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見綠茶
遇見綠茶
喬岚慘了，書中聽雨閣閣主的形象是表面溫文爾雅，實則腹黑記仇。
“知道了，只是我如今身體不适，得先去看大夫，不如改日再談？”
“無妨，既如此我送喬少主去找華大夫吧，不然回去後閣主定會嫌我禮數不周。”
“……”喬岚無語凝噎
“少淩，上車了”，她回頭招手示意少淩一起，少淩小跑着跟過來。
馬車停在一間醫館前，喬岚先一步走了進去。醫館內很安靜，不見人影，繼續往裏頭放藥材的地方走，挂着一道簾子，依稀可辨裏頭有人坐着。
喬岚撩開竹簾，一青衣男子坐在裏面正謄寫藥方，一點餘光也不給她。
眉眼冷峭，面如冠玉，丹唇細抿，青色錦衣下隐約能看見胸肌的輪廓。五官深邃不失細膩，身材也很有料。喬岚偷偷咽下口水，坐到他面前，安靜等他謄完藥方。
“啧”他看了一眼快要見底的硯臺。
喬岚從善如流主動拿起模塊替他研墨，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
這男人用着喬岚研的墨，仍舊不搭理喬岚。脾氣不怪就不是神醫了，根本難不倒她。喬岚繼續安靜坐在對面看他寫字，華大夫長得很好看，寫字的樣子很迷人，她才不虧。
等他寫完最後一味藥，喬岚才開始搭話，“華大夫”
對面的男子拿着毛筆的手一個不穩，帶着墨落在了剛謄好的藥方上，
“咦，可惜了一筆好字”喬岚率先開口表達惋惜。
對面的男子終于正眼看向喬岚，不，是瞪向喬岚。“喬岚？這樣有意思麽？”
Advertisement
“對不住，我是等你寫完了才說話的。喬岚只是想請你替喬岚把個脈”
“拿來”
“什麽？”
“不是把脈？把你手拿來”
“好”喬岚看過不少小說裏神醫必然是個怪脾氣，她忍。把手伸過去，華大夫的手指很暖，搭在她的手腕上，喬岚突然有些……害羞。
但是她很好的掩飾住了，文科生見過的男人還是太少，這點小場面都把握不住。
男人按了好一會，沉默下去。
“華大夫，我怎麽了？”喬岚心想不至于，難道剛穿過來就得走？
“你的脈象太過輕浮，”
輕浮？？？有點離譜，再看看。
“那要怎麽消下去呢？”
“這個簡單，找一個哭哭啼啼的男子，然後成天圍着他轉”林則禮把藥方塞到喬岚手上，哂笑一聲，“你不是很擅長這個？”
那個侍衛把喬岚送到這裏，少淩遲遲沒有進來定是被他攔住了。眼前此人不是華大夫，是林則禮。
整座山門的烏鴉好像都在繞着喬岚飛。
青門宗剛剛輸給華山派，喬岚與戚華又不清不楚被人議論。這時絕對不能得罪他，只有她和他的婚約還在，和戚華的事情就不會被坐實，這個地方才有喬岚一份立足之地。
電光火石間喬岚脫口而出全天下男人共同的借口。
“你聽我解釋，是他先勾引我的。”
“我與他之間從前确有糾葛，可從未逾矩”
門外傳來玉器落地碎裂的清響聲。
“岚岚，你果真狠心”戚華媚氣的桃花眼裏蓄着盈盈淚珠，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攥緊了衣擺，站在他們身後。
喬岚看着他戚華，有些明白原主為什麽總對他言聽計從了。從小就在女生堆裏長大的喬岚也沒有見過段位如此高深莫測的綠茶。
一舉一動，一字一句，脆弱中帶着堅韌，把美男獨有的破碎感拿捏的恰到好處。林則禮嗤笑一聲，輕輕把喬岚攬進懷裏，貼在耳側替喬岚補上心裏話。
“哎呀，大事不妙”
戚華看到這一幕後氣憤難當，提劍刺向林則禮。“你這個孟浪狂徒，放開岚岚！”
林則禮後退半步，搭在喬岚腰上的右手推着她轉過一圈，把喬岚抱在了胸前替自己擋劍。
戚華停了下來，手中長劍掉落在地。哐當一聲脆響，房內安靜異常。
