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松鎮篇6
松鎮篇6
徐婉雖然從夢中看到了未來，但是目前認識的幾位日本人都沒有做過什麽壞事，所以對他們沒有好惡感。在霍神父家度過了美好的下午茶時光，姐妹倆往家門口走去，看到門口停了輛黃包車。車上下來了一對年長夫婦。男的50多歲，穿着一身醬紫色的棉長衫，手裏提着幾包點心。女的差不多年歲，穿着深綠色的棉布老式旗袍，梳着包發髻戴了個銀發簪。徐姝走得快，和那男子正對着面。“舅舅舅媽，你怎麽來了？”徐姝驚喜地說道。“你姆媽前幾天回娘家去找我了，我今天和你舅媽特地過來看看。婉兒馬上要去申城參加大學的入學考試，你姆媽不放心，我已經給你申城的堂舅舅發了電報了。到時他會去車站等你們的。”
陳氏的長兄名叫陳慕松，小時候也中過秀才，屢次考舉人無果，錢財倒花了不少。後來革命了廢除科舉，陳慕松讀的四書五經都沒用了，只得安心在家經營剩下的幾十畝地，順帶在小學謀了個教國文老師的職位。舅媽宋氏是鎮上當鋪掌櫃之女，家中頗有些資財，也念過幾年私塾。陳氏還有個小弟陳慕柏，十多歲時被送到杭城的一處銀樓當學徒，後來娶了老板的獨女入贅，遂在杭城定居了。在申城的堂弟名叫陳慕桦，比陳氏小十歲，從小父母雙亡，在陳氏家長大。陳慕桦從小就天資聰穎，十五歲時就考中了秀才，後來入學燕京的京師大學堂。二十歲時陳慕桦來到申城，在一所中學教書，現擔任教務主任之職；娶妻李氏淑華，是申城警務處瞿處長的表妹。
徐婉趕緊讓門房老張去找母親，自己和妹妹領着舅舅舅媽去往正廳。到了第一進的正廳，陳氏已經迎了出來。“大哥大嫂，怎麽還勞駕你跑一趟啊。快請坐。”陳氏笑着說道,趕忙請大哥到主位左側第一張椅子坐下。陳慕松把帶來的點心放在正廳中間的八仙桌上, 然後坐下。陳氏又請大嫂宋氏坐下，然後吩咐徐婉姐妹去喊張媽泡茶。嫂子姜梅也抱着兒子品官來到正廳給舅舅舅媽問安。宋氏見品官生的白白胖胖，很是可愛，就把他抱在懷裏逗弄。
陳慕松對陳氏說道：“桦弟回了電報給我，他會在20日那天去火車站等隽兒夫婦和婉兒的。在申城的幾天就住在他家裏好了。”陳氏道：“會不會太麻煩桦弟了？去住旅店不行嗎？”陳慕松搖頭道：“申城太亂，鎮守使一直在換人，只有租界裏大的旅館才安全。隽兒雖然在申城上過學，但一個文弱書生帶着兩個女子住旅店又花錢又不安全。”陳氏又問起侄兒侄女道: “敘文，敘武和文秀還好吧？”陳慕松氣不打一處來道：“敘文夫婦倒是還好，文秀念小學也念得好好的。就是敘武，在小學教書幹得好好的，忽然辭職了要去南方廣城那裏考什麽軍校。我不同意，他倒好半夜偷偷跑了。”宋氏插嘴道：“還不是你，硬要讓他娶綢緞莊盛家那個刁蠻貨色，把我兒子生生吓跑了。”
陳慕松氣道：“盛老板的女兒門當戶對，相貌也不錯，哪裏配不上他了。”陳氏見狀勸道：“現在孩子念了書，思想不一樣了，不然怎麽會有學生運動。強扭的瓜甜不了。”陳慕松道：“現在也沒法把敘武追回來了，就盼着這孩子平安。”這時徐樹成也回來了，見到大舅子好一陣寒暄，得知陳慕松已經安排好了申城的住所，笑道：“勞大舅哥費心了，今天在這吃了晚飯再回去。家常便飯，不要介意啊。”陳慕松和宋氏連道不介意，遂留下吃了晚飯後告辭離開。
送別舅舅後，徐婉徐姝接着搖襪子。馬上就要去申城了，以後上大學的費用也不少，徐婉急需多攢點錢。想到要去有遠東第一城的申城，徐婉心中也是充滿了好奇。徐姝也很羨慕姐姐，對徐婉說道：“姐姐，真羨慕你，別忘了給我帶禮物啊。”徐婉笑着摸了摸妹妹的頭發道：“我想去上大學，最好以後能去西洋國家學習先進的醫術，以後做個好醫生，也可以賺錢過自己的生活，免得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便嫁人了。”徐婉想到在夢中看到的後世的生活，鼓勵妹妹道：“你好好念書，以後也考去申城。”徐姝點頭道：“嗯，我一定行的。”
周末再送襪子去張梅麗的服裝店時，松井已經洗好照片送到了店裏。張梅麗知道再過十多天徐婉要去申城考試，就把徐婉和妹妹上次試穿過的衣服送給她們做賀禮。徐婉推辭不肯，張梅麗笑道：“那麽你們這次幫我畫畫片就只給七成工錢吧。”徐婉這才肯收下，連連道謝。拿了賣襪子的錢，約好交畫片的時間，姐妹倆和張梅麗告辭後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