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松鎮篇4
松鎮篇4
吃完馄饨買完紗線後，姐妹倆走回了家中。剛走到門口，眼尖的徐婉看到鎮上的李媒婆在家中的偏廳和母親說話。徐婉拉着徐姝偷偷走到門口偷聽。“徐太太，徐三小姐馬上中學要畢業了。三小姐人既長的标致又有學問，不知道有沒有訂親啊？李媒婆說。陳氏笑道：“還沒有，現在的孩子不太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像我們家老大就是自由戀愛的。”李媒婆道: “那也要門當戶對，家境殷實，以後才能美滿的。綢緞莊盛老板家的獨子盛明富，是三小姐的同學，今年也要中學畢業了。他平日裏對三小姐非常仰慕，告知盛老爺和夫人後，老爺和夫人覺得門當戶對是天作之合，特地托我上門來提親。” 陳氏道：“我要等我丈夫和小女回來商量後，再回複你。”李媒婆笑道：“好的，好的。那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待李媒婆走後，徐婉走進偏廳，拉着母親的手說“姆媽，我可不想嫁給盛明富這個蠢小子。每次考試都是倒數的。而且我還小，不想嫁人。”陳氏笑道：“女孩子長大了哪裏有不嫁人的，回頭等你父親回來，我和他商量着。”徐婉道：“姆媽，5月份霍神父就要調去申城了。他被聖公會調到聖約翰大學醫學院當教授，讓我畢業後去上海找他。他讓我參加醫學院的入學考試，如果入學考試能得第一名的話，就可以申請獎學金了。”
陳氏道：“還有這樣的好事。這聖約翰大學據說學費很貴的，一個學期要200多大洋，一般人家可上不起的。”徐婉道:“姆媽，我想去上大學。不過這學費太貴了，家裏應該負擔不起，所以我一定要考個第一，好申請獎學金。”徐姝在一旁道：“姐姐肯定能行的。”陳氏道：“等你們父親和兄長回來，一起商量着。”
這時嫂子姜梅捧着一盤熱氣騰騰的松糕走了進來。江南人家都喜歡把新糯米打成糯米粉，用豆沙，芝麻等做內餡放在木模子裏做成松糕，外面撒上紅綠絲，花生碎，蜜棗等，又香又甜又糯，是家家愛吃的點心。姜梅笑道：“剛才我在門口不小心聽了幾句。三妹真有本事，讓霍神父這樣看重。到時讓你大哥請假送你去申城參加入學考試。”徐婉道：“謝謝嫂子。等晚上問了父親，父親應該也會支持的。”陳氏去東廂房把睡醒的品官抱出來，一起坐在桌邊吃松糕。
晚上徐樹成回來吃飯的時候，陳氏将今天李媒婆上門的事和霍神父邀請徐婉去申城的事一并告知他。徐父慢慢吃完飯，漱口然後說道：“今天在店裏的時候，梁校長來了一趟，和我說了婉兒的事。梁先生把婉兒的學業誇獎了一番，讓我們家務必送婉兒去申城參加考試。他的小兒子梁宣繹也會一起去參加，到時可以結伴而行。”陳氏也高興地說：“既然老爺這麽說，我明天就去回了李媒婆盛家的事。”姜梅碰了碰丈夫徐隽的胳膊，徐隽道：“父親，要不5月的時候我請假送三妹去申城吧。”徐樹成道：“也好，你之前就是在申城上的大學，門路熟些。順便看看你二弟，給他捎點東西。”徐隽連忙應下。
吃完飯後，各人回房不提。陳氏服侍徐樹成洗漱過後，點亮了房中的煤油燈。徐樹成和陳氏說起了上午梁校長來店裏的事。“婉兒看起來比她兩個哥哥還要出息一些，我都沒想到梁校長居然會親自來一趟。”徐樹成很高興地道：“梁校長家可是松鎮數得上的人家，梁老爺子當年可是李中堂看重的幕僚，當過幾任知府呢。梁家在申城産業都不少的。我們家婉兒如果能嫁到梁家去，那真是祖上有光啊。”陳氏卻擔憂道：“我們家和梁家沒法比，要是婉兒真嫁過去了，受欺負也沒人撐腰啊。”徐樹成笑道：“婦道人家見識。常言道高門嫁女，低門娶婦。我們婉兒以後是女大學生了，也配的上梁家。婉兒要是嫁到了梁家，我們在鎮上也可以讓別家高看一眼了。 5月底大學要開始入學考試，讓隽兒領着婉兒去申城走一趟。”陳氏不言語，但是心中還是不太放心女兒，想着要不要回趟娘家讓兄長寫封信給在申城的堂弟，讓他也照應一下。
徐隽和姜梅也帶着孩子回了第二進西側小花園裏的房間。徐隽半躺在架子床上，和兒子品官在床上嬉戲。姜梅坐在梳妝臺前，拆了發髻在梳頭發。“阿隽，你去申城的時候，把我一起帶着再長長見識吧。”姜梅說道。徐隽道：“三妹考試至少需要3天，你要想去的話，品官只能暫時給姆媽帶幾天了。”姜梅梳完頭，坐在床上說道：“當年你去申城上大學時，我就最後一年去過申城看你。我都好幾年沒再去過申城了，不知道多了多少時髦東西了。”說完抓着徐隽的手撒嬌，徐隽看着妻子笑道：“好，我去和父親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