喬岚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林則禮抱的很緊，喬岚的手不合時宜地放在他胸肌上，指尖隔着光滑的綢緞觸到了一個小凸起。
“你沒事吧？”喬岚立刻反應過來，裝作擔心的樣子問道。
林則禮一把将她推開，一臉怪異地看着喬岚，“你中邪了？”
少淩他們此時也進了此間查看情況，趕來的還有一個喬娉。
在場衆人看喬岚的眼神裏都充滿疑惑，想來林則禮這句話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對不起，我……咳”喬岚猛地咳嗽起來，一頭往林則禮身上倒去。戚華見狀疾步上前，抓住喬岚的手想把她從林則禮懷裏搶過去。
“放手”林則禮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正在裝暈的喬岚有些害怕，卻仍把頭死死靠在他懷裏，沒被戚華抓着那只手依舊在暗處拽着他的衣襟。
“死皮賴臉毀人名聲，拆人姻緣，華山派就是這樣教導門下弟子？”
原來不是在說喬岚，她松了口氣。
“你同她已經沒有關系了，她已經——啊！”剛松下的一口氣又被喬岚迅速提起，喬岚用力掐了一把戚華扶着喬岚的手，正好是喬岚之前踩的那只。
“岚兒，你怎麽能這樣對戚公子？你們之前情投意合，就算生了嫌隙也不該這樣待他，辜負他一片癡心。”喬娉看着林則禮和喬岚親密的樣子憤憤開口。
“大師姐是糊塗了吧？喬岚師姐和一個外派的小趴菜能有什麽關聯？怎可在外人面前壞自家人名聲。”少淩截住她的話頭。
“閣主，岚兒妹妹與戚公子之間都是真的，你就成全他們吧。”喬娉不理少淩，急切地對林則禮說道。
“我頭好痛”喬岚半躺在林則禮懷裏輕輕哼了一聲。
林則禮打橫把喬岚抱入後院廂房，從始至終沒正眼看過喬娉。喬岚心裏微微嘆氣，喬娉這麽兩句話，林則禮頭上便隐隐泛出綠色。
剛進房門，林則禮就把喬岚放了下來。“喬岚，你到底怎麽想的？”
“別問我怎麽想，你看我是怎麽做的”喬岚把他按坐在小榻上，蹲在他面前真誠的看着他道“林則禮，我們今天才算真正認識吧。以前是我受人迷惑，對不住你。我與戚華之間确有往來，可我向你保證，那些往來從未破過男女大防。”
“哦，那都是些什麽往來？岚岚？”他學着戚華喊喬岚時的語氣，抽出一張帕子往喬岚頭上擦并不存在的汗。
“給他花錢，替他出頭。沒了”書上還有一段是戚華扭到腳了原主背他下山，這段還是不說為妙。
“以後不會了，你信我”喬岚把他的手從自己額頭上拿下來，“我會同他做個了斷，那退婚書你就當沒見過好不好？若你介意這些，過段時日我們再退也行”
林則禮父親是京中大官，人到中年，重權在握，前些年卻痛失長子。所以想起了林則禮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想讓他回去認祖歸宗，連婚事都要幫他籌備。幸而他娘早年定下了原主和她的婚事，他一直以此為推托。
簡而言之，現在退婚對他們兩個都沒有一丁點好處。
林則禮寬大的手掌從喬岚手裏抽出來，探了探喬岚額頭，誠懇問喬岚，“你中邪了？”
“前幾日街上遇見了，你可是連話都不願同我說一句。”
“現在不要退婚，戚華的事三日內我會解決好”
喬岚與林則禮對視，他默了半晌，揚唇一笑：“你變這麽快是不是因為……”他的臉慢慢湊近，磁性嗓音裏透着引誘，“我比他好看？”
喬岚蹲在他面前，臉正對着他輕微起伏的胸肌。讷讷道：“我不是膚淺的人”
“起來吧。”他淡淡道。
喬岚抓住他遞過來的手，起身時才發覺腿麻了，一個趔趄朝他撲去。這次是臉貼在他的胸膛，好結實的胸肌。喬岚強忍住蹭一下的沖動起身，一只大掌壓上喬岚的後腦勺，臉又貼了上去。
