寬的馬路，對面又是另一排石庫門房子。過了沒多久，徐隽夫婦下樓來了，徐婉遂和他們一起下樓吃午餐。
陳慕桦和李淑華已經坐在飯桌前等候徐婉他們一起吃午飯。桌上擺着紅燒肉，幹煎帶魚，茭白炒肉絲，酒燒草頭四個菜和一罐雞湯，頗為豐盛。陳慕桦拿起了筷子說道：“大家快吃吧。”徐隽道：“舅舅舅母太破費了。”
吃完午飯後，陳慕桦回學校上課去了。徐婉準備回到房間去收拾行李，忽然記起要打電話給梁校長約明天一起去大學的事。徐婉拿出記着電話號碼的紙條，問李淑華道：“舅媽，這附近有沒有打電話的地方？梁校長讓我把地址告訴他，明天他派車來接我一起去考試。”李淑華忙道：“隔壁街的金太太家裝了電話，我領你去。”
徐婉跟着舅媽李淑華走了5分鐘左右，來到了一幢獨門獨戶的石庫門房子前。李淑華上前敲了一下門，裏面走出來一位50歲左右的太太，細眉細眼滿月臉，長得有些豐滿，穿着醬紫色繡如意圖案的旗袍，帶着翠綠翡翠的耳環和項鏈，雙手帶着翠綠翡翠的手镯。她看到李淑華道：“淑華，你今天怎麽來了，快請進。”李淑華笑道：“宋姐，我們家外甥女要打一個電話，能行個方便嗎？”金太太道：“都是老牌搭子了，有什麽不方便的，快請進。”
李淑華帶着徐婉走進了屋中，金太太打量着穿着粉色洋裝的徐婉眼前一亮，笑着說道：“好标致的小姑娘。”李淑華笑着說道：“還很聰明呢，明天就去聖約翰大學參加入學考試了。今年是那所大學頭一年招女生呢。”金太太一臉驚訝地說道：“聽我們家老金說，聖約翰裏面全是富家子弟，既難考學費還不少呢。”徐婉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說道：“學費太貴了，家裏負擔不起，我明天要好好考，争取獎學金。”
金太太把徐婉領到堂屋間的電話旁，徐婉撥通了梁校長給的電話號碼把舅媽家的地址留給了梁校長，梁校長讓徐婉明早8點在寶康裏路口等着接她的車。徐婉向金太太道謝道：“金太太，多謝你，讓你破費了。”金太太笑道：“明天好好考。我家小囡學習不好，可比你差遠了。以後你要是考到上海來，我肯定請你做她的家教老師。”
李淑華和徐婉辭別了熱情地送到門口的金太太，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淑華告訴徐婉，金太太名叫宋蓮華，家裏原也是在這片開米店的，父母只得她一個女兒，珍愛如寶就送去私塾念了幾年。宋蓮華後來嫁給了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一名巡捕金有榮。金有榮善于鑽營，和外國警長學了幾句英語，升了巡長，算是這一片的富裕人家。金太太生了1兒1女，兒子讀書不好，勉強中學畢業跟着父親當巡捕，正在張羅親事。女兒聰明些，剛上中學2年級。
晚上表弟陳斯年和表妹陳斯寧都從學校回來吃晚飯了。15歲的陳斯年長得很清秀，和母親一樣是圓臉盤，帶着眼鏡很斯文，穿着白襯衣背帶褲。10歲的陳斯寧也很像母親，也長着一雙丹鳳眼，象牙黃色的皮膚，穿着小學的學生裝。兩人看到親戚來了，互相道好後上樓放了東西下來吃飯。吃完晚飯後閑聊了一會後，徐婉趕緊告辭上樓去準備明天考試的文具和資料。徐隽姜梅則要去整理各自父母帶給二弟徐續和姜梅大哥姜浩天的東西，準備明天去申城大學看徐續，後天去看姜梅在上海當巡捕的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