“別動，有人”林則禮的聲音是從他胸口發出，貼着喬岚耳朵傳過來的。
他爹居然還派人在他身邊盯着他，看來這個閣主當的也不容易。喬岚點頭，輕輕在他胸膛蹭了一下。
為什麽蹭起來時感覺軟軟的？好舒服。
“華大夫不在這裏，你先按着我給的方子服藥，回聽雨閣了再給你調養。”
“你知道我中毒？”
林則禮抱着喬岚坐起身，并不回答這個問題。“別摸了，再摸就剁了你的手”他的聲音別扭起來，耳後泛起可疑的紅色。
喬岚讪讪地收回流連在他胸膛上的手。
第二日，喬岚便約了戚華去了一家茶館。戚華以為喬岚回心轉意，臉上不再是我見猶憐的委屈和淚水，換上了和煦明媚的淺笑。
茶館裏擺了個戲臺，臺上俳優帶着面具，咿咿呀呀唱的是一出癡男怨女。面具下，又是怎樣的表情呢？
“岚岚，你喜歡看戲？我以後天天陪你看好不好，只要你別再像昨日那樣冷漠，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喬岚收回目光，執起桌前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戚華，喬岚倒的這杯茶，你敢喝嗎？”
戚華的笑僵在臉上，手顫抖着不敢接過茶。
“昨日我房中地上那灘血你可瞧見了？真是好苦的血。”喬岚收回手自己抿了兩口，輕輕說道。
“你懷疑我？岚岚，你走之後，娉兒才下來告訴我你身體有恙。若真是我給你下毒又怎麽會再傻傻跑去等你？”
“娉兒，我竟不知你和堂姐這麽相熟。巴巴地追了你一年多，你心裏原來還有個娉兒。”
不要臉不要臉，喬岚要替原主撕爛他。
“不……不是這樣！你聽我——”
“不必再說了”喬岚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我不在乎真相是什麽，只有一點，你戚華配不上這一年的真心，以後我與你再無瓜葛，要是你敢出去胡說八道，整個青林宗都饒不了你。”
戚華怔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喬岚。以前他皺一下眉，喬岚能把所有人都抛下奔到他身邊。看着他的眼睛裏全是蠢笨的、透底的愛意。
哪怕他故意和喬聘湊在一起，喬岚也只會獨自委屈。只要事後沖她笑一笑，她就什麽都不計較。他享受青林宗少主在他面前不知所措、喜樂全系于他一人的樣子。
這類人，生來就被籠罩在家世的光輝下。什麽都不用做，自有一群人讨好她，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眼前。
戚華嫉妒，他自幼便沒有父親，母親對他動辄打罵。從小受盡他人冷眼，後來年歲漸長，才憑着這張臉得到一點可笑的憐憫。後來遇上喬聘，她告訴他喬岚的喜好，教他如何打扮，如何把自己訴說的再可憐一些。
他成功了，喬岚果然對他上了心。他以為自己終于苦盡甘來，傍上喬家，傍上青林宗，成為人上人。
可現在，他的手傷成這樣喬岚也沒有多看他一眼，他眼睛哭腫了喬岚沒有半分心疼。喬岚真的不在乎他了，這句話像驚雷一般在戚華腦中轟然炸開。“我錯了，岚岚！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再不會與喬聘有牽扯，你別不要我！”
“別哭了，戚華。”喬岚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淚，道：“你的眼淚已經不值錢了，真正在意你的人已經被你親手倒的茶送走。”
她很難過，替原來的喬岚難過。起身快步走出廂房，門外藍色衣角一閃而逝。
